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三人的表情同時龜裂。()
「雲同學你這是怎麼說話呢?怎麼能對先生說這樣失禮的話呢?」花馥郁故意的將臉一板,輕斥道。
「呃?可是你們……你們突然的當然會嚇到人了?」雲挽卿愕然的蹙眉,伸手拿開了肩上的那兩隻狐狸手,「蘭先生您還是先坐下罷,你這樣站在學生身後學生太有壓迫感了。」
她怕他趁她不注意給她來點兒什麼動作,沒準來了興致還在她身上試個毒什麼的,那她可就慘了。
「能讓本席按摩的人云同學可是史上第一人,竟然這麼不懂得機會,真是可惜啊。」蘭息染輕歎一聲,倒是配合的坐了下來。
雪名凰向一旁的孟風遙慕容涼辰看了一眼,見那兩個人並沒有注意這邊,這才湊近雲挽卿壓低聲音道,「雲同學,我們想要問一個問題,請你務必要如實回答。」
「原來是因為這個……我就知道無事獻慇勤非……呃,沒什麼了!山長您請繼續!」話說了一般,雲挽卿驀地反應過來,乾笑一聲摀住了自己的嘴。
她就說突然間的這三兒都是怎麼了呢?果然是有目的的,不過死狐狸跟花馥郁抽風也就算了,山長幹嘛也跟著一起,這也太降低格調了。
雪名凰蘭息染花馥郁三人相視一眼,同時湊近,雪名凰道,「雲同學你……你是不是喜歡上那位慕容姑娘了?還是說……慕容姑娘喜歡你?」
在三人看到慕容涼辰對雲挽卿過於熱情的態度之後心中便起了這樣的質疑,之前又從孟風遙口中知道了慕容涼辰的身份,方才又被餵食那一幕震到了,三人這才決定問清楚。
雪名凰自然是為了孟風遙,也是為了雲挽卿,若是先生學生同時喜歡上一個人就難辦了,這種有礙風化的事情在預見之時便應該消除。
至於花馥郁自然是為了賭約,而蘭息染的目的就更清楚了,他不想讓雲挽卿跟任何人車上關係,更不能讓他喜歡上除了他意外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哈?」雲挽卿錯愕的瞪大雙眸,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對上那幾雙眸色各異的眼眸,終於瞭然,「山長你們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啊?你們竟然……竟然會以為我喜歡上了慕容姐姐?這怎麼可能嘛!我可是……我的意思是我現在還在上學怎麼可能會喜歡人呢?應該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讀書上才對!至於慕容姐姐喜不喜歡我,那我就不知道了,這個問題你們應該去問她。」
看樣子他們也已經知道了慕容涼辰與孟風遙的關係了,所以才會這麼問,那只死狐狸的目的就不用說了。
她喜歡慕容涼辰?她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看出來的?她喜歡是慕容涼辰的未婚夫好不好!未婚夫……還真是怎麼看怎麼刺耳的兩個字啊。
三人聞言同時坐了回去,不同程度的鬆了口氣。
「你們幾個方才在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樣子?」孟風遙端著碗筷緩步走了過來,看到桌案邊那挨的很近的幾人眸色隱隱一暗。
「啊?已經可以吃飯了啊?我來擺碗筷!」雲挽卿聞聲轉眸,看到孟風遙端著碗筷走過來起身迎了上去。
看著走到身前的人,孟風遙微微一怔,木然的將手上的碗筷遞了過去。
相對無言,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雲挽卿接過碗筷便轉身了。
雪名凰花馥郁兩人將圍棋收了起來,蘭息染起身接過了雲挽卿手中那一摞白瓷碗,「這個讓我來罷。」
「嗯。」雲挽卿隨意應了一聲,長睫斂下掩去了眸中的思緒。
站在雲挽卿身側,蘭息染微微側目只看到那張低垂的小臉,眉頭無意識的皺起來,似乎心情很低落。
這小傢伙怎麼了?今日見到他就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可是又不知道是哪兒不對勁兒?
意識到雲挽卿的避讓,孟風遙心中沒來由的有些不舒服,走到灶台旁木然的打開鍋蓋,往燙裡放鹽,還未動手,手腕一緊便被人握住,轉眸一看是慕容涼辰,「做什麼?」
對上那雙幽沉的墨眸,慕容涼辰唇角抽了抽,「你還問我做什麼?你自己看看你在做什麼?幾年不見,真是越來越多呆了。」
孟風遙下意識的低首,這才發現自己竟挖了一大勺鹽,份量若是真的放進去一鍋湯便毀了。
雲挽卿本來想過來幫忙端菜的,走近了才發現那兩人竟然牽著手,頓時一怔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
隨後而來的花馥郁見狀,揚眉一笑,伸手攬住了雲挽卿的肩便走了過去,「哎,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矜持一點兒,顧忌一下這裡還有另外三個單身男人好不好?而且,雲同學年紀還小,若是將他帶壞了那可就不好了,是罷?孟先生?」
此話一出,孟風遙立即掙開了手,正欲反駁卻被慕容涼辰打斷,「什麼矜持不矜持的?我只是在阻止一個笨蛋那鹽鹹死大家而已。」
「那鹽鹹死我們?」花馥郁聞言詫異的挑眉,「不會罷?風遙這就嫌我們礙眼了?」
「行了,說話能填飽肚子麼?還是快點端菜罷。」蘭息染走上前伸手花馥郁攬在雲挽卿肩上的手,不著痕跡的將人推出去,將兩人分開了。
一得到自由,雲挽卿便低首走到桌案旁自顧自的端菜去了,「蘭先生說得對,今晚是慕容姐姐的接風宴,我們還是快點吃完讓慕容姐姐休息罷。」
「雲同學說得對,慕容姑娘一路辛苦,應該讓她早些回去休息。別盡顧著說話了,各自忙起來罷。」雪名凰也走了過來,伸手拍了拍花馥郁的肩將人推了過去,「郁,就你還在愣著了。」
「我有麼?」花馥郁挑眉,回頭才發現雲挽卿蘭息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端著菜回去了。
飯菜全部擺上桌的時候,眾人終於坐定,因為是接風宴所以今晚必須還得有酒,雲挽卿見狀道,「我去拿罷,先生告訴我在哪兒就好了。」
「不用了,還是我去罷。」孟風遙聞言眸色微微一閃,起身道。
「雲同學不習慣白吃白喝的,讓他做點兒事兒他會吃的心安理得,我帶他去罷。」蘭息染見狀揚眉一笑,不等孟風遙答應便起身拉住雲挽卿走了出去。
看著兩抹離去的身影,氛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花馥郁眸色微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果然他看的沒錯,雲挽卿真的是有點兒不對勁,這小傢伙自以為隱藏的很好,所有的情緒卻都寫在臉上了,只要稍微注意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蘭那個狐狸還是一個機會都不放過,不過追的太緊可是會起反作用的哦!
孟風遙收回視線,默默地低首喝了口茶。
慕容涼辰完全是個粗神經,什麼都沒意識到,一個勁兒的在研究著菜式。
雪名凰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卻感覺到了異樣,見眾人安靜無言,不由得開口,「不用等他們了,我們先吃罷,他們拿了酒馬上就會下來了。」
雲挽卿只是很想出去透透氣,因為蘭息染將她拉出來她也沒有像以往一樣阻止,木然的跟著二樓,終於掙開了那隻手。
蘭息染鬆開手,推開了一旁的一閃小門,「進去罷。」
看著眼前這扇小門,雲挽卿微微一怔,緩步走了進去,方一踏入,光芒一閃,瑩白的光線照亮了整個黑暗的空氣,驅走了黑暗,視線清晰起來,也看到屋內的樣子,地上架子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酒罈子,壇外都掛著一塊小木牌,上面寫著酒名。
雲挽卿不自覺地走了進去,身後傳來輕微的關門聲,轉身一看,蘭息染已經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顆夜明珠,「拿了酒就下去,你關門做什麼?我今天沒有精力跟你爭。」
蘭息染聞言凝眉,緩步靠了過去,「沒有精力?是因為孟風遙還是慕容涼辰。」
別以為他看出來,自從今日見著他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了,今日的他根本就不像平時的他,完全沒有生氣。一開始他的確以為是因為慕容涼辰,可卻不是,因為他一直都在另一個的視線,那個人就是孟風遙。
竟然為了孟風遙這樣悶悶不樂,到底是因為什麼?他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雲挽卿一震,別開臉去,「誰都不是,我只是落了水之後就有點不舒服。」
該死!這只死狐狸竟然看出來了,果然已經成精了麼!
繼續編,還是直接說出來?
「不舒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心理不舒服?」蘭息染又靠近了一步,突然伸手攬住了雲挽卿的腰將人拉近,低首貼近那雙躲閃的眼睛,「怎麼不回答?被我說中了?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孟風遙了?」
雲挽卿掙扎的動作在瞬間僵住,不會吧!這死狐狸竟然連這個都看出來了?!他還是人麼他?
腰間收緊的長臂,臉頰邊迫近的呼吸,讓雲挽卿一怔回過神來,繼續掙扎,「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放開我,大家都在下面等著呢!我說過了今日沒有精力跟你爭,跟你鬥,放開我啊!」
「若你想將下面的人都叫上來聲音可以再大點兒……」蘭息染將夜明珠收進袖中,伸手抬起了雲挽卿別開的臉,見懷中的人安靜下來,這才緩緩開口,「卿兒,我不管你現在是不是喜歡上孟風遙了,你們之間都是不可能的。孟風遙這個人雖待人溫柔,骨子裡卻是個相當固執的人,他被禮俗枷鎖牢牢地控制著,不可能逾越師生間的鴻溝喜歡上你,何況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喜歡你。慕容涼辰也來了,這是他的未婚妻,憑借孟風遙對父母的孝順和與生俱來的責任感,他與慕容涼辰成親是遲早的事,說不定便是這次了。喜歡一個不可能喜歡你的人多累,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盡早的抽身而退,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不是麼?我不在乎世俗,不在他人的眼光,只要你拿走了我的心就等於拿走了我的全部,我的一切都是屬於你的。卿兒,喜歡上我罷……」
低沉的嗓音靡靡入耳,雲挽卿安靜地聽著,竟然真的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不可否認他的話很有誘惑力,雖然沒有山盟海誓甜言蜜語,卻足夠動人。他說的沒錯,孟風遙的確是個固執的人,也被禮俗枷鎖控制著,而且現在連未婚妻都冒出來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歡她,甚至覺得她是麻煩罷?也許是該放棄了呢,早早的抽身而退……不對啊!什麼叫放棄?她雖然一直在心中吆喝著要將孟風遙寫入雲家族譜,可她也並沒有真的喜歡他啊?
但這次慕容涼辰來了之後她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從震驚到鬱悶到黯然,還有方才……她那難道是在吃醋麼?她是真的喜歡上孟風遙了?在他有了未婚妻之後?那她算什麼啊!第三者?呸!她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第三者了!
難道她自己要打破自己的原則去當第三者?不!那是不可能的!喜歡歸喜歡,但她的喜歡也有自己的原則,不管孟風遙跟慕容涼辰真的相愛還是要成親,她會放棄的。但在放棄之前,她也要將自己的感情說出來,不然她會憋死的!而且她這幾天的鬱悶算誰的?當然要算在孟風遙頭上了!
死狐狸說的沒錯,現在抽身還來得及,久了就真的玩完了。不過,愛上他?她才不會那麼笨,以後她再也不會什麼都不瞭解清楚就去喜歡一個人了,何況他一直欺負她,他突然轉性了喜歡她了,她就得喜歡他?憑什麼!哼!天下男子千千萬,她為什麼要在一隻狐狸上撞死?
長久沒有聽到雲挽卿的回答,蘭息染不禁無奈的歎息,在黑暗中靠近那雙斂下的月眸,「還沒考慮清楚麼?」
想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那小腦袋裡又想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結論了,想他堂堂幽冥教教主跟他如此表白,他居然半點兒也不感動?他知不知道這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雲挽卿聞聲一怔回過神來,正要開口,突然聽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們是在拿酒還是釀酒,再不下去都要結束了。」
這聲音……
花馥郁!
死妖孽!
「下次我要聽到答案。」蘭息染低語一句,放開了懷裡的人。
終於得到自由,雲挽卿鬆了口氣。
光線再次亮了起來,蘭息染指了指一旁架子上的酒罈,「拿上那瓶女兒紅。」
「噢。」雲挽卿吶吶的走過來端了起來,兩人朝門口走去,拉開房門那抹妖嬈的紅色身影站在欄杆邊,只留給兩人一個背影。
蘭息染率先開口,「只是猶豫了一下選擇,沒想到就勞煩鬱你親自上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了。」
「若是真的不好意思就該盡快下去,而且那麼一小間屋子,兩個人都在裡面不會覺得稍微擁擠了點兒麼?」花馥郁緩緩轉身,勾唇淺笑,桃花眸中卻沒有笑意。
「不會啊?我覺得剛剛好,雲同學呢?應該也不覺得擠罷?」話鋒一轉,又轉到了雲挽卿身上。
迎上那兩道注視,雲挽卿背脊一寒,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但兩人說話間一直帶著隱隱的火氣,這種時候她怎麼會笨的自己往窗口上撞呢?當然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我們已經上來很久了也該下去了,山長他們都該等急了罷?我們還是快點兒下去吧!」語畢,不等兩人回答,轉身便疾步朝樓下走去。
蘭息染花馥郁兩人見狀同時勾唇,相視一眼,同時跟了下去。
席間,拿回了酒幾人便你來我往的敬酒,慕容涼辰不愧是江湖上混的,酒量真不是一般的好,一個人一個人的敬,而且每人三杯,請注意那杯不是杯而是碗。原本是打算用杯子的,可慕容涼辰說了一句是男人都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所有人都默默地換下了杯子。
看著自己面前那三大碗酒,雲挽卿覺得頭都大了。
是男人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可她不是男人啊!雖然自小跟著老爹也喝喝小酒,但是酒量也只一般,這麼三大碗下肚不知道她明早還爬不爬的起來?是認慫還是硬拚?
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此時,慕容涼辰已經敬完了蘭息染花馥郁,雲挽卿扭頭看了看,好傢伙!連喝三碗都是面不改色,看來酒量都不錯。這下該輪到誰了?好像只有山長和她了罷?孟風遙是自家人那應該就不算了。
慕容涼辰又為自己斟了滿滿三大碗,「蘭先生跟花先生都已經敬了,接下來該是雪名山長了,來!山長,我敬你!」
「等等!」
話音方落,眾人齊聲制止,只一瞬方才放在雪名凰面前的三碗酒便被三隻手端走了。
看著身旁那只探出的手,蘭息染眸色一暗,他居然也在阻止?難道他也知道凰不能喝酒的原因?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
對上那雙凌冽的鳳眸,雲挽卿一怔避開了視線,這死狐狸又看她做什麼?她知道她風姿絕代,他也不用時時刻刻都盯著她看罷?「呃?」看了看幾人緊張的神色,慕容涼辰不禁愕然,「這是……難道雪名山長不會喝酒?」
「凰的確不會喝酒,辰兒,凰這裡就免了罷。」孟風遙回過神來,伸手將慕容涼辰拉坐了下來。
花馥郁也跟著附和,「是啊,凰的確不會喝酒。不過今晚是慕容姑娘的接風宴,也不能讓慕容姑娘掃興是不是,凰的酒就由蘭,風遙我們三人代飲!這次也算我們回敬慕容姑娘,來!」
蘭息染孟風遙兩人見狀也站了起來。
慕容涼辰也端酒站了起來,揚手笑道,「既然都是朋友了,那就不要慕容姑娘慕容姑娘的叫我了,還真的好久沒人這麼叫我了真是有點不習慣!從今以後,大家就叫我涼辰罷!」
「涼辰果然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如此,那我們就直呼其名了。」花馥郁揚眉笑道。
幾人相視一笑,同時舉杯。
隨著兩旁的人都站起來,立即將距離拉開了,坐下的兩個人好似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雲挽卿對面坐的人正是雪名凰,四目相對,兩人同時怔住,不由得想到了那日發生的意外,相視一瞬又同時移開了視線。
雲挽卿滿頭黑線,她在幹什麼啊?這樣明顯是在告訴雪名凰她還在乎那天的事,這不是找尷尬麼?她應該大氣的回以一笑,而不是含羞帶怯的移開視線啊!
雪名凰本來已經忘了那件事了,與雲挽卿相視的那瞬間又驀然間記了起來,不覺有些懊惱。
幾人敬完酒之後坐了下來,只有慕容涼辰依然站著,接著又端起一碗,「來,阿卿,該你了!」
「不行。」這次又有人阻止,而且還是兩個。
話音一落,兩人同時望向彼此,四目相對。
雲挽卿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唇角抽了抽,他們這是在幹什麼?死狐狸目的昭然,可是孟風遙呢?為了她明日能正常上課?
「這次又因為什麼?阿卿也不能喝酒?」慕容涼辰挑眉。
「辰兒,雲同學就算了,他明日還要……」
「我會喝酒!」聽到此處,雲挽卿起身打斷了孟風遙的話,端起酒碗轉向了慕容涼辰,「慕容姐姐,我敬你,歡迎你來到雪名書院,還有,祝你跟孟先生有情人終成眷屬,早結連理。」語畢,仰首便一鼓作氣的喝盡了一整碗。
慕容涼辰被雲挽卿的乾脆怔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好酒量!不過前半句我接受了,後半句就算了。」語畢,也仰首一口氣喝光了一大碗。
三碗過後,雲挽卿坐下的時候已經有些暈了。
該死!好像喝的太快了……
酒喝的越快便醉的越快,一連喝了三大碗,雲挽卿真的有些醉了,整個人軟軟的趴在桌案上,耳畔是嗡嗡的說話聲,思維雖然還算清晰,但卻聽不清對話,總覺得很吵。
看著那趴下的人,蘭息染眸色微沉,歎息道,「果然是不能喝酒的,偏偏還要逞強,這就醉了。」
方纔他說的那番話是真心的麼?還是只是一時的氣話?
這小傢伙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喜歡上別人了,他是不是也太失敗了點兒?不管怎麼說,現在慕容涼辰來了,他也該死心了。
他心裡的位置他一定要完完整整的住進去,他相信那一日不會太遙遠的。
「這孩子今晚心情不太好,醉了也好。」雪名凰緩緩開口,隨即望向眾人,「時辰也不早了,今晚就到這兒罷,也該讓涼辰姑娘早點回去休息。」
「我倒是無所謂,最重要的還是阿卿,明日他還要上課呢罷?」慕容涼辰起身,伸手輕輕拍了拍雲挽卿的腦袋,「阿卿?醒醒,快醒醒……」
「別吵……」雲挽卿不滿的揮了揮手,挪了個位置又趴了下去。
「我來送他回去罷。」蘭息染起身將雲挽卿懶腰抱了起來,朝眾人微微頷首,「雲同學醉的不輕,我就先送他回去了。」
身子一輕,熟悉的幽香湧入鼻息間,雲挽卿知道是蘭息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了過去,頭還是暈的厲害。
算了,她就依靠死狐狸一回。
但看到雲挽卿柔順的窩在蘭息染懷中,除了花馥郁之外,幾人心中有湧上幾分異樣。
明明是兩個男子,看起來卻是如此相配。
見蘭息染離去,雪名凰花馥郁也跟著告辭,孟風遙正好也要將慕容涼辰送到沁楓樓,一行人都朝屋外走去。
蘭息染低首看了懷中的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
對,就這樣,依靠他罷。
一行人方才院外,便看到樹蔭下站著一抹黑影,看到蘭息染懷中抱著的雲挽卿時,十三眸色一暗,緩步迎了上去,「多謝蘭先生,我家公子交給十三就可以了。」
看著眼前冷峻的黑衣男子,蘭息染眸色微沉,心中不願此刻卻不得不放手,「他喝醉了,回去好好照顧他,不要耽誤明日的課。」
「我會的。」十三伸手接過醉過去的雲挽卿,一觸及到熟悉的氣息,雲挽卿便自動伸手圈住了十三的頸項,放鬆下來,口中喃喃念了一句話。
「十三……回去……」
十三聞言面色微微一變,收緊雙臂朝眾人微微頷首致意,轉身離去。
直至卡著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裡,幾人才收回視線,蘭息染轉身看了幾人一眼,「我們也各自散了的罷,晚安。」
「告辭。」
「告辭……」
雪名凰花馥郁也拱手施禮告別,片刻之後,院外只剩下了孟風遙慕容涼辰兩人。
「走罷,我送你去沁楓樓。」孟風遙收回心緒,轉身向左走去,走了幾步才發覺身後的人並沒有跟上來,回首一看,慕容涼辰果然還站在後面,「辰兒?你在做什麼?」
慕容涼辰聞言一怔回過神來,疾步跟了上來,「孟風遙,我問你方纔那個帶走阿卿那個黑衣男子是什麼人?」
不可能的啊?可是……這個人也像了罷?難道這天下真有如此想像的兩個人?
「什麼人?什麼意思?」孟風遙聞言眸色一暗,藉著暗淡的光線看到慕容涼辰眸中隱隱的震驚。
辰兒難道認識十三?
「什麼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那個人很像一個人,但又覺得不可能,因為那個人在六年前已經死了。」慕容涼辰凝眉道,當年那一戰她也在場,也是她親眼看到他被刺穿腹部掉下懸崖,受了那樣重的傷又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去……應該不太可能存活罷?這個黑衣男子雖然很像,但身上卻沒有了強大的殺氣,又是出現在書院這種地方,或許真的是她認錯了罷?
「像一個人?像誰?」孟風遙一怔,心中掠過幾分警戒,之前他就覺得那個十三戾氣太重,身上總有一種孤冷哀涼的氣息,那種氣質根本不像是大戶人家的侍衛,即便是將軍府也不會有那樣的人。
之前他雖然心中有過質疑,但也沒放過心上,畢竟他是跟在雲挽卿身邊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危險人物,何況他也不瞭解他,也許生來如此便是那種性子。可辰兒也質疑了,辰兒與他不一樣,她自小行走江湖,見多識廣,也許真的知道什麼。
慕容涼辰見狀好笑的挑眉,湊近了幾分,「喂,你這麼關心做什麼?那個十三像誰跟你有關係麼?」
「我……」孟風遙啞然,頓了頓才道,「當然有關係了,若那個十三真的是什麼危險人物,那雲同學不就危險了麼?」
「噢,原來是為了小娃娃啊!」慕容涼辰站直身子,瞭然的點點頭,「不過,孟風遙你真的將自己完全的奉獻給雪名書院了,你現在已經跟學生融為一體了啊!怎麼不見你對鏢局這麼上心呢?若你對鏢局上心的話,我也不至於……」
孟風遙無奈的搖首,揚手制止,「好了,到此為止。你若想說我有的是時間,現在先告訴我十三的事,你究竟發現了什麼?之前在哪兒見過他?」
「好!現在這個的確是最重要的問題,我也很喜歡小娃娃可不想他遭遇了什麼不測!」慕容涼辰贊同的點點頭,示意兩人邊走邊說,「我方纔那麼問是因為那個十三長得太像一個人了,簡直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氣質。其實我說的那個人,他的名諱在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你這個退居世外的書生也該聽說過,寐血,知道麼?」
「寐血?你說的是……彌宮第一殺手寐血?」孟風遙不可置信的揚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能做那樣的設想。
寐血!竟然會是寐血……那個無情殺手,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事,若十三真的是寐血,那雲挽卿呢?她知道麼?寐血隱藏身份在雲挽卿身邊又是為了什麼?
「喲,沒想到你還知道彌宮呢?」慕容涼辰挑眉,「寐血雖名震江湖,卻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他一直帶著白玉面具,無人知道他的容貌到底是何模樣,唯一知道的便是他的年齡在十五歲左右。彌宮是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建立於七十年前,初建時便以誅殺各大門派掌門為揚名手段,當時攪的武林腥風血雨,也是那一場浩劫讓整個武林都意識到了彌宮的危險,自那時起只要提及彌宮二字便聞之色變。彌宮位置隱秘,除了內部人士之外無人知其所在,這幾十年來彌宮接生意都是以字畫交接,寐血就是十年來彌宮訓練出最出色的殺手,第一起大案殺的便是少林空無大師。現在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何知道這些?你還記得我六年前曾給你寫過一封信麼?」
「六年前?」孟風遙一怔,在腦中回想之後終於記了起來,「我當時以為你是用計騙我回去……」
慕容涼辰聞言唇角狠狠地抽了抽,「我那時都玩兒命了,你居然以為我用計騙你?從下到大在大事上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六年前我接下一樁買賣,起初我並不知道保護的人會是彌宮宮主,後來遇到截殺時才知道,原來寐血反叛了彌宮,而且還刺殺彌宮宮主。其實那就是一場陰謀,彌宮容不得背叛者,所以設下了圈套,而我也在圈套之中,說是我們保護彌宮宮主,到頭來卻是彌宮殺手在清理門戶。即便寐血是江湖第一殺手,但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對手都是彌宮一等一的殺手,最後寐血被刺中腹部打落懸崖,與其說他敗了,倒不如說他根本就沒有生存的**。整個過程我都在一旁看著,原以為也會被彌宮殺手滅口,卻沒想到他們並沒有動手殺人,反而給了鏢銀警告一句就那麼走了。那是他們的加派內部的事兒,我根本就不會對外說的,我們平安鏢局向來保護主顧的**。當時寐血的白玉面具被擊碎,我看到了他的臉,就跟那個十三一模一樣,所以我才會懷疑。」
「對不起。」孟風遙突然低聲道歉。
「突然間的說什麼對不起?」慕容涼辰愕然的轉頭,隨即瞭然,「你是說鏢局的事啊,罷了,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若將鏢局交給你三天就關門大吉了。你的興趣是讀書做先生,而我天生便是江湖命,這些大概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好了,現在別說這些了,對於那個十三你怎麼看?」
孟風遙聞言墨玉般的眸子漸漸沉了下去,連袖中的雙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你是懷疑當年寐血落崖之後並沒有死,這個懷疑並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寐血又怎麼會出現在雲挽卿身邊呢?是雲挽卿救了他?還是他出於什麼目的?不管怎麼樣,留一個殺手在身邊總是危險的,而且雲挽卿根本就不會武功,我現在很擔心……」
「你說的這些我都無法回答,不如我今晚去試他一試,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當年我也算見過寐血的劍法,若是與他動手應該可以辨別出來。」慕容涼辰思忖道。
「不行!」孟風遙聞言一怔,沉聲拒絕。
「為什麼?這是最簡單最快速的辦法不是麼?」慕容涼辰不解的凝眉。
「若他真的是寐血你有信心能贏得過他麼?若不是你就這樣將人拉出來打了一通又該如何解釋?不管是為了你的安全還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這都不是好辦法。」
慕容涼辰無奈了,「那你說怎麼辦?」
孟風遙深吸了口氣,想到今晚十三的態度微微瞇起了眸子,「現在我們想確定雖然是十三的身份是不是寐血,但是最重要的是十三對雲挽卿的心到底是怎樣的?我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今晚十三從蘭手中接回雲挽卿時那種關切與小心翼翼應該不是假的,而且我懷疑他一直都在守著,雲挽卿似乎也很依賴他。我們要想探測身份不是硬來,若十三真的寐血,真的有什麼目的,那我們的行動只會打草驚蛇,讓事情越弄越遭。」
慕容涼辰不耐的打斷了孟風遙的話,「喂!你說了半天還是沒說要怎麼辦啊?說的不是廢話麼!」
「我的意思是我們只能旁敲側擊的試探,不能太明顯。」孟風遙道。
「那我不會!旁側敲擊那種東西我可不擅長,我擅長的只有手中這把劍!」慕容涼辰揚了揚手中的七魂劍,隨即拍了拍孟風遙的肩,「我看這樣罷!接近小娃娃旁敲側擊那個十三的活兒就交給你,我呢就負責那暴露之後的事!」
「可是……」孟風遙還想說什麼,又被慕容涼辰不耐的打斷了,「可是什麼可是?就這麼辦了!還有,我說你倒是走快點兒啊,照你這種速度什麼時候才能走到那什麼沁楓樓啊?」
那廂,十三抱著雲挽卿一路緩步走著,思緒飛離,等反應過來才發現竟到了崖邊,再往前走幾步便是懸崖,腳步不由得僵住了。
獵獵的風吹過臉頰,雲挽卿凝眉緩緩睜開了眼睛,當看到眼前那一望無際的黑幕時不禁一震,立時清醒了不少,「十三,你這是要帶我跳崖自殺麼?」
十三凝眉,「不是,只是走錯路了。」
方才見到那個女子似乎是六年前護鏢的鏢師,但他不確定,已過六年記憶都有些模糊了。他只怕是真的,他已經作為十三重生了,安然的度過了六年,他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再也不想再重回那個罪惡血腥的名字,更不讓她知道他的過去。
若是有一日真的隱瞞不住了,她知道他是殺手……會怕他麼?
「你也會走錯路?別開玩笑了,一點兒都不好笑……」頭還有些暈暈的,雲挽卿禁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糟糕,早知道就不逞強喝那麼多了,頭好痛……」
十三緩緩低首看著安然窩在他懷裡的人,心一點點揪緊,「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
清冷的聲音彷彿染上了夜風的涼,消散在空氣裡,卻在心中一絲絲涼透。
雲挽卿聞言手上的動作一僵,「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