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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零八 文 / 銀色月光

    若溪讓茹茹假裝生病,用以逼迫馬夫人。沒想到茹茹竟真得絕食,不過一天整個人就憔悴不堪。馬夫人聽了小丫頭的回稟趕忙過來瞧,看見女兒這般模樣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你這是想要我這個做娘的命啊!」馬夫人摟住茹茹心肝肉的哭喊著,「為了一個薄情寡意的男人,你就這樣傷我的心,虧得我把你捧在手心裡疼了十六年。」

    「韓晹不是薄情寡意的人!」茹茹有氣無力的爭辯著。

    「怎麼不是?」馬夫人痛罵道,「想當初還是個窮酸書生的時候,央求著想要娶你,還在你祖父面前大鬧趕走了陳公子。眼下他風光了,出名了,就把你拋到腦後。三天不見半個人影上門,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娶你,不過是看上咱們家的背景了。

    這樣的男人就是將來中了狀元,做了王侯也嫁不得!我真慶幸當初沒答應,省得你跟著她被始亂終棄。兒啊,你趕緊打起精神吃些東西,母親一定會幫你選個好夫婿,風風光光嫁出去。」

    「當初是多久?不過是幾天前的事情!母親當著媒婆的面說了不少絕情話,還把人打了出去。再怎麼說,韓晹都是個男人,他也要臉面!

    況且他不是光身一個人,韓府跟咱們家比起來算不得什麼,可在京都也算得上是中等人家。三房同住,長輩、同輩一大堆,母親這個耳光不僅打在韓晹臉上,更打在他們韓家臉上。他們是要臉面的人家,心裡怎麼能不窩火在意?

    正如母親所說,眼下韓晹今非昔比,他還會情願拿著熱臉貼咱們的冷屁股嗎?說不定韓府眼下堆滿了媒婆,人家挑都來不及挑呢。女兒知道韓晹不是個得勢就忘記舊情的潘仁美,只是他不是孤兒,這樣的事情做不得主。

    韓府是老太太當家,聽說很寵溺孫子、孫女。她見韓晹在咱們家受了這般侮辱,怎麼可能再打發媒婆上門?

    反正女兒這輩子非韓晹不嫁,他不來求娶,女兒就甘願一輩子不嫁人。這個家若是容不下我,我就絞了頭髮做姑子去!」說罷從枕頭下面拿出剪刀,就要剪自己的頭髮。

    馬夫人見了嚇得臉色蒼白,好在旁邊的丫頭過去一把搶了下來。

    她這才怔過神來罵道:「這些個小蹄子,怎麼能讓姑娘把剪子放在枕頭下面?若是出個萬一,我要你們的小命!」

    屋子裡的丫頭、婆子都是馬夫人的嫡系,嚇得全都跪下求饒。

    茹茹見了哭著說道:「母親也不必牽連無辜,女兒若是想死就斷然活不了。」

    「說什麼混賬話!」馬夫人急了,瞪大眼睛舉起巴掌,可見了茹茹要哭死過去的模樣又下不去手。她緊咬著嘴唇把手放下,緊緊抱住茹茹痛哭起來。

    丫頭們趕忙起來勸慰,可母女二人哭得厲害。

    最後還是個年紀稍長的婆子勸慰道:「太太快點別哭了,姑娘這幾日都沒怎麼吃東西,今天更是一整天水米沒打牙。若是再這般哭下去,恐怕要暈倒。」

    馬夫人聽了這才止住眼淚,「兒啊,你也別哭了。韓晹這個混小子招惹了你,如今又這般不理不睬,我斷然不會輕易饒了他!你等著,咱們家的姑娘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母親給你出這口氣。」

    「母親要對韓晹怎麼樣?他沒有欺負女兒,母親不能顛倒是非!咱們家已經打了韓家的嘴巴,眼下還要仗著權勢欺人,豈不是讓京都世家說嘴!就是祖父就得第一個生氣,咱們馬家的清譽不容半點玷污!」茹茹聞言趕忙擦了一下眼淚回著,滿臉的心疼急切。

    真是女生外向,這個女兒是白白養活了!話裡話外說她這個做母親的給馬府丟人,那混小子不見人影,她還百般維護真是氣死人了。

    「不搭理你跟我絕食,他不露面我找人教訓你又不依,你到底想怎麼樣?難不成咱們家反請個媒婆去韓府提親不成?真是……真是氣死我了!」馬夫人氣得胡言亂語起來,「我怎麼教養了你這麼個丫頭?知道馬府的清譽不容玷污,還做出跟人傢俬定終身的齷齪事!我一直瞞著你祖父,生怕他動怒把你送到家廟去。你不僅不領情,還數落我的不是,這可真是沒處說理了!」

    「不用母親替我瞞著,我這就去跟祖父請罪,甘願去家廟了此殘生。」茹茹一反往日的溫順,激動的坐起來就要下床。

    她幾日沒好好吃東西,今個兒一天又連口水都沒喝,剛才哭了一番早已經沒了力氣。這一使勁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馬夫人見狀慌了神,屋子裡的丫頭、婆子趕忙過來,又有機靈主不等吩咐就去找大夫。

    不一會兒,大夫就被請了過來。不過是虛弱激動所致,並無大礙。大夫開了安神溫補的藥,囑咐馬夫人不要讓茹茹太過激動,要注意靜養才好。

    馬夫人此時心裡是非常的後悔,早知道茹茹性子這般剛烈,韓晹這樣有出息,當初答應下來就好了。可是眼下男方不露面,她們又不能上趕著,她這心裡對韓晹是又氣又恨又無可奈何。

    丫頭把藥給茹茹灌下去,因為裡面有安神的成分,她倒是安靜的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茹茹又不吃不喝,丫頭餵藥她不張嘴。馬夫人吩咐人捏著她的嘴巴往下灌,她不咽吐出來。

    馬夫人急得團團轉,這功夫外面有丫頭回稟,說是韓府老太太過來拜訪。

    茹茹聽了立馬不再鬧,馬夫人見了不由得歎口氣,看來真是這女大不中留啊。她眼見茹茹老老實實喝了藥,又答應一會兒吃飯,這才回了上房。

    韓府老太太剛剛被丫頭引進來,馬夫人見了忙迎上前。不管怎麼說,老太太畢竟年長於她,馬府最講究禮儀,豈能失了禮節?

    「不知道老人家親自前來,有失遠迎了。」馬夫人臉上帶著笑,眼睛一下一下打量老太太。

    今日的老太太打扮得很莊重卻不奢華,在馬府這樣的地方顯擺,只能說明本身俗氣不自信。馬夫人見了她的穿著打扮,立馬就看出老太太不是一般人物,身上那股子威嚴雖然內斂,卻不是能掩蓋的住的。

    但凡上位之人,或是當家主事者,那股子震懾人心的氣息已經深入骨髓。老太太在內院打滾了一輩子,就是鹹鹽都比馬夫人多吃不少,自然是不容小覷。

    「馬夫人言過了。」老太太笑著回道,「倒是我冒昧來訪,失禮了。」

    「哪裡的話,歡迎老人家隨時過來串門。」馬夫人把老太太迎進去,分賓主落座吩咐丫頭上茶點。

    老太太喝了一口茶,瞥了一眼馬夫人身旁的兩個小丫頭。

    馬夫人見了立即明白,把屋子裡的丫頭、婆子都打發出去。

    「不知道老人家有何指教?」她態度謙卑的問著。

    老太太聽了歎口氣,隨即放下茶杯回道:「既然今日我來了,就不拐彎抹角。不怕馬夫人笑話,我拋開老臉求馬夫人來了。」

    「老人家言重了,若是我能幫忙必然會鼎力相助。」馬夫人心裡暗喜,臉上卻並不表露。

    老太太這才繼續說道:「唉,我今日前來是為了我那不爭氣的孫子!那混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覬覦府上的千金小姐。上次便在我跟前跪了一天求著,我才請了媒婆上門。

    不過我心裡有數,就是我有寶貝孫女,也不會答應嫁給他!一無功二無名,上次說要遊學,一走就是一年多,也不見有什麼建樹。所以上次媒婆碰壁在我意料之中,也不曾有半點的不舒服,將心比心嘛。

    前幾日這混小子去點魁樓參加什麼比試,沒想到走了運氣,得其他舉子承讓才僥倖得了第一名回來。他本該謙虛自省,準備參加明年開春的大考,可偏生不消停。他覺得自己這下有了資本,就又鬧著讓我過來府上提親。

    本來我不打算搭理他,可他來了倔脾氣說是非府上二姑娘不娶,還跟我鬧騰不吃不喝!這個小子打小就沒了親娘,我看著他怪可憐的便多了幾分寵溺,沒想到把他生生的慣壞了。跟他別了幾天的勁,這小子打定主意死扛,今個兒早上差點暈過去。

    當著明人不說暗話,這樣不孝順的玩意兒死了也不可惜。可他畢竟是我的心頭肉,又有幾分可取之處,他若是有個好歹韓府以後還能指望誰?我思量再三,只好捨開這張老臉過來一趟。」

    「老人家說話敞亮,行事乾脆,真是讓我好生敬仰。」馬夫人聽了這番話心裡越發的舒坦起來,心中對韓晹的不滿立即消失的七七八八。

    原本她以為韓晹是有了能耐就牛氣起來,原來是為了茹茹做了一身的毛病,倒是還有幾分癡情。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生養的孩子被人重視喜歡?更何況茹茹是她心尖寶貝,是她這輩子的驕傲。

    她笑著說道:「想必老人家也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既然老人家不隱瞞,我也說說心裡話。本來陳夫人早就相中了茹茹,陳家過來提親是挺美的事。可偏生被韓晹攪和了,我心裡有氣,這才沒給媒婆好臉色瞧。」

    何止是給臉色那麼簡單,就差沒拿掃帚掃地出門了。老太太心裡暗道臉上卻不表現,她今個來主要是把韓晹的婚事定下來。眼見馬夫人話裡有了活動氣,想要找個臉面就坡下驢,她豈能把事情搞砸?

    「那件事是韓晹做得不對,改日我讓他親自過來賠罪!」老太太趕忙說著,「馬夫人一向心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個兒我若是不能把好消息帶回去,我那孫子一準沒命。細細想來,他們也是天定的緣分,咱們做長輩的只能順應天意。」

    「之前府裡的老太爺就見過令孫,誇讚他不是池中之物。果然,一個品茗大會就嶄露頭角,真是青年才俊啊。老人家比我年長見識也多,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然是望塵莫及,不敢不從!」馬夫人想了想回著。

    老太太聽了面上一喜,端起茶杯又喝起茶來。看來這兩家的親戚是做成了,明天她就打發媒婆上門,畢竟要名正言順才好。

    兩個人又說了些其他的閒話,老太太不方便多坐起身告辭。馬夫人一直送到門口,這才扭身去了茹茹的房間。

    「母親,韓府老太太走了?」茹茹的精神大好,方才吃了飯梳洗一番。

    馬夫人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把屋子裡的丫頭、婆子都攆下去,她派來監視茹茹的人也都打發回去了。

    「母親,老太太來所為何事?」茹茹又追問起來。

    「看你著急的樣子,真是半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都沒有!」馬夫人罵著坐下,「往後嫁到韓府,你要謹守禮數,別做出讓人家恥笑的事情來。韓晹那傻小子在家裡鬧騰絕食,人家才過來求婚。若是他們知道你也這樣,心裡肯定輕視你,即便你嫁過去也沒好日子過。你趕緊給我打起精神來,以後別出門在府裡待嫁吧。」說罷扭身出去了。

    茹茹聽罷不由得心中高興,可聽見韓晹也絕食心裡又惦記起來。這個傻小子,把身子熬壞了可怎麼辦?

    第二天,韓府派了媒婆過來,帶了聘書拿走了茹茹的八字,兩家的親事若是沒有極特殊的情況就成了。

    若溪知道茹茹不方便出門了,便過來看望她。

    見了她若溪笑著說道:「十一弟真是個傻瓜,原本說好假裝絕食,他竟真得不吃不喝好幾日。我知道了罵他,你猜他說什麼?他說祖母眼睛雪亮恐怕唬不過去,餓幾日算什麼,能娶你進門就是要他半條命也成!」

    茹茹聞言心下一動,眼神閃爍了一下,臉上露出羞澀幸福的笑。

    若溪見了一愣,隨即追問道:「你不會也真得絕食了吧?」看見她的表情若溪立即明白一二。

    他們還真是絕配,不約而同的做出相同的決定。兩個人這般的心有靈犀,都想著為對方都分擔一些,以後一定會過得非常幸福。

    若溪可以預見他們美好的未來,覺得自己從中幫忙牽線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他怎麼樣了?身子沒落下什麼毛病吧?」茹茹一直惦記韓晹,趕忙問著。

    「他一個大小伙子體格好著呢。」茹茹淡淡的笑著,「過去一年多他在外面遊學,吃得苦比這多了去了。你不用惦記著,眼下你們的事定了下來,十一弟開始要靜下心來唸書了。過幾日他就要搬到鄉下的田莊上去住,讓我過來跟你說一聲,讓你不比記掛。」

    「去田莊?都誰跟著去啊?可有妥帖的人服侍?」茹茹一連串的問著,滿臉的擔憂。

    若溪聞言笑起來,「這會子兒就擺起主母的架勢了?」

    「你就別再打趣我了。」茹茹臉色微紅,「他剛絕食好幾天,這馬上就搬到田莊去住,我怕他的身子受不了。不過我也是瞎操心,他身邊有那麼多丫頭、婆子,老太太又寵愛,豈能讓他委屈了?」

    「這下好了!」她笑呵呵的靠在榻上舒服的坐著。

    茹茹聽了不解,她笑著說道:「這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媳婦,見了我這個嫂子可要敬著、重著。我那可憐的十一弟總算是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我替他疼著你!」

    「人家都說長嫂比母,你自然要疼著我,寵著我!」茹茹撒嬌似的靠過去,小心不碰到她的肚子。

    「好個沒臉的貨,這還沒過門就叫起嫂子。」若溪笑著輕輕點著她的額頭,「不過你放心,我這個嫂子不會虧待弟媳婦。」

    茹茹的臉撲得一紅,不過若溪清楚她跟韓晹之間所有事,她索性就不扭扭捏捏的了。

    她拉著若溪詢問嫁妝該繡些什麼,成親之間都準備什麼,若溪一一笑著回答。

    「哦,差點把正事忘了。」若溪突然想起重要的事,忙把隨身帶來的畫軸遞過去,「這是十一弟讓我捎過來的,說你看了就會明白。」

    茹茹接過去打開,只見一棵梨樹滿樹一朵梨花,旁邊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正舉著傘罩在花上,旁邊提著一首詩。

    「這是韓晹畫得!」茹茹肯定的說著,她看了多少韓晹寫回來的信,豈能不認識他的筆跡?

    再細細看這幅畫和旁邊的詩,茹茹不由得熱淚盈眶。

    「茹茹,以後再也不要哭了,我會心疼!」

    「往後的日子裡,我會為你撐起一片天空。那裡永遠是晴天,不會下雨!」

    韓晹曾經說過的話在她腦海裡浮現,原來他並不是一時的衝動,他記得那些話,記得那些承諾。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茹茹輕聲重複著,臉上的紅暈漸漸潤開。韓晹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在向自己表達什麼呢?

    她羨慕孟闊為了晚瑕發誓不納妾,可卻不敢奢望韓晹如此。她不想要太多的承諾和誓言,日子要慢慢過才行。眼下韓晹眼裡只有她一個,以後呢?她會盡力過好當下,說不定會變的那個人是自己,誰又能打包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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