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真的以為形勢將會逆轉。
可是我錯了。
我一直摸不清虛實的紅纓戰士,猛然爆發!
森然鬥氣直衝霄漢,他的全身被白色鬥氣籠罩,彷彿鬥神附體。
下一刻,他的長劍朝地面一刺,五道灼熱的氣浪,白色如爪,從地面噴薄而出。
鬥氣風暴!
我環繞在他身邊的殭屍戰士頓時中招,彷彿摧古拉朽般化為齏粉。
鬥氣如此濃烈,竟使得懸浮空中的「苦神」雕像從天而降!
我佔據苦神荒廟時間不長,為了戰備手忙腳亂,從未想到,這個掛在廟頂不知道多少年的巨型雕像竟然會受此刺激,突然掉下來。
我更加沒有想到,這個巨型雕像轟然落地,竟激起整個地面如水面般綻裂!
「哇哇!」
我、我的殭屍軍團士兵、龍發、紅纓戰士、聖騎士高爾姆、牧師藍思,統統從地面掉下去!
煙塵滾滾,黑暗幽深,能見度非常差。
腳下,到處是死人骸骨,白骨森森,看那些將腐未腐的衣飾,我猜測這些全都是當年侍奉苦神的祀僧。
「保護我,保護我!」是龍發,黑暗裡發出狼狽哭喊呼喊。
龍發,我就知道,你表面的強勢下,隱藏著一顆羸弱的心!還記得當年我與你那一架嗎?十二歲的我,竟能差點將你這個十七歲的法師捅死,若非你足夠懦弱,我又怎能得手?
殺了他!
我的精神力急速蔓延,瞬間定位整個苦神地窖中殘存的殭屍戰士。
尚能站起來的殭屍戰士,一百二十七個!我數人數一向超快,看來我是真的很有殭屍魔法師天賦。
所有尚能動彈的殭屍戰士,在我精神力的操控下,從地上摸起無處不在的死人白骨作為武器,殺氣騰騰,朝著龍發哀嚎的方向聚攏!
「虔誠的騎士啊!用你的身軀點燃火焰,驅散這濃濃地方黑夜吧!」
「砰!」聖騎士高爾姆身上,突然發出璀璨亮光!
這亮光突如其來,將我去勢洶洶的殭屍軍團震懾,縱然我的精神力極力催促它們展開攻擊,仍無法使得它們迅速行動。
紅纓戰士猛然躍起,手中長劍嗤嗤嗤嗤,數道鬥氣將發愣的殭屍戰士一個個攢倒。
煙塵正在褪去,我身邊的殭屍戰士越來越少,而敵人的大將竟然如此活躍。
「主人,快放我出來啊!」
我耳邊傳來奇怪的叫喚聲,我恍若未聞,指揮僅存的殭屍法師、殭屍戰士以命相搏,試圖與龍發同歸於盡。
「主人,你難道把我忘記了嗎?」
我一怔:「你是誰,你在哪裡?」
「主人,我在你的腰帶裡,我是神廟殭屍啊!」
我心裡一個激靈,這才想起,我腰帶裡有一個我完全不知道用途的古怪殭屍!
時不我與,趕緊將它釋放出來:「你能為我做些什麼?」
「主人,請拖延時間!」這個神廟殭屍,縮頭縮腦,四肢單薄瘦弱,一點戰鬥力也無,我曾經將它釋放出來,可是它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夠幹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我本打算給它也發一根鍋鏟,讓他藏在殭屍戰士群裡給予敵人迎頭痛擊,可是它是在太過虛弱,走一步喘三下,我才無奈將它收起。
但在這烏漆墨黑的地窖,我眼看著傾倒的苦神雕像,看上去恰好像一個祭壇,突然明白,它才是我此役的最後底牌!——
神廟殭屍在喃喃低吟中開始舞蹈,那是真正的祈禱之舞。我不知道它會帶來什麼,但是我知道,它能否召喚出屬於我的力量,是我能否最終逆轉的唯一關鍵。
全體殭屍,不惜一切代價拖住敵人!
我的精神力,散發出這樣的命令。
敵人汗流浹背,僅有的幾個步兵甚至已經搖搖欲墜,可是一股勇悍之力支撐著他們,不斷與我的殭屍戰士廝殺。
龍發面色鐵青,已經不再釋放火球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聖騎士高爾姆、紅纓戰士,在牧師藍思的幫助下,甚至有越戰越勇的傾向!
突然我感到,一副目光正在灼灼地盯著我。
我暴露了!
我面前作為屏障的殭屍戰士,已經漸漸稀薄,而我專注於神廟殭屍只見龍發的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趙、哲、野!」
龍發的吼聲,驚天動地,我都幾乎忘了當形勢不妙的時候他叫囂逃跑的聲音也是最大。
「殺了他,他才是真正的黑暗法師蝶滴!」
「殺!」
「殺!」
就像我將龍發作為主要攻擊目標,龍發一方,也將我當成斬首對象。
我必須立刻作出決定,怎樣應付敵人的集火絞殺。
他們的力量太強,集中在一點上,再多的殭屍戰士也無法抵擋。
「來吧龍發,我的龜兒子!可惜當年一刀沒有捅死你!」,豁了出去,大聲回罵。
「啪噠噠噠!」一連串疾速火球,從我身體邊劃過。
我朝右側一撲,沿著苦神雕像往裡逃。
我很慶幸,先前在司千雪家殺死盜賊莎爾曼,隨後幹掉獵人阿爾瓦,否則在我真身暴露之下,根本休想活命!
我的殭屍戰士立刻行動,用盡一切力量阻擋敵人的猛攻。
可一切就像我的預期,敵人的合力,果然將人牆般的殭屍戰士撞出一個個窟窿,忠心耿耿的殭屍戰士一排排倒下,而我退無可退,縮在這個陰森地窖的角落深處。
「主人,請無論如何,堅持三十秒!」
神廟殭屍並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只是向我傳遞了這樣一條訊息。
「趙哲野,你還能往哪裡逃?」龍發鐵青的臉,彷彿成了一塊冰凍的鐵板。他手中的雙手杖拚命揮舞,火球像密密麻麻的雨點,朝著我撲射。
我身邊的殭屍法師身上著火,哀嚎著倒下。
聖騎士高爾姆,滿頭滿臉全是汗漬,近乎脫力,卻拖曳雙手錘向我迫近。
牧師藍思積聚起最後的精神力給龍發套上真言盾,完全不給我的殭屍戰士任何創造奇跡的機會。
紅纓戰士穩步前進,右手的長劍依然釋放鬥氣,將企圖掩護我的殭屍戰士斬碎。
僅存的兩個步兵,滿身血污,卻仍然緊握長劍,拱衛在龍發身邊,警惕著可能出現的險情。
「主人,請無論如何,支撐二十秒!」
可是,我已經窮途陌路,敵人呈扇形將我圍困,離我不足五米。而我的背脊已經貼在了地窖那冷冰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