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老闆，老闆……」
唐開由外奔了進來，沒注意到沙發上的人，便直衝樓上。
傭人急忙將唐開攔下，「唐特助，你這是去哪……」
「我找老闆有事，你快別攔我……竭」
「老闆，老闆他……」
唐開很是著急，口無遮攔地吐出，「我剛看到新聞，上面說喬絲小姐準備召開老闆的追悼會，我天……襞」
傭人用力揮手，表情怪異。
唐開疑惑，「怎麼了？」
傭人眸色惶恐，用手指了指沙發。
唐開隨即看了過去。
下一秒，心跳停跳。
只見，沙發的陰暗處，喬絲的臉色陰沉、暗黑，眸光如芒一般，他前面的電視還在播放著新聞。
唐開驚訝看著傭人，「老闆他……」已經看過新聞？
傭人點點頭。
唐開頓時有些腿軟，幸好扶住了傭人。
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唐開走過去，才發現喬徹靠在沙發上，看起來閒適慵懶，目光卻陰沉地盯著電視。
唐開知道，老闆生氣的時候，通常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不動聲色，卻寒意逼人。
「老……老闆……」唐開的聲音都有些結巴了。
喬徹沒有回應，抿成一條線的薄唇透著一股凌厲。
「喬絲小姐這個……現在怎麼辦？要不要處理一下？」也難怪唐開害怕，任何活人聽到自己的追悼會即將舉行，恐怕都沒有辦法保持正常理智吧？
喬徹久久地盯著電視，周圍凝結的冰冷空氣預示著他的情緒。
唐開不敢再說話，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喬徹的嘴角彎起的冰冷弧度有嘲弄，有諷刺，陰騭的目光凌厲到如兩柄刀鋒。
忽而，起身，冷然離開大廳。
……
回到房間，喬徹拿起了喬絲留下的那張信紙。
他凝睇著信紙的目光，如炬。
喬絲以中文傾述的字跡清秀——
徹：
很抱歉在這封信裡我沒有再喊你『哥』，因為這樣稱呼你，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
首先恭喜你，我知道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必定是你健康回到家中的時候……我很開心，因為上天終於眷顧了你。
你這一生都沒有擁有過一段真正快樂的時光，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上天能夠給予你更多的補償。
對不起沒有陪在你身邊看著你醒來，因為我實在沒有辦法面對醒來的你，對於我來說，能看到你從死神的手裡脫離，已是我此生最大的欣慰。
今晚我會疊一千字千紙鶴，祈禱你能度過這一關。
徹，我不知道我的離開對你來說是否在意，但我還是想要跟你解釋……
其實你是否知道那一天我在海邊，逼著你跟我說「我愛你」那三個字的時候，其實那一刻，我並不是真的有自信你對我有這樣的感情，我也並未奢求你對我真實存在著這樣的感情，我所有的想法在當時只是想要不顧一切留在你的身邊……因為我沒有辦法看到你一個人忍受著病痛而沒有一個貼心的人在你的身邊照顧你。
我知道為了我的安危，你必定會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因為你從來都是那樣的疼我……
所以，在海邊，我用我的執著終於等來了你對我說的那三個字。
人就是這樣，永遠都活在貪心之中……
我如願獲得了能夠陪在你身邊的機會，但我的貪心隨之而來，我竟期待著你對我說的那三個字，會是你心底真正隱藏的情感，你只是因為你的病情一直在壓制，唯恐破壞掉我的未來。
在病房裡，我們的纏綿，在家中，你跟我說的無數動人話語，我的心，充滿著感動……
我奢望著眼前我所收穫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我甚至幻想我們打破兄妹禁忌，將來能夠有一個好的結局……
可是，我終究是天真了……
當我在書房看到你曾經留下的那本日記本，無意間發現你在書側深刻寫下的那個有意義的日子，我失望透頂，心痛如絞，我追出去，滿世界的找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足夠幸運或是老天對我的殘忍，在xx餐廳，我找到了你……
你包下了整個餐廳，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靜靜喝著紅酒，很耐心在等待一個人。
我知道你等待的那個人是苒苒，因為那一天是你第一次遇到苒苒的日子……
那兩天苒苒正在法國陪關昊一起出席某個商業活動，所以，那一天，你必定是約了苒苒……
你的面前放著一個禮物盒，我雖然不知道那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我知道，一定是你想要送給她的非常具有意義的禮物。
可惜的是，那一天苒苒沒有來赴約，一個人靜靜地坐著，臉上的失落就連一
tang向善於掩飾情緒的你都無法掩蓋……
我看著你一杯接著一杯以酒消愁，我很為你心疼，卻更為自己心痛和可笑……
我早就知道你放不下她，我早就知道沒有人可以取代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可我依然傻傻的希望是我多愁善感……因為你說的「我愛你」三個字那樣的真實，你對我的寵愛也是那樣的真摯，但事實最終還是證明，我的確是活在了我自己的幻想之中……
那句我此生都不會忘記的「我愛你」，不過只是深愛裡的泡沫，一點就破……
那一天你很晚回來，身上已經沒有酒味，不得不承認你是個天生的演技派，即使心底那樣的難受，卻還能夠對著我笑……
那一天我猶豫過是否要跟你去t市，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我的感性。
你愛不愛我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想你好，我想你此生平平安安，所以我必須陪在你的身邊。
或許你不缺人照顧，還有唐開，但我覺得，我一定是世界上最用心照顧你的那個人，只有每天看著你好好的，我才能夠安心。
終於，我跟你來到了t市……
我早已經在心底對自己發誓，在t市，我將不再去介懷你心底還愛著別人，我要跟你擁有最美好的回憶，在這最後的日子裡。
我幻想著自己是你的妻子，我嘗試著一切妻子該對丈夫所做的事……
每天看到你津津有味地吃著我做的難吃的飯，我就會感覺到莫大的滿足，好像我們真的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這段日子，讓我最為印象深刻的是你帶我去向日葵花田……
那天我告訴你，我夢境中有來過這個地方，而且夢境裡還有你……但你是否知道，其實那個夢裡，不止有你，還有你對我說的話，你深情地看著我，含情脈脈地對我說——老婆，我愛你……
我不敢將夢裡你對我說的話告訴你，因為我怕你在心底笑我，因為你此生都不可能對我說那樣的話……
不管怎樣，那一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依偎在你肩上看著夕陽西下，那樣美好的感覺，此生難忘。
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我想對你說，可惜信紙太小，才發現我原來已經囉嗦了這麼多……
我想最後說一句，徹……
其實在海邊當你救完我以後，你完全可以跟我解釋清楚你不愛我的事實，雖然我當時一定會很難受，但你至少不用委屈自己每天配合我演戲……
我知道你是不忍傷害我，因為你很疼我，畢竟我是你的妹妹，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可以稱得上的親人，何況我替你生了rachel，再怎麼說，你也虧欠於我……
可其實你根本不要這樣以為，更不要對我背負內疚和虧欠，因為生下rachel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你無關，而你過去利用我的種種，在你為我擋下那致命的一顆子彈的時候，你已經統統償還給我了……我們之間，根本兩不相欠。
明天就是你手術的日子裡，我在這裡祈禱你能夠平安度過。
對了，有件事忘記跟你說……
此刻你看到信的時候，我必定已經在法國，也可能已經對外宣佈了你「死亡」的消息……
請原諒我對你的不敬，因為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你此生跟我徹底遠離，也讓我們之間的故事，劃上一個永遠的句號。
當全世界都知道你已經「死亡」的時候，你擁有的身份，見會是葉流紫獨生兒子的身份，也可以對外光明正大地公佈你「qcs」總裁的身份，從此，我們就會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人會將我跟「qcs」的幕後總裁聯繫在一起……
就讓我們之間從這一刻起，做這個世界上互不相識的兩個陌生人吧……
你放心，越來越有領導能力我的，一定會將喬家的祖業發揚光大，我也一定會好好照顧rachel……
徹……
保重。
儘管知道你苦苦守護著瞿苒苒可能會等來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一切如你所願，幸福此生。
還記得我跟你在廳裡跳的那支舞嗎？其實那一晚是我跟你在告別……
再見，徹……
上天一定會眷顧你的，願你此生安好。
——絲絲。
……
喬徹安靜地靠在房間的沙發上，那張信紙，被他揉成了一團，此刻正憂傷地躺在房間裡的某個角落。
他的目光猶如暗夜裡的撒旦，透著一股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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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法國。
喬徹的追悼會如期舉行。
喬家所有的親友兼喬家旗下所有酒莊的員工全都前
來弔唁。
此刻，喬絲站在刻有「喬徹」二字的墓碑之前，沉靜，平和。
rachel趴在pa媽的懷裡哭得很是傷心……
因為她告訴孩子，舅舅再也不會回到她們的世界了，因為舅舅永遠離開她們了……
孩子並不懂什麼叫「死亡」，可她無法忍受沒有舅舅的世界……
這兩天，孩子沒有停止哭泣。
所有不知情的人，正在默默地聽著牧師的悼文，他們將手中最純潔的花，放在了喬徹的墓前。
喬徹的眼睛，沒有停止流淚……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悲哀喬徹的「離世」，卻不知她是在悼念已經逝去的青春……
「絲絲啊，你也別太難受了，大家都還等著你宣讀你的祭文呢……」
此刻是江叔上前撫慰她。
上一次為了阻止江叔等人的叛變，喬徹曾經在江叔面前露出過真面目，所以江叔並不相信她所帶來的喬徹已經離世的這個消息……江叔此刻不過是在配合著喬絲演完這齣戲碼。
墓地的外圍，被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包圍……
喬絲走向台，對江叔示意。
江叔隨即撤銷保全，讓所有的記者得以來到台下。
剎那間，所有的鎂光燈和閃光燈打在了喬絲身上……
喬絲一身黑色的禮服，抽了抽鼻子，艱澀開口，「很感謝大家能夠來參加我哥的追悼會，我相信我哥在天堂，一定會是上帝最眷顧的那個人……我哥，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我沒有想到，三年前的工傷，竟會給他落下了這樣嚴重的後遺症……但凡被他救治過的人，都說他是一名偉大的醫生，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也是我最敬佩的人……」
喬絲以妹妹的身份，宣讀著祭文，感動了在場無數的人。
厲承曜一襲莊嚴隆重的黑色西裝，戴著墨鏡，默默地站在台下。
台上的喬絲，揮去頰上的淚水，哽咽吐出，「致敬我最親愛的哥哥，我們所有的人，永遠愛他。」
……
追悼會結束，在無數記者的閃光燈下，喬絲上了厲承曜的車。
車廂裡，「謝謝你，如果不是你今天來了，那些記者恐怕會圍繞著我『哥』的死，沒完沒了。」
厲承曜嘴角微微勾著一抹笑，「我在想現在的喬徹，是不是正黑著一張臉？畢竟，他一個活人，竟看著自己的追悼會召開。」
喬絲靠在椅背上，很是平靜。「我今天召開的的確是我自己哥哥的追悼會……在我知道他不是我哥哥以後，我曾經花過幾年的時間去尋找我真正的哥哥，可惜得來的結果是我親生哥哥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因為一場重病而在收養他的養父母那裡死亡……我現在所舉辦的追悼會，也算是給我親生哥哥的一場追悼會。」
「說真的，絲絲，你有這樣的決定，我很意外。」
猶記得從t市追回法國，他問她為什麼要不辭而別？
她當時很是平靜，只回答她一句，她稍後會召開喬徹的追悼會。
那一刻她平靜的樣子，就像在說一件早就已經計劃好的事。
沒有想到，隨後，她果真在電視裡宣佈了喬徹死亡的消息……
他這才會晤過來，她是在徹底將喬徹排除在他的生命之外……
她有多愛喬徹，他曾經親眼經歷……
那夜她侵泡在海水了，冷得瑟瑟顫抖也要逼喬徹說出那句話的倔強，至今想起還是會令他心疼……
可是這樣執拗和倔強的她，竟這樣平靜地選擇了放手……
究竟是怎樣的傷害，才能塑造出這樣堅強的她？
如果真的沒有人心疼她，那就讓他給她所有的心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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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親們不是想要看到喬徹的漫漫追妻路嗎？現在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