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寒身著淡藍色的軟布牛仔褲,白色的休閒鞋,寶藍色的休閒襯衫,一身休閒的工作裝,將他頎長精瘦的身軀飄逸得格外酷帥優雅,他戴著一個橙黃色的安全帽,拿著一張圖紙,修長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指指點點,正在跟一群工人說著什麼?
這時,只聽得街頭傳來一陣沸沸揚揚,車鳴汽笛的熱鬧嘈雜聲,還伴隨著有司機的怒罵聲。
邃眸輕輕流轉,視線落在了眾多車流的街頭那裡,一個急速奔跑過來的身影身上,那曼妙纖瘦的嬌小身軀正不顧一切的往這邊跑,好些次,急速開來的車子差點將她撞飛過去,陵寒的心提到了嗓子口,身軀微顫,好在千鈞一髮的時候,那些車子賣力的剎車,在地面擦出一道道火花,終於停了下來,才不至於將那個女人撞到。
陵寒的心這才放下來,鬆了一口氣,他的眉宇皺起,升起一股怒氣,這女人在幹什麼?不要命了嗎?
他正準備上前,拉住她,好好訓斥訓斥她,卻沒想到,她卻瘋狂的跑向了他這裡,搖搖晃晃的站定,扯著嗓子,對著他叫道:「陵寒,我愛你,我愛你,帶我走好不好!」她古泉般幽靈的眼裡溢著淚水,她白玉般的臉焦灼著憔悴。
她看著他是那般無助,那般期待,她的聲音如冬日叮咚的翠泉,迴盪在他耳裡,讓他的心狠狠一頓,看著她如此狼狽心切的樣子,陵寒的心意猶未盡的狠狠的疼了。
「嗚……陵寒……我終於見到你了,你帶我走好不好!」冷溪擦著眼淚,嗚嗚咽咽的說著,朝著他靠近,她看著他,視線一刻不離,管不了周圍有多少異樣的目光,有怎樣的攢動,她的眼裡只有他,這一刻彷彿世界一切都清淨了,她的周圍什麼都不存在,只有他。
陵寒深邃的眸子微微沉澱,泛起點點漣漪,他動了動薄唇,準備回應她的話,給她一個答案,而此時,誰也沒注意到,陵寒站的地方,他的頭頂上方的高處,設施人員正在往上吊一輛兜車,吊到了半空中,繩子突然斷裂。
那兜車瞬間急速往下落來,掉落的方向正是陵寒的頭頂。
「總裁,小心!」上面的人發現了情況,驚懼的大叫了一聲。
而此時,沉浸在冷溪給他的震撼中的陵寒並沒有察覺他的危險,他站在原地,閃著邃眸,正準備給她一個答案。
冷溪聞聲抬眸,只見一個巨大的物體急速朝著陵寒砸來,她瞪大了眼,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股鋪天蓋地的恐懼和心痛將她掩埋了。
「陵寒!」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驚叫一聲,來不及思考,她躍身就撲向他。
「噗通!」巨物掉下來,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脆響,揚起漫天的灰塵,鮮血浸染在了地上,觸目驚心,一竄竄的紅熱液體從白皙細長的腿間蜿蜒曲折的流竄下來,如一團火,如一條伸著紅色舌頭的紅色毒蛇,順著那皓白的肌膚,蜿蜒流動。
痛,巨大的疼痛從腿間傳來,火辣而灼熱,然而她卻抱住了一個溫熱的身體,她的心跳貼著他,她也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在她的左心房那邊急速的跳動著,那是屬於陵寒的心跳,那個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聲。
她驚慌的抬起眸子,望著被她壓在身下的陵寒,聲音急得顫抖:「陵寒……陵寒……寒,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她從陵寒身上下來,撫著他的臉,看著他緊閉著雙眼,滿臉灰土的樣子,她的心都疼得顫抖。
「嗯……」終於,陵寒疼痛的悶哼了一聲,他睜開眼睛就看到那一張鋪滿淚水的白生小臉,正擔憂驚恐的看著他。
他掀了掀眼皮子,頭腦有些昏厥,看來是剛才直直倒下來,摔倒了腦袋,給摔暈了。
「陵寒,你醒了,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嗚……」見到陵寒睜開了眼睛,冷溪激動萬分,顫抖嘶啞的聲音說著,忍不住哭了出來。
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害怕陵寒出了什麼事情。
陵寒動了一下身體,沒什麼大礙,他坐了起來,將嚇得瑟瑟發抖的她摟在懷裡,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沒事了,別怕!」
「嗯嗯嗯……嗚……」冷溪後怕的點著頭,她揪著他的衣衫,在他懷裡嗚嗚咽咽,淚水如泉水一般落下來,她的身子冰涼,還在不停的抖瑟著。
「總裁,你沒事吧!我馬上去教訓那失職的員工,活得不耐煩了!」旁邊目睹這一切的樸經理嚇得面色鐵青,見總裁沒事,他這才鬆了一口氣,憤怒的朝著摩天大樓走去,去追究責任,幸虧總裁沒事,要不然,天都要塌下來了。
樸經理想想都覺得恐怖。
旁邊的幾個員工也是面色烏青,腿都有些發軟發抖了,他們連忙上前問候陵寒:「總裁,要不我們送您去醫院吧!去檢查檢查……」
「是啊!總裁,以免留下什麼後遺症……」
他們的目光全都積聚在陵寒的身上,誰也沒有發現,地上有一灘血,冷溪的腿上血流滿佈。
「不用了,你們下去吧!」陵寒命令道,他緊緊的摟著冷溪,他能感覺到她一直在顫抖,她的身子一片冰涼,而且越來越涼。
他以為她是受驚了,被嚇的,他摟著她想讓她鎮定。
這時,幾個類似保鏢的型男好不容易從交通堵塞的馬路那邊跑過來,形色匆匆的喊道:「小姐,請跟我們回去吧!」
這話一出,冷溪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她往陵寒的懷裡縮了縮,小臉貼著他的胸膛,幾乎是蜷縮在他的懷裡,心也在不斷加劇的跳動著。
她不要回去,不要回到謝飛那裡,不要。
察覺到冷溪的害怕,陵寒將她的肩膀擁了擁,狹長的眸子帶著寒意,瞥向幾個型男,冷聲道:「滾!」
幾個型男一愣,面面相覷一眼,沒有動,執著的道:「小姐,還是跟我們回去吧!」
「不要,我不要回去!」冷溪緊緊的揪著陵寒的衣衫,瑟縮得更厲害了。
「滾,聽見沒有,我說第三遍的後果恐怕你們承受不起!」陵寒怒道,醇厚威懾的話語裡帶著殺氣。
「幾位,沒聽見我們總裁說的嗎?請吧!難道你們想進去做做客!」陵寒身邊的隨從逼向幾個型男,威脅道。
幾個人又互相看了一眼,低眉沉思了一下,陵寒的勢力他們也是聽說過的,得罪誰他們也不敢得罪陵寒,只得歎息一聲,離開了。
陵寒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正準備打橫抱起冷溪起身,卻不想他的手伸向冷溪的腿時,摸到了一股熱熱的粘稠液體,他心下一緊,朝著那裡看去,只見鮮紅的血滋滋流淌著,觸目驚心,而冷溪依舊咬著唇趴在他懷裡,瑟瑟發抖。
「該死!」他心中一痛,低咒一聲,快速起身抱起了冷溪,往車子那邊走去。
……
「哎,傷口還好,不是很深,就是血流得有點過多!」邵醫生歎息一聲,邊處理這傷口邊說道。
「會不會留疤!」陵寒皺著眉,擔憂的問了一句。
邵醫生頗有深意的瞄了他一眼,嘿嘿一笑道:「人家姑娘自己都沒著急,你那麼著急幹嘛?」
冷溪被邵醫生那語調說得臉一紅,羞愧的低下了頭。
「她是女孩子,總要穿裙子的!」有疤終歸是不好,陵寒難得好脾氣的說道。
冷溪心裡一暖,臉更紅了,陵寒關心她,陵寒真的關心她,這一刻,她感覺自己好幸福。
「嘿嘿!你小子還學會關心人了,有進步啊!」邵醫生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嘿嘿笑著倜儻道,隨即歎了一口氣,面色有些擔憂道:「哎,溪兒這姑娘啊!體質太弱了,得好好調理調理,這種傷口她應該不是第一次受,她的免疫力雖沒那麼差,但就是體力太弱!」邵醫生說了半天,也沒說個所以然來。
他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好說一樣,繞來繞去也沒繞出個結果,總之就是冷溪的體力太弱。
陵寒也不再跟他廢話,坐在一邊休息去了。
跟往常一樣,邵醫生幫冷溪包紮好了傷口,便是打消炎針了。
陵寒似乎很有耐心,坐在了冷溪身邊,陪著她,剛開始冷溪還能撐著一直睜著烏黑的大眼睛,看著陵寒,可是時間久了,她就撐不住瞌睡,眼皮子直打架,怏怏的要睡覺了,可是卻又不敢睡,每次閉上要睡著時,她都會驚的一下睜開眼睛,往陵寒的那個方向看去,看到他還在她才會安心一點,心裡放鬆一點,但實在是撐不住睏意。
這樣睡了又驚醒,反反覆覆幾次,她索性揉著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打瞌睡了,這幾天,為了防止謝飛的突然侵襲,她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陵寒睨了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冷溪一眼,幽幽眨了下眼眸,伸手將冷溪的身子撈入自己的懷裡,揉了揉她的發頂道:「想睡就睡吧!」
冷溪揚起頭,抬起葡萄般黑靈的大眼睛,定定的看著他,生怕一個不留神他就不見了。
看著她這個樣子,陵寒輕笑一聲道:「睡吧!」
陵寒很好,讓人很安心,只要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安心,冷溪看著他眨了眨眼,將頭靠在他的胸膛,聽話的睡覺了。
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她睡得很熟,睡得很香甜。
突然,睡夢中的冷溪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挪動了,她一直聽著的心跳聲也離她遠去,她的手緊緊拽著一個布料,緊張得滿頭大汗,呼的一下驚醒道:「陵寒,不要,不要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