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大老爺幫著劉煥晨打點,竟謀了個從六品的光祿寺署正。他年方十五進士出身,好歹出身官宦世家,不少家裡有姑娘的人家都相中了他。因為他家里長輩遠在南邊,眾人知道韓府老太君是他的老姨奶奶,便有夫人帶著女兒往韓府交際。
老太太幫著相了幾個,寫信把情況詳細說明,劉府老太爺回信讓她全權做主。她便反覆斟酌,定下了內閣侍讀學士王大人家的二姑娘。說起來這位王姑娘不是外人,竟是七姑娘若婷的小姑子,是親上加親!
婚事是半個月之前定下來的,因為王府的老太太病重,生怕有個萬一三年之內不好完婚,便急叨叨就成親了。劉家從南邊趕過來就得時日,況且在京都人生地不熟,所以婚事便交予韓家張羅。外院有大老爺等人招待,內院就是二奶奶、三奶奶妯娌二人打點。
若溪少不得過去隨禮,宜宣一同前往。若影自然也要過去,姐妹二人便同乘一輛車,宜宣騎著馬在前面開路。
女客都在北面的角門進去,男客則從正門直接進大廳。若溪頭一次到福祿胡同,下了車才發現其實離韓府不遠。三進三出的房子,門房、正房、耳洞廂房俱全,看起來很寬敞。
角門跟前有迎賓的婆子,見了二人趕著叫八姑奶奶和九姑奶奶,若溪聽了細細打量認出原是韓府的奴婢。這次韓府幫著劉煥晨操辦婚事,把府裡的下人也借調些過來用。婆子引著她們沿著圍牆往後面走,前廳的喧嘩聲剛剛漸遠,內院的嬌聲笑語便接踵而來。
小小的園子裡到處掛著漂亮喜氣的紅綢布花和裝飾的紅燈籠,散落的花樹間放著十幾張桌子,可以見到不少打扮的光彩照人的貴婦正在低語淺笑。
劉煥晨在京都到底是根基尚淺,不少人倒是衝著韓府而來。若溪和若影瞧見老太太正和人說笑,便過去請安。
「快兩個月沒瞧見你,怎麼感覺竟有些長高了?」老太太見了若溪十分高興,攥住她的手笑呵呵的說著,隨後扭頭瞧了若影一眼,「你的氣色也不錯!」
若溪才十四,剛剛來了葵水還在青春期,自然會發育長高。
「眼下是春天,人容易疲倦需要溫補。前個兒我派人送去的補品不知道效果如何,祖母暫時吃吃看,若是有效果我再送過去。」若溪笑著說道。
「極品的血燕即便是有銀子都買不著,效果自然是沒話說。」老太太聞言笑起來,「不過這人若是上了年紀,即便是吃大羅金丹也是無用。我知道你有手腳冰涼的毛病,還是你留著補補,免得年紀輕輕就落下什麼毛病。」
聽了這話若溪才意識到自己最近手腳不再冰涼,不知是因為天氣轉暖還是那養生丸的功效。
一旁夫人笑著說道:「二奶奶真是孝順,老太太果真是有福氣!」
「我這兩個孫女比那些個孫子都強,在家裡做姑娘的時候就常在我跟前逗趣。」老太太又拉過若影,笑呵呵瞧著姐妹二人。
那夫人卻只朝著若溪笑著說道:「上次王大人的老母親做生日遇見了侯夫人,她可是對二奶奶一口一個誇讚,滿意得不得了呢。」
「讓夫人見笑了。」若溪淡淡的笑了一下,心知這不過都是場面上的應酬話罷了。老太太連介紹都沒介紹,便知道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說見過自個婆婆恐怕連話都不曾對過。
這功夫又有幾位夫人帶著媳婦、姑娘過來,老太太倒給若溪介紹起來。她們早就知道侯府二奶奶是韓家九姑娘,今個兒見了都奉承拉近乎起來,把若影冷落在旁邊。
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若溪少不得應酬幾句,好容易打發走這一撥,那邊又過來幾個。好在很快便開席,眾人各自落座,若溪這才能喘口氣。
若妍有了身孕沒來,若婷算婆家人也沒到場,若溪好久不見若靈便拉著她同坐,若影就坐在她們旁邊。
「你們自己出來單過,小日子過得肯定美滋滋。」若溪低聲和若靈交談著,見到她臉上稍微胖了些,眉眼間多了幾分凌厲。看來她這當家主母當得是有模有樣,身上隱隱有了威嚴的氣勢。
若靈卻回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我這個窮當家的更是不容易!」說罷不再提及舉家過日子的事。
若溪見了心下一動,猜到她家中日子必定不鬆快。今年的大考陳為民因為身體不舒服發揮失常落榜,府中上上下下全靠分家時候得的田莊和一些錢財度日。陳為民一心讀書不問府事,若靈不得不把整個家支撐起來,性子倒磨礪的厲害許多。
平日裡吃喝拉撒倒能應付,可哪個月應酬稍微多一些便會超支。這次劉煥晨成親,若靈就把陪嫁的銀子拿了出來先添進來。
「前幾日我下帖子請你,偏生你病了。咱們姐妹在府裡時便親厚,這麼長時間不見怪想的。」若溪也不再提前言,笑著說道,「下個月老太君生日,到時候你一定要過來!」
若靈聽了眼神一閃,隨即點點頭。她聽見侯府老太君過生日,第一反應是要送什麼禮物才好。出手太寒暄了丟人,可這面子她實在是掙不起,怎麼著也要占中游啊。
「這魚做得外焦裡嫩,六姐姐和九妹妹快趁熱嘗嘗。」若影笑著打斷她們的話,親自夾了過來。
「哎呦。」她沒夾住,一塊魚肉掉在若溪的大襟上,立即油了衣衫。
「這可怎麼辦?」若影抱歉的說著,「妹妹快跟我去後面清洗一下吧。」說罷拉著若溪往後面的空房子去,青玉見了忙跟著去侍候。
若影讓弄琴去弄些淨水來,親自用錦帕沾了水幫若溪擦拭。油是擦乾淨了,可衣襟上濕了一大片一時半會兒幹不了。
她見了想了一下說道:「不如讓丫頭回家裡取乾淨衣裙來換上,九妹妹可還有衣物放在清風堂?這裡離家很近,一來一去半盞茶就夠了。」
「青玉,你回韓府一趟吧。」若溪聽了說道。
「奶奶,奴婢若是去了您身邊沒有人侍候怎麼行?」青玉遲疑了一下,「不如奴婢出去抓個婆子,反正都是咱們韓府的人。」
「外面的婆子怎麼好去清風堂亂翻,她們也不知道衣服放在什麼地方,留下看房子的小丫頭也不知事,還是你跑一趟。平日裡我慣著你,倒讓你懶成這樣,跑個腿的活都不願意幹了。」若溪皺著眉頭訓斥道。
青玉聽了還想要爭辯什麼,見到她撂下臉來便悻悻的去了。
「妹妹何苦跟一個丫頭生氣?平日裡你太好性,青玉又是你從田莊上帶回來的,自然覺得自己跟其他丫頭不一樣嬌縱些也難免。讓她做這些跑道打零的活,她自然是不願意。」若影又吩咐弄琴去找些茶點過來。
「讓姐姐見笑了。」若溪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昨個晚上我跟二爺說起表哥成婚的事,說不知道送什麼禮物好,原指望著二爺幫著拿個主意,可……」說到一半她停住,臉色又變得不好看起來。
若影見了眼神一閃,柔聲說道:「這些日子生意上的事情很多,就連三爺都是見頭不見尾的,何況是二哥?他整天想的都是大買賣,怎麼會在這些小事上在心?妹妹不要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跟二哥鬧彆扭,傷了夫妻的感情就不好了。()」
「我哪裡是想用這些小事煩他?只是跟他閒聊幾句,誰曾想他竟不耐煩似乎還有些生氣。可今個早上卻放下鋪子裡的生意非要一起過來,真是個怪脾氣!」若溪破天荒的發起牢騷,隨即抬眼瞧了她一下,「最近的事情太多,我似乎有些緊張。你說我是不是有些囉嗦?」
「女人有時候是這樣的,不過還是別在男人面前發牢騷的好。妹妹若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只管跟我念叨念叨,說出來心裡就痛快了。」若影親暱地拉住她的手,露出溫柔的笑容。
她盯了若影一眼,突然淡淡的說了一句,「八姐姐,咱們始終是姐妹啊!」
呃!若影聞言一怔,心裡隱隱覺得她這話裡有話,可偏生這種情形下說這樣的話又在正常不過。
門突然打開,弄琴端著茶點進來。若影忙起身接過去,吩咐道:「你去門口守著,我們姐妹說會兒體己話。」說完趁著若溪不注意使了個眼色。
弄琴見狀退下,屋子裡就只剩姐妹二人。
「妹妹心情似乎不好,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她親自斟了兩杯茶遞給若溪一杯,「咱們邊喝茶邊聊。」
「這個時候喝酒最應景。」若溪不伸手,只是眉頭微蹙的說著。
她便起身去門口喊弄琴,喊了兩聲不見人便笑著說道:「剛剛我還說妹妹縱得奴婢不像話,這功夫便說嘴打嘴了。弄琴那丫頭準是跑到哪裡看熱鬧去了,等她回來我再收拾她。」
「弄琴最穩妥,想必是去茅房了。算了,表哥成親我們也不好喝得醉醺醺,就以茶代酒吧。」說罷若溪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嗯,上好的雨前龍井,姐姐不品嚐一下嗎?」
她聽了也端起來喝了一口,隨即笑著說道:「果然是好茶,入口微苦回甘。」
若溪見狀並不說話,只盯著她瞧,倒讓她有些發冷,「妹妹這樣瞧我做什麼?」
「八姐姐,你臉色不太好,我扶你上床躺一會兒。」若溪過去扶住她的胳膊,她剛想要掙脫卻渾身使不出力氣,眼前也有些模糊起來,心裡頓時一驚。
「你……你……」她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一下子便暈了過去。
看著靠著自己雙眼緊閉的若影,若溪不由得長歎一口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影的種種奇怪行徑,林宜宣一再的提醒,都在林夕出現之後真相大白,若溪若是再看不明白若影的心事就太愚笨了!可是若影是如何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呢?
當時若不是若影對林宜浩動了情去赴約,也不會有今日的局面,一切又能怨得了誰?她想要的沒有得到,又怎麼能怪到別人頭上?
若溪萬萬沒想到,她心中對自己的怨恨這般深,竟然不顧姐妹情誼,不顧侯府的臉面在劉家便出招陷害。如果眼下暈倒的是自己,她該如何收拾自己呢?若溪突然有些好奇,把她拖到床上放好,扭身出了屋子。
果然,外面空落落不見一個人影,她忍不住冷笑一聲隱在拐角的角落裡。
不一會兒,就見穿著大紅喜袍的劉煥晨匆匆而來,臉上滿是擔憂之色。他頭腳進去,林宜宣後腳就到了。
好個韓若影,她竟這般惡毒!假如裡面那個人是自己,恐怕早已經衣衫不整媚態橫生了吧。這般情形跟男人共處一室,況且這個男人還是對自己有情的表哥,倘若林宜宣見了會如何?她這是要把自己打進地獄,讓自己被夫君嫌棄,若是因為失德失貞被休便只有死路一條!
若溪不由得後怕,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在若影的心裡就這般遭恨嗎?她從角落出來,滿臉都是哀傷之色。
林宜宣和劉煥晨很快便打屋子裡出來了,見到她站在外面俱是一愣。
「你沒事吧?」林宜宣一個箭步衝過來,緊攥住她的手關切的問著,「別怕,我在呢。」
若溪心中一暖,不由得轉紅了眼圈,宜宣見了扭頭朝著劉煥晨說道:「我家娘子不舒服,我們先告辭了。至於裡面的人,就請劉兄找兩個婆子好生照看,等她醒了就送回侯府吧。」說到底他還是要顧忌三弟的面子,不能把若影扔在這裡不管。
他看著若溪發白的小臉心疼極了,若不是這一路人來人往,他非抱著她走不可。
兩個人上了馬車,他迫不及待的把若溪摟在懷裡,輕拍她的後背安撫著,「別怕,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嗎?以後也不會有事!」
若溪把頭埋進他的懷裡,閉著眼睛感受著他身上特有的男人的氣息,讓她覺得心裡漸漸平靜。
良久,她才幽幽地問道:「我是不是個很討人厭的人?」
「誰說的?」宜宣聽見她妄自菲薄一皺眉,「你像仙女一樣漂亮、善良,不喜歡你的都是心懷不軌嫉妒得要發瘋的小人!那個韓若影敢這般待你,我絕不能饒了她!」說罷眼睛立了起來,週身散發著一股怒氣,若溪窩在他懷裡莫名的微顫了一下。
他察覺出來忙緊摟她一下,笑了一下說道:「不要難過,府裡上到祖母,下至奴僕,哪個不喜歡你?三弟為了你鬧了多少事?就是你那表哥聽見你暈倒都慌了神,可見心裡還是有你!至於我就更不用說,竟然能笑著歷數喜歡你的男人,簡直是愛你愛得卑微到塵埃裡。唉,你就是我命裡的剋星,我算是徹底投降了。
聽見小廝說你暈倒,我恨不得插翅飛進去。一進屋便瞧見劉煥晨一臉吃驚地站在床前,我第一反應竟然是擔心你,滿心只有擔心你!等瞧見床上躺得人是旁人,我這心都快要跳出來了,看不見你更加的擔憂起來。
溪兒,你知道嗎?在屋外面看見你的那一瞬間,我才意識到,一切都沒有你好生生站在我面前重要!剛剛我也在想,若是床上躺著的人是你,我會怎麼辦怎麼想呢?」
若溪聽了抬起眼看著他,卻迎上他炙熱的眼神。他把若溪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低沉蠱惑的說道:「這裡不會撒謊,你摸摸看!我相信你心裡只有我一個人,我也不會讓其他人走進你的心。我會用綿密的溫柔、疼惜、愛戀緊緊網住你的心,讓它只屬於我一個人!
即便你不那麼愛我,也定不會做這樣的齷齪事,至於劉煥晨我不敢保證,但是他沒有那個時間。這一切搭眼一瞧就是陰謀,可我信不代表其他人會信,在事情還沒鬧扯開來的時候我會帶著你離開。
幾畝薄田,一座小房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相對兩不厭!」
若溪的眼淚嘩的一下便流出來,這是她這輩子,不,是兩輩子,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這個背負著封建枷鎖,家族責任的男人竟然會為了自己捨棄一切,這份愛是那般純粹、厚重,讓她掉進去再也無法掙脫,也不想掙脫!
「傻瓜,怎麼哭了?我會心疼……」宜宣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珠,憐惜的說著。
「宣!」她低聲嗚咽著,「我愛你!」
啊!宜宣聽了先是一怔,隨即狂喜,「寶貝,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的聲音大到震耳朵。
若溪不由得臉紅,伸手摀住他的嘴巴,「小聲點,外面還有人呢!」
「我不管!」他霸道蠻橫起來,「我就要你說給我聽,我要聽一千遍、一萬遍,不,是無數遍!」
若溪眨眨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朝著他的嘴唇輕啄了一下。可宜宣怎麼會輕易放過這個一親芳澤的好機會,立即緊摟她的嬌軀把這個吻加深。馬車裡的氣溫陡然升高,等到馬車停在侯府門口,若溪早已經衣衫不整微喘吁吁。
整理了好一會兒才能下車,她嬌嗔的瞧了宜宣一眼,他見狀再不能持。拉著她回了臨風居,攆走丫頭、婆子,死皮賴臉白日宣淫了一回別有一番滋味!
好在現在後廈裡裝了熱水袋,不用傳熱水進來,省去了若溪的尷尬難堪。宜宣要幫她清洗,被她推了出去,若是讓他進來一同沐浴這澡就別想洗!
等她出來,就見宜宣換了衣服悠閒的靠在榻上看書呢。再見桂園進淨室清掃,心知他傳了熱水進來,她登時就有些臉紅。大白日便賴在床上做羞人的事,還大張旗鼓的宣揚,他也不怕丫頭們笑話!
「你不用去鋪子裡?」她瞪了宜宣一眼問道。
他放下書笑著說道:「鋪子裡有三弟,況且一會兒就有夥計來裝熱水袋和新式馬桶,正好我能偷偷懶。」
「今個兒就能全部裝好了?」若溪聞言問道,「離老太君生日還有不到十天的光景,到時候照計劃宣傳一番。一等獎就是免費贈送一套最新的洗浴設施,還會上門安裝。若是我預料的不錯,老太君生日以後林氏盥洗的招牌就會打出去!」
「也只有你這個鬼精靈才能想出這樣的法子,既讓枯燥千篇一律的生日宴變得有趣,又為林氏盥洗打開了銷路。」若溪給了他太多的驚喜,也讓他自歎不如。
這功夫青玉進來,回道:「二爺、二奶奶,奴婢跟著三姨奶奶一起回來了。表少爺說奶奶跟二爺先回來了,吩咐奴婢照顧喝醉的三姨奶奶,等她醒過來這才回來。」
宜宣聽了眼神立即變得犀利起來,撂下的臉上帶著陰鷙的神色,青玉見了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二爺。
早上去劉府喝喜酒,若溪竟然為了取衣服的小事罵了她。青玉心裡覺得奇怪,卻不得不回去一趟。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卻聽說二奶奶跟二爺回府了,三姨奶奶喝多了在後院歇息。她聽了心裡越發的奇怪,瞧見三姨奶奶的樣子不似喝醉,況且她離開的時候還不見三姨奶奶有醉意。而且奶奶為何扔下喝醉的三姨奶奶和二爺回來了?三姨奶奶醒來見到她在一旁侍候,滿臉的驚詫和恐慌,聽了弄琴說她醉了睡著的話才鎮定下來。
青玉怎麼想都覺得這裡面有事,眼下又見宜宣的臉色就越發的肯定了。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如今細細想來,奶奶是故意把她指使開了,有什麼事竟連她都瞞著?她心裡有些不舒坦,瞧見桂園打淨室裡出來剜了一眼。
若溪把她的小動作都看在眼中,不由得笑她像個小孩子,半點心思都存不住都寫在臉上。等到有空的時候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她,免得她心裡不痛快亂發脾氣,倒讓桂園受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