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奕承循聲望去,那抹倩影嬌俏而來,他心下一頓,暗叫不好:溪兒認識陵寒?
他心裡頓時滋生起一股涼意,絲絲縷縷的害怕縈繞上他的週身。
這是一種預測的擔憂,害怕他心中生生唸唸想著的那個人早有他屬。
「哎,溪兒,你回來了,過來,過來,坐在曹阿姨旁邊。」白母回頭,看見冷溪走過來,她頓時眉開眼笑,歡喜勁頭很足,她朝著冷溪招著手,示意冷溪來她這邊坐下。
見到陵寒,冷溪俏麗的臉上含著淡淡的微笑,只要見到他,她就莫名的安心,她走過來時,眼神裡只有他,此時他俊逸的臉微沉,微翹的薄唇緊抿,狹長的眼看似平靜,卻有一股莫名的冷冽氣息,他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便又轉首,握著自己面前裝有紅酒的高腳杯,深邃的眼看著那明紅的液體,劃過一抹幽光,深不見底。
「哎,溪兒,你也認識寒大少啊!曹阿姨還準備給你介紹介紹呢?哦,不對,不對,怎麼還是曹阿姨呢?應該叫媽了,哈哈……」白母迎著冷溪在她身旁坐下,看了看她,又是點頭又是大笑的,很是歡喜。
叫媽?
這個詞一傳出,在場的三人同時驚詫!
白奕承驀的抬頭,看向自己的老媽,有瞬間的驚訝,但隨即,他面上的驚訝之色又緩和了下來,轉而變成默認的平靜,不知怎麼的,他並不排斥自己的母親在陵寒面前說冷溪跟他曖昧的事,一想到冷溪可能是陵寒的女人,心裡某個角落酸酸的堵堵的,他賭氣一般,彷彿就是要證明給陵寒看,冷溪是他的人。
聽到白母大氣的話,冷溪驚瞠了眼,連忙擺手:「不不不不,曹阿姨,我知道您為人親和善良,可我跟您也只不過相識幾天,我還不敢做您的乾女兒。」
冷溪心裡慌慌的,很怕陵寒會誤會她和白奕承,之前她是為了幫白奕承解脫煩惱,才配合著白奕承在曹阿姨面前演戲的。
而現在,她不想陵寒誤會她,慌忙的解釋,冷溪失措的眸光偷偷的注視著陵寒的表情變化,他寒眸微沉,面色有一絲陰冷。
冷溪心口一窒。
陵寒生氣了嗎?
陵寒會發火嗎?
她很怕他發火,想到這,冷溪的心裡顫顫的。
「哈哈……我要是有你這個女兒那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但現在雖然你做不成我女兒,做兒媳婦那也是我的福分。」白母看著冷溪白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只當她看著別人在談論男女之事,她是小女人害羞嬌紅,她擁了擁冷溪的肩,暢笑道。
白奕承只是看著,沒有附和也沒有出面解釋什麼?驀的收到一個清媚的眼光,他微微抬眼,就看見冷溪焦急朝他使眼色的清眸,他頓了頓,胸口有一抹疼意擴散開來,他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他的喉間有些艱澀,動了動口,準備阻止自家老媽的獨角戲。
畢竟,現在看來,冷溪的心還是靠近陵寒那邊,他白奕承不是死皮賴臉之人,也不想溪兒為難傷心,正在他準備出口之際,一個半分邪氣半分慵懶的磁性聲音如涓涓溪流,蕩漾而出。
「看來白母的確是有福分了,如此耐載的一艘船,不知道能承載多少人員,娶回家既耐載又耐磨,何不樂哉。」
陵寒嘴角執著淡淡的笑容,輕輕搖著手中明紅色的液體,話語帶著戲謔,絲毫聽不出怒意,但他那輕邪的笑卻洋溢著一抹森冷,那幽潭般的眼底寒意絲絲迸發。
聽到這話,冷溪心口一疼,沉沉的頓了下去,果然他還是生氣了。
說這話是諷刺她,對她撒氣嗎?
「寒少,你這話可說得不對啊!取媳婦不是……」
「曹阿姨,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和白奕承只是好朋友,我並不是他女朋友……」冷溪心裡沉沉的,她打斷了白母的話,想要跟她解釋明白,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起。
「可……可你們……」冷溪的話像是一瓢冷水澆了上來,白母驚得微張了嘴,她都被繞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媽,你別說了,我的事,你以後還是少管,拍賣會快要開始了,我們去那邊落座吧。」
白奕承面色有些難堪,他站起來,拉走還在驚愕中不知所云的白母,在經過陵寒身邊的時候,他明顯看到了他眼中那森寒的怒意,如滔滔漩渦,奔湧狂捲。
冷溪低著頭,白生的臉有著懼意和憂色,櫻紅的唇被她編唄般的白齒咬著,血絲乍現,人見人憐。
白母還處於迷霧中,在兒子的推搡下,她回頭想要弄明白事情的狀況,卻被白奕承不容分說的推走了。
此時,四人座的餐桌旁,只剩下兩人,面對面而坐,陵寒神情優雅中透著一股寒意,看上去依舊是平靜無波,彷彿什麼風波都不曾發生過,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握著那高貴的酒杯,指尖透過明紅的液體,微微泛白,被稍許放大,卻仍有一種力的誘惑。
他擁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冷溪垂著頭,只覺得一股懾人的寒意在週身湧動,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覺到他微涼的呼吸在空氣中流轉。
她的心突然噗通噗通跳起來,遲疑了一下,沉了沉緊張的氣息,還是開了口:「我,我是來找你的,剛才……」
「拍賣會快要開始了,待會乖乖聽話。」
冷溪諾諾的聲音被他一個勾唇的笑意切斷了,他突然望向她,深邃的眼裡平靜之中夾雜了些許柔和之色,彷彿他從來沒有生氣過。
冷溪微張了嘴,愣在了原地。
是她多心了嗎?他根本就沒有生氣,還是他根本不在乎她跟誰在一起,正如不在乎她一樣?
他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她嗎?
冷溪愣愣的。雖然得到他的諒解有一瞬間的釋然,可隨後意識到的事情,讓她的心情也跟著跌落下去,她垂下了撲閃的長睫,將失意掩蓋在眸底:「好……」她輕輕的應了聲。
「寒少,你要的東西拿來了。」這時,杜紹熙過來,手裡拿著一個禮盒,他看了低垂著眉睫的冷溪一眼,眼底劃過一絲欣慰,轉眼對著陵寒報告道。
「很好,你帶她過去吧。」陵寒放下高腳杯,交代一聲,站起了身,黑色的西裝將他修長的身形貼合得格外挺拔頎長,轉身,眸底森冷之意赫然閃爍。
「彭碎……」
隨著陵寒邁腳離開,他放在餐桌上的高腳杯突然裂的一聲碎裂開來,清脆的聲音轟然傳開,不規則的玻璃碎片四濺開來,那透明的紅色液體即刻順著桌子迅速流淌開來,宛如一條湧動的紅色小蛇。
冷溪身子嚇得一顫,臉色驀的一下煞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