皇甫家父子同爭一個女人。
這恐怕是近日來本城最大的新聞——不,是醜聞。
各大週刊報社等媒體並未大肆宣揚此事,畢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招惹得起皇甫家的。雜誌頁大篇幅刊登的照片皇甫胤與皇甫澈各只露半章側臉,中間是個背影纖細動人的女人。太子路過垃圾桶時順手把雜誌扔進去。
所有人刻意對辛婕封鎖消息,待她的病情穩定並好轉,陸子爵終於點頭,可以出院。
太子親自來接她,辛婕從入院直到出院,就不曾見過皇甫胤露面。
回去的路上,辛婕忽然提出想見顏婠婠,太子並不覺詫異。辛婕不是只靠美貌和家世成為皇甫夫人的。
「見她幹什麼,一個小丫頭片子罷了,還不至於讓你出面,把自己照顧好別給我添亂就行了。」
辛婕笑笑,沒再堅持。一個小丫頭,值得皇甫胤甚至動了離婚的念頭?
顏婠婠不是皇甫胤在外面的第一個女人。歷來他在外面偷腥都把表面功夫做的很好,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男人還願意對你隱瞞這種事,至少代表他還在乎夫妻情分。如今這事已經搬到檯面上說了,她又怎能繼續自我欺騙?
「澈怎麼樣?」辛婕早從以柔嘴裡得知皇甫澈和顏婠婠交往的事。顏婠婠在以柔口中簡直是個完美的女人,比蘄艾雯更適合做她嫂子。蘄艾雯看起來乖順,可以柔怎麼都覺得和她磁場不合。
太子暗自歎息。皇甫澈麼……
白天在公司他一切正常,下了班就把自己關起來,射擊,拳擊,跆拳道……做一切暴力的事情。
也會和朋友泡吧,舞會,玩女人,賭博……他一項都不少做,只是在做每件事時都是酒不離手。
他不會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似乎更喜歡沉浸在似醉非醉的狀態中。
然後獨自一人悄然離開,沒人能在晚上找的到他,第二天他又是精神百倍的出現在公司。
他的一切似乎都太正常了。讓太子幾乎找不到機會去給他一個安慰或是一句試探。
……
今晚是皇家集團週年舞會。皇甫胤自然也要出席的。
太子從洗手間回來,不由得放緩了步子。通往上層的樓梯一個女人倚牆而立,手捂胸口,長長的卷傾瀉掩住了臉。
他隱去腳步聲靠近,嘴角忽的一扯。「顏小姐。」
顏婠婠是作為皇甫胤的舞伴前來,避免不了與皇甫澈碰面。從那晚開始,他們有多久沒見過面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還是小看了他隱忍的能力?他竟然可以噙著笑意和她雲淡風輕的打招呼。
的女伴就是蘄艾雯,她不止一次見過她。做他的女人都是最幸福的吧,他即便不愛也會大方給予足夠的寵愛。曾經她也是他身邊那個幸福的女人,如今一切都變了,她成了他父親的女人……
她承認自己沒有他那份足以騙過所有人的隱忍,所以她出來透口氣,未曾想就碰到太子了。
散落在胸前的撩到耳後,她燦然一笑。「太子。」
太子斜斜的勾唇。「我當初說曾經見過你,原來是從老頭那裡,你這招夠狠的,我們家從來沒有出過這麼大的醜聞,一個小小的你,牽動了兩個男人,我該佩服你麼?」
顏婠婠聳肩不置可否。「太子過獎了。」
太子冷哼,攔住她的去路。「怎麼你的對象不是選擇我,這事情出在我身上會更有影響力。」
顏婠婠秀眉一挑。「我不想跟柚子搶男人,況且mars更合我口味,我總要選擇一個自己看著順眼的男人吧。當然如果他不上鉤,說不定我會把目標放在你身上,所以無論是你們兄弟兩個誰,都無所謂,只要結果是我想要看到的,就ok了。」
太子反手抬起她的下顎。「我要不知不覺滅了你,輕而易舉。」
她沒有絲毫懼意。「哦?是為了你愚蠢的弟弟教訓我,還是為了你可憐的母親?你動了我,信不信這兩個男人都不會放過你?」
這樣一個死都不怕的女人,一瞬間連太子都拿她沒有辦法。
……
樓梯的轉角,皇甫澈收攏掌指,幾乎要將杯子生生捏碎,俊臉沉隱在陰影中,冷酷可怕的讓蘄艾雯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腳步聲遠離,確定樓下已經沒人,蘄艾雯抻抻他的衣袖,皇甫澈抬眼。
那雙黑眸在黑暗之中異常的亮,散著灼灼的光,似要將人碎屍萬段的光。
她倏地退後半步。
意識到自己失態,皇甫澈低斂眉目,啜了口酒,再抬眼已無恙。「走吧。」
蘄艾雯覺得自己錯的離譜。她怎會以為自己能掌控的了這麼可怕的男人,絕不可能……
……
顏婠婠在皇甫胤的臂彎裡,眼角餘光沒有錯過皇甫澈的一舉一動。
不得不佩服他。冷靜自持是這男人的一貫作風。
這種舞會總是很無聊的。在場的幾乎所有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似乎是要看清楚給皇甫家製造這麼大醜聞的女人有多不同。旁人的目光她不在乎,整晚在他面前裝的若無其事,心累。
皇甫胤派人送她先走。明滅的路燈在她臉上忽明忽滅,經過某條路,她讓司機停車。
夜風微涼,她裹緊披肩仰頭看著對面那個大大的霓虹店招。
迷。
忽然記起她生日的
那個夜晚。一切謎底都揭開的那一夜。皇甫胤拽著她的手臂從車裡揪出來,開門,把她甩到沙上,手指粗暴的探進她腿間……臉色驟變。
「你讓他碰了你,顏婠婠,你膽子不小!」
他暴怒,反手甩了她一掌。
他力道大,扇出無數顆小星星在她眼前轉。等她緩過來,人已經被他壓上了床,衣衫半褪。
掙扎抗議起不了作用,索性任他去。「他是你兒子。」
皇甫胤動作僅一滯,指掌幾乎陷進她的肉裡去。
「明天所有報紙雜誌都會刊登出今晚的事,這就是你的目的?」他冷笑。「不要忘了我是誰,沒有人敢寫出來的。」
「那就代表誰都不知道了麼?」顏婠婠迎上他的目光。
「我是和他上床了,你養了這麼多年的女人,最後卻讓自己兒子搶先一步吃干抹淨,怎樣?殺了他?」
他凌厲的視線要穿透她。她卻只微笑。「你這樣的男人,會忍受的了這個麼?想不想像三年前那樣,把企圖染指我的人在我面前肢解?或者凌遲?像生魚片那樣?」
又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扇在她臉上,額角磕在床頭,刺骨的疼,溫熱的血滴在床單上暈染出鮮艷的花朵。
他笑著抓起她的頭。「不錯,婠婠,終於讓我看到你的另一面,雖然你這做法讓我很生氣,至少我終於看到了和以前不一樣的你。」
「你這麼處心積慮我怎能讓你失望?」血順著她的臉淌下,蜿蜒成一道詭異的分割線。她不再是那個連欲|望都純潔無暇的婠婠,她的恨意讓她變成心機惡毒的女人。
即便她愛上了皇甫澈,卻阻止不了她的算計利用和傷害。
愛情在她眼裡,不過就是一場虛幻的夢境。再美好也終會醒來面對殘忍的現實。
皇甫胤離開。她在院子裡現那盒未開封的生日蛋糕。包裝上印著迷漂亮的1ogo,拆開絲帶,插上蠟燭點燃。
雙手合十在胸前。「婠婠,生日快樂。」
她忽然笑了出來,苦澀不堪。
願望,就是用來破滅的。她沒有願望。
她抱著那隻蛋糕,一口一口的吃,那麼大的蛋糕,她吃了一夜。天亮時,她把自己埋進浴缸裡。
這樣,就沒有人會看見她的淚,連自己都看不見。
那些他們永不重回的美好,會是她唯一堅持活下去的理由。
她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是什麼,可至少她在有生之年最美的時刻,遇見這樣一個他,並且愛上了,便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