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已經明朗。
龍發還有足夠的精神力可以對我造成致命的打擊。
紅纓戰士的鬥氣亦未衰竭,就算奇跡誕生,我咬死龍發,以不足五米的距離,他一招鬥氣斬,就能將我砍成兩段。
高爾姆、藍思已經山窮水盡,可是他們的表現已經足夠出色,將我逼迫到這種山窮水盡的局面。
這時,龍發陰測測地說道:「趙哲野,當年我能命令你跪下,今天也可以!你,給我,跪下!」
我那年十二歲,為了保護我心愛的棗紅馬,不得不向他下跪,是我平生奇恥大辱,今天,頭可斷、血可流,絕不能再讓歷史重演。
就算下跪能為我帶來二十秒鐘的時間,讓我拖延到神廟殭屍為我創造奇跡,我也絕不向仇人屈服!
我突然抽出法杖,朝著龍發甩了過去!
暗綠色的光球,像夜空中的小精靈,飛向龍發。
可是龍發將身體一側,小光球便從他身畔劃過……
但是我同時抖出兩枚小光球,另一枚光球不負我望地正中龍發的臉。
聚焦之打臉法杖:精神力+100,使用:射出一個規則系魔法,擊中目標後,目標方圓十米範圍內所有人型生物一律上前將其掌摑十秒。0/3,冷卻時間二十四小時。
時光再次停滯。
騎士高爾姆、牧師藍思、紅纓戰士、兩名步兵……還有我。
龍發再次換成一個漩渦,十米遠的所有人都被規則魔法的力量所牽引,不自覺地走向龍發。
「啪!」
「啪啪!」
「啪啪啪!」
「……」
我們幾個人,就好像終於抓住囂張小偷的小區保安,輪番上陣狂扇龍發的面頰。
時光流滯,我真的很希望今天一直停在這一刻。
可惜十秒鐘一個倥傯便即過去。
「不,又是什麼魔法!」高爾姆率先清醒,右手掐住我的衣襟。
我也是掌摑龍發的主力隊員,逃無可逃。
「趙、哲、野!」,龍發暴怒,頭髮根根豎起,活像超級賽亞人,「我改變了主意,我不會將你俘虜,我現在就要用我最高火焰魔法,將你徹底焚燒成渣滓,因為你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眼看著龍發將手掌抬起,熊熊的烈焰,從他的手掌爆裂,將我全身束縛起來。
禁咒,火焰鐐銬!
火舌的****,勒緊我的皮膚,拚命緊縮,試圖將我的四肢、身軀勒斷、焚燬。
我按耐不住,發出淒慘的吼叫,我分明感到,我的口鼻已經溢出鮮血。
我試圖振奮精神力,指揮殘存的殭屍戰士上前解圍,可是難以形容的窒息感,渙散了我的精神,徹底粉碎、侵蝕我的意識。我無法對我的殭屍軍團進行有效操控,它們神情木訥,看我慘遭折磨,完全無動於衷。
(任何魔法都與呼吸有關,火焰鐐銬封鎖了我的呼吸,因此縱然是瞬發魔法的殭屍操控術,亦完全失效。)
(在我日後的冒險活動中,多次遇到無法呼吸的局面。如水底神廟之戰、劇毒沼澤之戰,由於無法呼吸,精神力不能展開而陷入危局。弄得傷痕纍纍,險死還生。)
就在我漸漸絕望,火焰鐐銬突然鬆動。
竟然是紅纓戰士,突然伸手將龍發的法杖拍落地上,這突出其來的一下,打斷了龍發的「火焰鐐銬」!
「你幹什麼?」,龍發撂下這一句奇怪的話,「難道,你還惦記著他?」
我的身軀滾落地上,火焰鐐銬的消失,使我的精神快速凝聚,我感到我的精神再一次與散在地窖的殭屍軍團
關鍵是,我的精神力與地窖另一方的神廟殭屍,再次連接在一起!
一股極端邪惡、極端恐怖的精神力量,通過神廟殭屍灌輸進我的腦子裡。
「眾生皆苦,唯神喜樂!我是苦神,我聽到了你的禱文,看到了你的祭品,見到了你的窘迫!」
「渺小的人類啊,你們已經有幾千年沒有祭祀過我,今天得到你的祭祀,我很高興!」
「你召喚我出來,告訴我,在我停留在人間的這短短數個鍾裡,需要我幫你完成什麼樣的心願?」
「規矩是:一,你只有十秒鐘的時間考慮,二,你只許說不超過十個字。三,心願一旦下達,絕對不許反悔。」
「現在,要我做什麼,你說吧!」
我的腦子急速運轉,短短十秒使我無法充分思考各種錯綜複雜、轉瞬即逝的情況。
我咬咬牙:「殺死除我之外的所有人!」
剛好十個字,剛好十秒鐘!
「滿足你的心願!」
時間不允許我深想,紅纓戰士為什麼要干預龍發與我之間的仇恨?
高爾姆、藍思,以及最後的兩個步兵,突然啊啊大叫起來。
「嗤啦!」
一條冒著黑煙的尖刃,突如其來地穿透了騎士高爾姆的胸膛!
高爾姆,縱然身為敵人,我仍然極為欣賞。
我使勁渾身解數想要將他殺死,可是他憑借勇悍的個性,始終屹立不倒。
高爾姆,奮勇無畏的高爾姆,勇悍絕倫的高爾姆,年輕的生命戛然而止。
突如其來的黑刃將他貫胸,生機立斷!
「啊!」,藍思發出淒厲慘叫。這個羸弱而堅強的牧師,若非她頂住龍發的撤退命令,毅然跳上獨木橋使得士氣大振,我早就贏下這一場苦戰!
藍思向前邁了一步,戴著不能置信的眼神,晃晃悠悠地倒下。
看著她背脊噴薄著濃濃鮮血,我的心裡渾然不是滋味。
縱然是敵人,她仍然值得我敬佩。
不管是我還是龍發、以乃至龍發殘存的手下,全都不能置信地看著這一刻。
苦神的真神降靈在黑暗地窖之中。
它的樣子,與荒廟後殿吊掛的大雕像別無二致,只是無論全身還是軟腳,全都冒著濃濃黑煙,活像剛從燒烤攤上逃掉的炭燒魷魚。
它的褐色魔皮,佈滿玄奧的符文,兩隻大眼睛幾乎有籃球大小,眨一下眼睛,就好像鍘刀切過西瓜的表皮。它就是用這樣的一對眼球,「咕嚕嚕」打量場中所有人。
它的八條觸手,遠端縮窄,正這些形如黑刃的冒煙觸手,貫穿高爾姆的胸膛,也劃破藍思的背脊。
同時,苦神伸出一條觸手將我的身軀捲起,拉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