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兒……玉兒……」子惜喃喃,俯下身湊近阿玉兒的臉,「真像啊……」
尚顯稚氣的眉間噙著一絲憂色,竟是如出一轍的相似,難怪覺得他很熟悉,連名字也這麼相像。是李智故意的吧?阿玉兒,這個小男孩長得好像玉兒。
時間已經悄悄地走過了很多年,子惜幾乎忘記當年在萬梅山莊發生的事,在那曇花一現的幾個夜晚,她專注於端木玉、專注於李智、專注於端華,卻根本記不得在端木玉身邊的那個身懷六甲的小女人。
阿玉兒仰面朝天,看著近在咫尺的陌生的大姐姐。
他覺得這個大姐姐不開心,和他一樣很難過,可是又不可以哭出來,只能把眼淚藏在心裡。這裡的人都不許他哭,說那樣會吵到他們練功,如果他哭的話,那些人會趁著師父不在的時候把他吊起來,不給他吃的喝的,然後再嚇唬他,時間一長他就不哭了。
阿玉兒今年才五歲,懂得卻比同齡孩子多很多。
他知道人死是怎麼一回事,從他睜眼看這個世界時,一直有人死在他的面前;他知道好人不可以修煉邪功,不然會像師父一樣誰都不認識到處殺人,可師父是好人;
他知道這裡的人除師父外都是壞人,師父不認得人,他們就要殺師父,他跪在宮主的屋前,跪了好久好久,宮主才答應不殺師父,但是他以後都要為宮主效命;他知道效命的含義,以後他要為宮主去殺人,不管好人還是壞人,只要是宮主不喜歡的人,就要殺掉。
阿玉兒抬起瘦瘦的胳膊,他想摸一摸子惜眉宇間的憂愁,卻猛地停住了手。
他和子惜同時轉頭,古怪地看向木屋。
那間發出嘶吼的木屋此刻異常的安靜,好像裡面的人暈了或者死了……
太死寂了!
秋風吹拂一地的葉子,沙沙作響。
天空盤旋的飛鳥發出惆悵的哀鳴。
周圍靜得異乎尋常。
又過一會兒,木屋裡的人忽然出聲了,用一種極度沙啞的低音喊道:「阿玉兒,是誰在外面?」聲音竟似在顫抖。
「師父!」阿玉兒驚喜地大叫一聲,師父已經很久很久沒叫他名字了,他以為師父把他忘記了。
「是我。」子惜平靜地道,她幾乎聽不出來那聲音是李智的,她幾乎要以為裡面的人不是李智,可是對方聲音裡壓抑著的驚喜與激動,促使她向木屋走去。
阿玉兒沒再攔她,尾隨在她身後,一起過去。
「你是……你是……」木屋裡的人重複著話,似乎太不可信而不敢確定,於是便說不下去。
子惜推門入內,一眼看見屋子中間的鐵籠子,一個披頭散髮的髒兮兮的人被關在鐵籠子裡,雙手雙腳套著鐵鏈,鐵鏈將他的手腳磨出了血。他似乎很久沒見到陽光了,門一打開,陽光瀉了一屋,他急忙扭過頭,閉上了眼睛。
「師父,師父,你認得阿玉兒了嗎?」阿玉兒先一步衝到鐵籠子前,揪著鐵桿,淚水含在眼眶裡,忍著不讓它們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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