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自認是一個寡情的人,但是同樣他是一個護短的人,他付出了感情的這些人,鼬、旅團眾人,現在再加上自家兒子,這些人都是他羽翼範圍之內的人,他不容許任何人對他們欺侮,即使現在他面對的是鼬曾經的父母。()庫洛洛曾經在夢裡陪伴著鼬一天又一天,看著鼬徘徊在家族和村子之間,痛苦又彷徨,親如兄長的止水毅然死去,族人父母在自己的手下化為亡靈,曾經在沒有遇見鼬的時候,庫洛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鼬那一雙不祥的萬花筒寫輪眼中流下血紅的淚水。
鼬的父親在明明知道叛亂無路的情況下依舊無法捨棄愚蠢的家族,選擇死在自己兒子的刀下;鼬的母親明明知道鼬的痛和傷同樣毅然決然的選擇死在自己兒子的面前。那個時候的庫洛洛只能站在鼬的身邊,看著倒在血泊中一臉解脫的夫婦輕蔑的冷笑,看,多麼自私的人啊!不僅讓自己的兒子背負滅族的罪孽,還要背上殺父弒母的罪,如果真的想死為什麼不自絕?這樣的父母簡直比那些把嬰孩拋棄在流星街的人都不如。而現在,流淚又如何,悔恨又如何,他們帶給鼬的傷痛和噩夢是淚水能夠化解的嗎?鼬能夠心軟,他也不會心軟,因為他庫洛洛,從來就不是一個寬容善良的人。
旅團眾人一向是唯自家團長馬首是瞻,雖然看上去這對夫婦和鼬有著親緣關係,但是親緣關係算什麼,他們流星街出身的人最不相信的就是血緣了,既然團長明確的表示了不歡迎,團員們自然是和自家團長站在一條線上,各個眼神不善,氣勢冷峻,真是霸氣的一比那啥~
水門有點尷尬的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倒是不擔心會打起來,他站在鼬的對面,能夠看到鼬臉上的表情,只是庫洛洛的態度讓人難以捉摸。
水門的沉默,旅團這一群人明擺著的不歡迎都不如鼬的沉默和抗拒給宇智波富岳和美琴的衝擊大,美琴靠在富岳的身上,眼中的淚水怎麼也流不盡,富岳僵直著身體,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扯出了一個笑容「倒是不知火影大人在此待客,在下宇智波富岳莽撞了。」眼神不錯的盯著那個背影,從俠客的話裡,他能猜出鼬並沒有忘記過去,雖然換了血脈,但是鼬就是他的兒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庫洛洛手下用勁,再一次按住了鼬顫抖的身軀,只是呼吸和聲音就能讓鼬失去冷靜,這真是讓人不愉快的事實。
「鼬,最後答應我一件事,佐助就拜託你了……別害怕,這就是你選定的道路,跟你比起來,我們的痛苦會在瞬間結束。雖然我們的思考方式不同,但你依然是我的驕傲……你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時隔幾十年,鼬再一次聽到了他的父親宇智波富岳的話。他分不清自己對這位父親的感情,他養育了自己,教導了自己,可自己卻走上了與他的預期完全相反的路,沉默的抗拒,無休止的爭執終於在那一夜徹底的結束,原來他都知道,原來他已經預感到了結局,即使是死在自己兒子的手裡,背叛了家族,背叛了父母的宇智波鼬手裡。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對自己這樣溫和的說過話,已經很多年沒有斂起了鋒芒溫和的坐在那裡,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是痛恨是怨恨還是悔恨?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能夠面對父母的一天,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面孔面對他們,他親手終結了宇智波一族和他們的性命,他沒有照顧好佐助,他對木葉無愧,對父母卻無顏以對。
鼬伸出手覆在庫洛洛的手上,卻是把庫洛洛的手拿了下去,慢慢的站了起來。庫洛洛不愉的看著自己那被鼬拿下來的手,這是第一次,鼬放開了他的手,拒絕了自己。
水門看著鼬臉上和剛剛截然不同的表情,褪去了哀傷和痛苦,沒有一絲的表情,連眼神都變得古井無波,這樣的鼬讓人看不透,也讓他有些擔心。他設想過好多這一家人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有像今天這樣,父不父,子不子。
鼬的動作讓在場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宇智波富岳和美琴,不管是淚水還是笑容都暫停了,一眼萬年,只等待著鼬的回身。
蒼白俊秀的容顏,眉間無喜無悲,一雙黑眸深不見底,深深的兩道八字紋刻印在臉上。那是屬於宇智波鼬的容顏。
宇智波富岳和美琴顫抖著身體看著和自己相隔幾步卻像是隔著一個世界一樣的鼬,他們的兒子,鼬。記憶中十三歲的鼬似乎和現在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再世為人也沒有讓他有一絲的變化,只是看著自己的目光是那樣的平靜,那樣的陌生。
一時間,相對無言……
鼬收回了自己的那過於平靜的目光,環視四周又深深的看了庫洛洛一眼,庫洛洛了然一笑,笑容中是對鼬的寵溺。鼬對待別人從來都是矜持有禮的,但是在面對著自己的時候,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和情緒,現在僅僅是一個眼神,一個在外人看來正常不過的一個眼神,自己卻可以看出現在他的窘迫和不安,果然那平靜的外表只是偽裝。
庫洛洛輕咳一聲「看來宇智波先生似乎有什麼事情,那麼我們就先不打擾了,俠客,」庫洛洛瞥了俠客一眼,俠客立刻立正稍息向團長看齊『團長,有事您說話!』「俠客,你帶著他們出去看看。」
「是,團長!」俠客就差敬禮了,老老實實的領著更加老實的蜘蛛們依次走出了火影辦公室的大門,只是,好像忘記了什麼……
水門看著庫洛洛很識相的提出了要出去晃晃,但是又非常不識相的支使走了別人,自己卻大咧咧的留在這裡,明顯就是沒有把自己當外人,這個時候就是他四代火影波風水門出場的時候了,「庫洛洛桑,不如由我帶你去看一下結界?」言外之意就是咱們抓緊走,人家現在要處理家務事。
庫洛洛一挑眉,對水門話裡的意思裝聽不懂「多謝火影大人,等會兒之後我和鼬會隨您一起去。」庫洛洛的意思表示的更加明確,家務事是嗎?鼬是他的人,家務事當然也有他的份,這裡要走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個看上去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火影。
好吧,要論起臉皮的厚度,水門的確是比不過庫洛洛,而且他的身份比較尷尬,雖說宇智波一族因為叛亂被滅族有點咎由自取的意味,但是不能否認的是他們火影一系和宇智波一族一直以來就是水火不容。想到這裡,水門默默的瞬身,消失不見。
現在這裡只剩下了宇智波富岳、宇智波美琴和鼬與庫洛洛。
美琴看著對自己疏離的鼬,不再是記憶裡那個會淺淺笑著的孩子,「鼬……」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想問你現在過得好嗎?現在的家人是否對你很好,但她沒有立場,她用什麼身份來關心鼬?他的母親嗎?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鼬聲音低啞的開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
僅僅是一個稱呼卻讓本來眼淚已經止住的美琴瞬間淚如雨下,美琴緊緊的抓住富岳的胳膊,哭泣的聲音中帶著狂喜「鼬,還願意叫我母親……」富岳握著妻子的手,向來正色嚴肅的臉上同樣帶著喜悅,「是,鼬他說了。」他宇智波富岳作為宇智波一族的族長無愧於宇智波一族,一生中最愧疚的人就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從自己選擇了宇智波一族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們父子的結局,你死我亡,經歷了生死與重生,現在鼬還願意再叫他一聲父親,他還有什麼好要求的!
鼬注視了眼前的父母,和記憶中不太一樣的父母。他的童年是在忍界大戰的陰影中度過的,父母奔波於戰場,他身為宇智波一族族長的長子只能被困守在宇智波大宅中,等待著不知何時歸來的父母,等到戰爭結束,父母歸來之時,他已經長大懂事,面對著可以說是陌生的家人,他不知如何面對,在他還沒有享受到童年與家庭的快樂的時候,他的弟弟佐助出現了,從來對自己嚴厲的父親也會慈愛的撫摸著母親的肚子,母親也會用溫暖的目光和手掌感受著幼小的生命傳來的震動,和面對著他的時候截然不同。等到佐助出生,他把一腔的親情和愛都給了就像是救贖一樣的佐助,父親之於他就像是一位嚴師,然後就是自己長大父子反目。他何時見過這樣看著他的父母,父親眼中的熱切、欣慰和滿足,母親眼中的狂喜和思念,濃重的讓他不敢承擔。
「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連著幾天都是午夜才睡,精神不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