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園跟在林長山後面回了房間,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他好好的談一談。
「我有事想要跟你說。」桂園倒了一杯茶給他。
這麼晚了,好不容易把她從兒子們那邊搶回來,有什麼好談的?經過昨個的親暱,林長山已經戀上了桂園的味道,恨不得馬上就撲過去好好品嚐一番。不過他見到桂園滿臉的凝重,只好耐住性子聽她說下去。
「兩個孩子都非常懂事,雖然偶爾調皮也不過是天性使然。」提到孩子們,桂園嘴角上揚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你拿出做父親的威嚴管教他們沒錯,可也要分時間分事情。孩子們吃飯和睡覺時最好不要罵他們,對孩子們的身體不好。」
「嗯。」林長山只吭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挪到床上坐著。
桂園卻覺得他的態度明顯過於敷衍,細細的解釋起來,「吃飯的時候被人罵,自然會吃不香;睡覺的時候心情鬱悶,很容易落下毛病。那容媽媽不就是因為這個才神智不清,失足掉進井裡送了性命嗎?」
「嗯。」他的吭聲有些不耐煩起來,蹬了鞋子偏腿上了床。
桂園見狀一皺眉,輕咬了一下嘴唇說道:「若是侯府的事情忙,以後就由我來照顧管教孩子們,行嗎?」
「你不僅是孩子們的繼母,還是我夫人!」林長山突然冷冷地丟出一句,讓桂園明顯感覺出他在氣惱。
他在生氣什麼?不滿意自個跟他提怎樣教育孩子的事,還是對自個提出要照顧管教孩子而不悅?他這話是在指責自己沒盡到做人婦的責任,不是個合格的太太!難道她一心一意對待他的兒子,這樣做錯了嗎?還是他不放心把兒子交到自個手裡,怕自個待孩子不好?
不管他是出於什麼考慮說出這樣的話,都讓桂園覺得心裡難受!
歷來繼母和繼子之間的關係都很微妙,稍有不慎就會惹出閒話傷了夫妻感情。能做到凡事公正,不存壞心眼就已經算是不錯的繼母。
可桂園親眼見到若溪和逸浚、菲虹相處的比親生子女還要親密,明白用真心換真心的道理。況且林家的兩個孩子本性都善良,她相信若是肯努力,她們一定會相處的很好。
所以自打她嫁進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把兩個孩子當成是自個親生的。聽見林長山的話,她臉色有些發白,咬咬了下嘴唇。
自個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不過是想提醒桂園要多多關心自己罷了,她的臉色怎麼會突然變了?
林長山剛想要說些什麼,桂園飛快地垂下眼簾,「睡吧,明個兒還要早起。」
她丟下這句話便進去淨室,半晌不見出來。
林長山見到她委委屈屈的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豈能好受?他想要把話說清楚免得產生誤會,竟抬腿追到淨室。
桂園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已經脫了外面的衣裙,露出裡面繡著海棠的肚兜。嬌艷盛開的海棠正橫亙在前胸,越發凸顯出那裡的曲線。這件肚兜是經過若溪改良過的,領口是個深v。別看桂園身形偏瘦,可胸前還是挺有料。深深的溝壑清晰可見,雪峰高聳呼之欲出。
他見狀腦子轟了一聲,立即想起昨晚上高聳握入手中的觸感,心裡一陣酥麻整個人呆在門口。
桂園聽見動靜扭頭看過來,見到是他嚇得驚呼起來,急忙用衣裳斂住上身。
林長山這才怔過神來,抽身退了出去。他坐在床上,眼睛盯著淨室的門,眼前都是方才香艷的場景。
半晌,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他越發的坐臥不寧,想像著桂園衣裳褪淨美人洗浴的模樣。
下面有些蠢蠢欲動,他不由自主的往淨室門口挪了幾步,又停住返回來,耳朵卻細細的聆聽裡面的聲響。
許久不見桂園從裡面出來,他心裡有些著急。又等了半晌,終於聽見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他趕忙躺到床上閉上眼睛,假裝睡起覺來。
又過了好久,才聽見有腳步聲過來,一股子熟悉的體香跟著襲來。
桂園穿著從頭包到腳的保守中衣,連脖子都遮住了大半。方才林長山突然闖進去看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讓她覺得難堪害羞。所以她故意在裡面磨蹭了好一陣,還撿了最厚實最保守的睡衣穿上。屋子裡的火爐生得極旺,她覺得有些熱了。
她見到林長山已經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心裡長出了一口氣。可見到他睡在外面,又有些犯難。
成親以來她一直按照習俗睡在外側,眼下位置被林長山佔了去,她要不要叫醒他呢?看樣子他好像睡了,不然就悄悄的從他腳下爬過去?
她正在猶豫,就見林長山突然睜開眼睛,「站著做什麼?上床睡覺吧。」
「嗯。」桂園立即有些臉紅,見到他不動彈也站著不動。
「從今個兒起我睡外面!」他又把眼睛閉上。
桂園納悶的皺皺眉,不知道他又是唱得哪出戲。她遲疑了一下,把床前的燈熄滅,輕手輕腳的從林長山腳下往裡面爬。
黑不隆冬看不真亮,她越想著加小心別出動靜越出亂子。一腳踩在林長山的腿上,她整個人失去平衡往床上倒去。
沒有意料之中的磕到床板的疼痛,一隻大胳膊伸過來,把她擁進寬厚的懷裡。
心跳聲在安靜的黑夜中驟然響起,撲通撲通分不清是誰的。
桂園慌張地想要起身,攬住她腰間的大手卻越發的用力,耳邊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還疼嗎?」林長山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來。
她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咬著嘴唇沒發出半點聲音。
「呵呵。」林長山戲謔的笑聲響起來,「腦子裡胡思亂想什麼呢?我問的是昨天你摔到床下面的事。」
一股子從未有過的感覺湧上心頭,悸動中帶著些許的感動。原來他躺在外面,就是害怕自個再掉下床去。
不等她思考,一張溫熱的嘴唇欺了下來。暈乎乎的感覺立即鋪天蓋地的襲來,讓她越發的無法思考,頃刻間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林長山貪婪的吮吸著她的紅唇,吮吸、噬咬,趁著她張嘴呼吸趁虛而入。靈活的舌頭四處撩撥,糾纏著她的唇齒。
身體裡的燥熱在叫囂,他無法抑制急切地想要找到宣洩的缺口。他的嘴唇順著脖頸往下,卻被立起的領口阻攔住。
繁瑣的扣子一時之間竟解不開,他不由得低低咒罵了一聲「該死」。
越著急這手上越沒準,他一著急動手撕扯起來。桂園在他粗魯的動作中恢復理智,下意識伸手一推,他沒有防備一下子跌到床下去。
桂園唬了一跳嚇得不知所措起來,林長山倒在地上輕呼不起來。昨個晚上桂園掉下去沒覺得怎麼樣?難不成他是寸勁摔到關鍵地方了?
想到這裡,她趕忙爬下床,著急地問道:「摔到哪裡了?能不能試著動一動?」
林長山沒言語把手伸出來,她趕忙去拉他。沒想到他猛地一使勁,把她拽倒在懷裡。
迎上他戲謔的眼神,桂園這才知道自個上了當。她有些惱了,月光下漲紅的臉頰散發著別樣的蠱惑。
他翻身壓在桂園身上,嘴唇急切的欺下來,比方纔還多了幾分霸道的味道。
桂園半點動彈不得,只能任憑他隨意行事,可心裡又氣惱又委屈。地上雖然鋪了厚厚的地毯,但是總是不如床上暖和柔軟。她總歸是明媒正娶抬進來的正室,被撲倒在地上輕薄,倘若被外人知道哪裡還有顏面。
可她心底偏生又不反感林場上的碰觸,隱隱還有些期待、雀躍和心動,這種感覺更加的讓她覺得不舒服。她在若溪身邊多年,潛移默化受若溪影響,接受了不少新鮮的事物和觀念。不過她骨子裡還是男尊女卑,封建世俗那一套,這跟若溪有根本上的不同。
眼下的她就是個矛盾的綜合體,一方面想要沉淪,另一方面又被無形的束縛捆綁。她想到白日裡若溪的話,越發不能確定林長山的瘋狂是因為愛,還是僅僅因為這麼久沒碰女人。
她想要問個清楚明白,可偏生張不開嘴,又推搡不開他的身子。感覺到身子微涼,耳邊傳來布帛被撕破的聲音,她委屈著急眼淚掉了下來。
林長山的手放肆的握住渾圓,嘴唇剛想要往下挪,入口的微鹹讓他怔住。低下頭,桂園淚眼婆娑的模樣撞進他的眼中,心裡頓時鈍鈍地疼了一下。
他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微不可聞的輕歎口氣,眼神黯淡的說道:「我不知道你這樣反感,對不起。」說罷起身把桂園抱上床,愛憐地放進被子裡,隨後就進了淨室。
半晌他才出來,上了床背對著桂園躺下,兩個人都是滿腹心事輾轉難眠。
第二天天沒亮,林長山就進了侯府。今個兒宜宣要帶領驍騎營去深山老林裡訓練,他要過去備馬車,還有一些關於馨園的事情要請示。
宜宣昨晚直到下半夜才睡覺,似乎是想著自個一走就是十來日,他抱著若溪要了一次又一次。最後看著若溪在極致的快感中暈了過去,他這才憐惜的停住。
早上他起身,看著若溪渾身慵懶略帶疲憊的模樣,又捨不得離去了。
「該死的訓練!」他摟著若溪低低的咒罵著,可眼見時辰到了又不得不離開。
若溪輕笑起來,嬌嗔地推了他一下回道:「趕緊走吧,免得你每天晚上不讓人安生睡覺。」
「注意自個的身子,不愛吃肉也要多吃幾口。別光顧著照顧孩子累著自己,再瘦下去摸著就不舒服了。」他憐愛的反覆輕輕摩挲若溪的臉,一萬個不放心捨不得,「我這就去了,等著我回來!」
「你放心走吧,我和孩子們都等著你平安歸來。你記住,眼下你不是一個人,別什麼事都拚命似的往前上。若是你敢讓自己受傷,我就不理睬你!」若溪邊說邊揭開被子要起身送他。
他趕忙把被子蓋在她身上,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別動,外面冷著呢。你再睡一會兒,外面的天還黑著。」說著輕輕拍著她的身子,讓她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他瞧見若溪似乎半夢半醒,這才輕手輕腳的出去。若溪睜開眼睛,再也睡不著,索性起來披上衣裳去看孩子們。
她和宜宣成親五載,兩個人還從未分開過十日這麼久。這還不等宜宣出府,她便開始思念起來。她知道自個是被宜宣寵壞了,成了母親反而越發的在心裡依賴他。
若溪靜靜的坐在床前,看著熟睡的逸然、菲怡。她的思緒飄忽起來,想到了孩子們被人害險些送命的事,眼中多了些厲色。
因果輪迴,眼下那個始作俑者正在飽受病痛的折磨。不過她還不到死的時候,她要看著自己把曾經擁有的,曾經引以為傲的東西全部失去,品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才能稍微平息若溪心裡的忿恨!
如今三太太回來管家,聽說昨個她突然吐血昏迷,後來經過大夫的診治才緩過氣來。這些年她一直把持賞菊園的事物,突然被人奪走,心裡一定是不甘!
若溪突然動了想去看看的念頭,她倒是想要知道心高氣傲做事心狠手辣的人,到了如今是什麼樣子。
等到用完早飯,若溪給侯夫人、老太君請安完畢,就跟著三太太去了賞菊園探望房貴妾。
這房貴妾接連吐血,身子虛的不得了。她見到若溪過來看望,想要支撐著坐起來就是使不出半點力氣。
若溪冷冷的瞧著她,眼中沒有半點的溫度。
「三姨嬸母的病怎麼突然就重了?」她明知故問,還故意說道,「眼下三嬸母回來管家,姨嬸母可以放心的靜養。雖說這麼多年三嬸母一直不管事,可畢竟是堂堂正室太太,光是這身份地位就能震懾住下面的人。姨嬸母自不用提三嬸母擔心,趕快養好身子才是正經。」
房貴妾聞言氣往上湧,瞥了若溪一眼生生忍住。她感覺到了若溪明顯的敵意,心中忐忑恐慌,可她又告誡自個要淡定。她做得那些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即便是被人看出破綻也抓不住真憑實據。只要她打死都不承認,誰都不能把她怎麼樣!
這樣一想,她便鎮定下來,笑了一下有氣無力的回道:「我這身子太不爭氣,這些年都不怎麼得病,眼下一撂倒竟然起不來了。老爺病了,太太又懷著身孕,我這病得的真不是時候。我恨不得馬上好起來,好能讓太太安心養胎,生下個又白又胖的大胖小子才是大喜事。」
「你放心!三嬸母肚子裡的弟弟健康的很,馬上五弟弟就有親弟弟了!」若溪眉眼帶笑,歡喜的回著。
這話像一根刺紮在房貴妾心頭,刺得她心口嘶啦啦的疼。她最害怕的就是三太太生出兒子,可偏生三太太肚子裡懷的就是個男嬰。大夫、御醫還有馬府的神醫都說是男孩,保準是錯不了了。
她原本打算想辦法除掉三太太肚子裡的孩子,可三太太遠在丹霞谷,她是鞭長莫及。眼下三太太是回來了,偏生她病了,跟前又沒有可靠可用的人。難不成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三太太把孩子生下來?這成了房貴妾心裡最大的病,讓她寢食難安,心口總像是有塊大石頭壓著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大夫說過讓她萬事都別走心,可她如何能清心寡慾?不過她也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眼下養好身子是最主要的。她告誡自個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冷靜,都不能著急上火。
方才聽了若溪的話,她暗自告訴自個要鎮定,不能動氣不能讓若溪看笑話。到了現在,她才知道若溪對自個是厭惡,不,是仇恨的!若溪的這種情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竟然回憶不起來任何的端倪,不由得心裡陣陣發涼。
她知道若溪心機重,遇事一貫冷靜淡定,可她萬萬沒想到若溪竟然隱藏的這般深,到了現在才露出內心真實情感。難不成她是覺得自個已經是強弩之末?
不,她不會就這樣倒下!她一定會重新掌控局勢,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在內院經營多年,不是誰一朝一夕就能徹底撼動的了。等她身子好了,她就會讓若溪和三太太瞧瞧自己的厲害。
不過現在她還不能表現的太過強硬,韜光養晦才是上上之策。若溪是裝傻充愣的高手,三太太更是善於隱忍,她們幾年,幾十年都能過來,她就不信自己忍不下來!想到這裡,房貴妾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看著她表情表幻莫測,若溪多少能猜中她心裡的想法,不由得笑出聲來。房貴妾見狀一怔,不知道她究竟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