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你信嗎?」端木信冷淡地接口,眉目卻不見懼色。
一百頭妖獸、一百個惡魔,以完美的手法屠殺禁軍三千餘人,而靈息閣培養的冷血殺手竟全被震住了。素心莊前,殘肢斷臂,無頭屍到處都是,青石板血染成紅。那一刻,從沒上過戰場的他膽怯了,但他不是懦夫,此刻他已鎮定下來,只是為時已晚。
「信。」子惜注視著端木信冷靜的眼眸,「多經歷幾次,就不怕了。」
「你會給我機會嗎?」端木信冷笑。
「會。」子惜淺笑,「會給你很多很多的機會,除非你不想要。」
「我會好好把握你給我的每一次機會。」端木信笑著道,誰都聽得出,這機會將付出更多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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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婚禮的邀請名單,子惜將在朝歌城邀請三個人,蜷縮在水晶香車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上官小蝶,被迫同乘的端木信,以及仍被端木信軟禁在草堂的洛書。
草堂。
昔日路夫子的居所,如今卻是洛書的牢籠。
洛書被革去了所有職務,僅僅保留靈公主的未婚夫身份,但在正式成為靈公主的駙馬以前,他只是一介布衣,卻是特殊的布衣。在惠帝重病不能上朝,皇太子執掌朝政的這段期間,作為一介布衣的洛書仍然參與上朝,各項重大會議皇太子都會帶他在身邊,但他沒有發言權,就像皇太子的影子。
子惜走進草堂,小狐仙在她身後彎下腰,將拖地的裙幅微微拉起,以便子惜走路。
北風穿堂而過。
小院裡,老槐下,身穿寬鬆大袍的男子背對二人。
洛書盤腿坐在鋪滿枯葉的地面,因為無人清理,滿院枯葉紛紛揚揚,他的衣袍也在風裡獵獵飛舞。
他的後背看起來淒涼而蕭瑟,衣服的顏色已經泛舊,他的手裡拿著一塊洗過無數遍的手帕,認認真真地擦拭著膝蓋上的古琴,那專注的神態似乎沒有注意背後有人接近,儘管他聽見了身後有人踩碎枯葉的聲音。
小狐仙咋一看見洛書擦琴的背影,就好像無數次在八重天看見琴聖擦琴時的背影。
她愣了好久,幾乎以為是琴聖在眼前,就連那股蕭索冷清的氣質也是如此相像,但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琴聖,因為那一頭略顯凌亂的烏黑長髮顯示著此人還很年輕,而琴聖已經很老了。
子惜和洛書從小認識,太過熟悉,反而不易發覺。
「我想你一定會來找我。」洛書擦拭琴弦的手停了下來,卻沒回頭,「可惜沒備茶,你大概也沒時間喝茶。」
「你打算一輩子就這樣虛耗下去嗎?」子惜問。
「我命不由我。」洛書將手帕放入袖中,抱著琴,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他轉過身,看見子惜一身妖紅奢華的嫁衣,也不驚訝,似乎什麼都知道,又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他走到子惜身邊,問:「有車坐嗎?」
一句話,簡單純粹,沒有刻意的疏離,就像他們從未分離過,從未衝突過,從未對立過,好像他們還在小的時候,要出遠門了,於是他因不願步行而問了一句「有車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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