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親自下廚做了三菜一湯,老太太特別喜歡,竟吃了一碗米飯。飯畢漱口,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方飲茶。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的廚藝?」老太太笑著問道。
若溪聽了忙回道:「當年在田莊上學的,都是些上不去檯面的小吃食,難得祖母喜歡。明個兒孫女再換些花樣給祖母嘗嘗。」
老太太聞言眼神一暗,歎口氣說道:「那幾年苦了你,好好的韓府千金竟然淪落到要下廚。田莊上能使喚的人不多,條件到底艱苦,誰在那裡都不舒坦啊。」
聽著話茬不光光是心疼若溪,似乎還有些惦記三太太。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三太太本就是她的外甥女,嫁到韓府二十多年在膝下承歡,能沒有感情嗎?若溪聽了心裡有了些算計,看來這三太太最終還是要回來。旁得先不說,就說五爺韓暐,自打母親走了就一直懨懨不喜說話。老太太又最疼他,這兩日便召喚到榮善堂住著。若是長期這樣下去,老太太少不得把三太太接回來。
其實從老太太讓大奶奶、二奶奶和若溪聯合管家的時候,若溪就看出些苗頭。把權利交給晚輩,等三太太悔過自新想要移交還容易些。在這件事上,老太太到底是有些私心。
若溪並不想置三太太於死地,不能耍任何陰謀詭計手裡沒半點實權的活著,或許對於她來說更痛苦。即便讓她回韓府,若溪也絕不會讓她再次握住管家的權利!
「今個兒大嫂子吩咐李新榮家的把份例送到田莊,我把自己那份河蟹托她捎了過去。」若溪喝了一口茶說著。
老太太聞言點點頭,看著她的眼神越發的慈祥起來,「難為你知道她喜歡這一口,這才是為人子女應該做到的。雖說她犯了錯,可畢竟是你嫡母。況且古來成大事者都胸懷若谷,你是個有大福氣的丫頭!」
「祖母把我從田莊接過來,待我比對幾位哥哥、弟弟還要上心,這就是孫女的大福氣!」若溪忙回著。
這話剛說了一半,只見小丫頭打著簾子,韓昊從外面進來。若溪見了忙站起身,他匆忙點了一下頭笑著給老太太見禮。
「我打外面淘換著一些新鮮玩意兒,趕忙就給祖母送來了。」跟在他身後的小丫頭趕忙把手中的食盒打開,只見裡面放著一盤晶瑩如雪透著粉紅的圓柱形吃食。
韓昊笑著說道:「我知道祖母這幾日胃口不好,就特意去買了這個鮮蝦腸粉回來。這家酒樓是上個月剛開的,廚子是地地道道的廣東人,這道菜是他們的招牌。」
「光看著就很有食慾,可惜今個兒你九妹妹親自下廚做了幾道小菜,我吃的飽飽的。不過你一片孝心實在難得,我撐破肚皮也要嘗一下。」老太太很高興,夾了一條咬了一口,果然滿口留香甜中帶著微鹹,「很好吃,留下吧。明個兒早上讓他們熱一下,就著小米粥應該更順口。」
「祖母喜歡就好,這下面還有一份是給五弟的。」韓昊扭頭瞧瞧若溪,「想不到九妹妹還會廚藝,真是心靈手巧,難怪身邊的奴婢也一個賽一個的伶俐。這鮮蝦腸粉我買了很多,沒想到九妹妹在祖母這邊所以沒帶過來。一會兒九妹妹就派個丫頭跟著我去取,晚上做宵夜也不錯。」
老太太見韓昊心裡還惦記著兄弟姐妹,心裡越發的歡喜起來,關心的詢問他打理鋪子的事,又囑咐他晚上別貪黑唸書累垮了身子。
沒多一會兒,韓暐從學裡回來,見了鮮蝦腸粉胃口大開,一口氣吃了半盤子。韓昊在外面打理鋪子,到底比在府裡見多識廣,為了討老太太歡心專揀些新鮮有趣的事說出來。韓暐聽了一掃往日的鬱悶,對於母親離府的陰霾也消除了不少。
「今個兒有些晚了,你白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快回去歇著吧。」老太太慈愛的說著,又吩咐若溪也回去休息。
兩個人起身告退,剛剛走到廊下就見韓暐打裡面追出來。他拉住韓昊的衣袖輕聲說道:「二哥哥什麼時候有空帶我出去轉轉,府裡面可沒有這麼多有趣的事。」
「八月十五夫子放假回家過節,抽空我帶你出去見識一番。」韓昊笑著答應下,他立即滿臉期待起來。
青玉見若溪出來忙迎上前,眼睛掃過一旁的韓昊立即閃爍起來。
「就讓這丫頭跟著我去取鮮蝦腸粉吧。」韓昊突然說道。
若溪聽了只好點頭,青玉想要說什麼見旁邊人多少不得忍下。她跟在韓昊身後往二房那邊去了,想著正月十五那晚的事心裡正不自在,突然撞上一個後背。
「呃。二爺怎麼突然停下來了?」她瞧見韓昊轉身,揉揉撞得酸痛的鼻子後退了兩步。抬頭迎上一雙戲謔的眼神,忙慌張的四下瞧了一眼,這才發現她們正站在僻靜處半個人影都不見。而這條路似乎不是往二房那邊去,竟像是通後院空閒房子的捷徑。
她心下一沉,警覺的看著韓昊,板著臉說道:「姑娘正在等著,奴婢取了吃食要立即趕回去。二爺似乎走錯了路,還是奴婢先行吧。」說罷扭身往斜岔裡走。
「沒錯,爺就把吃食放在後院的空房裡。爺還特意給你買了好東西,你瞧瞧。」韓昊竟一閃身攔住她的去路,嬉皮笑臉的從懷裡掏出個手鐲,不容分說便抓住她的手往上套。
青玉見狀急忙掙脫,立著眼睛說道:「這手鐲看起來價值不菲,二爺還是留著送二奶奶吧。奴婢自知不過是個下人,不配戴這麼金貴的東西!」
「爺喜歡送誰就送誰,爺說誰配誰就配!」這韓昊輕狂的說著,抓住她的手死活不鬆開,還不停地撫摸著。
「二爺請自重!」青玉急了,朝著他的腳狠狠踩去。
誰曾想這韓昊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她這手,靈活的躲閃開海一把攬住她的腰肢。俯在她耳邊,邪笑這低吟道:「上次被你踩了腳,爺足足痛了三日,這回可不能讓你得逞!今個兒就讓爺好好疼疼你,也讓你三天下不了床!」說罷就拖著她往空房子裡去。
青玉拚命掙脫,大聲喊起來,他急忙摀住她的嘴巴。這裡白天都看不見人影,更何況眼下天色漸暗。青玉被韓昊制服住拉進空房子裡面,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身上的衣服被扯開,韓昊迫不及待的脫下褲子,露出醜惡的大物件,就要惡狠狠的入巷!
青玉被韓昊拖進後院的空房子裡意欲強上,他一隻手按住青玉另一隻手脫下自己的褲子。青玉哪裡見過男人的玩意兒?嚇得失聲尖叫起來,不過這裡太偏僻,恐怕喊破喉嚨都沒有人能聽見。
她玩命的掙扎起來,一腳不知道蹬到什麼地方,只見韓昊「哎呦」一聲弓著身子蜷縮在地上。青玉也顧不得細看,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若溪只帶著個小丫頭回清風堂,綠萼聽說青玉跟著韓昊走了心裡頓時覺得不安。眼見天色漸暗不見她回來,就在廊下張望起來。若溪見到覺得奇怪,便詢問起來,綠萼這才把正月十五那日的事學了一遍。
「糊塗,這樣事你們怎麼能瞞著我!」若溪一聽就急了,忙站起來往外面走。走到門口又停住,稍微鎮定了一下才出去。她只帶了綠萼,告訴眾人要去二奶奶那邊坐會兒,眾丫頭、婆子並未有任何的懷疑。
出了清風堂,若溪的腳步便快起來。主僕二人剛剛走到園子附近,就見斜插裡跑過來一個人影,一下子就撞到綠萼身上。
「哎呦!」綠萼倒在地上,藉著燈籠和月光看清趴在自己身上的正是青玉。她衣衫凌亂,胸前露出大片的雪白,臉上滿是淚水和驚恐的表情。
「你怎麼了?」綠萼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啊~」她失聲尖叫起來,一下子掙脫著站起來,「別碰我!別碰我!」
若溪見狀心裡忽閃一下,忙壓低聲音說道:「別怕,是我和綠萼!」邊說邊抱住青玉不停哆嗦的身子,在她耳邊青玉撫慰著。
青玉聽見若溪的聲音頓時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整個人大崩潰,趴在她懷裡大哭起來。
「別怕,別怕!」若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怕!跟我來!」說罷把她帶到假山後面的偏僻處。
若溪見青玉衣服被撕破,這個樣子不能回清風堂,吩咐綠萼悄悄回去拿衣服。她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摟著青玉輕聲安慰著,心裡滿是自責和後悔。若不是她這個做主子的粗心,青玉怎麼會遭無妄之災?
看她的樣子肯定是被韓昊那個混蛋佔了便宜,只是不知道身子可還清白!這個世道對女人極不公平,雖說是韓昊那個混蛋的錯,可萬一這樣的事情被人知道只能是指責青玉不知道羞恥。搞不好她這一輩子就完全被毀了,若是她想不開……若溪越想就越害怕,越自責!
不一會兒,綠萼拿著衣服回來了。
「快點把衣服換上!」若溪剛一碰觸青玉衣服扣子,她就嚇得退後了一步,滿眼的驚恐下意識的防備。
若溪見狀心裡越發的難受,輕聲說道:「這裡只有我和綠萼,你放心!相信我,這件事不會有旁人知道,一切都會過去。相信我!」她攥住青玉的手,堅定地說著。
青玉聽了,眼中的害怕恐慌慢慢散去,漸漸被脆弱和信任取代。她強忍住淚水點點頭,在綠萼的幫助下換上衣服。
若溪見她的情緒平復了不少,這才帶著她往回走。到了清風堂門口又攥住她的手,輕聲說道:「稍微低下頭,不要讓她們看出異常。你什麼都不要想,一切都有我!」說完命綠萼打著燈籠在前面走,她走在中間,吩咐青玉跟著身後。
主僕三人進了上房,並未有人感覺到異常。能進若溪上房的人不多,碰巧桂園前幾日便得了風寒已經躺下。
若溪吩咐綠萼把青玉安置在裡間,又命她去張羅洗澡水。
青玉整個人抱成一團縮在角落裡,雖然那不再掉淚可是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呆滯。韓昊那張醜惡的臉總是在她眼前晃,還有他下身那物件!
「先進去洗個澡,然後什麼都不要想上床睡一覺。」若溪親自把她帶進淨室,見到她除了手腕處有些淤青其他地方並無痕跡,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些。
「奴婢在這裡照看就行了,姑娘先出去歇著吧。」綠萼輕聲說著。
若溪點點頭,朝著她使了個眼色,暗示她不要詢問這才扭身出去。她自己動手倒了一杯涼茶,一邊喝一邊沉思起來。
究竟事情怎麼樣她不清楚,不過她能肯定的是青玉受了委屈卻還是清白之身。不知道是因為有人撞破,還是她掙脫了才跑出來,一切都要等她徹底平靜下來才能問。
這個事情既敏感又棘手,處理不好就會毀了青玉一輩子!她必須要想出個萬全之策,還要注意青玉的心理,不能讓她留下陰影。
她越想越覺得虧欠青玉,這件事本來是可以避免的!她為自己的粗心而懊惱不已,又打心裡厭惡憎恨韓昊。好好的大家少爺,怎麼就像一輩子沒見過女人?如花的媳婦剛進門幾個月,就對妹子的丫頭下手,真是個用下體思考的禽獸!外面花銀子找雞女隨便玩,怎麼就非得強迫好好的姑娘家?找雞女還需要花銀子說些好聽的話,難不成他覺得丫鬟連雞女都不如?這樣的人不教訓他一下,真是沒有天理了!
這功夫青玉打淨室裡出來,她大大的眼睛裡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飛揚,就像個失了靈魂任人擺弄的娃娃。若溪吩咐綠萼把她安置在自己床上,她實在是不放心這個時候讓她單獨睡。
若溪看著一直睜大眼睛不肯睡覺的青玉說道:「記得當初在田莊,冬天冷我們就擠在一張床上。那個時候你就說,要是能有軟呼呼的高床暖枕就好了。你還記得我是怎麼回答的嗎?」
青玉無神的眼睛裡突然多了些神采,她的思緒似乎飄回了田莊裡破舊的房間裡。她們主僕二人抱著擁在一張床上,身上蓋著沒有多少棉花的舊棉被,一張嘴說話都能看見冒出的白氣。
「姑娘告訴奴婢,一定會讓奴婢住在有暖爐的屋子裡,自己睡一張大床蓋厚厚的新被子!當時奴婢一心以為姑娘不過是說說罷了,沒想到真有這一天,還來得這樣快!」
若溪見她開始說話,拉住她的手看著她繼續說道:「我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你什麼都不要想,只像一直以來那般相信我就好!一切都會過去,閉上眼睛,慢慢放鬆。」
青玉聽話的閉上眼睛,若溪輕輕拍著她,看著她漸漸睡著了。
「啊~不要碰奴婢!」半夜時分,青玉尖叫著哭喊起來。
若溪被驚醒,瞧見她縮在床腳渾身戰慄忙過去抱住她,「這裡是清風堂,我在你身邊,別怕!沒有人會再傷害你,你很安全!」
「姑娘!」她緊緊抱住若溪,泣不成聲起來。
外面的劉媽聽見動靜輕輕敲門問道:「姑娘,怎麼了?」
「沒事,不過是做了個噩夢。有青玉侍候,你們接著睡吧。」她趕忙出聲吩咐著。
劉媽答應著,外面響起瑣碎的離去的腳步聲。
若溪輕聲細語安撫了青玉一陣,好不容易才見她漸漸平復下來。這一晚上若溪沒有睡好,早上眼圈有些發黑,綠萼見了找來些冰敷了一下才好。
桂園身子好得差不多,一大早就過來侍候。她見青玉雙眼紅腫神色異常心裡納悶,不過卻假裝沒看見。若是需要她知道,姑娘自然會告訴她;若是不需要她瞭解,她又何必詢問?若溪見狀暗自點頭,不愧是老太太調教出來的人,做事說話都極有分寸,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保持沉默。
雖然她在若溪身邊時日不長,不過卻漸漸成了若溪身邊離不開的人。不僅是因為她在韓府有人脈,更是因為她的穩妥和細心。她和綠萼是若溪的左膀右臂,就連青玉都靠了後。不過青玉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少,若溪不會跟任何人再說出來。
「昨夜青玉受了風寒身子不舒服,一會兒請個大夫進來瞧瞧。」若溪對綠萼說著,「我帶桂園去花廳,你留下照顧她。」
「姑娘放心去吧,這裡有奴婢呢。」綠萼忙答應著,她豈能聽不出若溪話裡的意思?眼下青玉情緒很不穩定,需要人在跟前陪著不能疏忽,萬一她要是想不開就糟糕了。
若溪對綠萼很放心,又偷偷叮囑了兩句這才去了。到了花廳卻只見大奶奶一個人,一問才知道韓昊「病」了。
回事的媳婦兒來了好幾撥,才見陳氏趕過來。若溪見了問道:「昨天在祖母那邊看見二哥還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可請了大夫,怎麼說?」
「不過是著了冷風,沒什麼大事。」陳氏的眼神一閃,隨即把話題轉開,「今個兒才第二天我就晚來,旁人還以為我故意偷懶呢。」
「二弟白日去鋪子裡幫忙,晚上要苦讀應考,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他病了你在一旁侍候是應該的,誰能說出閒話呢?我記得箱子裡還有些上好的燕窩,是過年的時候娘家嫂子送過來的,等一下讓丫頭拿過去給二弟補補身子。」大奶奶笑著回道。
陳氏倒沒太推辭,只說了幾句客套話。若溪心裡納悶,這韓昊怎麼突然就病了?肯定不是風寒,他到底得了什麼病?難不成是被青玉打傷了,可若是有外傷也不至於扯謊說是風寒啊?
今個沒什麼事,還不到晌午就全部處理完了。三個人各自散去,若溪回了清風堂見青玉正睡著。
綠萼趁著跟前無人回道:「奴婢請了大夫來瞧,說是受了驚嚇開了些安神的藥。奴婢看她是心病更多,只能慢慢開導了。」
「別逼她,什麼都不要追問。等過幾日她徹底冷靜下來再說,你多陪著她說說話。」若溪叮囑著,又吩咐她準備些補品,要去看看生病的韓昊。
綠萼聽了有些不情願,「白瞎了好好的補品!不過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過去探探風聲好見機行事。奴婢真想在補品裡下些瀉藥,讓他瀉個三天三夜起不來才好呢!」
「你放心,我不會讓青玉白白受委屈!」若溪咬著牙回道。
她帶著綠萼帶上補品去了二房,韓昊正在床上躺著,見了若溪本來發白的臉上透著鐵青還有些許的尷尬。
「聽二嫂子說二哥病了,我心裡惦記就過來了。」她細細打量了韓昊幾眼,笑了一下,「昨個晚上起涼風,青玉那丫頭打這回去便摔了一跤,不僅害得我沒吃上鮮蝦腸粉,她還病了。早上請了大夫過來瞧,也說是風寒。開了一大篇子的藥,不知道二哥都吃什麼藥?」
韓昊聞言眼神閃爍起來,盯著她看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狐疑和慶幸。昨晚上,他被青玉踢傷下體差點沒疼死!一個人歪在地上緩了半晌才上來這口氣,趔趄著勉強走回去,還得扯謊說是騎馬摔了。好在陳氏沒有追問,巴巴的請來了大夫還對外人隱瞞。
雖說他不以強迫一個丫頭為恥,不過卻深以下體受傷為辱。他可不能讓人知道自個被一個小丫頭傷了人根,這還不讓人笑話死!該死的丫頭,她還知道編個瞎話糊弄若溪。諒她也不敢說出來,除非她想要出家或是不要命了!
青玉潑辣嬌俏的模樣出現在他眼前,他頓覺身上冒火下體疼痛,忍不住咧了一下嘴。敢對他的命根子下狠手,等他好了再去收拾那丫頭!她以為能跑出自己的五指山嗎?
他呲著牙一抬眼,迎上陳氏質疑的眼神心下一驚,怎麼把這位姑奶奶給疏忽了?雖然這陳氏進門不過幾個月,不過卻把這屋子裡上上下下都管制的妥妥當當。就連平日裡二太太都頭疼的陳媽媽,都對她帶著幾分恭敬。
人家說話行事半點不差,人前人後都是一副端莊模樣,韓昊反而不好意思露出輕狂本色,這幾個月在府裡收斂不少。陳氏總是說他穩重教養好有擔當,能嫁給他是自個兒的福分,他可不想毀了這份仰慕之情。
他聽了若溪的話趕忙想辦法圓,「昨個晚上剛走到園子,素雪那丫頭就拎著食盒過來。她聽見我說要送給妹妹的話,唯恐放涼了不好吃就自作主張拎出來了。我便讓青玉拿回去,誰曾想她沒拿燈籠天暗風又大摔跤。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素雪送去呢。呵呵,九妹妹若是喜歡吃,明個兒我再吩咐人去買回來。」
「那丫頭就是毛手毛腳,若不是頭幾年有道士給她批命,我也不留她在跟前了。」若溪笑著回道。
韓昊和陳氏聞言俱是一愣,都好奇的追問道士怎麼個批法,那青玉的命格竟與常人不同嗎?
若溪說起曾有個道士為青玉拼批命,屋子裡的眾人聽了都很好奇。她笑著說道:「那年冬天很冷,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青玉起早去院子外面抱柴火,瞧見裡面躺著個凍僵的道士。她心地善良便喊人把那道士弄進屋救醒,還找了些食物給他填肚子。道士吃飽喝足說要給青玉算命,還說自己這輩子只給有緣人算。
他說青玉命犯白虎星,若是十八歲之前配人,就會敗了婆家克了夫婿。輕則夫婿後繼無人,重則是家破人亡啊!雖說這落魄道士的話不能全信,不過說成這樣到底是讓人心裡膈應。況且他說完就走,青玉追了出去卻不見人影。大伙都感覺奇怪,出了田莊的門就是筆直的大馬路,這人怎麼就突然不見了?所以有人跟我提親,我就把這些話原方不動的說了,人家都打了退堂鼓。」
說完她覷了韓昊一眼,瞧見他一臉蛋疼的模樣心裡感到好笑。她似乎猜到韓昊是哪裡受了傷,所以才扯出這樣一番胡話嚇唬他。
古人最迷信不過,再加上韓昊的下體受了傷,雖然大夫說不影響以後的夫妻生活,可是他到底是不敢大意。眼下聽了若溪的話,他心裡越發的忐忑起來,莫非真是那丫頭克得不成?
若溪見目的達到也不多坐,囑咐韓昊好生休養便起身告退了。陳氏親自送到院門口,見到若溪走遠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暗暗長出一口氣方進去。成親這幾個月來,她不是看不透韓昊骨子裡輕浮貪玩的性格,只是想著若是把他當成君子,或許還能讓他收斂改變。沒想到他到底是板不住,這麼快便原形畢露了。
以她的智慧豈能看不出韓昊的異樣?其實昨晚上她就有所懷疑,只是不想追問讓彼此尷尬。萬一把中間那層窗戶紙捅破,韓昊索性不裝了肆意妄為反倒更糟糕。今日若溪來訪,絕對不是單純的探病這樣簡單,韓昊的「病」似乎跟那個叫青玉的丫頭有關。
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張明媚略帶張揚的笑臉,心裡竟然倏地放鬆下來。她知道若溪對青玉不僅僅是主僕之情,斷然不會讓青玉做了韓昊的妾室,不然若溪也不會巴巴的過來說這樣一番話。既然有人幫她想了個好法子,她就見機行事徹底了斷韓昊的念想!
陳氏回了屋裡,見韓昊正在輕聲叮囑素雪什麼,見到她只嚷著要茶喝。她心裡不由得冷笑一聲,現在才想起串口供豈不太晚?就憑他這點子手段還想要偷腥,真是個有勇無謀的主!
「二爺還是少喝些茶,一會兒如廁又嚷著喊疼了。」她溫柔的說著,「這好好的怎麼就從馬上摔了下來?妾身一想就覺得後怕,難怪前晚上沒做好夢,想來是菩薩托夢可惜妾身竟沒當一回事。等到這個月十五妾身要去廟裡拜拜,求菩薩保佑二爺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討個平安符戴戴也成,爺最近有些倒霉。」韓昊見她並未疑心還是一副擔憂自己的模樣,懸起來的心放下來。
「哎呦,這可不得了。若是沾上霉運有時候要倒霉一年的!」她眉頭緊皺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二爺已經把……摔倒了,妾身真是擔心二爺的身子。可不能等到十五,還是找個人破破的好。」
本來韓昊沒往那方面想,不過有若溪說古怪道士在先,又有陳氏誇大事情在後。他想都沒多想就立馬點頭同意,還吩咐陳氏找個穩妥靈驗的人進來。
陳氏辦事很麻利,晚上就帶了個婆子進來,聽說是新出馬的很靈驗。她見了韓昊神神叨叨嘀咕了一陣,又把眾人都請出去,這才說道:「二爺這是惹上了白虎星!因為二爺有祖蔭庇護,所以這才沒大事,不然子嗣可就難了。往後二爺千萬要遠離犯白虎的女子,斷不可跟她陰陽調和,不然性命有憂啊!」
呃!韓昊聽了直冒冷汗,這婆子說得還真是靈驗!他趕忙問道:「眼下該如何?可對以後有影響?」
「二爺別急,只要沒沾染那女子的陰氣就無妨,日後遠離自然無憂。」婆子忙笑著回道,「老奴這裡有一道符,請二爺放在枕頭底下九日,然後燒了溶水喝掉便可保一年順利。」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張不知道畫了些什麼的符紙遞過去。
韓昊忙不迭接過去放在枕頭下面,她又說了些奉承好聽的話,什麼二爺命格尊貴面相大富大貴之類的。他聽得心花怒放,召喚丫頭進來封了五兩銀子的賞錢。那婆子接了連聲道謝,樂顛顛的告退走了。
經過這一場,他對青玉是徹底死了心,不過一想到自己隱隱作痛的下體就意難平!等著瞧,他早晚都要報這個仇,他就不信自個整治不了一個丫頭!
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算是沒有大礙,青玉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若溪叮囑她無論去哪裡都不要落單,唯恐韓昊趁虛而入報復,還特意派了個小丫頭給她做跟班。青玉本是一天到晚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性格,經過這件事整個人變得沉默起來,空閒下來就在角落裡發呆。
綠萼見了時常拉著她說話、打趣,她卻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天晚上,屋子裡只有她和若溪,她竟跪下來求若溪放她出府做姑子去。若溪聞言頓時皺眉,把她扶起來說道:「我原想沒人提及那件事,你慢慢就會自己想開,看來是我想錯了!你既動了出家當姑子的念頭,我真要好好跟你嘮嘮了。這裡沒有旁人,我又一直把你當姐妹,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妨全部說出來!」
青玉聞言未語先落淚,那晚的事情浮現在眼前,現在想起來還讓她後怕!她真得忘不了韓昊猙獰的臉,忘不了他露出的嚇人的物件。好醜,好噁心!如今她見到小廝都遠遠避開,眼睛忍不住往人家腰下面掃,心裡害怕得不得了,生怕他們突然就脫了褲子。
青玉突然求若溪放她出府去做姑子,若溪知道這是她憋了幾日之後的爆發。這個時候她最需要有人跟她好好聊聊,她心裡有過不去的坎。
「那晚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你必須說出來。」雖然若溪不想撕開她血淋淋的傷口,不過她要是永遠不敢面對舊永遠也走不出來。
青玉滿臉的痛楚,咬著嘴唇攥緊拳頭,恨恨的回道:「二少爺是個人模狗樣的禽獸,他竟然……竟然把奴婢拖到無人的空房子,意欲……」她實在是說不出口那兩個字。
「姑娘!」她再次跪下,「你就讓我出家吧,奴婢實在是沒臉再待在府裡!奴婢忘不了那晚的情形,一閉上眼睛便想起那……唯有在佛前唸經打坐,方可消除奴婢內心的孽障,才能徹底洗淨奴婢的罪過!還請姑娘同意,就放奴婢一條生路吧!」
「你有什麼罪過?若是這樣是有罪,那世上真是沒有公理了!」若溪見她一副只求出家的模樣,心裡頓覺納悶,莫非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般簡單。不會是韓昊那混蛋玷污了她的清白之身?
想到這裡她臉色大變,一把抓住青玉的胳膊盯著她問道:「你跟我說實話,那晚到底怎麼了?」
「奴婢……奴婢的衣服被二少爺撕破。他……他……」她邊哭邊支吾起來。
若溪真有些急了,「他把你怎麼樣了?侵犯你了?」
「沒有……」到了這步田地青玉也顧不得害羞,她拚命低著頭,「二少爺把褲子脫了,他那玩意兒……又醜又嚇人……奴婢趁二少爺不注意踢了他一腳,見他蹲在地上哀號便跑了出來。」她到底還是說了出來,只覺得憋在胸口的悶氣一下子緩解,竟舒服了好些。
「就這樣?」若溪聽罷鬆了一口氣。
青玉感覺到她語氣裡的輕鬆和滿不在乎吃了一驚,「這不是要命的事嗎?奴婢實在是沒辦法做人,除了出家就是死路一條!」
「傻丫頭,我還當你整日發呆想什麼呢?原來就是這點小事!」若溪竟淡淡的笑了。
青玉見了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些日子她被這事折磨的吃睡不安,想來想去唯有兩條路走。姑娘聽了不僅不難過,怎麼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還笑了呢。
若溪看到她的反應忙收住笑容,她要怎麼說才能讓青玉理解自己的反應呢?難不成要告訴她,自己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那裡的海邊到處是只穿褲衩的男人走來走去,電視裡光膀子的床戲屢屢皆是。那個不要臉的民族還專門拍這些a片,她看見的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她若是這樣說,青玉不是瘋了就是把她當成神經病!若溪稍微整理了一下語言,這才說道:「你認為這件事是你的錯嗎?」
「奴婢並沒有做錯任何事!」青玉毫不猶豫的回著。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若溪聽了追問道,「若是大街上有個瘋子脫光了衣服亂跑,難道看見的女人都該挖眼睛死了?」
「可二少爺不是瘋子。」青玉的語氣平靜了好多。
若溪聞言激動的說道:「瘋子犯病只是糟蹋自己,他比瘋子還不如!做出禽獸事情的人是他,如今他該怎麼享受還怎麼享受,你為什麼鬧著要出家?你這不是自己逼自己,讓親著痛仇者快嗎?傻瓜,你要好好的活著,這是對他最大的報復!」
「可是現在奴婢一閉眼睛,就……就瞧見那玩意兒……況且這件事要是讓旁人知道,我只會落個狐狸精的名聲。二少爺心裡嫉恨奴婢,還會找機會報復,弄不好還要連累姑娘啊!」這幾日她胡思亂想了很多,怎麼想都是沒有出路。
「他還沒有那個能耐動我!」若溪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你放心,他不敢再動你的念頭,也不會把事情說出去!」說罷把自己扯得瞎話學了一遍,又把陳氏找神婆的事說了。
她見青玉神情緩和,接著說道:「眼下你只要學會忘記就行了,就當做是看見路邊的野狗了。不是人的玩意你也不用把他當人看,畜生長那物件不也是整日露在外面嗎?那年田莊上來了個敲豬的,你還淘氣偷偷去看了,權當是又看了一頭蠢豬了!」
「撲哧!」青玉竟笑了,「姑娘是韓府的千金,大家閨秀,怎麼能說這樣粗俗不堪的話呢?若是被外人聽去,不知道要說成什麼樣子呢?」
「你還是笑起來最漂亮!」若溪見狀也笑了,她拉起青玉的手,「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留下陰影,你沒錯,你還是冰心玉潔的好姑娘!這世上雖然有不少垃圾男,不過還是有忠厚老實的男人,也不要因此對男人抗拒害怕。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個好人家,不過要等到十八歲以後了。」
「姑娘,這個時候還拿奴婢開玩笑。」青玉的眼裡有了些許的神采,若溪見了心裡高興,估計再開導幾次就會沒事了。
主僕二人正在屋子裡說話,就聽見綠萼問好的聲音,聽動靜是五少爺韓暐來了。若溪忙吩咐青玉進淨室洗把臉,這才起身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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