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起來不在生氣,好像在期待什麼……
期待?她一定是看錯了,他的性格裡是不可能存有期待的。
「師父……」
子惜低低地輕喚一聲,顯得軟弱無力,之後的話沒來得及出口,就被端華打斷了。
「師父?我是你的師父?」端華微微皺眉,眼底的柔和一下子冷卻不少,語氣也不自覺地冷淡下去。
子惜也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句話哪裡不太對,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
端華見她愁眉不展、苦苦思索,大約猜到她在想什麼,坦然地說道:「過去的事我想不起來了,你是誰我也想不起來了。」頓了頓,似乎不相信她的話,又問:「我真的是你師父?」
子惜驚愕地看他,欲言又止。
想不起來了……
不是不要她,是忘了她是誰。
這樣也好!
右手下意識地抓住左臂,子惜再一次低下頭,默默地點了點頭。
端華感覺出她的不對勁,目光移到被她抓著的手臂,不是十分肯定地道:「你好像在隱瞞實情。」
「沒有,是師父,誰都知道的,端華是子惜的師父。」子惜輕聲道。
「我們以前住在哪裡?」端華追問。
子惜低著頭,用一種處於弱勢的聲音回答:「素心莊。」
「我們現在要回去嗎?」端華又問,很多話未經思考他就說出來了。對於居住一年的小院子他毫無留戀,很自然的把自己和子惜放到一起,沒覺得哪裡不對,似乎一切都是天經地義、命中注定。
子惜愕然抬頭,有點發懵。
他不認得她,她是陌生人,他怎麼不防備?就這麼輕易地跟她走嗎?
子惜茫然地望向窗外,兩年輕人正在搬動死在她手上的女孩,她心裡一慌,無措地道:「我殺了她……」
那個女孩或許是師父的救命恩人,她是非不分,一劍刺死了救命恩人。子惜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她是怎麼了?變得這麼可怕,像個瘋子。
「就算你不殺她,她也活不了幾年。」端華平靜地道。對那個細心照顧了他一整年的女孩毫無憐惜之情,就像看見一朵在秋季凋謝的殘花,必然的終結,沒什麼可留戀惋惜的。
子惜不理解端華的話,茫然地看著他。
「嫣兒先天元氣不足,常年臥病,你殺了她,也算給她減輕痛苦。」
子惜的鼻子酸酸的,說出來的話也是酸酸的,低頭道:「師父好像很瞭解她的身體。」
「不是很瞭解。」端華實話實說,伸手欲把其脈,「我倒是想瞭解你的身體。」
子惜一驚,迅速往後縮,然後尋了個空隙,狼狽地爬下竹榻,遠遠避開端華的接觸。也許是自卑,也許是做錯事以後怕被他知道,也許是害怕重蹈覆轍,不敢讓他知道太多關於她的事。
端華悶悶地道:「我以前是嚴厲的師父嗎?你這麼怕我。」
子惜沒回答,道:「師父一起回家吧?」
「好。」端華起身走向她。
那一剎那,子惜的眼淚奪眶而出,就算想不起來了也沒關係,繼續當她的師父吧,不會再強求他的感情了。
當她的師父,從頭開始,過寧靜平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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