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陵寒眉宇間那深深的溝壑,絲絲縷縷的心煩在他狹長的眸子裡隱隱約約閃現,從他嘴裡吞吐出來的煙霧更是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有些飄渺。
陵寒現在很不開心吧!冷溪從坐在沙發上的陵寒身上看出了這個信息。
努了努嘴,冷溪依著身子小心的依到陵寒身邊,黑色的眼珠子眨巴眨巴,好奇的看著他手裡的煙,穿透煙霧看清他的臉,是黑沉一片,明顯有心事。
冷溪伸出纖細的手臂握住他拿煙的手,像一個小孩子探索好奇之物一樣感興趣歡喜的道:「男人都喜歡吃這個東西,是不是很好吃,給我也嘗嘗……」話落,小嘴湊到煙屁股果然要銜住了。
陵寒吃驚,一下子炸毛了,手迅速按在她的額頭上將她推開:「什麼都要嘗,連要你命的東西你也要嘗!」掐滅了煙頭,陵寒瞠著眼眸滿是怒意和對她這種行為的訓責。
「唔……我餓了嘛,我一天沒吃東西了……」剛才又被他折騰得全身沒力氣,現在肚子真的餓得呱呱叫,冷溪嘟著嘴巴無辜的道。
睨了她一眼,陵寒是又好氣又好笑,乾脆別開臉不去看她。
「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要不然我吃你了……」冷溪抱著陵寒的手臂搖晃,像個小女孩一樣撒嬌,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這麼小女人過,現在看著他這麼不開心,冷溪也顧不上什麼害羞丟人,只知道想讓他快樂起來。
「大晚上的吃什麼?也不怕發胖!」陵寒甩了她一記冷眼,不冷不熱的說道,但也沒推開冷溪,他從來不喜歡哪個女人黏在他身上,這會讓他感覺很心煩,但現在被冷溪這麼擁附著,來自她身上的柔軟包裹著他,有一股溫暖在皮膚表面流動,卻也令他莫名安心,這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輕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下意識想要去呵護她。
「不怕不怕就不怕發胖,你不出去那我真要吃你了……」說到就來做,還不等陵寒說話,冷溪柔軟的小手就已經捧起陵寒的臉,唇瓣重重的貼在他的薄唇上:「嗯嘛嗯嘛」的親了幾口,之後臉頰兩邊陷下兩個迷醉的酒窩,睜著水靈的眼睛得逞的看著他。
親得陵寒嘴唇既酥又麻。雖然她離開了,那柔軟水嫩的觸感仍舊在唇間流連,餘音裊裊,被她這副樣子逗得哭笑不得,陵寒一把掐過她的腰:「小女人,還沒玩夠,是要在來幾輪……」
「才不……」冷溪嗔嬌了一聲。
陵寒挑眉看著她脫自己浴袍的小手,眉梢之間溢出濃重的玩味,說不還來脫他的衣服,這就叫她的不要……玩欲拒還迎也不是這麼個玩法。
輕鬆剝掉套在陵寒身上的浴袍,冷溪得意的咧嘴一笑,在他胸前的紅豆上小小的捏了一把:「看起來很可口的樣子……」說了一句她便從陵寒身上下來,往一邊走去了。
越來越有趣了,陵寒饒有趣味的看著冷溪曼妙的身子,想看看她今晚到底想幹什麼?是來個女王式的歡愛,她在上他在下,很好,他等待她**大膽的一天等很久了……
冷溪進去了更衣室半晌,陵寒以為她是去換什麼情趣內衣了,所以很耐心的等待著。
卻沒想到,出來的她穿著一身正式的棉絨裙,手裡還拿著一套男裝走了過來。
「我挑了半天,晚上穿這件白色的襯衫應該合身吧!來來來穿上……」冷溪很理所當然的湊到陵寒身邊,給他穿起了衣服。
陵寒也不抗拒,隨她去折騰,難得看見她如此歡喜的樣子,他很樂意配合。
「快走快走,再晚一點餐廳就要打烊了……」陵寒的身材是極好的,穿什麼都好看,把陵寒整理得帥氣迷人,冷溪拉著陵寒就往外走,彷彿很熱衷於現在去餐廳大吃一頓。
一路上,無論是在車上還是在餐廳裡,冷溪都好像很興奮,不斷的說著話,逗陵寒開心。
「這牛排好吃,不知道是什麼牛做的呢?奶牛還是哈氣牛,唔……可惜它是被殺死了才能被人吃……」冷溪依舊話多著,塞了一塊牛排在嘴裡,無意的分析,一想到她現在吃的是肉就聯想到殺牛,她嘴裡的美味是建立在一個動物失去生命的基礎上,不禁有些感歎。
「啪!」刀叉突然重重的拍擊在桌上。
看到陵寒狹長的眸子黑沉得不像話,一張俊臉也拉攏了起來,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是說錯話了,冷溪即刻緊張,但也沒慌神反倒很鎮定的放下刀叉,認真的看著陵寒道:「陵寒你有什麼委屈和不高興可以跟我說,我不相信你是個壞人……」是的,她不相信,不相信陵寒會殺人,一定是有人冤枉他,陵寒不會那麼狠心的,他絕不會那麼狠心……
她相信陵寒,相信自己的愛,她更加確定,會派人保護她,怕他被人欺負的陵寒不會做出那種狠毒的事。
凝視著冷溪眼裡的期待,陵寒頓時胸口煩躁,這女人這樣看著他是幹什麼?懷疑嗎?替白奕承來套他的口信,在她心裡他就是一個殺人犯吧!心中插了一把刺,疼得**而細密,陵寒怒沉了一下氣息,微縮了一下瞳孔瞪著冷溪恨道:「委屈,令你失望了,我不是什麼好人,你聽到什麼就相信好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怒恨著眼眸,濃重的隱忍之痛在他菱角分明的臉龐剛硬,表現出來的卻是冰冷無情的冷血。
陵寒冷冷的說一句,站起身來滿身戾氣的往外走去。
留下呆呆的冷溪獨自神傷難過。
真是陵寒嗎?他真的殺了自己的舅舅,心如船隻被大浪沖擊淹沒,狠狠的沉入了海底,疼意鋪天蓋地。
全身無力的垂下了下去,希望有多深,失望就有多傷人。
陵寒真的那麼壞嗎?還是她從來都沒瞭解過他,一點都沒有……
……
怎麼也不肯相信陵寒殘忍冷血到那種地步,冷溪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精神不濟。
這幾天警官時常在陵家若隱若現,徘徊不定,都是來監視陵寒的一舉一動的,每天的氣氛都在繃緊的狀態之下。
冷溪看著著急,而陵寒卻跟沒事人一樣,生活依舊正常行駛,沒有半點受影響,只是陵寒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冷溪總是看到他眉宇間不經意皺起的溝壑,那麼困擾著他,讓他很不開心。
是不是陵寒也很害怕,每天看到那些警察在陵家院子邊舉旗徘徊,對陵寒是不是一種精神折磨,每當看到陵寒皺起的眉頭,看到他心煩的樣子,冷溪就好心疼,她想為他做點什麼?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溪兒,你倒是聽見我說話沒有!」
「啊!我……我聽見了……」想著陵寒的事,冷溪心神不寧,居然連跟曹阿姨一起出來喝茶都走了神。
白母的話拉回了她的神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冷溪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眉睫,擺弄著眼下的茶杯:「曹阿姨,你說百里程受傷了,他怎麼受傷的!」
「執行任務的時候受傷的,哎,這孩子,什麼事都衝在最前面,要是要命,第一個要命的也是他,我真擔心哪天會失去這個兒子……」白母說到一半,聲音哽澀了,一想到哪天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失去了她唯一的兒子,她就止不住心顫得發疼。
「他不是答應過我不再那麼拚命的嗎?他怎麼……」
「哎,他要的不是這個,溪兒,你也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他要的是你,只要你能在他身邊,他一定會……」白母說著,悲傷無奈的擦了擦忍不住掉下來的眼淚。
冷溪驚愕,連連擺手:「不不不,曹阿姨,上次的事真的只是誤會,我和百里程沒什麼的,我是陵寒的女朋友……」
「我知道!」白母突然打斷了冷溪的話,抬起淚水氾濫的眼,一下子握住冷溪的手,那力道裡帶著懇求:「所以阿姨求你,跟陵寒分手,我保證只要你跟陵寒分手我馬上讓奕承娶你……」
白母認真的表情嚇得冷溪瞠目結舌:「分手!」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她的心狠狠一痛,綿綿沉沉的傷意在心底徘徊,陵寒現在已經很心煩很為難了,她要是這個時候離開他的話,他會更加難過,她不願意看到陵寒難過。
將曹阿姨的手回握在手心裡,給她力量,冷溪安慰道:「曹阿姨,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給百里程一點時間,他會好過來的!」
「恐怕那個時候他已經不在了,溪兒,陵寒有什麼好,他現在是殺人嫌疑犯,說不定哪一天他就被抓到大牢裡去了,你跟著他沒好處……」白母激動,含著淚眼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冷溪,她真的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走在槍口上。
白母的話刺激得冷溪胸口疼得起伏起來,她眼裡溢出了淚:「不會的,他不會是殺人犯,我相信他,我不能離開他,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守著他,我不會離開他……」在陵寒最艱難的時候,她怎麼能離開他,她一定要陪他走到最後。
「那如果他真的殺了人呢?」白母的聲音突然變得絲絲沁冷問道。
呼吸停止一秒,冷溪被這個假設震住了,淚水在臉龐凝固,呆了很久就當白母以為她妥協了的時候,從她嘴裡飄出喃喃卻堅定的話語:「我會等他,等他洗心革面,無論多少年我都會等他……」淚水再也止不住,氾濫的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