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睡了快一個時辰才醒過來,瞧見自己光溜溜躺在被窩裡不由得臉紅。剛剛在熱水裡泡澡,被熱氣一熏便乏困起來,之後怎樣被宜宣擺弄就不知道了。
晚上她早已經習慣了被宜宣扒光偎依在他懷裡入睡,可眼下太陽還沒落山,若是被丫頭瞧見可真是丟臉。她趕忙喊人,青玉打外面進來,見她醒了拿過來乾淨衣服。
「二爺正在書房看書,桂園在裡頭侍候。剛剛梁姨娘回來,被二爺叫進去訓了兩句。」青玉過來幫她梳頭,一邊梳一邊回著。
若溪聽了笑著問道:「你怎麼知道二爺訓人了?」
「二爺叫梁姨娘還能做什麼?況且她歡天喜地的進去,耷拉著頭出來,一看就知道了。」青玉在若溪身旁貼身侍候,自然是知道宜宣的專情和專寵。兩位姨娘的模樣很好算得上漂亮,臨風居的丫頭裡拔尖俊俏的也有幾個,可是宜宣從來都是視若無睹。他眼中、心中就只有若溪一個人,眾丫頭從最開始的羨慕驚歎到現在變得習以為常了。
「你這丫頭就在這上面用心,我吩咐你做兩雙鞋墊子到現在都沒看見。」若溪已經把衣服穿戴妥當,「別梳太複雜的髮髻,兩邊束到中間其他披散著就好。」
青玉聞言照著去做,瞧一眼鏡子裡的若溪笑著說道:「奶奶越來越漂亮,竟讓人挪不開眼睛。前一段出了個想要往上爬的凌雁,她的下場讓心思活泛的丫頭都嚇到。她們也不脫鞋照照,論容貌不及奶奶三分,還妄想入二爺的眼睛!」
「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若溪看著鏡子裡眉眼漸開的臉淡淡地回著,「歲月對待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但凡女人都有紅顏老去的一天。況且天下之大想要什麼樣的絕色美女沒有?燕瘦環肥,數不勝數,我這張皮囊根本就排不上號!」
「溪兒何必妄自菲薄。」宜宣的話打斷主僕二人的對話,若溪扭頭一看,他正抱著肩倚在門口。一身玄色的長袍,眼中閃爍著灼熱,嘴角噙著一絲笑。
青玉見狀忙見禮退下,他這才走過去笑著搶過若溪手中的眉筆,「為夫幫娘子畫眉!」說罷單手輕佻她的下巴,細嫩滑膩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梳。走來窗下笑相扶,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等閒妨了繡功夫。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他一邊輕畫一邊念著,見到若溪長長捲曲的睫毛微微抖著,心不由得跟著癢癢的,好像有只小手在裡面撓著。
若溪才十四正是花苞一樣的年紀,加上她善於護理皮膚又常運動,肌膚白皙透明細緻的看不見毛孔,就像剝了殼的雞蛋。越是這般近距離的瞧,越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反覆摩挲。
他放下手中的眉筆,托著她下巴的手卻並未鬆開,眼睛順著她雪白如玉的脖頸往下瞧。只見一片雪白被嫩粉色的紗衣包裹,半點不暴露卻引人遐思。宜宣最愛若溪渾身的肌膚,嫩的似乎能掐出水來,每每觸及便欲罷不能。
「為夫畫得可好?」他的手不捨的離開,還順著若溪的頸部摸了一把,動作放蕩不羈。
若溪笑著瞪了他一眼,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隨時隨地的揩油。對著鏡子瞧見他把自己的眉毛畫得細長似柳葉入鬢,倒別有一番風情。
「哼,畫得如此純熟,竟不知是第幾次?」她嬌嗔的嘟起嘴,似怒非怒的說著。
「這是我第一次給女人畫眉,真得是第一次!你知道我……」宜宣聽了急著解釋起來,他覷著若溪的臉色生怕她是真得生氣,誰讓他有過好幾個女人呢。
卻見若溪「撲哧」一聲笑了,一張臉宛如盛開的艷桃,「你什麼時候這般經不起玩笑了?」
「好啊,你敢逗著我玩兒!」他見狀長出了一口氣,隨即抱住若溪的腰肢伸手搔癢。
若溪最怕癢,笑著滾到他懷裡求饒,他再也按捺不住一下把她抱起來。
「二爺、二奶奶,不好了……」青玉打外面跑進來,見到二人親熱立即面紅耳赤,想要扭身出去可實在是有急事不得不回稟。
若溪忙紅著臉推開宜宣,「怎麼了?慌慌張張不成體統!」
「小少爺似乎發燒了,剛剛怎麼叫都不醒還說胡話!」青玉聽見她問這才背對著他們回道。
若溪聽了心裡忽閃一下,忙和宜宣去了逸浚的房間。只見逸浚躺在床上,臉脹得通紅昏迷不醒,伸手一摸額頭燙得嚇人。
她趕忙派人去請大夫,又吩咐人拿冰塊來。侯府後院有冰窖,裡面藏了不少冰,這一點還挺方便。不一會兒,丫頭端了一盆冰過來,若溪把冰裹在毛巾來放在逸浚的額頭上。
片刻,大夫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小廝騎著馬去請大夫,那老大夫已經六十多了,可憐被小廝架上馬一路跑回來,骨頭差點散架子。他知道侯府的小少爺病了不敢怠慢,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說,趕忙就上前診病。
若溪知道中藥對付感冒發燒不能立竿見影,還不如她用物理降溫的方法來得快。不過病成這樣也不能不吃藥,少不得照著方子抓藥吩咐人趕緊熬。
她親自把藥給逸浚灌下去,見到他臉上的紅潮漸漸退去才把毛巾撤下去。
「告訴廚房熬些小米粥在爐子上煨著,小少爺醒了就端過來。」若溪打發人去廚房傳話,然後親自在一旁照顧逸浚。
晚飯若溪沒吃多少,宜宣見了很擔心,今個一天發生了太多鬧心事讓人心裡難安。
「讓丫頭、婆子侍候,免得這小子沒好利索你倒累倒了。」宜宣心疼的說著,「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你不用太擔心!」
「等他醒了我再回房,不然心裡不踏實。明天你要去田莊,別在這裡陪著了。」若溪盯著逸浚回著。
宜宣怎麼可能扔下媳婦、兒子自己回房休息?他把丫頭、婆子都打發下去,跟若溪一起留下照顧逸浚。
「今天的事對他傷害太大,我想他是心病啊!」若溪歎口氣輕聲說著,「雖然他的腿有毛病,可是從來不曾有人敢這般罵。眼下他克服心理和身體上的病痛勇敢的走出去,剛剛建立了一些自信就被打擊到體無完膚。他不過是個才七歲的孩子,一想到這些我就心疼!」說罷眼淚在她的眼中打轉。
他輕輕圈住若溪的肩膀,瞧著躺在床上的兒子回道:「你曾經說過,逸浚是個夠倔夠狠的小子,以後會有大出息!他連皇子都敢打,還能過不去這坎?你放心,明天他就活蹦亂跳了!」
「這孩子早年受折,希望能有後福!」若溪伸手摸摸他的額頭,見沒有再發燒稍微放下心來。
「母親……」逸浚突然呢喃起來,若溪忙起身卻見他仍舊雙眼緊閉,應該是在說夢話。
她輕輕拍著逸浚的身子,輕聲說道:「睡吧,我在這。」
「母親……不要離開浚兒……不要走……」他小小的臉上出現痛苦的神情,一滴淚水從眼角擠出來,雙臂打被子裡掙扎出來胡亂的抓著。
若溪見狀先是一怔,明白逸浚嘴裡喊的不是她,而是柳煙!自從柳煙去世,這孩子竟一次都沒提及過,他太壓抑自己的情感。
「母親不走,會一直陪在浚兒旁邊!」她攥住逸浚的手,俯在他耳邊輕語著。
逸浚漸漸安靜下來,臉上糾結在一起的五官慢慢散開,不一會兒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若溪想要把手抽出來,他卻攥得死死的。
她只好任由逸浚攥著,坐在床邊靜靜的守著,旁邊的小丫頭捱不住站著打起瞌睡來。若溪見了便吩咐她下去,等有事再喊她過來。
宜宣見時辰不早,剛剛若溪又沒吃下多少東西,便去廚房了。爐子上的火被壓住,上面煨著小米粥,一個婆子靠在椅子上正打盹。
他翻翻鍋子想瞧瞧有什麼好吃的,那婆子聽見動靜醒了,見到是宜宣嚇了一跳。她實在是想不到二爺竟然下廚房,慌忙站起來見禮。
「二奶奶餓了,可有什麼能吃的東西?」他四下瞧著詢問。
婆子趕忙回道:「爐子上的小米粥是兩人份,還有些現成的小菜。奴婢把火撥起來,現炒兩個青菜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常年在廚房幫廚,慢慢就知道了若溪的喜好。
「嗯。」宜宣沒有要走的打算,就在廚房等著。那婆子趕忙讓座,然後擇菜洗菜忙活起來。
眼下已經過了二更天,四下裡靜悄悄,若溪趴在床邊不知不覺迷糊了。
緊緊攥住她的手鬆動了一下,片刻,躺在床上的逸浚睜開眼睛。他扭頭四下打量了一圈,似乎有些搞不清狀況。突然瞥見趴在床邊的若溪,掙扎著坐了起來。
若溪被驚醒,抬起頭見到他醒了頓時笑了,「太好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頭暈嗎?你晚飯還沒吃,我這就讓她們端進來……」
「母親!」逸浚打斷了她的話,「之前我太任性了,做了很多錯事。」說罷他滿臉的愧疚和自責。
「大皇子的事不怪你……」
「不!我是說慫恿菲虹鬧洞房的事,還有……」
「我都知道。」若溪聞言笑著打斷他的話,「你雖醒了過來可身子還虛,別多說話先把粥喝了。我從來都知道,卻從來沒記在心間,因為你是我兒子!」
「母親!」逸浚眼中竟轉著淚水,這一聲喊得真摯。時至今日,他才算真真正正打心眼裡接受若溪!他突然撲到若溪懷裡,緊緊抱住她的腰。
若溪先是一怔,隨即熱淚盈眶。她伸出手抱住逸浚,這一天她等了好久,終於是等到了!
「混小子,醒了就折騰你母親不得安生!為了照顧你,你母親連晚飯都沒怎麼吃,現在正餓著肚子呢。」宜宣端著托盤進來,打斷了這母子情深的戲碼。
若溪忙把淚水憋回去,鬆開逸浚笑著說道:「我還真是餓了,快吃飯吧。」
宜宣把飯菜擺在小炕桌上,然後端到床上,竟像個小丫頭一般侍候這母子用飯。她見狀笑著說道:「這頓飯可是千金不換,竟然是二爺親自端進來擺好的。」
「要想承我的情就多吃些,把這些都吃光!」宜宣坐在一旁,動手給她們布菜。
逸浚瞧見嘴角竟掛著甜甜的笑,其實他早就喜歡上了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說話的溫馨氣氛,只是一直都沒表現出來。眼下見到父母親恩愛非常,分坐在他左右,心裡覺得幸福的不得了。
若溪見到他笑心裡越發的暢快,瞧了幾眼扭頭對宜宣說道:「咱們這兒子倒是個美男胚子,長大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家!」
逸浚聽了頓時滿臉通紅,滿嘴的小米粥差點沒嗆出來。他才幾歲,怎麼就說起這個?他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聽旁邊的宜宣理所應當的說道:「我兒子自然是有為夫的風範!」
「哦?這麼說你迷倒了不少姑娘家?」若溪覷著他拉著長音。
「不是,不是!」他忙擺著手,「我的意思是我們爺倆長相相像,你不要誤會!」
「我誤會什麼?」若溪俏皮的笑起來,眼中帶著促狹的光芒。
好個若溪竟然一再的捉弄他,等一會兒回房就好好的「懲罰」她!宜宣趁著兒子不注意,悄悄的把大手放在若溪的腿上。
若溪頓時窘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一下。吃罷飯,若溪看著逸浚躺下,這才跟著宜宣回房去了。
第二天,逸浚早早便過來請安,看著精神很好。這邊他好了,那邊晚暇卻病了,若溪知道她也是心病。
得了空若溪便去看望,一日不見晚暇竟憔悴了好多。
「這是何苦?」若溪見狀唏噓著說道。
菱角端著藥進來,晚暇卻吩咐她放下出去,說等一下再喝。
「放涼了更苦,還是趁熱喝了吧。」若溪把藥端起來遞過去,「雖說這藥治不了心病,可畢竟是大夫診脈開出來的方子,能有補養的功效喝了也無壞處。」
她一聽見「心病」二字不由得轉紅了眼圈,苦笑了一下回道:「二嫂明白我的心,何苦還勸我喝這苦湯?」
「你不是說要從此撂開手嗎?既然動了這樣的心思也這樣去做,索性就灑脫一些。」若溪見她的模樣就知道她是放不下的,可她又不敢去爭取,注定是徒勞傷己還不如幫著她狠下心。
「二嫂,我以為忘記很容易,可偏生這樣難!」她滿臉的悲慼之色,「昨個他護著大皇子來了,我在安福居門口遠遠的瞧了一眼。他似乎清減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孤身一人上無父母,旁無姐妹兄弟,一點兒都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若是病了該是如何淒涼?」
聽見她喋喋不休,若溪忍不住在心裡歎氣。晚暇似乎比她想像的陷得要深,這段緣分不知是善還是惡。
「既然你死活放不下,不如就放手一搏!那個孟闊若是心裡有你,就該上門提親才是,偷偷摸摸不是辦法。」若溪對她們這段感情不抱太大希望,可見到晚暇傷心欲絕終是於心不忍想要幫扯一把。
「他無半點家世根基如何敢上門來?」她聽了幽幽地回道,「況且我已經跟他說了絕情的話,他也放手了吧。」
「若是這般便打了退堂鼓倒不值得你病一場了!你好生養著,病好了才能謀劃,倘若太太把你的親事定下來這才是真正完了呢。」若溪聞言說著。
她聽罷一把攥住若溪的手,顧不得害羞說道:「二嫂幫我!這些日子我細細想了,到底是心不甘意難平。好歹拼一次,我的身家性命就全在二嫂身上了!」
「我哪裡能有這樣大的能耐?平日連內院都出不去,有心無力啊。」若溪不忍心讓她失望,可也不想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
「不!二嫂一定會有辦法!」她捏著若溪的手用力起來,「二嫂一定要答應我,你點頭我才能好病!」
若溪面犯難色,見到她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模樣遲疑著點點頭,「我答應,不過你要答應我盡快讓自己好起來!而且不管結果怎樣,你都不能再折磨自己。人這一輩子會遇見許多人,經歷很多事,離了誰日子都要繼續過下去!
想當初沒嫁給你二哥之前,我便抱著緊守本分度日的念頭,誰想到我們竟是一段良緣。當你覺得山窮水盡之時,不如轉個身,就會有柳暗花明的效果。雖然可能不是你一直期許的東西,卻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晚暇從未聽過這樣的話,不由得豁然開朗,雖然心中依然放不下孟闊卻沒有那般難受了。她端起旁邊的藥喝下,若溪把話梅遞過去。
若溪又開解了她幾句,見到趙姨娘進來忙打住,又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剛到園子便瞧見宜浩進來了,她忙站定。宜浩也瞧見了她,隔了幾步站住喊了一聲「二嫂」。
「若影還好嗎?」她輕聲問道。
「嗯,很好。就是想吃的東西有些怪,這個時候哪裡有青杏?昨個她就嚷著要,我踅摸了一天也沒買著。」宜浩微微蹙眉,「祖母那邊倒是有去年冬天醃製的山楂干,我去討些看看她吃不吃。」
若溪眼神一閃,停頓了一下回道:「懷孕的人是這樣,情緒容易不穩定,想吃什麼吃不著就心難受。三弟就多擔待些,她心裡可能不舒服!」
「嗯。二嫂慢走,我去祖母那邊了。」宜浩答應下去了,若溪立在原地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一個小丫頭的身影閃去往聽雨閣去了,正是田氏跟前的貼身丫頭鶯歌。她瞧見宜浩回來,忙回去回稟給田氏。
「那個賤蹄子還真是能折騰,這個時候要吃青杏,不是成心得瑟嗎?仗著肚子裡的那塊肉就挾制起三爺來,哼,還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兒子來呢。」田氏氣得臉色鐵青,使勁扯著手裡的絲帕,「誰跟這三爺呢?」
「回奶奶,是旺盛!」鶯歌低頭回著。
田氏越發氣惱,這旺盛是老太君打發給宜浩的,她可不敢輕易去試探。若影懷了身孕備受老太君重視,宜浩更是三天兩頭往別院跑。田氏想要知道那邊的詳細情況,可惜別院能靠近若影屋子的人都是三爺的心腹,她竟然沒找到能插針的地方,更別提是做什麼手腳了。她一方面嫉妒若影肚子裡的孩子,一方面嫉妒宜浩對若影的重視。
她聽見宜浩往老太君那邊去,忙吩咐鶯歌幫自己換衣服,然後匆忙趕了過去。剛剛走到園子,便瞧見宜浩過來了。
「妾身見過爺,給爺請安了。」她哀怨地覷著宜浩,滿眼是期盼和委屈,「妾身已經好幾日沒見過爺,知道爺回來便過來見一面。別院離京都不近,爺整日奔波難免辛苦,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說罷又細心的囑咐旁邊的旺盛,讓別院的廚娘熬些補湯給宜浩喝。
見到她對自己如此的關心,宜浩的心被觸動了一下。田氏畢竟是他的正室,該給的體面還是要顧及。因為若影懷了身孕,她的處境似乎有些難堪,看著她如此做小伏低宜宣不由得心軟。性子驕橫的她,竟也能做到這一步!
「旺盛,你去把這罐山楂干送到別院。若是韓貴妾問及,你就說今天鋪子裡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過去了。」他把旺盛打發出去,田氏聞言不由得激動起來。
她高興地說道:「爺儘管去忙生意上的事,妾身這就去廚房煲湯,等爺晚上回來喝!」
「嗯。」聽見自己的媳婦要親自給自己煲湯,沒有幾個男人會不喜歡,尤其是從不曾這般溫柔的媳婦。
他出了侯府去鋪子,晚上回了聽雨閣,田氏果然煲了一鍋湯水。裡面放了甲魚、百合、前胡、杏仁、柴胡等物,顯然是壯陽用的。
田氏破天荒的有些臉紅,她畢竟是大家閨秀出身,還從來沒做過這等輕浮之事。可就是這份羞怯讓宜浩的心動了一下,瞥一眼坐在對面滿臉通紅的田氏,覺得她長得還算是標緻。田家家世顯赫,眼下田氏又順從乖巧,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一輩子能跟讓自己心動的女人成親相守是極其幸運的事。他愛過,極力爭取過,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他真正放下了心中對若溪的執念,眼下正試圖過大多數人正在過的生活。
吃罷飯,宜浩進去洗漱,等到他出來的時候見屋子裡只剩田氏一個人。
「爺,安歇了吧。」她柔聲細語的說著,看著宜浩的眼中是羞怯和期待。
宜浩見狀點點頭,上床躺好。田氏忙熄燈放幔帳,然後上床鑽進被子裡。宜浩翻身上去,動作倒比之前輕柔了些,讓她有種前所未有的被呵護的感覺。
接連三日宜浩都沒去別院,旺盛送了消息回來,說是若影不肯吃飯身子不舒服。他只好趕過去瞧,一進屋就瞧見茶杯碎了一地,若影滿臉是淚痕。
「這又怎麼了?」他不由得皺眉,自打若影有了情況時常發脾氣,現在他滿心不願意來別院。
「爺還知道看我這個有了『身孕』的人?」她咬著小字眼,臉上哪有快要為人父母的半點喜悅和平和?
宜浩聽了眉頭緊鎖,盯著她說道:「爺知道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既然如此你也不必每天的折騰,爺能讓你懷孕也能讓你小產。會有人願意幫我生孩子,就不勞煩你了!」說罷抬腿就要出去。
「爺,別走!」若溪突然大哭起來,跑過去抱住宜浩的腿癱坐在地上,「我知道錯了,我願意要這個孩子!每日待在別院,被人當成孕婦還要裝笑臉,我快要瘋了!爺就權當是可憐我,多過來陪陪我,哪怕是看我一眼也行!」
「唉!」宜宣見狀彎腰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當初是你自己答應下的,你該知道是這種情形。老老實實再待六個月,到時候你會抱著孩子一起回侯府,這不是你一直期盼的嗎?」
「爺,不要走,陪陪我!只有這六個月,不是嗎?」若影哭得快要暈過去,抓住他的衣襟苦苦乞求著。
饒是宜浩再鐵石心腸也不由得心軟,更何況他與若影的糾葛不是誰對誰錯能說清楚的。他輕輕把若影摟進懷裡,安慰的拍著她的後背,「別哭了,以後會好的!」
若影慢慢安靜下來,宜宣這才喊人進來收拾屋子,又命人擺飯菜。若影一天沒吃飯,眼下見宜浩來了還安慰了她,頓覺胃口大開。
宜浩就坐在她對面靜靜地看著她吃,心裡卻發愁剩下這幾個月該怎麼過。若是若影的情緒一直這樣不穩定,他恐怕要被折磨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