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是……」
「那姑娘莫非就是……長安霍小玉?」
「呦呦,想不到雲將軍平時看上去陰陰柔柔的,這欺負起姑娘來,還真是有模有樣啊!」
「咳咳,別看,都別看了,就讓將軍與霍姑娘好好聚聚。」雲揚接連乾咳,一邊將將士們往營內推,一邊笑嘻嘻地自言自語道,「將軍這回可開竅了!哈哈。」
似是聽到了將士們的議論,雲晚簫慌亂地睜開眼眸,連忙鬆開了懷中的霍小玉,紅著臉往後一退,「我……我失禮了……」
霍小玉羞紅了臉,心跳得好似擂鼓,這木頭好不容易才通了竅,怎的忽然又正經了?半似嗔怪,半似挑釁,霍小玉抬手勾住了雲晚簫的頸,笑問道:「將軍以為一句話,便能讓小玉原諒將軍的輕薄之罪?」
雲晚簫只覺得全身酥軟,「是晚簫無禮……」抬手扶住她的雙肩,原先想要輕輕推開霍小玉,可手指才觸及她暖軟的肩頭,便有一股湧她入懷的衝動洶湧心頭,只能怔愣在原地,緊緊凝望著眼前的美人兒。
霍小玉心頭歡喜得厲害,欺身湊近雲晚簫,朱唇近在咫尺,笑得狡黠,「如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都是你雲晚簫無禮,小玉敢問將軍,可還有其他話講?」
雲晚簫心頭一熱,又聞到了那熟悉的清香,心底的激動越是壓抑,就越是激盪,忍不住將霍小玉緊緊抱入懷中,深深細嗅霍小玉青絲間的香味兒,千言萬語湧到嘴邊,卻發現不知該先說哪一句。
「雲晚簫,你可知我有多擔心你?」霍小玉幽幽地說了一句,這樣窒息的擁抱,已足以讓霍小玉安心,至少,此時此刻,她還活著,還滿心是她的活著。
「一會兒回城去……」雲晚簫澀聲開口,雙臂卻不捨地更加用力圈緊霍小玉,柔柔地問了一句,「可好?這裡終究不是安全之……」
霍小玉忽然用力推了推雲晚簫,不等她將話說完,便仰頭莞爾道:「要我回城可以,你得應我一件事!」
雲晚簫點頭道:「好。」
「我想瞧一瞧,那個牙痕可還在?」霍小玉挽起了雲晚簫的左臂,還不等掀起甲袖,便清楚地瞧見了左手手背上的另一個甫才結痂的牙痕,不禁蹙起了眉心,「這……這是……誰人所留?」
雲晚簫輕咳兩聲,「一個姑娘……」
「嗯?姑娘?」霍小玉臉上笑容一僵,「原來,雲將軍也是個風流公子……」
「霍小玉,我雲晚簫豈是那種人?」雲晚簫臉色一沉,彷彿覆上了一層寒霜,「你該知道,除了你霍小玉,我……我……」心頭一熱,恍然發現,那些情意綿綿的話,她竟然半句也說不出口來。
「呵呵。」霍小玉挑了挑眉角,勾住了雲晚簫的頸,「將軍少年英雄,這天下喜歡將軍之人,自然不止我霍小玉一人……人有雙手,自然可以左邊一抱,右邊一攬,我霍小玉又豈能霸得住將軍雙臂?」
這話分明透著帶刺的酸意,一字一句,直透雲晚簫的心間。
雲晚簫搖頭道:「人心只有一顆,我豈是那種……」
「不錯,人心只有一顆。」霍小玉笑意深深,似是沒有繼續責備雲晚簫的意思,眸底忽地浮起一絲壞笑來,「我尋思著……可否在你身上再留點什麼烙印?」
「你……你想做什麼?」雲晚簫心頭一慌,警覺地扶住霍小玉的雙肩,「這裡真的不宜久留,我叫雲揚先送你……」雲晚簫焦急地轉頭,想去喚回方纔那個賊笑走遠的雲揚,驚覺火辣辣的臉頰被一雙柔手捧住,霍小玉溫暖如火的唇瓣便吻了上來。
「雲晚簫……別讓我再看錯人……」霍小玉微微鬆開雲晚簫的唇,似是乞求,又似是期望地說罷——朱唇微張,香舌探入了雲晚簫的唇齒之間,輕而易舉地粉碎了雲晚簫恢復的一切理智,帶著她跌入了一個迷亂的境地,難以自拔。
人只有一顆心,也只有一張口,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皆是出自這裡。
霍小玉忘形地摟緊了雲晚簫的頸,忽地貝齒一咬,狠狠咬在了她的唇上——
雲晚簫,從今而後,不管你說真話,還是假話,我霍小玉,信你。
這兒,留了我霍小玉的印記,你這一生一世,就算終究不要我霍小玉,也要你忘不了今日我給你的痛!
霍小玉心頭一酸,熱淚湧眶而出,還是鬆開了雲晚簫的唇,緊緊貼在雲晚簫心口,瑟瑟地抱緊她,不敢將心中的害怕,一一告訴給她。
雲晚簫雙臂圈緊了她的身子,那一句「別讓我再看錯人」,微微刺痛了她的心。
「別怕,今後有我……」此時此刻,雲晚簫只能用這樣的話,去安慰瑟索的她,身在風塵,那些日子,她定是遇到過什麼風流公子,才會……
雲晚簫悄悄咬牙,不敢再想下去,這一刻發現自己竟已這般在意她,忍不住再開口道:「你又咬傷了我,只要此戰我能得勝,霍小玉,你得一一償我!」
霍小玉含淚一笑,倔強地抬眼笑問道:「我若是不肯償你呢?」
雲晚簫冷笑道:「你以為我雲晚簫當真是慈悲為懷的好人?」說著,雲晚簫握住了她的手,「欺負了我的人,還從未有誰能不付出點代價的。」
「聽將軍的口氣,不把小玉碎屍萬段了,是不解將軍的心頭恨了?」霍小玉看著雲晚簫沁血的唇,有些後悔,也有些心疼,抬手輕撫那微腫的唇瓣,「疼麼?」
雲晚簫皺緊了眉心,頗有些委屈,「咬都咬了,問了又有何用?」
霍小玉卻得意地笑了笑,臉上的梨渦旋得格外醉人,「今夜可是將軍先放肆的,你可怪不得小玉報復在後了。」
雲晚簫自知說不過她,只能輕咳了兩聲,抬眼望了望天色,道:「你該回去了。」
「當真不想我多留一會兒?」霍小玉失落地問道。
雲晚簫的眉心更擰得厲害,「你可是有傷之人,再不回去好生休息,怎會好得快?」
霍小玉眨了下眼,定定看著雲晚簫,幽幽道:「方纔有雲副將帶我縋繩而下,不必我出力,如今要我縋繩而上——」霍小玉的目光挪到了城牆上的那條麻繩上,「這一用力,腰上的傷口可疼得厲害……」
雲晚簫心頭一軟,「看來,只有等明早城門打開,你才能回去了。」
霍小玉笑道:「雲將軍,這可是你說的,今夜我可要打擾將軍了。」
雲晚簫原本還想說一句不妥,如此一來,霍小玉的名節將盡毀,可是轉念一想,經方才城腳下那一番親暱,他日若不娶霍小玉,她又如何自處?
既然荒唐了開始,不妨索性荒唐到最後!
雲晚簫緊皺的眉心釋然,凜凜一笑,心裡早已打定主意——同是女子又如何,今生或許也可賭一個白頭到老,相守一世。
「敢問將軍,在想什麼壞事?」霍小玉酥媚的聲音響起,一動不動地瞧著雲晚簫,似是看透了她的心中所想。
雲晚簫乾咳兩聲,握緊了霍小玉的手,回頭一指城外營帳,「今夜你就睡我的營帳,我給你守夜。」目光才觸及那齊刷刷賊笑的大唐將士,雲晚簫只覺雙頰又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想到方纔她放肆的一幕,只羞得不由自主地將頭一低。
「雲將軍這嬌羞的模樣……」霍小玉忽然湊近了雲晚簫,附耳低聲笑道,「可當真算得上美人兒。」
「好沒正經!」雲晚簫忍不住低喝了一聲,可不管是雲晚簫自己聽來,還是霍小玉聽來,都覺得這簡單的四個字更像是在嬌嗔。
「雲將軍這話,小玉愛聽,不妨再對小玉說一句?」霍小玉似是不打算放過雲晚簫,這些話雖然並非許諾,可每一句都讓霍小玉覺得句句發自肺腑,更讓她覺得心頭歡喜。
「霍小玉,你若再胡鬧,我……」雲晚簫越發覺得自己此刻隨便說什麼,那嬌羞之意總是沁透了每一字一句,只得硬生生地忍住了要說的話,默默牽著霍小玉朝營帳方向走去。
霍小玉笑彎了眉,忽地幽幽道:「晚晚,我若再胡鬧,你當如何?」
「晚晚?」雲晚簫停下了腳步,忽然意識到這是霍小玉在喊自己,不禁驚瞪雙眼問道,「你這是在喊我?」
霍小玉看了看雲晚簫周圍,笑道:「莫非還有人名中帶『晚』字的?」
雲晚簫倒吸一口氣,漲紅了臉,「這名字如此女氣,你怎能這樣喚我?」
霍小玉忍了忍笑,低聲附耳道:「人前你自然還是堂堂雲將軍,可是人後,你在我心裡,跟我一樣。」
雲晚簫驚忙瞧了一眼還在遠處的將士,生怕被他們聽到,「霍小玉,你當心禍從口出,到時候連我也保不住你。」
霍小玉佯做委屈地皺了皺鼻,「雲將軍,莫非小玉在你心裡就與路人一樣,只能呼名道姓,就不能有個親近點的稱呼?」
雲晚簫怔了一下,回想自與霍小玉相識以來,當真沒有什麼親近的稱呼叫她,如今被霍小玉一問,還當真有幾分愧意浮現心頭。
霍小玉邪魅地笑了笑,「現下想不出不打緊,等你凱旋之後若是再亂叫,當心我惱你,狠狠地罰你!」說著,霍小玉對著雲晚簫眨了下眼,「可要想好了再喊,若是不好聽,我可也會罰你。」
作者有話要說:原諒長凝吧~
工作白熱化階段,大家多多原諒哈~
還有兩周,努力!長凝會抓到空閒就碼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