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研詫異的挑眉,這才反應過來,一對上那雙震驚的眸子,心中一下欣喜起來,「對,就是雲將軍的女兒雲拂!怎麼了?阿七你對雲拂丫頭有所瞭解麼?」
有反應了,居然有反應了!雲拂丫頭果然沒讓她失望啊!是阿七以前聽說過雲拂還是他們之間見過?不管怎樣,這都是一個好兆頭。她得趕緊安排雲拂丫頭多進宮聚聚,讓他們倆多相處相處。
「只是之前聽過而已。」那打量的視線讓趙行之別開了視線,心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沉了下去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老天爺這是故意的麼?讓他此生都擺脫不了雲挽卿的一切,他的太子妃竟是他的妹妹,呵……多可笑!
若是真的與他妹妹成了親又如何能徹底了斷他的心?現在折磨他還不夠難道還想折磨他一輩子麼?
雲挽卿,你說我應該拿你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
「是這樣麼?」張研也不在意一心都撲在了如何撮合兩人上。
「回來還不曾見過父皇,母后,兒臣先去給父皇請安,晚些再來陪您用晚膳。」甩開腦中的旖思,趙行之站起身來。
張研一怔贊同的點點頭,「嗯,好,你去罷。你父皇還不知道你已經回來了,讓他擔憂了這麼久,要好好地跟你父皇解釋知道麼?晚膳,叫你父皇一起來慈恩宮罷,我們一家三口好久不曾在一起用過膳了。」
「嗯,兒臣知道了。」趙行之頷首行禮,緩步朝外走去,一旁的韓斐愣了一下拱手行禮趕緊快步跟了上去。
待人一離開,張研便迫不及待的道,「小喜子,看到了麼?太子他果然是對雲拂丫頭有興趣,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什麼人什麼事物有這樣的表現,本宮的眼光果真是沒有錯的!」
「娘娘聖明!」喜公公豎起了大拇指,笑道,「老奴方才也發現了,太子殿下聽到雲拂小姐的名字的確很驚訝,依老奴看不如明日再召雲拂小姐進宮,讓太子殿下見上一見,說不定效果會出乎意料之外呢?」
「本宮也是這樣想的!」張研連連點頭,滿心期待,「小喜子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明日就召雲拂丫頭進宮,你親自去宣旨!」
「是,老奴遵旨!」喜公公叩首,兩人相視一眼,各自笑開了。
出了慈恩宮,韓斐終於忍不住開口,「太子殿下,您不是雲挽卿就是雲將軍在外領養的兒子麼?那您若是雲拂小姐為太子妃,那雲挽卿豈不是成了您的兄長?」
這世界還真是小啊,在雪名書院相識同住,如今回到了洛城,太子妃居然是雲挽卿的妹妹,這緣分是不是太大了點兒啊?
話說,自從雲挽卿走了之後太子殿下那幾日簡直是……比冰還要冷,成天裡幾乎一句話都不說,而且整個人都混混僵僵的像是沒了靈魂一樣。他就不明白了,太子殿下明明說過不喜歡雲挽卿的,可他走了之後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難道太子殿下之前騙了他?可是他喜不喜歡雲挽卿完全沒有必要騙他啊?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想不通,頭都想大了也沒能相同,不過有一點雲挽卿走了之後不禁房間裡安靜多了,好像連整個書院都安靜多了,果然那傢伙平時太聒噪了點兒,從那之後他也沒有再下過山,還真是有些想念沁芳樓的點心呢?
趙行之聞言腳步驀地僵住了,面色陰暗,冷冷的回首看了一眼幾步朝前走去。
那一眼的冰冷讓韓斐愣在原地,難道他說錯了什麼話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看他啊?主子最近越來越喜怒無常了。
雲府
馬車方才停下,車外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娘,姐姐你們回來了。」
雲挽卿跳下馬車將江弄晚扶了下來,一把勾住雲挽霜的脖子將人摟了過來,「皇宮裡可漂亮了,景色超美的,小霜兒你沒去可真是太可惜了!而且皇后娘娘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哦,人也非常的和藹可親,還賞賜了很多好吃的點心呢!怎樣?小霜兒是不是很想去?下次若是皇后娘娘再召見娘,小霜兒就陪娘去罷?」
「卿兒,別逗你妹妹。」江弄晚伸手敲了敲雲挽卿的腦袋,無奈的歎息,「霜兒,別聽你姐姐瞎說。」
「嗯,霜兒知道的。」看著捂著腦袋裝疼的雲挽卿,雲挽霜抿唇輕笑。
「喂喂喂,小霜兒你還笑?你就是這麼對你親愛的姐姐麼?看我怎麼收拾你,跟我來!」雲挽卿不滿的叫嚷著,摟住雲挽霜朝後花園拖了過去,江弄晚站在好笑的搖首,若是此生都能看到這樣的無憂無慮的笑顏該有多好。
「夫人,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這兒看什麼呢?」雲錚一回來就看到江弄晚站在後院裡發呆,馬車還停在一旁不禁想起了今日上午在宮內聽到皇后娘娘傳召覲見的事。
「老爺你回來了。」江弄晚一怔,握住了攬在肩上的那隻大手,笑道,「我在看卿兒和霜兒,看到她們笑的那樣開心,我覺得很幸福。」
雲錚雖然是個粗人,但每當江弄晚心中有事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何況上午她們才進宮了,「夫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皇后娘娘召見你們進宮所為何事?」
早朝結束之後他本可以早些回來的,卻被皇上留住了,說夫人千金都被召進宮了,他中午就算回府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因此就將他和沈君都留在了宮裡,近段時間邊境有些不太平,皇上雖未名言,但卻意有所指,能代表皇權震動朝野的武將除了他還會有誰呢?也許不久他就要揮軍北下了,近幾年邊境的幾個小國蠢蠢欲動,雖無法撼動趙國江山,但亦不可輕視,這次的殺雞儆猴勢在必行。
他倒是不懼上戰場,而且此行也沒什麼危險,只是為了顯示朝廷威信,他擔心的是他一走,家裡便只剩下女眷,卿兒那個混丫頭沒了他還不無法無天了。
「也沒什麼,只是閒話家常而已。」江弄晚心中一怔,心道消息傳的如此之快,生怕雲挽卿闖禍一事讓雲錚知道,該忙轉移了話題,「老爺,皇上近段時間可曾提過太子殿下與卿兒婚約之事?」
雲錚詫異的揚眉,「不曾提過,怎麼了?難道今日皇后娘娘召見你跟卿兒是為了婚約一事?」
「那倒沒有提。」江弄晚輕輕搖首,秀眸中隴上一層幽光,「但是我看的出來,皇后娘娘此次召見我是假,想見卿兒是真,看來這樁婚事皇后娘娘已經有所打算了。」
「有所打算就有所打算了,反正卿兒與太子殿下的婚事皇上金口玉言,已經是不能更改的事了。」
「真的不能更改了麼?」江弄晚聞言心中一沉,「難道連太子殿下也不能挽回麼?」
「什麼意思?」雲錚一震,立即便猜到了原因,「是不是卿兒那混丫頭又出什麼ど蛾子了?夫人,你別聽卿兒那丫頭渾說,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丫頭任性慣了,這次可不能再由著她了!再寵下去還不知她能幹出什麼來呢?再說,太子殿下一表人才學富五車配她還真是人家太子殿下虧大了,那丫頭就得有一個像太子殿下那樣的人壓著她。夫人,別聽那混丫頭亂說了,這件事可不能任由著性子胡來。」
「我也明白,可是卿兒好像不喜歡太子殿下,而且她那性子也的確不適合皇家。」江弄晚的心還是想著自己的寶貝女兒。
「那丫頭她連太子殿下都不曾見過,何談什麼喜歡不喜歡?」雲錚無奈的搖首,歎息道,「你啊,就是太寵著那丫頭了,這世上的事情哪有件件盡如人意的?也許他們見過之後就不同了呢?那些尚未發生的事情夫人就不要過於擔心了。要說個性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你今日見著皇后娘娘了罷?你知道當年皇后剛入宮的時候是什麼樣麼?」
「什麼樣兒?」江弄晚詫異的揚眸,頓時起了興趣。
「皇后娘娘可不是一般女子,雖身在王侯之家卻自小混跡江湖,那性子比我們家那混丫頭還要火爆,一開始入宮後宮都被整的雞飛狗跳的,如今不也安安穩穩的統領後宮,母儀天下麼?」
「怪不得我總覺得皇后娘娘身上有種很特別的感覺,再跟我說說罷!」
「想聽?」
「想!」
「那好,今晚讓我喝六杯酒。」
「雲錚……」
「那我不說了。」
「好,僅此一次!」
「多謝夫人!」
待兩人遠去,兩抹纖細的身影從花園的拱門後鑽了出來,正在躲在後面的雲挽卿雲挽霜兩人。
「姐姐,偷聽爹娘說話好像有點兒不太好罷?」雲挽霜擰著秀眉,一臉糾結的愧疚。
雲挽卿見裝唇角抽了抽,「我們哪兒是偷聽了?我們是光明正大的聽好不好?再說了,爹在我背後說我壞話都道德了麼?哼,居然還不讓娘幫我!我偏偏就要解除婚約!」
「姐姐!」雲挽霜聞言一震,緊緊地拉住了雲挽卿的手,滿心焦急,「姐姐,你不能魯莽行事!爹說的對,皇上金口玉言你與太子殿下的婚約可是皇上定的,你可不能胡來!」
「胡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胡來了?」雲挽卿挑眉,頓了頓,一把勾住雲挽霜的頸項將人拉近,危險的瞇起了眸子,「比起那些,小霜兒你早就知道了我與太子的婚約,上次你去書院為何沒有告訴我?害得我今日進了宮才知道,連一點兒準備的時間都沒有,還用錯了計策撞到了槍口上!我若是解除不了婚約,你可是有責任的!」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訴姐姐的,只是忘記了,而且……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姐姐若是怪我我沒有任何怨言。」而且她還看到一個跟太子殿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又怎麼敢告訴她呢?
見雲挽霜低下頭去,雲挽卿愕然,「好啦,逗你的!小霜兒可是我的寶貝,我怎麼會真的怪你呢?」
「姐姐……」雲挽霜聞言一怔,伸手抱住了雲挽卿,「姐姐也是霜兒的寶貝,不管要霜兒做什麼,只要是為了姐姐,霜兒都願意去做。」
「傻瓜!」雲挽卿心中一緊,隨即笑道,「妹妹可是用來保護的,這可是我們雲家的家訓啊!」
雲挽霜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用了晚膳之後雲挽卿便推說白天累了要早點休息早早的回了房,讓雲錚江弄晚詫異不已,看那一臉倦意的樣子便也沒有懷疑。
頓了頓,雲挽霜起身道,「爹,娘,霜兒也下去休息了,爹娘也早點兒休息。」
「嗯,乖,去罷。」江弄晚微微一笑,雲錚點了點頭。
走出花廳,雲挽霜便逕自朝玉卿苑走去,到了門口果然見大門緊閉。
房內雲挽卿已經換好了男裝準備跳後窗出去,房門突然被人從外敲響,將她嚇了一跳差點沒摔下來,及時穩住身子,急忙應道,「誰啊?」
她已經吩咐過不要任何人打擾了,是誰這麼不長眼啊?
「姐姐,是我。」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小霜兒?」雲挽卿聞聲一怔,眸中掠過一抹詫異,隨即揚聲道,「啊,是小霜兒啊?有什麼事兒?」
「姐姐,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
哈?!跟她一起睡?這丫頭怎麼突然想跟她一起睡了?今晚又沒打雷!再說現在讓她進來了,她今晚的計劃不就泡湯了麼?不行,她還要出去打聽消息呢!「小霜兒啊,我已經睡了,明晚你再來好麼?」
「姐姐,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先開門讓我進去再說。」
知道她在做什麼?雲挽卿動作一僵,不可置信的挑眉,真的假的?難道那丫頭還有什麼特異功能不成?
遲疑了片刻,雲挽卿還是從窗台上跳了下來,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好了,快點兒進來別被人發現了!」
看到雲挽卿一身男裝,雲挽霜一怔左右看了一眼閃身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姐姐,你怎麼又換衣服了?你想去哪兒?」
「小霜兒你怎麼知道我在做什麼啊?」雲挽卿不緊不慢的開口,雙手環臂靠在了一旁的桌案邊,「難道一直以來你都在監視我不成?以前你就一直知道對不對?怪不得以前十三走的時候總擋著我讓我先走,他那時就是看到你了對不對?」
「姐姐,雖然我不知道你跟十三去哪兒,但你這樣沒完偷偷跑出去若是爹娘發現了會很生氣的。之前有十三跟著我也放心,可你現在就一個人難道還想要出去麼?我現在不放心,所以不能讓你出去。」雲挽霜沒有否認,的確之前她都看到了,她知道阻止不了她,而且十三會保護她,可如今不同了,這麼晚了一個女子單獨出去若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辦?
十三十三,又是十三……雲挽卿頹然的歎了口氣,「好吧。如果我告訴你,我現在出去就是為了找十三呢?」
雲挽霜不可置信的揚眸,「找十三?可是姐姐你之前不是說十三去尋親……難道你之前是騙我們的?」
「是,我之前是騙你們的。」雲挽卿點頭,眸色暗淡,「既然你現在發現了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十三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他離開我了,在書院的時候就離開了。我不會讓他離開,所以我現在要去一個地方找人尋找他的下落,現在你知道了還要阻止我麼?」
「十三走了?她……她怎麼會走了呢?這……」雲挽霜無法相信那麼關心雲挽卿的十三會突然離開,但她很清楚十三對雲挽卿的重要,「姐姐,我不會阻止你去尋找十三,但是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我要跟你一起去!」
「啊?」雲挽卿愕然的挑眉,「你?要跟我一起去?小霜兒,你別開玩笑了,你知道我要去什麼地方麼?」
「不管姐姐要去什麼地方我也一定要陪著一起去!」雲挽霜一臉堅定。
「好罷。」雲挽卿頹然的垂下眼簾,走到衣櫃內找出一套男裝扔到了雲挽霜懷裡,「來,換上罷。」
隨著夜幕的降臨,位於環城湖畔的青樓酒坊也開始熱鬧起來,人潮湧動,絲竹靡樂聲聲入耳,達官貴人年輕男女醉生夢死,湖中遊船飄搖,燈火搖曳,整個湖畔都被各色燈火籠罩,宛若白晝。
看著眼前這一幕,雲挽霜驚奇的瞠大雙眸,拉緊了雲挽卿的手欣喜的道,「姐……哥哥,這是什麼地方啊?好熱鬧的樣子呢!真奇怪,我在洛城生活了十幾年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樣一處熱鬧的所在?」
看著那單純的笑顏,雲挽卿真有點張不開口,「這裡就是洛城著名的聲色場,三街一畔。」
這丫頭自小便養在深閨,單純乖巧的不像話,哪會知道這樣的地方啊?只有她這個不正經的姐姐才會到這兒來尋歡作樂。
「什麼?三街一畔?你說這裡是……三街一畔!」雲挽霜頓時變了面色,用力的拖住了雲挽卿的手,壓低聲音急急地道,「姐姐,你……你怎麼能到這兒來呢!這裡可是青樓歡場的聲色之地你……不行!我們回家,馬上回家!」
「小霜兒。」雲挽卿早已料定會由此反應,伸手攬住了那幾乎要蹦起來的人,「你方才是怎麼答應我的?嗯?還沒達到目的怎麼能半途而廢,你放心,我們只去找一個人,找完了便離開,我保證絕對不耽擱一分!」
「可……可是你也沒告訴我是這種地方啊?我……」雲挽霜急的紅了臉,對上那雙期盼的月眸,最終妥協了,「好罷……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找了人便走!」
「嗯嗯,絕對會的!我們走罷。」雲挽卿連連點頭,拉著雲挽霜朝嬋娟樓走去。
嬋娟樓
抬頭看到那紅艷艷的三個大字,雲挽霜便呆住了,還未還得及反應便被門口迎客的幾名艷麗女人圍住了,脂粉味濃重的有些嗆人,穿著更是暴露。
天哪!這裡竟然是嬋娟樓?洛城最大的青樓,難道之前姐姐每晚就是到這兒來的麼?
「哎呀!這不是蕭公子麼?」
「真的是蕭公子啊!」
「蕭公子,真是好久不久了!怎麼這麼久都不見您來了呀,可想死我們姐妹了!」
雲挽卿揚眉輕笑,不著痕跡環住身旁的人,隔開了那些靠過來的女人,「諸位美人兒真是好久不見了,都越來越漂亮了,瞧瞧一個個的……看來我不在的日子裡大家過的夠很滋潤嘛?」
「哎喲,蕭公子這是哪裡話,沒有了您我們怎麼可能過的滋潤呢?我想您想的都瘦了!」一位艷麗的紅衣女子依偎上來,長臂如蛇般勾住了雲挽卿的頸項,湊近了一聞便嬌聲笑開了,「嗯,還是一如既往的一抹幽香,蕭公子可是精緻的讓我們姐妹都嫉妒呢?」
臉被那朱紅蔻丹的手指撫上,雲挽霜一陣惡寒,將臉緊緊埋入了雲挽卿懷裡,抓緊了雲挽卿的手,「哥哥……」
一聽到這聲音,眾人才發現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立即驚奇的笑開了。
「喲?今日還帶了生人來呢?怎麼是個這麼怕羞的小公子啊?真是可愛!」
「小公子都來了還害什麼羞啊,來,讓姐妹們瞧瞧……」
「咦?十三公子呢?今日沒有跟來啊?」
「是啊!我們除了想念蕭公子,還十分想念十三公子呢?」
雲挽卿揚手止住了眾人的靠近,正色道,「好了,諸位美人兒,今日蕭某來可不是為了尋開心的,你們老闆在麼?我要見他。」
「原來是要來見老闆的呀?」紅衣女子揚眉笑道,隨即挑眉道,「不過,蕭公子應該明白的……我們老闆可不輕易見客的?而且今日不巧,我們老闆啊見朋友去了。」
「見朋友?去哪兒了?」雲挽卿聞言詫異的揚眉,頓了頓,遞出一張銀票。
紅衣女子見狀一喜,立即收了銀票笑道,「老闆就在這環城湖中的舟船上,不過具體是那一艘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就要靠蕭公子的運氣了。」
「多謝美人兒了,下次再來找你們。」雲挽卿揚唇一笑,伸手掠過一一拂過那一張張臉,摟住雲挽霜,揚手瀟灑離去。
身後一眾女子撫著臉頰,各個笑得一臉癡迷。
「蕭公子真的可愛死了!」
「蕭公子的手真軟啊……」
「方纔那一笑,你們看到麼?他還衝著眨眼了呢?美呆了!」
「唉,好羨慕蕭公子懷裡那個小公子啊?」
「以前是十三公子,現在又換了個小公子,而且每次來都不要人作陪,你們說蕭公子會不會是斷袖之癖啊……」
一離的遠了,雲挽霜長長的舒了口氣,身上還有些麻麻的,「姐姐,你怎麼總去那種地方呢?而且……而且還個那些女子那樣熟稔?你還……還摸了她們的臉,你怎麼能……調戲女子呢?」
「是是是,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雲挽卿從善如流的點頭,知道方才嚇著了雲挽霜也不爭辯。
這小丫頭平時看起來很乖順,但說教起來可一點兒也不必娘差啊?
雲挽霜見狀也不好發作,頓了頓,驀地想起方纔的話,「那我們現在是要去找那個嬋娟樓老闆了?那是個什麼人啊?姐姐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小霜兒,你不要小瞧了人家嘛?看人啊不能只看表面的,等你見到了人你就知道了,而且我告訴你哦,那個玉岫煙可不是你想像之中的青樓老闆。」
「玉岫煙?」雲挽霜聞言一怔,心中儘是詫異,滿是疑惑,一個青樓老闆居然有一個如此詩意的名字?她倒是要看看姐姐口中所說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挽卿租了一艘船在環城湖中找了起來,無奈湖中船隻太多而且大多看不清人,找了一會兒不禁有些不耐,「不行,再這麼找下去還不知道找到猴年馬月去了!」
見雲挽卿站在船頭,雲挽霜也緩步走了出來,「姐姐,你站在船頭做什麼?在裡面不是也能看見麼?」
「這一個湖這麼大若非走了狗屎運肯定是找不到的,所以必要時得用點小小的手段。」說到此處,雲挽卿手撐著下顎揚眉笑起來,那表情叫一個陰險。
雲挽霜見狀愕然,「你……想做什麼啊?」
「怎麼做?看我的好了。」雲挽卿挑眉,隨即將雙手攏在唇邊,用盡力氣大喊出聲,「嬋娟樓放出消息,玉岫煙撞船選妻,有緣人若能在環城湖中尋得玉岫煙便能成為嬋娟樓老闆娘!」
這一聲嘹亮的喊聲落下,附近船隻上的人皆紛紛傻了眼,下一刻便亂了套,整片湖上的船隻都亂了起來。
「天哪!玉公子要撞船選妻了!」
「快!快找人!」
「生意不做了!若能當上嬋娟樓老闆娘還愁這輩子麼?」
「玉公子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公子,若能嫁他為妻死而無憾!」
「沒想到有一日玉公子竟也想撞船選妻這一招,快!快找啊……」
看著頃刻間亂成一鍋粥的湖面,雲挽霜滿臉黑線,「姐姐,那個玉岫煙有那麼好?這些女人怎麼跟瘋了似的?天哪,好亂的局面,不會出事兒罷?」
「若是在別處喊出玉岫煙的名字肯定沒有多大效果,但在這環城湖就不一樣了,這裡的女子大部分都來自青樓歡場,哪個不覬覦玉岫煙的美色與財富。瞧瞧,這麼一喊是不是特別有效果,很快我們就可以見到人了。」雲挽卿不以為意的揚眉一笑,輕搖折扇悠閒地觀看著這一場免費大戲,見前方局勢太過混亂,揚聲道,「師傅,停船靠岸。」
「好勒!」船工立即調轉方向靠岸邊靠去。
只不過片刻,便有一艘船急速靠岸了,看著那雕樑畫棟的畫舫,雲挽卿揚眸一笑,拉著雲挽霜走了過去,「霜兒來了,可要睜大眼睛瞧仔細了。」
畫舫方才靠岸便從船艙內走出兩抹身影,前方的錦衣男子面若冠玉,一身風流,面上隱有懊惱之色,後方那名男子一襲紅衣,面容妖媚,風姿絕代,在燈光的交相輝映之下越發顯得明媚動人不可方物。
一時間,岸邊的人見此兩人都紛紛愣住了。
看到後面那抹紅色身影時,雲挽卿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天哪!那個……那個人不是……不是花馥郁那個死妖孽麼?!這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哎?那個人不是……」雲挽霜在書院的時候也曾遠遠地見過一次,但那一眼便記住了這身影,十三跟她解釋過她才相信那紅衣男子是個確確實實的男人,因為她第一眼將之認成了女子。
只是雪名書院的夫子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還是跟青樓老闆在一起,這……
「該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玉岫煙上岸回首一看,身後無數條船都靠了過來,那些女人爭先恐後的站在船頭呼喊著,讓人背脊發麻。
老友重逢,相談正歡間突然被無數條船包圍了,船工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硬生生的從夾縫中擠了出來,那些女人都瘋了麼?什麼嬋娟樓放出消息?什麼他要撞船選妻?他是瘋了麼?若是讓他知道是誰胡亂散步謠言,他一定會……
「阿玉,我想我遇到熟人了。」視線一轉當看到一旁那愣住的兩抹身影上時,花馥郁震驚的揚眉,唇角卻沁出了笑。
雲挽卿,這才分別短短數日他們便又相逢了,而且還是在他第一日回洛城就遇到了,誰能說這不是一種緣分?
正好呢,他可是有一個疑問困擾他很久了,正想找他問問呢,今晚時機正好。
「熟人?」玉岫煙聞言一怔,隨之望去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不禁怔住,「蕭公子?」
花馥郁也是一愣,「蕭公子?怎麼?不要告訴我,你們也認識?」
玉岫煙笑了,「很不湊巧我們的確認識,而且還算挺熟,這天下還真是一鍋粥啊,只要隨便滾一滾便能見著了。」
「這話倒是不錯,有緣千里來相會嘛。」花馥郁意味深長的揚唇一笑,緩步走了過去,「好了,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不然你可要被後面那些女人瓜分了。」
「該死!」聽到身後爭先恐後的聲音,玉岫煙低咒一聲,疾步便走,「來人,你們擋住那群瘋狂的女人。」
「是,主子!」岸邊四名黑衣女子飛身攔在渡口,銀光一閃,紛紛拔出長劍,這一陣勢將那些原本瘋狂的女人嚇得退了回去,叫囂聲依然不斷,一個旖旎安寧的夜晚就這麼被一場鬧劇毀了。
看著那抹向中間走來的身影,雲挽卿身形一僵,驀地想到回來時曾收到的那幅聖女畫像,頓時轉身就走。
該死!她現在還不能見他啊!
真是笨蛋!剛剛一發現了就應該跑的啊!
「阿卿,怎麼見著我就要走啊?」花馥郁見狀微微瞇起眸子,含笑開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雲挽卿聽的清清楚楚。
那聲音猶如魔音入耳,雲挽卿的腳步驀地僵住,硬生生的停了下來,無奈之下只好時回過頭去,「怎麼會呢?我可不是在躲花先……花公子,而是那後面的女人,一切還是等回到嬋娟樓再說比較妥當,安全為上嘛!」
阿卿?他們什麼時候發展到隨意稱呼彼此名字的地步了?叫的還挺順口的。
「原來如此啊,我差點就要誤會了呢?」花馥郁揚眉,說的意有所指。
雲挽卿心中一沉,暗叫不妙,一把將身側的人拉近,壓低聲音提醒道,「霜兒,一會兒一定一定不要胡亂說話洩露了我的身份,不管是什麼身份知道麼!最好不要說話!」
「嗯,霜兒知道!」雲挽霜用力點頭,很清楚雲挽卿緊張的原因,畢竟這個花先生是雪名書院夫子,若是洩露了身份,只怕姐姐就回不去書院了。
嬋娟樓
幾人終於安全由後門回到了嬋娟樓內,玉岫煙微微喘息,一頭霧水的同時又滿心惱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若是讓我知道是誰這麼陷害我,我一定……」
「一定怎樣?」雲挽卿挑眉,見玉岫煙盯著她看,頹然的垂下腦袋,「好罷,我承認,是我。不過我可不是陷害你,誰叫你沒事兒跑出去也不留下個地址,我這不是急著找你所以就用了非常方法,再說,我這一舉也不是全無好處嘛?至少證明你玉公子是萬千女子的夢中情人啊,瞧瞧你魅力多大,都引起轟動了呢!」
「居然是你?」玉岫煙的俊臉有些扭曲了,衝到雲挽卿面前想動手又下不去手,只能乾瞪眼,「你……你你你說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要找我不用自己找啊,居然用這麼損的方法?是啊,這麼損的方法也只有你能做的出來,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呢!」
「不要生氣嘛,我真的有急事找你!」雲挽卿拉下面前那隻手指,正色道。
「我現在沒心情,明日再來。」玉岫煙氣惱的冷哼一聲,拂袖轉身走到桌案邊坐了下來。
明日?開什麼玩笑?她今晚折騰了這麼久難道是白折騰的麼?雲挽卿跟過去,一腳踩在了椅子上,「好了,你想要什麼要求直說好了,就讓你宰一次。」
「這是你說的?」玉岫煙聞言驀地轉身。
「瞧你那德行!」雲挽卿見狀滿臉黑線,「行了,說罷。」
「一支舞,一首歌,一套造型,還有一個晚上。」玉岫煙笑得得意,似乎已經預見了白花花的銀子。
「除了最後一個!」雲挽卿唇角狠狠地抽了抽,這死傢伙!自己個斷袖之癖還當別人都是斷袖之癖呢?還一晚上……呸!
玉岫煙立即就笑不出來了,「不行?」
「廢話!」頓了頓,雲挽卿突然笑了,眸中儘是狡黠「不過,我可以幫你搞定另一個,姓沈的你要不要啊?」
「比起他,我還是更想要你。」玉岫煙伸手拉住了搭在肩上那隻手,笑的曖昧。
終於,一旁看戲看的一頭霧水的兩個人忍不住了,不過還是心急如焚的雲挽霜快了一步,直接將雲挽卿的手從玉岫煙手中搶了過來,「說話就說話,不許對我哥哥動手動腳!」
這個男子雖長得俊秀不凡,那又怎樣?舉止如此輕浮,更氣人的是居然還敢占姐姐便宜,真是豈有此理!
玉岫煙一怔,這才發現了雲挽霜的存在,頓時眸色一亮,「怎麼?換口味了?這個……難道你連身份也一併換了?」
「去!別亂想,這是我妹妹!」雲挽卿攬住雲挽霜,伸手將玉岫煙的腦袋推開了,「行了,別廢話,答不答應給個准話。」
「你都開口了,我敢不答應麼?」玉岫煙長長的歎了口氣,一臉惋惜,「唉,不過這次我可虧大了,說吧,要我幫你辦什麼事兒?」
「幫我找十三,就是十三郎,等找到他了,我會將東西一併交予你。」雲挽卿道。
玉岫煙聞言詫異的揚眉,頓時瞭然,「哦,原來是他走了啊……怪不得今次見不著人了呢?找人嘛,這得花些功夫,時間嘛我也不能確定,但在這之前你不能什麼也不付罷?先給我一支舞如何?」
「成交!」雲挽卿揚手,玉岫煙勾唇,兩掌相疊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一旁站了良久,卻依然一頭霧水的花馥郁終於開口,「你們兩個說完了麼?現在可以跟你解釋解釋你們方纔那些話的意思了?阿玉,你來說。」
「啊,我都忘了你還在了。」玉岫煙一拍腦袋,笑道,「你也知道我這嬋娟樓需要新鮮玩意兒,而這小子腦子裡鬼點子最多,以前為我這裡拍排過一支舞,就是那只群芳髓,如今都是我這嬋娟樓的招牌了。現在你明白了?」
「原來如此。」花馥郁點頭,隨即挑眉,「那一晚呢?又是怎麼回事兒?」
「你忘了我是什麼人麼?」玉岫煙無奈的聳聳肩,直言不諱,「我喜歡這小子,可惜這小子已經……」
「喂!別胡說八道,那些都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可不是你想的那樣,反正我懶得跟你解釋。」生怕玉岫煙說出別的事兒來,雲挽卿趕緊打斷了對話。
該死!早知道以前就不胡說八道了,直至現在這傢伙還以為他是斷袖之癖,偏偏現在又碰到了花馥郁這妖孽,一堆堆的破事兒怎麼都撞一塊了啊?
「不能跟他解釋,那我呢?」花馥郁斂了笑,看了雲挽卿一眼向外走去,「跟我來。」
雲挽卿僵住,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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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