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雲挽卿反射性的低喝出聲,站定之後看到了靠在門後的人時錯愕的瞠大雙眸,「花妖……先生,怎麼是你?」
突然間伸出一隻手將她拉進來嚇了她一跳,還以為遇到什麼人了呢?鬧了半天居然是他?這突然間是怎麼了?蘭狐狸的毛病什麼被他學來了?
花馥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眼前的人,一樣的眉眼,一樣的神情,可就是這樣一張純淨的臉卻期滿了他這麼久,原來這就是他們隱瞞他的事麼?若不是他昨夜跟著她,他們還打算瞞他到什麼時候?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居然會跟凰在一起,凰那樣的人怎麼會放下身份的鴻溝去喜歡她,這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兒,可現在居然發生了,而且他們已經……
蘭呢?她不是跟蘭在一起麼?現在為什麼又跟凰攪在一起,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這次回來他總覺得他們有什麼事瞞了他,所有人都變了,凰的轉變,蘭的轉變,風遙頸間的傷口與虛弱的身體,還有那突然出現的阿玉藍心,還有她……這轉變好像他們都很清楚,只瞞了他一個人,他們就是這麼對他的麼?
半晌聽不到反應,雲挽卿不禁愕然,「哎,你怎麼不說話?突然將我拖進來就這麼看著,這什麼意思啊?」
這妖孽是什麼眼神啊?幹嘛這樣一直盯著她看,好奇怪!他們才說清楚了麼,他不至於這麼快就變卦了罷?
門口傳來喧鬧的人聲,花馥郁眸色一暗,伸手銷上房門,一把拉著雲挽卿便朝書架內走去,「跟我來。」
「去幹嘛啊?有事兒不能在這兒說麼,放開……你放開啊?」儘管雲挽卿不停地掙扎依然掙脫不了那隻手的牽制,就那麼被拽了過去,看著那光影裡緊繃的側臉,心中不覺懷疑,這妖孽到底是怎麼了?昨天不是還好好地麼?她好像也沒惹到他啊?
走到最角落花馥郁終於停了下來,轉身望向身後的人,眸色幽暗,「雲挽卿,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實話?你們一個個都在欺瞞我,在你們眼裡我究竟是什麼?」
「啊?」雲挽卿聞言愣住,騙他?實話?什麼意思?他知道什麼了?居然還說他們一個個的都欺瞞他,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可是不可能啊,誰會告訴他,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這……這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
「怎麼?到了此刻還要跟我繼續演戲麼?」對上那雙迷惑的月眸,花馥郁心中一沉,怒火急速的充斥開來,無法抑制。
到了此刻依然跟他演戲麼?他就那麼好騙?在他們眼裡他就是這麼無知又無能的人是麼?都瞞著他一個人,這算什麼?這六年來的感情又算什麼?他這是被孤立在外了麼?呵,好,很好。
「演戲?什麼演戲?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你聽到什麼了?捕風捉影的事你也會相信麼?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雲挽卿揚眉,迎上那雙滿是怒火的桃花眸,努力不讓自己退縮,在不知道明確的情況之前她可不能不打自招了!若不是那件事,她豈不是全招了?不行!淡定,一定要淡定。
「捕風捉影?無稽之談?」花馥郁嗤笑,眸中儘是諷刺,「若我說,是我親眼所見呢?」
到了此刻已然不肯坦白,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是他就這麼不可信?親眼所見?雲挽卿聞言一驚,心中生出疑問千重此刻卻不能表現出來,「什麼親眼所見?你到底看到什麼了?」
從昨日開始她根本就沒做什麼讓他懷疑的事兒啊?難道是她在飯桌上說孟風遙的時候引起他的懷疑了?可是不對啊,他說的是親眼所見,親眼所見……從無名居離開之後她便一直跟藍心在一起,糟了!難道是昨晚在藏雪泉被他發現了?!
不可能罷!若是真的……天哪!
「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呢?」花馥郁勾唇輕哼,看著身前面色急變的人,緩緩俯身靠近,「你已經猜到了對麼?我該說什麼?誇你們不畏世俗?真沒想到你居然跟凰在一起了,雲挽卿一直以來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呢?」
雲挽卿僵住了,心在頃刻間沉了下去,「你……你真的知道了。」
昨晚她跟雪名凰在藏雪泉他居然看到了?!天,老天爺是誠心不讓她活麼!為什麼要讓這妖孽看到那一幕啊,她以後還怎麼面對他?這妖孽有病啊,沒事幹嘛大半夜的跑到藏雪泉去?
半夜跑到藏雪泉?是啊,他可沒有半夜泡溫泉的習慣,他去藏雪泉做什麼?難不成是為了跟蹤她?
「是啊,我真的知道了,怎麼?現在後悔了麼?」花馥郁眸色一暗,靠近那張懊惱的小臉,伸手抬起了那小巧的下顎,俯首迎上了那雙月眸,「凰居然會喜歡你,只不過這一個假期,在你離開洛城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明明已經接受了蘭不是麼?你們之間的轉變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們又隱瞞了我什麼?這樣將我一個人蒙在鼓裡,你們覺得很開心對麼?」
下顎一緊有細微的酸疼傳來,雲挽卿擰眉卻沒有推開那隻手,唇角揚起一抹冷嘲的笑意,「你以為我們有虐待傾向麼?就算有,也完全不必選擇你罷?如你所說,你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轉變,可這件事與你無關,告訴你只不過是徒增負擔而已。我們並不是有意要隱瞞你,只是……只是這件事對你來說可能無法接受。總之,你要相信你們之間還像以前一樣。」
「與我無關?呵,好一句你們,好一句與我無關啊!」花馥郁冷笑,桃花眸倏然瞇了起來,「就算我們不是知己好友也總算是朋友,朝夕相對,這六年多來的感情都是假的麼?你們全部都知道的事情卻獨獨瞞我一個,徒增負擔?無法接受?這些只不過是借口而已,若換做是你你能接受麼?嗯?」
「我……」雲挽卿啞然,隨即揚眸道,「自然能!我向來不喜歡多管閒事,與我無關的事我也不想知道。他們不告訴你自然有他們的難處,這麼多年來你們不是一直都不過問彼此的事兒麼?六年都能忍受,這一夕之間突然就無法忍受了麼?」
對上那雙凌厲的月眸,花馥郁一震驀地愣住,是啊,這六年多來他們不是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麼?為什麼此刻他會這麼生氣,心中那難以平息的怒火又是怎麼回事?他一向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不是麼?他是怎麼了?只因為他們的隱瞞而想出一口氣麼?若僅是如此,為何他會如此失控?他這是怎麼了?就像昨夜聽到之後,心中的憤怒遠遠大於震驚,讓他無法冷靜,那種未知的情緒充斥在心中無法理清,一整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以至於一下課便忍不住將她拉了進來想要問個究竟,急切的想要知道原因,如今她的一句反問讓他恍然明白過來自己的立場,就算他們瞞著他他也不該過問的不是麼?他們從不介入彼此的私事,就算如今他們瞞著他也是正常的,他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呢?
見花馥郁愣住良久沒有反應,攫住她下顎的手也放了下來,雲挽卿不禁愕然,「喂?喂?」
這傢伙突然又怎麼了?她說了很過分的話麼?是啊,換做是她若被人這麼瞞著也會受不了的罷?雖然他們不過問彼此的私事,但六年的感情不是假的,有所關心也是正常的,原來這傢伙也不是那麼冷血,倒是意外的很重感情。
思及此便伸手輕輕拍了拍花馥郁的肩,「其實我也明白你的感受,只是現在……現在我也無法告訴你,畢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我看這樣罷,我回去跟他們商量商量,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只能做到這樣了。」
花馥郁聞言回過神來,微微偏頭看到了落在肩上的手,「是,你說的對,本來我們就不過問彼此的事,他們不告訴我也是理所應當的,就算是瞞著我一個人。」
他不該這麼失態的,從頭至尾都不應該。
突然的轉變讓雲挽卿錯愕不已,看著眼前沉靜到過分的人有些反應不過來,「你……你這又是怎麼了?我都已經這麼說了還不行麼?」
方纔還咄咄逼人,此刻卻突然冷靜下來了,她真是弄不懂這妖孽了,他究竟在做什麼啊?
「沒事,我只是突然間明白過來了,你說得對,他們如何的確與我無關。」語畢,花馥郁轉身離去,心中紛擾如絮。
雲挽卿見狀滿頭黑線,頓時恍然,原來這妖孽生氣了!之前都是前戲,現在才真正的生氣麼?頓了頓,連忙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花馥郁的手臂,「等等!」
花馥郁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淡淡的開口,「還有事兒麼?」
「你生氣了。」繞道花馥郁前方,雲挽卿語氣肯定的道。
這樣的表情她還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分明是生氣的表現,她都已經說到極限了還要她怎麼著啊?再說她還沒開始質問他呢,他倒是先耍上性子了。
「沒有。」花馥郁冷然的吐出兩個字,面無表情。
他生氣了麼?沒有,只是明白了一些事而已,這還得謝謝她的提醒,可心中那抹壓制不去的煩擾又是怎麼回事兒?他現在最需要的不是他們的解釋,而是看清楚他自己,若是連自己都弄不清楚還有什麼資格去管別人?
沒有?雲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這也叫沒有?他當她是瞎子還是怎麼地?雖然雪名凰他們沒有說,但她看的出來他們還是很在乎他們之間的感情,可現在要她怎麼辦啊?難道還要她哄他不成?
「要不然這樣,我們一起去找他們,到時候你們想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我可不想成為你們之間的罪人。好了,就這麼著,走罷!」說著,拽著花馥郁的衣袖便走。
花馥郁擰眉,站在原地並沒有動,只冷冷的道,「不用了。」
「可是……」雲挽卿還想說什麼,便被花馥郁打斷了,「我說過不用了,你先走罷。」
書架黯淡的陰影下對上那雙幽暗的桃花眸,雲挽卿沒來由的一怔,竟生出一種危險感,不自覺的向後退去,「那你不要誤會,也不要胡思亂想,這件事我會趁早讓他們解決的。」
花馥郁沒有回答,只是那麼望著,靜靜地,幽幽的,冷冷的,隱匿與暗影裡的紅衣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危險感。
雲挽卿驀地轉過身來疾步離去,即便轉過身依然能感覺到那道眸光如影隨形,直至走出門外才長長的鬆了口氣,此刻所有人都去了膳堂,教學樓上下一片安靜,看了身後的房門一眼,這妖孽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一路之上雲挽卿的思緒都停留在花馥郁身上,完全沒有留意到書院內的怪異。
終於到了無名居院門前,一隻腳方才跨進門便聽到了藍心的驚呼聲,「阿卿!阿卿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兒了啊?我怎麼四處都找不到你?快,跟我走!」
「出什麼事兒了這麼一驚一乍的?」雲挽卿愕然,拖住了藍心的手,「孟風遙師父他們呢?怎麼好像就你一個人?」
這個時辰他們不是應該都在的麼?這裡也太安靜了罷?
「哎呀!阿卿你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方纔,就在方才啊!出大事了,現在人都聚到幽蘭閣去了,雪哥哥他們也都去了!」藍心語無倫次的解釋,可越是急著解釋便越亂,讓人完全聽不懂來龍去脈。
都去了幽蘭閣?那狐狸怎麼了?雲挽卿不禁擰眉,「說清楚點兒,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是蘭息染出事兒了?」
「嗯嗯!就是他啊!」藍心重重的點頭,一臉凝重,「來了一個女人,好美好美的女人,專門來找蘭息染的,看樣子是來搶人的,阿卿你有情敵了!我們快點去罷,晚了出了什麼事兒就來不及了!」
什麼?女人?還好美好美的女人?雲挽卿眸色一暗,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人,但聽到藍心的話還是忍不住唇角抽搐,「就這麼點兒時間能發生什麼事兒?讓她搶了那麼多年也沒搶走,還怕這一時三刻麼?不用緊張,我已經猜到那個女人是誰了。」
能來找蘭息染,還是美女,除了星月就是那個流音了。若是星月早已飛奔著來找她了,又怎麼會都去了幽蘭閣呢?很顯然蘭息染是不想將人帶到無名居讓她看見,無妨啊,之前她就說過有機會要見識見識他的紅顏知己,如今不正好是個機會麼?
既然人都找上門來了,那她也不得不接招了不是麼?
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了,來的還這是巧啊。
「猜到是誰了?」藍心聞言一怔,急急的追問,「誰?是誰?快告訴我是誰啊!」
她到那兒看了一眼就跑回來等人了,壓根就沒來得及聽,書院那些個傢伙一個個見著美人了跑的比誰都快,現在幽蘭閣外都已經人滿為患了,那個流音雖美可她不喜歡,給人一種很可怕的感覺。那些學子去看熱鬧也就算了,讓她鬱悶的是雪哥哥他們居然都去了,有沒有搞錯啊?他們忘了自己的立場麼?
「流音,蘭息染的紅顏知己,應該還是青梅竹馬。」雲挽卿緩緩開口,掙脫藍心的手緩步朝屋內走去。
都去了麼?很好。
「阿卿?」看到雲挽卿朝屋內走去,藍心不禁愕然,「阿卿,你去哪兒啊?」
「去哪兒?自然是回去準備午膳了。」雲挽卿回首一笑,儘是純真。
找上門那算什麼?等著別人找上門才是至高法則,而且原本便是她耐不住先尋過來了,可不能顛倒了彼此的位置。
就算是應對情敵也不用不吃飯罷,那她多虧?下午可還得上課呢?再說,她根本就算不上情敵,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
「啊?!」藍心聞言瞠目結舌的愣在原地,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情準備午膳?情敵都殺上門了有沒有搞錯啊!
原以為雲挽卿只能撐得了一時,誰知半個時辰過去了她還真的在廚房裡準備起了午飯,份數不多,只有兩份,而且現在她就坐在桌案邊吃著不怎麼可口的飯菜,對面坐著一臉淡定的雲挽卿。
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阿卿,你真的不去麼?你就一點兒也不著急麼?」
「著急?我為什麼要著急,又有什麼好著急的?」雲挽卿挑眉,慢條斯理的喝著湯,見時辰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碗筷。
一見雲挽卿放下碗筷,藍心就激動了,「阿卿!你終於忍不住了!」起身的一瞬間才發現雲挽卿是去廚房泡茶了,頓時滿頭黑線,「阿卿你真的不去麼?」
可是她很想去看啊!那一定會很熱鬧的!為什麼她就能那麼淡定呢?明明情敵已經殺上門了啊,而且還是那麼強勁的情敵。
院門外突然想起一陣腳步聲,幾抹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人群中央站著一抹明艷的身影,俊男美女的組合分外亮眼。
有好戲看了!藍心眸色一亮,「阿卿,他們來了!」
雲挽卿聞言一怔,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倒水,低垂的眼睫安靜的覆蓋在眼瞼上。
來了麼?她倒是要看看這紅顏知己究竟是怎樣優秀到讓她自慚形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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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快樂,好累,撐不住了,果然還是少了…
困死,爬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