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浚見到拼圖上了癮,沒事便鼓搗,不出兩日就可以拼出完整的一幅圖了。菲虹見了眼氣,跟他借來玩玩,可每次都拼不上幾塊。
若溪見狀只好又畫了一張簡單些的,林總管拿去找人做出來,菲虹這才高興起來。府裡那幾個跟她們年紀差不多的小叔子、小姑子,見到菲虹擺弄都羨慕的不得了。沒事就往臨風居鑽,若溪只好招待,臨風居迥然成了幼兒園。
「怎麼這般熱鬧?」這日林宜宣提早回來,見到幾個弟弟妹妹都在臨風居便問道。
平日裡這幾個小的見到他都不敢湊上前,若不是拼圖的吸引力太大真是不敢來。前幾日他們見宜宣差不多要回來就閃人,誰知道今日他早回來撞見了。
這裡面數三房的老五林宜凌最大,他忙站起來規矩地回道:「二嫂做了能開動腦筋的拼圖,我們便過來瞧瞧。」
宜宣見過那拼圖,常見逸浚晚間擺弄,倒也覺得跟那些玩物不同需要動腦才行。可玩物畢竟是玩物,還要有節制才行。
「這幾個裡面數你年長,要做好榜樣,不能帶著弟弟妹妹胡鬧!有空便多看看書,切不可玩物喪志!」他板著臉教訓著,不怒而威,幾個孩子都嚇得直挺挺站著不敢言語。
他坐下來,又朝著宜凌說道:「我聽說先生已經開始講《大學》了,背一段我聽聽!」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宜凌晃著腦袋背起來,倒也流暢準確。
他聽了點點頭,接著說道:「光會背誦還遠遠不夠,要求甚解。你說說這一段是什麼意思?」
只見宜凌面露難色,瞥了宜宣一眼支吾起來,「大學就是讓人……讓人有好的品德的。知道……知道……」
一旁的若溪見狀覺得他有些可憐,不過是個才十一歲的孩子何必這般逼迫?《大學》講的是三綱八目,三綱指明德、新民、止子至善;八目是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多少人一輩子追求這裡面的精髓卻不得,十人九儒卻又能有幾人能真正的出道入佛呢?
「二爺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做學問的事還是交給學裡的先生操心。」她笑著說道,「眼下天色不早,讓他們散了吧。」
宜凌聽了眼睛一亮,聽見自己二哥答應了一聲忙帶頭告退出去了。若溪看他的架勢似乎還想要教訓兒子,便急忙找個由子把他拉回房了。
「慈母多敗兒!」他任由若溪侍候洗漱換上家常衣服。
若溪聞言笑著回道:「你又在哪裡受了閒氣,回來就拿兒子兄弟砸筏子?」
「她們整日纏著你不消停,你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我若是不嚇唬嚇唬她們,這臨風居就清淨不了了。但凡孩子都喜歡跟你親近,小姑子、小叔子沒有不跟你好的,你到底怎麼籠絡她們的?」他接過若溪遞過去的茶喝了一口,頓覺清香滿口,就是比外面的好喝,「況且五弟屬實不在學業上用功,你聽聽他剛才的回答。」
「學問不是一天做出來的,五弟還小要慢慢來。」若溪柔聲說道。
他卻皺眉說道:「十一歲已經不小了,我當年像他這般大的時候已經開始學著做生意。十一弟也不過長他兩歲,做起文章來可是他騎馬都追不上的!」
提及韓晹,若溪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小子說要遊學正等著她消息,這幾日事多她竟忘得一乾二淨。眼下聽見宜宣的話猛地想起來,忙跟他說了。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宜宣的說辭跟韓晹一樣,聽語氣是支持他的想法,「好男兒志在四方,況且十一弟確實需要些歷練才能有所頓悟。」
「我是擔心他在外面的安全。」若溪皺著眉頭回道。
宜宣聞言想了一下,說道:「往南邊去這一路上都有咱們家的分鋪,我休書一封讓十一弟帶著,到時候自然有人會照應。」
「那敢情好!」她聽罷笑了,「我明天就回娘家一趟,把這件事告訴十一弟,再幫他跟祖母說說情。」
「嗯,早去早回。」宜宣叮囑著。
第二天一大早,若溪跟侯夫人請示回了娘家。見到韓晹把事情一說,他十分的高興。姐弟二人又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也是不放心,可聽說宜宣吩咐鋪子裡的人一路照應便答應下。
韓晹忙回去準備,若溪回來一趟少不得去瞧瞧剛出生的侄子。不過十來日的功夫,那小傢伙竟然長大了一圈還結實了很多,連哭聲都變得響亮起來。
大奶奶見了若溪十分高興,笑得合不攏嘴的說道:「這孩子剛生下來那會兒身子骨太弱,大爺唯恐不好養活便起了個小名叫狗子。現在聽來真是太難聽,大名還沒定下來,我只好狗子狗子的喊。他倒像是知道在喊他,一叫便追著聲音瞧。你看,他又歪脖子了。這剛剛出生十來天的孩子怎麼這般伶俐?聰明勁像極了大爺!」
「大嫂子也是冰雪聰明,天天帶著他自然就熏染的聰明了。」若溪笑著回道。
大奶奶聞言越發的高興,拉著若溪說起話來,句句離不開這孩子。
「九妹妹嫁過去也快五個月,怎麼還不見肚子有動靜?」她關切地說著,「這女人終究是要相夫教子,加上二爺情況又與旁人不同,你越發要在子嗣上用心。」
自打劉府二奶奶生了大胖小子,緊接著靈芝也生下男孩,就陸續有人在她耳邊說起生孩子的事情。她也不排斥懷孕生子,雖然心裡隱約害怕,可眼下兩個孕婦平安無事倒讓她安下心來。可是自打初葵來過,這兩個多月就不見動靜,這怎麼能懷孕?大夫說這是正常現象,她只能等著了。
她思量著自個的身子不會有任何問題,每天晚上她都堅持做半個時辰的瑜伽,手腳發涼的毛病也好了。自打初葵來過之後,她感覺到自己在長高,身子的某些部位也開始發育起來。宜宣每每觸及都笑著說是他揉搓的功勞,一想到這個她就不禁有些臉紅。
「因為有狗子的緣故不敢開窗,屋子裡是熱了些。咱們去我屋子裡坐,他也該睡覺了。」大奶奶見她臉色潮紅,以為是屋子裡熱悶著了。
若溪跟著大奶奶去了上房,不一會兒的功夫若妙就來了。她今年十三,是韓府唯一一個尚未婚嫁的姑娘。她的生母原是大老爺身邊的丫頭,後來抬了姨娘卻多年未育。後來死去的大太太臥病在床,她突然就懷上了,生若妙的時候九死一生傷了根基便未再生養。
這劉姨娘是個敦厚老實的主,性子略有些沉悶,因為侍候大老爺盡心盡力才入了老太太的眼。當年就是老太太做主給了大老爺,也是跟在大老爺身邊最久的人。因為身子骨不好,這一二年倒不常出來走動。
若妙的性子不像生母,再加上死去的大太太重病在身無力教養,她反而比較開朗說話直一些。
「九姐姐這身上的裙子可是新樣式?真是漂亮的不得了。」她一進來便上下打量若溪,還湊到跟前用手摸衣服料子,「嘖嘖,這外面的輕紗可是冰蠶絲?聽說一匹也不過幾錢重,夏天穿最是涼快。這樣披在裙子外面有一種飄逸的感覺,估計走起來更抓人眼球。」
若溪見狀笑著回道:「想不到十妹妹懂得還真是多。我不過是隨便拿一件便穿上,什麼料子、樣式都不在心。咱們家是換季的時候裁製新衣,侯府卻是每個月都要做兩套衣服,有些只能穿一次就過季了。」
「每個月都做新衣服?」若妙聞言羨慕的不得了,又細細打量若溪身上、頭上的配飾眼睛閃閃發亮挪動不開了。
她只比若溪小了一歲,又都是庶出,心裡自然有比較的意思。她見若溪在韓府眾姐妹中嫁得最好,日子過得最滋潤,不免生出些想法來。
「自打九姐姐嫁到侯府就不常回來,我著實想念九姐姐。每每想要過去看望,卻怕給九姐姐添麻煩。」她笑著說起來。
若溪也笑了,卻不接她的話茬只低頭喝茶,她見了眼中有一絲失望閃過。沒坐多一會兒,若溪張羅著要回去。她先去老太太那邊告退,然後才出了韓府。
回到侯府才知道馬茹茹來了,正在侯夫人那邊說話呢。她來不及換衣服馬上過去,果然見到茹茹在裡面。
「要是知道你來我便不出去了。」她笑著說道。
茹茹笑著回道:「我去叔父家串門,沒想到轎子壞在侯府附近,我便進來給老太君、侯夫人請個安。有些唐突了,還好侯夫人並未怪罪。」
「你這孩子不喜歡走動,整日的窩在家裡看書。如今老天爺留客,省得你漫門過!」侯夫人是看著茹茹長大的,又喜歡她沉穩大方的性子,對她很親近。
若溪聞言也笑著說道:「既然來了就別著急回去,我有不少話想跟你說呢。」
「去吧,你們聊你們的去,不用在我跟前拘著。」侯夫人讓二人去臨風居。
茹茹見到若溪放在榻上的毛衣很感興趣,細細看了半晌才說道:「我怎麼覺得比看天書還難?」她非常聰慧悟性很高,可偏生在紅女上不開竅。要讓她縫製件衣服,還不如讓她做篇文章容易。她見到花樣繁瑣前所未見的毛衣,立即覺得難如登天了。
「我只是在這上面拿手,若是繡花之類的紅女也是見不得人。」若溪笑著說道。
丫頭上了茶點退下,茹茹打開茶碗蓋,頓覺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她細細看過去,但見茶碗中飄散著兩朵茉莉花,還有一朵半開半放的桃花。紅白相間,煞是好看!
「你最會起ど蛾子,這花也能泡水喝了?」她好奇地問著。
「這你就不知道了,把不同的花搭配起來泡水喝,會有不同的保健功效。」若溪聽了解釋著,「就說這桃花配茉莉,能補水養顏讓皮膚變得光滑細緻。把春天裡的花苞摘下來,在背影的地方晾乾,用的時候直接泡在開水裡就行了,簡單易做,還不用花銀子。」
「我倒從未在書上看見過,不過有些藥理書上倒有用花入藥的記載。」
「盡信書不如無書!」若溪笑起來,「紅巧梅配貢菊能消除祛斑;蘋果花能美白補血;若是在普洱茶裡加些貢菊便有瘦身的作用;雪中情最妙,有去皺紋延緩衰老的作用。」
茹茹聽了前半句便覺有道理,細細在心裡品味,反倒沒注意若溪又說了什麼。
看見她一臉的若有所思若溪也不打擾,只安靜的喝茶隨著她去。片刻,才見她笑著說道:「我倒是讀書讀的太過死板了,今天這趟沒有白來!」
「何止是死板,都快成書獃子了!我認識的人當中倒是十一弟跟你有一比,說什麼要出去遊學。」若溪聽了搖著頭說道,「他是一心要蟾宮折桂,你卻是為了什麼?」
遊學?她聞言眼睛一亮,隨即黯淡下來,「我若是男兒身早就去了!看看外面的世界跟書上寫的一不一樣。山峰、峽谷、小溪、大海,那裡是不是比京都繁華的街市更舒暢呢?可惜……」
她的話勾起了若溪變得遙遠的記憶,曾幾何時自己也做過要走遍千山萬水的夢。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種想法消失的無影無蹤。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從嫁給林宜宣開始,從把自己的心交出來開始?若溪突然感覺到自己變了很多,一直飄忽不定的心找到了依靠,就喜歡上了這種安定幸福的感覺。
「茹茹,你知道這只是一個夢!我們誰都逃不開嫁人的俗套,有些夢可以做,但是不能讓自己沉醉在裡面醒不過來。」若溪輕歎了一口氣,她似乎看見了從前的自己。只不過她活得謹小慎微從不敢洩露心中的想法,茹茹卻更自主,更灑脫些。
她聽了苦笑一下,喝了一口茶回道:「我何嘗不知道?不過是當著你的面說說罷了。韓少爺若是想去遊學就讓他去吧,難得他肯出去吃苦。」
「我是答應了,也幫著安排妥當。只是十一弟不過才十二,從未出過京都,我能不擔心嗎?」若溪到底是放心不下。
茹茹聽見韓晹只有十二頓時一愣,她瞧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韓晹寫得詩詞,眼神又變得幽深起來。雖然那字體、詩詞的內容滿是傲骨霸氣,一看就是出自青年俊傑之手,可她萬萬沒想到能有這般凌雲之志的不過是個只有十二歲的公子。
這時,青玉打外面進來回稟,說是十一爺來了。這個時候怎麼來了?她才回來不到一個時辰而已。若溪請茹茹進去裡面內室,這才吩咐人把韓晹讓進來。
原來這韓晹想要明天一大早便出發,已經去鋪子裡跟宜宣道謝告別,又特意到侯府跟若溪說一聲。
若溪少不得細細叮囑一番,又問了他都帶著誰去,帶了什麼東西等等。韓晹一一回了,笑著說道:「九姐姐莫要惦記,姐夫親筆寫的書信我貼身放著,一路之上自然會有人照應。帶去的兩個人常年在外面跑,我一定會平安歸來。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寫信回來,九姐姐放心好了。」
反正他走定了,若溪擔憂也是無濟於事,所以她不再反覆囉嗦就放他出去了。
韓晹走到廊下,突然瞥見廂房門口出來一個丫頭,頓時眼神一閃。出了院門,他笑著問道:「今個九姐姐有客人?」
「嗯。」青玉快言快語的回著,「是宗人府丞馬大人家的二姑娘,她跟奶奶感情很好以姐妹相稱。」
他聽了記在心裡出侯府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兩個家丁往南邊去了。若溪心裡惦記,隔了三五日竟收到了他寫來的信。韓晹在裡面寫了路上的見聞,她看了著實羨慕不已。
「南邊你也去過,有什麼新奇的?」宜宣見了納悶的問著。
她卻皺著眉頭著說道:「我倒是跟著祖母去過一次,可惜一路之上不是在馬車裡就是在客棧裡,哪裡見過什麼了?」
「以後得了空我帶你四處逛逛,省得你整日憋在府裡不自在。」宜宣寵溺的笑著。
若溪聽了笑著說道:「四妹妹說你慣著我呢。」
「這可不像那丫頭能說出來的話。」他聞言回著。
「你心裡的四妹妹是什麼樣子?」若溪聞言有些抱怨的說著,「你這個哥哥一直不怎麼關心妹妹,太太似乎在張羅著給她找婆家,不知道找個什麼樣的人家!」
「這樣的事歷來都是太太做主,我這個哥哥怎麼摻和?」宜宣說的話也有道理,她聽了只能作罷。
她有心幫晚暇找個好婆家,可惜實在是力不從心,看來只能聽天如命了。
過幾日,劉府辦滿月宴,侯府等人少不得去參加。劉二奶奶恢復的很好,雖說看起來比之前略微豐滿了些,不過面色紅潤小腹平坦,看起來竟比沒懷孕之前還要光彩照人。奶娘把孩子抱出來,眾人都圍著看起來。本來就不瘦的孩子越發的白胖可愛,見人就呵呵的笑個不停。
老太君見了越發的歡喜,劉夫人拽著親家母王夫人的手,笑著說道:「你這個外孫子可真是惹人疼,你還說過幾日要回去的話,就不想他?」
「想有什麼辦法?我這個外祖母再疼他,也是不能把他抱回去養。」王夫人瞧著外孫子眉眼都在笑。
劉二奶奶得空湊到若溪身邊,俯在她耳邊淺笑著說起話來。田氏見了心生嫉妒,這二表嫂不僅是侯爺的外甥女,還是二太太的遠方表侄女。若論起親疏,跟她肯定比若溪近。卻不知道她怎麼就瞧著若溪順眼,往日裡見了自己總是一副高傲的模樣,可偏生跟若溪談笑自由。這個若溪還真是陰魂不散,處處跟自己作對,處處壓自己一頭!想到這裡,她憤恨的瞪了若溪一眼扭頭跟旁人說話去了。
對面坐著的是劉二奶奶的妹子,這次跟著母親過來看望生產的姐姐。她今年才十二,可眉眼間已經有了些許大家閨秀的氣派,嘴唇長得很像姐姐。她們母女在侯府住了十來日,每日都要來劉府走動,劉夫人一再留宿她們才搬了過去。
她把田氏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暗自替若溪擔憂。她知道姐姐跟這位二嫂子感情很好,心裡先對若溪有了好感。住在侯府的日子接觸下來,她被若溪的淡然所吸引。可她也知道在高門大戶,妯娌之間難免有明爭暗鬥。田氏強勢,家世又顯赫,眼下明顯的表露出對二嫂子的不喜,不知道她要生出多少事來。
若溪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眼朝著她投過去一個安心的笑。劉二奶奶畢竟剛出滿月,沒坐多一會兒便帶著孩子回去,她妹妹也跟了去。
「四丫頭哪裡去了?」侯夫人低聲詢問若溪。
若溪這才發現晚暇不見了,她輕聲回道:「可能是去淨手,我去尋尋。」這一桌大多是她不熟識的人,她正坐得不自在,剛好藉著找晚暇的由子出去透透氣。
侯夫人輕哼了一聲,心裡埋怨晚暇亂跑。她還想讓在座的眾位夫人瞧瞧晚暇,若是有人上門提親再挑揀一番。今個兒早上出門,她特意瞧了瞧晚暇的打扮。一件碧玉紅的緊身衫,下面配盤錦鑲花的撒花裙,看著倒大方得體。就是不知道是趙姨娘的主意,還是若溪幫著拾掇的。
若溪悄悄退了席,想了一下便往人少的後面去。她記得那邊僻靜處有個小亭子,風景看起來很美,她跟著劉二奶奶去過。晚暇不善與人交際,估計是躲清淨去了。
她沿著小路過去,轉過花叢遠遠瞧見小亭子,裡面果然有個熟悉的身影。呃!柱子掩映處怎麼還有個人?似乎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