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惜,我的名字。」
子惜冷冰冰地報出名字,似乎是要對方死個明白,乾坤劍從嫣兒的胸口緩緩地抽離,親眼看著又一條生命斷送在自己的手上,而她習慣了。
嫣兒已經聽不見子惜說的話了,她倒在血泊裡,死死地瞪著子惜。
子惜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平淡地看著嫣兒,又是一個死不瞑目的人,幸好她已經習慣被人怨恨,被人詛咒。
「子惜。」
旁邊的人喚她。
她渾身一震,詫異地看向端華。
從玄溟教到此地,漫長的路程,漫長的時間,她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震驚過,喜悅過,緊張過,也害怕過。
她以為自己的心能平靜對待他的復活,可是又錯了,一句簡短的「子惜」,摧毀了所有虛假的平靜。以為自己那顆腐爛的心終於可以痊癒,可是也錯了,她的心早就爛沒了,又如何能痊癒?
端華,她的師父,她孩子的父親,她深愛的人,愛到最後她連心都沒了。
可他卻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像很多年以前的他站在面前一樣,從未改變的,他的容顏,數十年如一日的淡靜如茶,冰眸沁寒,變成一種永恆的寡淡清漠。時間改變不了他的絕世風姿,霜寒入骨;時間也改變不了他的絕世情冷,冷若冰雪。
子惜呆呆地凝望端華。
如今的她什麼變故都能承受,她承受得住他又回到最初的冷漠寡情,哪怕把昔日的那少得可憐的愛當作一場夢,只要他好好的。
可是,好難受!
師父早就醒了,師父沒來找她,師父叫她「子惜」,而不是「惜兒」,死在她手上的女孩說要為師父生一個孩子……
師父不要她了!
端華悠然地坐在籐椅裡,靜靜地望著子惜。他當然想不起她是誰,以他的性子也不會費力去想那些遺忘的過去。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著她眼裡的豐富情緒,詫異,緊張,害怕,痛苦,卻唯獨沒有喜悅。
「你知道我叫什麼嗎?」他過分平靜地問她,也許他該表現點什麼,可是沒有過去,他什麼也沒辦法表達。
乾坤劍「鐺」的一聲掉落在子惜的腳下,玄黑的劍身沾著慘烈的血,濺起的血珠依附著子惜的裙擺,紅裙配紅血,剩下濃烈的血腥氣息。
那些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血腥氣息,又在她的身上蔓延了出來,洗不乾淨的雙手死死地摀住吵鬧不休的耳朵
……「子惜,我恨你。」
……「詛咒你不得好死!」
……「也就你一個人覺得你嫁了他,誰都不會承認這樁婚姻。」
子惜平靜的心緒突然間被那些詛咒攪亂,迴盪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為什麼又出現了?
不要出來了!
別再出來了!
子惜覺得自己崩潰了,好不容易平靜的生活又混亂了。
又做錯了,她一直都做錯,從來沒有做對過,到底要她怎麼做!
別再糾纏她了……
端華沒有得到子惜的回答,他看著她變得茫然無措,變得苦不堪言,像有什麼東西在吞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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