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地跟隨遠處的歌聲輕輕地哼唱,滄桑悠遠的調子,歎盡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夜風輕柔地從背後吹來,一個低沉的男聲配合著她的曲調一同吟唱,歌聲越來越近,能聽見鞋踩在草地上細碎的聲音,也是越來越近,最後在她的背後停住,她也隨之停止了哼唱。
坐在微濕的草地上,她的眼神迷離地望著遠方霧濛濛的夜色,月光彷彿透過一層薄紗揮灑下來,照在她略顯單薄的身上,朦朦朧朧,似幻似夢。
子惜沒有回頭望一望是誰來了,她輕歎一聲道:「信兒,李智先我們一步去找玉兒了。」
端木信口中低低的歌聲也隨之停止,他低頭看了看子惜的背影,然後抬起頭,望著前方的夜色。
那濃的看不見盡頭的夜色,使他們的心有那麼一瞬間迷失了方向。
「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去找他們的。」過了半晌,端木信淒然地說道。
子惜似有觸動,她移了移發涼身子,不小心碰落草叢裡那一簇如星辰般密集的幽藍色野花。
「小蝶……」端木信吞吞吐吐地問,「她好嗎?」
他已經三年多沒看見小蝶了,沒有打探過小蝶的近況,也沒有人向他提起「上官小蝶」這個名字。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從沒有忘記,在很小很小的時候,父皇牽著上官小蝶的手走到他的面前時,他就知道那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女孩將會陪伴他一生,那時候他還不知道一生有多長,現在他還是不知道,但她卻離開了,大概再也不會陪伴他哪怕一天。
人,最好不要犯錯,小錯痛一時,大錯痛一世。
「她很好。」子惜道。
「她……成親了嗎?」端木信猶豫片刻後,還是問了出來。
「沒有。」
「她有喜歡的人嗎?」
「我不知道。」子惜低下頭,輕輕地搖了搖,「我是個自私的人,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也不去思考別人的心。」
「我又何嘗不是?」
兩人相顧無言。
遠處傳來的歌謠時斷時續,哀傷而蒼涼的曲調彷彿在述說著他們走過的這十幾年的路程,每每跨出一步,便是在心口增添一道歲月的傷痕。
不知過去多久,一陣急促的戰鼓聲蓋過了那飄忽不定的歌謠聲。
那鼓聲代表有敵軍夜襲,一時間應秋軍營裡騷亂起來。
端木信顧不上與子惜閒聊,轉身飛速返回軍營。他是此次作戰的統帥,事實上,如今的應秋也都由他做主,即便他沒能從惠帝手中繼承帝位。
子惜也立即起身,飛速衝向人群密集的地方。
一隊重騎兵手執戰刀與她擦身而過。這裡是真正的戰場,戰場屬於男人,她的存在顯得非常突兀。
她缺乏戰場上的臨戰經驗,不懂兵法,也不知道在行軍作戰中該注意些什麼。今天,她能不受歧視地站在這個地方,是因為她是玄溟教主,更因為她是子惜,她的實力誰也不能再將她視為一個柔弱的女人。
看無廣告,全文字無錯閱讀網-,您的最佳選擇!
手機用戶可訪問wap.觀看同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