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出來,佟月娘就起床梳洗。模糊的銅鏡裡,那張臉還有淺淺的印子,不過不湊近看幾乎發現不了。
「還真神奇。」拿手彈了彈臉頰,佟月娘滿意的笑了笑。
走出房門,在樓梯口遇到店裡小二的時候,對方好奇的問了一句:「佟姑娘今天怎麼不蒙紗巾了。」
佟月娘伸手摸了摸臉笑道:「哦,那是因為之前臉上被一個蚊子咬了個包,印子沒退去所以拿紗巾遮著。」
小二瞭解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不過佟姑娘即使蒙著紗巾看起來也很漂亮。」
佟月娘聞言淡笑了下,點頭轉身順著樓梯下去,清晨門外陽光一片燦爛。
齊府裡,齊安易此時也早早的起了來,神清氣爽的難得翻著衣櫥打扮了起來。
丫鬟看的一陣奇怪:「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少爺怎麼也想起打扮了?」
齊安易聞言轉頭看了看淡笑:「不是什麼好日子,就是忽然想穿點顏色稍微艷的,顯得精氣神好點。」
丫鬟走上前笑道:「少爺早該這樣了,成天穿的那麼素,都感覺快要成仙了。」
齊安易微斂眼皮,往旁邊退了一些,把櫃子前的位置讓給丫鬟,心道,若真能成仙倒也好了,也就不這般牽掛。
丫鬟翻找了一會,雙手捧出一件衣服道:「少爺,這件墨綠鑲黃綢邊的可好,腰間再扎一根玉帶,保準少爺文質彬彬又風流倜儻。」
齊安易低頭看了看,伸手抖開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問道:「真的好看?」
丫鬟掩嘴輕笑:「瞧少爺這樣,不知道還以為少爺今兒要去見什麼喜歡的姑娘呢。」
齊安易聽了,臉立馬的紅了起來,側過身避開丫鬟的臉,伸手摸了摸輕語:「有這麼明顯嗎?」不過說完後,嘴角卻忍不住的彎了起來,喜歡的姑娘?呵呵……
丫鬟見齊安易拿著衣服遲遲不穿不解的問道:「少爺,現在穿衣不?」
齊安易從思緒中回過神,把衣服遞給她道:「先收起來,把平常的衣服拿來給我。」
「啊?」丫鬟愣愣的看著又回到自己手中的衣服,眼神更是不解。
齊安易笑:「去拿吧。」
丫鬟輕點了點頭,慢慢的手中的衣服放回去,又拿出平時齊安易常穿的淡雅衣袍。
這次齊安易沒有猶豫多久的就拿著衣服去了屏風後面,出來後便是穿戴一新。
「明明看著很喜歡,怎麼又不穿了呢?」丫鬟摸摸頭,不解的看著前往正房請安的少爺背影,嘟囔著。
正房裡,齊安易到的時候,齊夫人和周冉兒已經聊了好一會的天了。齊夫人見到兒子過來,沒等他請安,就讓丫鬟開始擺飯,席間齊夫人不斷的招呼著周冉兒,言辭之間已經把她當自家兒媳看待。
而齊安易則把齊夫人的頻頻暗示全當沒聽見,不管對方說什麼,只曉得閉著嘴巴吃飯,片刻後,他放下筷子:「娘,我吃好了,我先回去了。」
齊夫人聞言抬頭看了看兒子,旁邊的周冉兒也有些奇怪的望著他「齊表哥,你不再吃點嗎?」
齊夫人點頭:「是啊,這才開吃沒多久,怎麼就吃好了。」
齊安易淡道:「今天沒什麼胃口,娘、表妹,你們慢用。」
齊夫人眼皮微微的斂了斂,在齊安易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後,伸手招了招嬤嬤道:「少爺既然胃口不好,你就去廚房拿點爽口的點心送去,吃這麼少每天又得誦經念佛,身體怎麼受得了。去好好看看。」
嬤嬤低頭眼閃了閃,話裡有話的回道:「是,夫人放心吧,奴婢定會瞧仔細的。」
周冉兒在嬤嬤出去後羨慕道:「姨媽對表哥可真好。」
齊夫人笑看著周冉兒,伸手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意有所指道:「放心,以後姨媽對你也會很好的。」
周冉兒聞言臉垂了垂,臉上一派害羞之色。
齊安易幾乎是用跑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進屋就迫不及待的打開櫃子,找出之前那套墨綠色的衣服換上。然後在丫鬟詫異的眼神裡,又如一陣風般的走出了院門。
當嬤嬤拿著點心來到的時候,早沒了齊安易的蹤影。
嬤嬤看著丫鬟手上拿著的衣服不解的問道:「這衣服不是少爺早上穿的嗎?怎麼這才一會功夫就換了下來,可是哪弄髒了?」
丫鬟點頭:「是,是少爺早上穿的,髒倒是沒髒,就是從夫人那回來少爺就火急火燎的把衣服換下,穿著早上選過的墨綠袍子出門了。」
「墨綠色?少爺竟然穿這麼濃艷的顏色衣服?」嬤嬤詫異。
丫鬟點點頭,然後接著把早上發生的奇怪的那幕給說了出來,完了還加一句:「奴婢之前開玩笑說少爺這番舉動真像去見喜歡的姑娘,少爺竟然沒反駁,換成平時說不定早呵斥奴婢胡言亂語了。」
「這可還真說不定。」嬤嬤喃喃了一下,然後放下手中的糕點,匆匆的轉身出了院子往正房奔去。
正房裡,齊夫人看嬤嬤的神色,草草打發了本想多留一會的周冉兒,問嬤嬤發現了什麼。
嬤嬤便把事情給說了一遍,然後問:「夫人,您怎麼看。」
齊夫人臉色憂慮:「易兒這樣行事,肯定是內有蹊蹺,若他真看上哪家姑娘,我倒樂見其成,怕就怕……」
「夫人的意思是?」嬤嬤小心的接問。
齊夫人抬頭看著她:「你可知道佟家的那些人是還留在莊子上還是已經離開京城回了江南?」
嬤嬤愣了下,躊躇道:「這……奴婢還真沒去注意。要不奴婢現在去把外面的管事找來,想必他在外活動,多少會知道一點。」
齊夫人想了想搖頭:「不用了,你現在派人去問問門房,少爺是坐府裡的車走還是雇了外面的車走,問清楚,然後咱們現在跟過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我擔心的那個女人回來了。」
「是。奴婢這就去。」
山腳下,佟月娘一臉忐忑。
馬車裡,齊安易心急如焚。
齊府裡,齊夫人萬分擔憂。
松童巖不算高,但勝在草木繁盛,一年四季這裡都有盛開的花草,因此喜歡到這遊玩的人不在少數。不過像佟月娘這般早的,還真不多見。
伴著晨光,踏著昨夜凝結的露珠,佟月娘爬到了這個刻著大紅漆字的松童巖卑前。
左右看了看環境後,在一塊還算乾淨的石頭上坐下,擰開隨身攜帶的水壺狠狠的往喉嚨裡灌了一整口。
「齊安易,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拿著水壺,佟月娘呆呆的看著上山的路,一陣憂心。
而此時在齊安易出府大概一刻鐘後,齊夫人帶著三四個婆子坐著另一輛馬車,朝著從門房嘴裡打聽來的地方氣勢洶洶的趕了過去。
車伕把車停好後,掀開車簾道:「少爺,這就是您說的松童巖了。」
齊安易應了下,提著袍子踩著馬凳下了車,抬頭看了看山脈道:「這山可真不高。」
車伕站在一邊應了聲道:「是,正因為這山不高,在眾多的山巒中看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所以才給起名叫松童巖。」
「這名倒是很貼切。」說著齊安易便抬腳上山。
車伕忙開口問道:「少爺,雖說這山不險峻,但保不齊這山裡有什麼野豬之類的,若少爺在散心時遇到可就危險了,還是讓小的一起陪少爺上山吧。」
齊安易聞言面色有些憂心:「這山還會有野豬嗎?不是說遊玩的人不少?」
車伕笑:「遊玩的人是不少,可也不能保證就沒野豬,這種草木繁盛的山,正是動物喜歡的地方。」
對方一說完,齊安易的臉色就顯憂心了,也不再含糊的拒絕陪同的要求,急急的提著衣袍往上山的台階走去。
山上隨著日頭的什高,佟月娘開始跟著那樹蔭慢慢的轉換能坐的位置。從最開始的碑石附近,慢慢的換到了密林裡面,然後因著今天起的太早昨晚心中想事睡的又不安穩,因此當她坐在石塊上靠著樹幹閉眼等人的時候,瞌睡蟲不期而遇的到來。
「我就瞇一下下。」喃喃的,佟月娘終於受不住的閉上眼打算瞇一小會。
只不過這人一睡起來,有時候不是你想說醒就能醒的。
因此當齊安易走到碑石前,發現沒有佟月娘身影的時候,還以為是他自己來早了,於是不動聲響的也找了塊石頭坐下。隨著時間的推移,齊安易的臉被太陽曬得滾燙滾燙,可是他怕等會佟月娘過來會看不到他,愣是不挪一個位置,就那麼直挺挺的乾熬著。
終於在伸手抹了幾次汗水後,口乾舌燥的齊安易終於有些受不住的站起來,想找個略有遮擋又不會太僻靜的位置。只是他剛走出幾步,就身子晃了晃,雙腿一軟的跌了下去。
密林處的佟月娘正得酣睡時,頭一個猛衝,人突的醒了過來。睜開眼,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待看清周圍的草木時,才算全部清醒過來,重重的拍了拍頭哀嚎一聲:「呀,可千萬別睡過頭了。」
雙腿急急的往碑石跑去,還沒到那就看得一個身穿墨綠袍子的男人仰躺在旁邊,似乎沒有了知覺。
「天,可千萬別是齊安易。」
佟月娘快速的跑過去蹲下,當看清楚那張通紅的臉時,心猛的一緊,伸手在他額頭探了探,又聽了聽他的鼻息:「天,他到底曬了多久的太陽。」
「齊安易,齊安易,醒醒,醒醒。」手用力的推著他的身體,記得曾經看過資料說,中暑的若還有意識,那麼只要給他喝水,再搬到涼快的地方降溫,便可不會有大礙。不然……
「齊安易,齊安易,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情啊,你這個傻瓜,沒看到我就不會找個陰涼的地方呆著啊。」佟月娘邊說邊拿出自己的水壺,掰開對方的嘴,用力的灌進去,只是此時的齊安易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灌進去的水沒有嚥下的全順著唇角流了出來。
「不行,這樣下去水沒了他卻一點都喝不到。」佟月娘見這狀況一臉憂心,看了看水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齊安易,佟月娘決定用嘴對嘴的方式去餵。好在兩人有過肌膚之親,不過就算沒有,相信為了不讓這個任務對像在自己沒完成任務之前掛掉,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這個。
好在用這個方法餵了三四口後,齊安易開始了自動的吞嚥,這發現讓佟月娘心中大喜,拿著水壺對著他的嘴猛灌了幾口後,才開始用力的攙扶起他的身子,幾乎是用整個背扛著他在走,等到把他挪到陰涼處平躺好後,她都快要虛脫了。
只是齊安易雖然恢復了有些意識,但是人卻沒有完全清醒,身體的體溫還是高的很。
佟月娘跪到他的身邊,對著昏迷的他邊說邊動手解他的衣服:「你醒來可別說又說我對你不軌,我這樣可都是為了幫你散熱,你也真是的,這大熱天的穿什麼深色衣服,難道不知道深色最吸熱嗎?瞧瞧,這會出事了吧。哎……也怪我扛不住那睡意,不然說不定這會你已經開口跟我說我愛你了,可瞧現在你不省人事,我各種苦力,真是得不償失啊。」
碎碎唸唸的,佟月娘已把齊安易的外袍裡衣脫了個敞亮,那一身不輸於女人白皙的肌膚立馬的顯露了出來,混搭著這原生態的草地樹木,還真有一種別樣的誘惑。
佟月娘略帶邪惡的伸手捏了捏他的那兩點:「這樣的容貌真該存在bl的世界裡。」
調戲完後,微微抬起他的身子,從他身下拿出那壓著的袍子,抖開站起來,當成扇子對著他的人用力的上下揮動著,隨著那呼呼扇動的風聲,齊夫人帶著婆子匆匆的朝山上走來。
而就在佟月娘累得腰酸背痛手無力想休息的時候,一聲狂怒的吼聲猛的從她身後響起:「賤人,你在對我兒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