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醫院。
午後，微風拂過，陽光透過樹葉。
喬徹靠在椅子上，頭上的紗布還沒有全部拆掉。
遠遠地，一道清麗的身影走了過來竭。
唐開禮貌地喚了一聲，「瞿小姐。」
瞿苒苒將自己親自煲的湯遞予唐開，微笑走到喬徹面前，「喬醫生，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襞」
陽光似乎刺眼，喬徹微微瞇了一下眼眸，「你今天來晚了。」
瞿苒苒蹲下了身子，恬淡地看著喬徹，「我在整理衣服……關昊說下午的飛機，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喬徹深沉的眸子暗了一分。「今天就走？」
瞿苒苒點點頭，「我們來這裡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關氏』還有很多事等著關昊去處理。」「昊天」集團和「凌天」集團合併後統稱「關氏」集團。
喬徹沒有再說話，望著瞿苒苒的目光，愈發的深沉。
瞿苒苒淺淺地笑，「徐主任說你恢復得不錯，我也放心了……我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是的，這一多星期，除了醫院的醫生和護士，幾乎都是瞿苒苒在照顧他。
他看著她的微笑，想起了小的時候。
她的笑容幾乎沒有變化，永遠那樣的陽光，美好。
「我走了，喬醫生，保重。」
留下最後的微笑，瞿苒苒起身。
然而，在瞿苒苒轉身準備離去的那一刻，喬徹突然抓住了瞿苒苒的手。
那一刻，瞿苒苒的身子僵了一下。
喬徹站起了身，唐開連忙扶住他。
瞿苒苒沒有回頭，只輕輕地掙開了喬徹的手。
喬徹的手停在了空中，慢慢地滑落。
「是關昊不願再t市多呆幾天嗎？」
瞿苒苒背著喬徹，搖搖頭，「是我自己的決定。」
喬徹瞳孔微微收縮。
瞿苒苒緩緩轉過身，面對著喬徹。
他很高，她只到他的肩。
「喬醫生，我照顧你，是因為你是關昊的弟弟，我是以嫂子的身份照顧你。」
喬徹的嗓音微沙，「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關心？」
瞿苒苒深吸了口氣，「你確定，你真正想要的，是我的關心？」
喬徹的眼神莫名的恍惚了一下。
瞿苒苒長長地歎了一聲，「喬醫生，這些天，大家都陪在你身邊，給予你關懷和照顧，你是否感覺到還是有一點冷清？」
喬徹似有不明，微微挑眉。
瞿苒苒笑了一聲，「我聽唐特助說，你醒來的第一眼，只看到唐開，你不自覺搜尋了一下四周。」
頓了頓，瞿苒苒深望著喬徹，「你在昏迷之中，你根本不知道我們大家都在你身邊，所以，你搜尋的人不會是我們其中的一個……那麼，你尋找的人，是誰呢？」
瞿苒苒注意到，喬徹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
瞿苒苒恬淡地笑，「喬醫生，你一直覺得我在你生命中充當了不可或缺的一個角色，我請問你，我留給了你多少的回憶？」
看到喬徹眸底的晦暗，瞿苒苒又道，「我恐怕，我留給你的回憶，只停留在小的時候……如果我們真的有緣分，我不會遇見關昊，而你也不會在遇見我的時候甚至沒有認出我……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兄妹，你不覺得嗎？」
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讓喬徹莫名的煩躁，「這是你拒絕我的推托嗎？」
瞿苒苒搖頭，「就算沒有遇見關昊，我跟你也不會有結果。」
喬徹的目光變得犀利，「我不相信。」
瞿苒苒很平靜地微笑著，「就算我先遇見的人是你，最終我們也會背道而馳……因為，你的心早就已經被人佔據。」
喬徹一拳捶在了椅子上，「不要用這樣的話來搪塞我！！」
唐開嚇了一跳。
喬徹咬牙迸出，「我這輩子，從沒有做過錯誤的決定！」
瞿苒苒輕輕一笑，「所以，你推開喬絲，選擇我，在你認為是最正確的決定？」
「你害怕的是我會再跟關昊爭奪你嗎？」
「我不怕……因為現在的你，只不過在自欺欺人！！」
喬徹突然將瞿苒苒拉向了自己，他冰寒的聲音貼在她的頭頂，「如果我忍心，關昊他未必能夠擁有你，但對你，我做不到那樣的殘忍，就像我曾經用最卑劣的手段逼迫你和關昊分開，最終卻還是不得不對你放手……所以，別質疑我的感情，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愛的人是誰！！」
被喬徹捏著的肩膀生疼，瞿苒苒皺起了眉。
看到瞿苒苒疼痛的表情，喬徹慢慢地鬆開了她，冷聲吐出，「我不會要求你離開關昊而來到我的身邊，我知道這樣勉強你，帶給你的只會是痛苦……我想要的，不過是你在
tang幸福之餘，能夠想起這個世界有一個人，他一直都在努力讓你得到幸福！」
瞿苒苒用力搖頭，「為什麼我說了這麼多你都不明白？」
喬徹陰冷的眼眸瞇成了一條線，「我說過，我從不質疑我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當我決意尋找你的時候，我的心已經容不下其他的人。」
瞿苒苒終於直面而出，「那絲絲呢？」
「我們之間的事，不要扯到她。」
「是你害怕提起她吧？」
喬徹背過了身，肅冷的氣息迸發，「我知道我虧欠她，但我對她是什麼感情，我很清楚。」
「不，你根本就不清楚……你被兒時的那一段陰暗遮住了眼，你以為只有我才可以帶給你陽光，殊不知，照亮你人生的那一道光一直就在你身邊。」
「夠了！！」
喬徹憤怒轉過身，「我的感情，我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瞿苒苒癡癡地笑，「我現在終於知道喬絲為什麼要不等你醒來就離開，因為你這個人根本就是執迷不悟，明明意識到自己錯了，卻還是不願意對自己認輸……你這樣性格的人，注定只會孤獨一生！」
「說夠了沒有？」喬徹眼神犀利得可以殺人。
瞿苒苒失望到幾點，點點頭，轉身。
喬徹緩和了下語氣，「過些日子，我會再去紐約看你。」
瞿苒苒步伐一滯，「好啊……但我恐怕那個時候你不是來紐約看我，而是來求我，求我幫你追回喬絲。」
一絲陰冷閃過了喬徹的黑眸……
憤怒消失，逐漸被深沉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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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開站在書房外，唯恐書房裡心情陰暗的老闆一不小心拿他開刷。
喬徹坐在辦公桌後，明顯的心煩意亂。
忽地，他放下手邊那份文件。
「唐開！」
唐開急急從外面跑了進來，「老……老闆。」
喬徹扶著還沒有拆掉紗布的額頭，「把辛律師叫來。」
「是。」
唐開第一時間奔了出去，恨不得馬上離開老闆的視線。
……
十多分鐘後，辛律師由外走進了書房。
唐開站在書房門外，跟辛律師眨了眨眼。
他在囑咐辛律師保重，因為裡面的人，情緒極其的不穩定。
辛律師一走進書房，立即感覺到了書房內的一片低氣壓，
「喬總，很慶幸能看到您安然無恙。」
是啊，那樣複雜和緊密的手術，連喬徹都沒有半點的自信，竟奇跡地挺過了。
「我吩咐你的事，你沒有照做嗎？」
聽到老闆的沉沉的聲音，辛律師惶恐地低下了頭，「老闆，我沒敢違背您的命令……那天您囑咐過後，當天下午我整理好文件就來找了喬小姐，可喬小姐當時沒有接受。」
喬徹眸色滯了一下，「她沒接受？」
辛律師點點頭，「我跟喬小姐說了您打算將您所持有的『qcs』全部股份及您名下所有動產和不動產全都轉到喬小姐的戶頭，但是喬小姐不願意接受，她說您不會有事，這些不屬於她。」
這面事是發生在手術的前一天。
那天早上喬徹跟喬絲提過了這件事，當時喬絲雖然拒絕，卻也沒有異議。
當天下午律師就按照喬徹的囑咐來找喬絲簽訂財產贈與協議，誰想到喬絲竟沒有簽。
當天晚上跟喬徹在一起，喬絲也沒有提起這件事，喬徹以為喬絲已經拿走了財產。
喬徹在醫院醒來後，沒有看到喬絲，後來從唐開的口中得知喬絲已經回法國……當時喬徹並沒有太震驚，他以為喬絲是拿走了這筆財產的。
可他沒有想過，他回到別墅後，才發現律師給喬絲的那份財產轉增書，她竟放在了他的書桌上。
喬徹靠向了椅背，眸光清冷地看著書桌上的那份財產轉贈協議。
辛律師囁喏開口，「這協議是我逼著喬小姐收下的，我跟她說，如果她不在協議上簽字，我沒有辦法跟您交差……她這才勉強留下了協議。」
喬徹扶住了額，莫名的感覺到頭痛加劇。
唐開緊張上前，「老闆，醫生說您出院都是勉強的……您要控制好您自己的情緒，不能動怒。」
的確，若不是喬徹堅持要出院，這個時候，喬徹應當呆在醫院繼續住上一個月。
喬徹揮了揮手，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
唐開並不放心，「老闆，不然我將徐主任叫來，看看您的傷口復原情況……」
喬徹靠在椅背上，「我沒事……出去！」
「是。」
辛律師拉著不放心的唐開，忙走出書房。
一出書房，辛律師便道，「老闆還有力氣生氣，頭部應該沒有大問題……我想老闆只是被喬小姐給氣著了。」
唐開點點頭，「那我稍後再叫徐主任來看看……也不知道老闆幹嘛為這事這樣生氣，難道他不瞭解喬絲小姐嗎？喬絲小姐怎麼可能會要老闆的錢？」
……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喬徹才從書房裡走出。
傭人上前，恭敬道，「喬總，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喬徹輕點了下頭。
偌大的餐廳裡，只有一副餐具。
往常這個時候，rachel一定坐在餐桌邊的兒童椅上，吃得滿臉都是。
喬絲此刻必定在笑rachel，看見他，她會立即走過來，挽住他。
她一定會津津有味地跟他說她今天跟傭人學了那些菜，然後告訴他哪些菜是她做的……而其實她根本就不用跟他說哪些菜是她做的，因為她做的菜一定色香味全沒有。
她拉著他在餐桌邊坐下來，將自己做的菜端到他面前，然後期盼地看著他。
他吃一口，儘管難吃，但看到她期盼她的神情，他會給她一個稱讚……
她聽完後一定會很開心，然後要求他吃光光……
他看著她的笑容，竟也忘記了食物的味道，竟真的全部吞進了肚子裡。
同樣是由一盞水晶燈照亮的溫馨餐廳裡，此刻卻沒有了這些歡聲笑語，只剩下了一室的冰冷。
他食不知味地坐在餐桌旁，雅致地吃著東西，卻連食物是什麼味道也不知道。
……
用完餐，回到房間，迎接他的是一室的黑暗。
若是平常喬絲在的時候，房間一定亮著燈，她不是洗好澡坐在沙發上等她，就是靠在床頭上看書。
看到他回房間，她一定會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樣，第一次時間奔到他身邊……
他沒有開燈，坐在了房間的沙發上。
這是他從醫院回來的第一晚，竟是這樣的冰冷。
醫生囑咐過不能抽煙，可他還是控制不住，點燃了一支煙。
吸了一口，煙在指尖慢慢地燃燒。
耳邊彷彿還有喬絲的聲音……
哥，醫生說你不能抽煙。
這個時候，她一定會奪去他手裡的煙，然後討好似的坐在他的腿上，跟他耳鬢廝磨，他然後會忘記了煙癮，慢慢沉淪……
為什麼這個家的沒個地方都有她的身影？
喬徹煩躁摁滅了手中的煙蒂，起身，突然的，煙蒂熄滅的最後一秒，映射出床頭櫃上的一張白紙。
他微微擰眉，起身走向了床頭櫃。
擰開床頭燈，他拿起那張紙。
看字跡，他已知道是她留給他的。
她的字跡正入他的眼底，房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喬總。」
傭人的聲音在門外。
他放下那張信紙，淡淡道，「進來。」
傭人開門，恭敬地站在房門外，道，「關總給您打來了電話。」
「轉接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電話響起。
喬徹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面容森冷無溫。
關昊幽淡的聲音傳來，「你打開電視看看……喬絲在法國舉行了你的追悼會。」
喬徹眉一聳，「追悼會？」
「是，你自己打開電視看看吧！」
掛上電話，喬徹走出房間，來到一樓大廳，森冷命令傭人，「打開電視……」
傭人不敢怠慢，忙打開電視。
很是湊巧，播放到了新聞頻道，而電視上報道的正是關昊所指的那條新聞——
最新報道，法國葡萄酒生產巨鱷喬氏家族的第二掌舵人喬絲今日在巴黎召開記者會，十天前喬氏家族第一掌舵人喬徹因為舊疾復發已在巴黎不幸逝世，享年三十四歲，喬絲將在巴黎召開兄長的追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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