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喬絲一個人靜靜在述說著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回憶……
說到動情處，她粲然地笑，滿臉溢滿甜蜜，說到悲傷處，她哽咽，心酸，眼淚沿著臉頰滑落……
厲承曜早已經坐在病房的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
煙霧迷漫在他的眼前，模糊了他的俊顏螺。
拭去眼角的淚痕，喬絲慢慢轉過身，看著坐在背光處，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煙的厲承曜，堆砌在心頭的愧疚讓她此刻無語凝噎。
他許久都沒有開口，只有力道稍重彈下的煙灰透露著他的情緒陸。
「承曜……」喬絲哽咽著，「我知道你很好很好，可是，我配不上你……」
厲承曜冰冷的目光看向了她。
第一次，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如此冷漠的目光。
喬絲走到了他的面前，嗓音已沙啞，「現在，你還會不在乎我的過去嗎？」
厲承曜面無表情，令喬絲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下一秒，厲承曜摁滅手中的煙頭，幽冷起身。
她凝望著他，眼睛裡述說的全是歉意。
厲承曜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寒光從裡面透出。
時間靜靜地流逝，他們互相看著對方。
她的眼底全是歉意，他的眼底卻是說不出的情感。
她覺得她此刻就像是站在天堂的審判處，等待著上帝的宣判……
她感覺到他全身的氣息都在壓抑，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上一下，他在用強大的意志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她畏懼，卻不會退縮……她的確愧對於他。
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她惶然和恐懼之際，他卻沒有任何的情緒宣洩，只是轉身，漠然走向了房門。
她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承曜……」
他邁向房門的步伐停了下來。
她心酸吐出，「對不起……」
他背對著她，笑了一聲。
「對不起……」
他緩聲開口，「不知你是否還記得你陪喬徹出席慈善晚宴的那一天？」
她點頭。
他笑著說道，「你和喬徹到酒店的時候，我就在你們的身後……那一天，他習慣性地牽著你的手，你拒絕，賭氣跟他拉開遠遠的距離……當時的你，生氣、任性，目光卻還是緊緊跟隨著他的身影。」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喉嚨突然被灌入了一口冷息，身子久久怔在原地。
他停頓了許久後，又道，「喬徹，世界著名婦產科醫生，蓋爾德納國際醫學獎首位華裔獲獎者，美國時代週刊評出的十大醫學貢獻者，『qcs』幕後最高決策人，此生最在意之人——喬絲。」
喬絲眼眸逐漸瞠大，難以置信地搖頭。
他冷傲高大的身影，在她的怔愣目光中，靜靜離去。
……
pa媽衝進病房的時候，看到喬絲淚流滿臉地癱坐在地上。
「小姐……」
pa媽急急地扶起喬絲。
喬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依然還沉浸在恍惚之中。
pa媽著急道，「小姐，厲總怎麼就走了？你是不是跟厲總吵架了？」
喬絲漸漸回過了神，道，「他……走了？」
pa媽點點頭，「厲總走的時候囑咐我好好照顧你。」
喬絲的眼淚更多的湧了出來。
「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別哭啊……」
喬絲抽噎著，才發現，虧欠一個人，原來也會這樣的難受。
pa媽急得都要哭了，「小姐……你別嚇我……」
這一秒，喬絲深深吸了口氣，堅毅地拭去眼角的淚痕，平靜搖搖頭，「我沒事。」
pa媽這才鬆了口氣，「小姐，你和厲總……」
「我們已經分手了。」
pa媽難以置信，臉色刷白，「小姐……」
喬絲撫去自己臉上和眼角殘餘的所有淚痕，問，「我哥去哪了？」
pa媽搖搖頭，「我不知道……喬總的行蹤一向只有唐特助知道。」
「那好，我們收拾東西，回家。」
「小姐，厲總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站在一個長輩的立場，pa媽無法理解喬絲的決定。
喬絲沒有回答pa媽，而是拿起pa媽的手機撥通了喬徹的手機號碼。
奈何，喬徹的手機無法接通。
pa媽奪過了喬絲手裡的手機，「小姐！！！我求求你清醒過來，喬總他不值得你這樣為他……」
喬絲輕輕一笑，「我不在意值不值得。」
「可我在意……我不想你再為喬總受傷和難受。」
「不會的……我不會再為他受傷和難受，因為，我不會再奢求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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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這樣又是何苦呢？」
「pa媽……」喬絲輕輕扶住了pa媽柔軟的雙肩，笑意的眸子裡帶著淒楚的笑，「請准許我再自私一次、任性一次，讓我能在這僅剩的日子裡，陪在我哥的身邊……」
「小姐，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僅剩的日子？喬總他怎麼了？」
喬絲抽了抽鼻子，道，「我哥替我擋的那一槍留下了後遺症，醫生說他要盡快手術，可是手術的結果可能不會太理想……」
「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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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
「媽咪，我們收拾衣服去哪裡呀？」
rachel仰頭看著站在衣櫃前收拾衣服的喬絲，好奇地問。
喬絲將衣服放到了床上，然後抱起rachel，柔聲回答，「我們去找舅舅。」
「哦……可是，去找舅舅為什麼要帶這麼多衣服呀？」
「因為我們要搬去跟舅舅一起住。」
「是去中國嗎？」
喬絲搖搖頭，「媽咪也不知道，媽咪帶你去找舅舅，舅舅住哪，我們就住哪。」
「喔……可是媽咪不是不喜歡跟舅舅呆在一起嗎？」
喬絲將rachel抱坐在了床上，蹲下身子，跟孩子平視，認真道，「rachel……媽咪從來都沒有不喜歡你舅舅，只是以前，媽咪還不太懂事。」
「大人也會不懂事嗎？」
喬絲被女兒稚氣的言語逗笑，揉揉女兒的小腦袋，道，「大人有時候比小孩子還不懂事……」
……
收拾好行李，讓pa媽帶rachel去樓下玩一會兒，喬絲獨自在房裡，再次撥通喬徹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你所撥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放下手機，喬絲失神坐在床沿。
她聯繫不到他了……
唐開的電話沒人接，肯定是他下的命令，而他的手機無法接通，顯然，他是有心在避開他。
如果他以為她會就此放棄的話，那他就錯了。
再次拿起手機，喬絲給唐開發去了一條簡訊——
如果他不願意來見我，我將對外公佈我跟他的關係，他可以試試，我一定會說到做到。
……
剛剛收到簡訊的唐開，匆匆奔到了書房。
這裡是喬徹常年租在酒店的總統套房，沒有呆在喬家的時候，他便來這裡下榻和辦公。
此刻，喬徹正跟紐約的下屬視訊開會。
唐開未敢打擾，卻心急如焚。
直到喬徹結束跟下屬的會議，唐開這才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到辦公桌前，「老……老闆……」
「怎麼了？」
「喬絲小姐給我發來了簡訊。」
喬徹翻開了面前的一份文件，淡淡道，「由著她。」
「可是老闆，喬絲小姐她說……她說……」
喬徹皺起了眉，抬眸冷視唐開，「什麼事這樣吞吞吐吐？」
唐開唯唯諾諾道，「喬絲小姐說……說你如果不肯去見喬絲小姐，她將對外公佈你們的關係，還要曝光rachel的身世……」
「她瘋了嗎？」
唐開惶恐低下了頭，大氣不敢多喘。
喬徹合上面前的文件，冷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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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徹踏入家門的時候，喬絲正心情頗好地陪著rachel在沙發上玩。
是rachel先看到喬徹的，她開心地喚了一句，「舅舅……」
喬徹冷眸目視著喬絲，淡淡說句，「跟我進來。」
傭人都被喬徹的冷肅嚇壞，rachel也害怕地縮到喬絲懷裡，弱弱地問，「媽咪，舅舅怎麼了？」
喬絲在rachel在臉上親了一下，「別怕……舅舅找媽咪有事，你先回房間。」
「哦……」
……
喬絲跟著喬徹來到了書房。
他背對著她，全身散發著慍怒的暴戾氣息。
喬絲看著他的背影，異常的平靜。
他扯松領帶，倏然轉過身，「你覺得這很好玩是嗎？」
「我說我沒有在胡鬧。」
喬徹走到了喬絲的面前，陰騭的目光盯著她，「我有一千一萬種方法能阻止你現在的想法，所以，你最好給我乖乖的，別惹是生非。」
「什麼方法？用喬家的家產要挾我，還是用rachel的撫養權要挾我？」她似乎已經看透了他，眼睛反而更堅定地看著他，「你以為我現在還會在乎這些嗎？」
喬徹的臉像青銅器一般的鐵青，語氣冰得像金屬，「你試試看。」
「那你就現在讓我一無所有吧，最好你把喬家的家產拿走，把rachel帶走，這樣我就可以心無旁騖地跟你在一起了。」她當然在乎喬家的家產，更在乎rachel，她這樣說，只是為了讓自己更有底氣。
「好，很好……」喬徹瞇了瞇眼，眸底是被她氣極而壓抑的怒意，「你就打算這麼自甘墮落是嗎？」
「我如果是自甘墮落，那你一直以來心底明明有著愛的人卻還是忍不住跟我上－床，你是不是也是自甘墮落呢？」
「你……」
她的伶牙俐齒，連他都說不過。
他氣極轉身，將一記拳頭打在書桌上。
看到他動怒，她的心揪了起來……
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後，她伸手由後抱住了他，「不要生氣……生氣對你的身體並無益處。」
他冰冷扳開她柔軟的雙手，轉過身，臉色鐵青，「你以為我拿你沒有辦法了是嗎？」
因為他扳開她雙手的力度太大，以致她身體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扶住了一旁的椅子。
她不生氣，一點都不生氣，因為知道他現在只是想逼她遠離他。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不會打消我留在你身邊的決心，除非這個世界沒有你，也沒有我。」
她看著他的目光堅定，毫不畏懼他此刻森冷的面孔。
他拎起了她，目光簡直像是要殺了她一般。
她卻乘此機會，雙手圈住他的頸項，吻上他。
這一次，她觸碰到了他的唇，雖然不是她想像中的溫熱，卻讓她興奮不已。
意料之內，他狠狠地拉開了她，雙眼充血像只被惹怒了的野獸。
她不依，抱緊他，再度用力地吻住他。
這回他試圖將她拉開，她卻如八爪魚一般，用雙腿纏住他，緊緊地貼著他的唇。
「該死的……」
他怒罵。
她假裝聽不見，試圖探入小舌跟他糾纏。
再一次的，他用力將她拉了開來。
她摔在了地上，屁股疼得她想要大叫。
他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她，半點扶起她的意思都沒有，冷漠吐出，「你現在這副不知羞恥的樣子，對得起曾經對你寄予厚望的父親嗎？」
即使痛得身子都快站不起來，她依然還是用手支撐著身體，慢慢地站起身。
她挺直身體，跟他冰冷的目光相視，冷冷地笑，「你現在是要用爹地來壓我嗎？」
喬徹瞇了瞇眼，咬牙迸出，「如果你的腦子裡還有一點點的理性，你就該為喬家考慮，為你自己考慮。」
「別一副事事都替我著想的樣子，喬徹，你沒有資格！！」喬絲吼出。
他停頓了下來，看到她的鼻子和眼眶開始泛紅，眼睛裡溢出了晶瑩的淚液。
她堅強挺直的身子慢慢地軟了下來，滿臉淚痕地看著他，委屈吐出，「我的理性，是因你而失去的，我的人生，也是被你毀的……你欺騙我，利用我，卻故意對我好，將我捧上天，讓我在最無知懵懂的年紀，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賣了，卻還傻傻替他數錢……所以，你毀了我的人生，憑什麼現在又來拯救？」
她輕輕捧住他俊逸的臉龐，嘶啞逸出，「你以為安排我愛上厲承曜就能夠讓一切都歸於零嗎？」
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出眼眶，沿著她的臉頰下滑，成兩行清清的淚液。
她抽泣出聲，「你能賠我榮華富貴，能賠我一個絕佳優秀的男人，可我的心，你如何賠償給我？」
她咬著唇，定定地看著他深不可測的黑眸，極力遏止著喉嚨間的哽咽，癡癡笑道，「你是否知道，這些年，你就像一根針一樣紮在我的心底，我想你的時候就會很疼很疼，可我想要拔出這根針，卻發現它已經連在我的肉裡……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我如果才能夠拔出這根針，卻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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