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已經知道她偷偷溜下山,也看到她男扮女裝……哦不,是恢復女裝的樣子了?書院規定森嚴,只是遲到的懲罰都那麼嚴重,這次該不會將她逐出書院罷?她完蛋了……早知道就該聽死冰塊的話不下山啊!哎?等等!到底是哪個先生啊?
自怨自艾了半晌,雲挽卿才想到最重要的問題,「冰塊,你說的是哪個先生?死狐……呸!是蘭先生?孟先生?還是花先生?」
「有區別麼?」趙泠滄不解的凝眉,書院規定森嚴,被誰發現不是一樣。
「當然有區別了!」雲挽卿用力點頭,見趙泠滄一臉疑惑,生怕引起他的懷疑,立即催促道,「別愣著了,你倒是說啊?我這心都七上八下的!」
如果是孟風遙她就得救了,如果是花馥郁那妖孽跟蘭息染那只死狐狸她就死定了,而且還會死的很難看!
「孟先生。」雲挽卿的反應引起了趙泠滄的懷疑,難道說是他與哪個先生關係不一般麼?是誰?腦中不由得想到第一次在課堂上發生的事,不禁一震,難道是蘭息染?
「孟先生?」雲挽卿聞言欣喜的幾乎要跳起來,激動的上前兩步抓住了趙泠滄的衣襟,「真的是孟先生嗎!?」
熟悉的淡淡幽香撲面而來,那張面容在眼前無限量的放大,趙泠滄一驚愣住了,「你……」此刻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離他極近,他可以在那雙閃耀著星光的眸中清晰的看到自己,唇角上揚,那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燦爛的刺目,他從來不知道他日日相對的這張臉也可以如此傾城……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個男人麼?
雲挽卿還一心在等待答案,卻見趙泠滄愣愣的看著她沒了反應,不禁愕然,「喂!死冰塊你在想什麼呢?我知道本公子風姿絕代,但是你要知道本公子是個不可不扣的男人,你可千萬要守住自己不要對本公子動心!」
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趙泠滄瞬間回過神來,伸手拿開胸前那隻手退後一步,冷冷的開口,「你在開什麼玩笑?我早就說過,你全身上下都不會讓人有想法,還有,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難看。」
是啊!眼前這個人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你到底在亂想什麼?趙行之,你醒醒罷!
「你說什麼?難看……我?我難看?哈……我難看!」雲挽卿聞言氣急,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她現在的樣子很那看?他什麼眼神啊?這死冰塊不僅心裡有問題,連眼睛也有問題!
「有人!」趙泠滄眸色一暗,長臂一伸攬住雲挽卿的腰肢,足下一點飛身落在樹上,隱蔽與枝葉間。腰間一緊便被人攬入懷中,雲挽卿還沒反應過來便置身樹蔭之間了,正欲開口,唇上一熱竟被一隻大手摀住,「唔!」
「噓!有人來了!」趙泠滄凝眉,壓低聲音警告。
雲挽卿聞言翻了個白眼,用力點點頭表示她知道了,可是不論她怎麼點頭那隻手都沒有移開。
此時,山道上傳來隱隱的談話聲,聲音漸漸靠近,正是上山的孟風遙阿聰兩人。
「先生,今天我真的好開心!不僅求到了上上籤而且還看到了觀音聖女,老天爺真是太厚待我了!」阿聰直至此刻依然沒有平靜下來,這番話已經在路上重複了無數遍,孟風遙一開始還回應,後來便無力回應了,只有被追問的時候才會回答。
見孟風遙遲遲不回答,阿聰轉頭望向身旁的人,「先生你怎麼不回答?先生,你在想什麼啊?」
孟風遙聞聲一怔回過神來,「沒,沒什麼。」
阿聰不解的撓撓後腦勺,也知道不便追問原因,便想著轉移話題,「啊,那個……先生!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你覺得今日那個觀音聖女怎麼樣?我覺得她跟先生超般配的呢!先生應該喜歡那種類型罷?」
先生溫潤如玉清俊非凡,那位姑娘清美清純空靈聖潔,倆人看起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是他們站在一起那畫面肯定會很養眼的!
孟風遙面色一變,不由自主的移開視線望向別處,「阿聰這種話怎麼能隨便問,豈不是唐突了人家姑娘。」
這個阿聰在胡說什麼啊?竟然問他喜不喜歡雲挽卿?是,他不否認今日的雲挽卿很美,但他們是師徒……即便是做這樣的假設,也會玷污了聖潔的師生關係。師徒之間怎麼可以……
腦中突然想到之前雲挽卿說過的話,眸中的慌亂更甚。
「是麼?」阿聰莫名,只是問一下而已他並不覺得有何處唐突啊?不過先生博學多才他既然說有失禮之處那便真的有失禮之處罷?「先生,阿聰知道了,下次不會再胡亂問問題了。」
「嗯。」孟風遙隨意應了一聲,長睫斂下擋住了眸中湧動的情緒。
他的心一直平靜如水,如今竟如此輕易的被打亂了,越是讓自己冷靜,心卻更亂了,看來有些關係已經有些變質了,為了避免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他必須要遠離那個人了。
待那兩人走遠,樹上躲避的兩人才放鬆下來。
回過神來,雲挽卿一把甩開捂在唇上那隻手,扭頭啐了一口,「呸!死冰塊你有沒有洗手啊?而且你有必要捂那麼長時間嗎?我差點沒被你憋死你知不知道?」
方才沒聽到想聽的答案,雲挽卿將心中那點郁卒都借此發洩了出來。
這個死阿聰也太不堅持了,怎麼不再問問啊!只差一點就要聽到答案了,真是可惜!孟風遙也是,說一句喜歡她這種類型又會怎麼樣嘛?不過,他已經看到了她女裝的樣子……在他心裡又是怎麼評價的呢?嗯,等回去她自己去問好了,反正都要找他的,不如一次性問個清楚!
果然是禍福相依啊,雖然不知道那支帝王燕是怎麼回事兒?但扮女裝撞上的卻是孟風遙,這不就是緣麼?
看清本心,一切隨緣……這四個字看起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看來以後她要時刻銘記一花和尚這八字真言了。
趙泠滄原本想反駁,一轉頭卻見雲挽卿抱著枝幹一臉笑意,那神情顯然已經魂飛天外了,似乎從方才一提到孟風遙他很不一樣,難道是他的猜錯了,那個人不是蘭息染而是孟風遙?不管是誰,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早點回去。
「看來你很喜歡這棵樹,既如此你就繼續呆著,我先走了。」
語畢,趙泠滄便欲飛身躍下樹幹,手臂一緊,已被人緊緊拉住。
雲挽卿氣惱的凝眉,「死冰塊你想丟下我?我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那是不可能的事!還有,我累了,上山的路你背著我上去。」
什麼?背他上山?趙泠滄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敢叫他背?
雲挽卿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起身繞到趙泠滄身後直接趴到了趙泠滄背上,雙手死死地抱住了他頸項,笑的一臉得意,「反正我現在已經在你背上了,你要是心腸夠黑夠狠就將我摔下去好了!如果我沒摔死呢,你就養我一輩子侍候我一輩子,如果我摔死了我便變成鬼夜夜纏著你!」
趙泠滄聞言唇角狠狠地抽了抽,「我從沒見過天底下比你雲挽卿更無賴的人了。」
「那我就勉為其難的當這天下第一好了!」雲挽卿不以為意的挑眉,見趙泠滄還一動不動,不禁催促道,「喂,你怎麼還不走啊?我們還上趕回去參加桃花宴呢,若是晚了就真的死定了!」
耳畔靠近的呼吸,溫溫軟軟,趙泠滄身子一僵,驀地別開臉,「離我遠點。」
「為什麼?」雲挽卿面色一黑,「你要是敢說我有口臭這種胡話,我就活活掐死你!」
「我說的正是這句。」
「趙泠滄你這個混蛋!我要掐死你……」
一個時辰後雪名書院山前,雲挽卿終於鬆開了手從趙泠滄背上跳了下來,看著漸漸落下的夕陽長舒了口氣,「時間剛好充裕,瞧瞧我計劃多麼精確!今天玩的很開心!」
趙泠滄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看著身前的人走遠,雲挽卿愕然的挑眉,「竟然不理我?沒禮貌的傢伙!」說著,便加快腳步故意走到了前面。
眼看前面便是大門了,手腕一緊突然被人握住,溫熱的肌膚觸感透過薄薄的衣衫傳來,雲挽卿停下腳步,無語的轉身,「死冰塊,你又怎麼了?」
趙泠滄面無表情的挑眉,「難道你就要穿成這樣進去麼?」
「呃?」雲挽卿聞言愕然,低首一看自己身上的女裝,立即甩開趙泠滄的手雙手環胸躲進了林間,「該死的!我怎麼忘了這茬啊!差點就傳闖大禍了……」
趙泠滄見狀眉尾微微抽了抽,轉身朝大門口走去。
片刻之後,雲挽卿脫掉了外衫丟下山崖,將長髮挽起滿意的拍了拍手,「幸好我早有準備將男裝穿在了裡面!」頓了頓,走出林間一看大道上早已不見了趙泠滄的蹤影,「這個死冰塊等我一下會死麼?」
在城中折騰一天,雲挽卿實在沒什麼力氣去爬樓,見時辰差不多就近走到了桃花林找了塊草地休息。
方才躺下便聽到有隱隱的腳步聲靠近,雲挽卿也不在意伸手將水袖蓋在臉上閉上了眼睛。
「公子,你畫桃花就畫桃花幹嘛非要跑這麼遠啊?」跟後沈遇身後搬著畫板的沈青瞳不解的開口,身上背著畫板,左手拿著筆墨,右手拿著畫紙,怕將墨撒了,怕將畫紙劃破了,顧左又顧右他很累哎!
相較於沈青瞳的悲催,走在前面的沈遇一身輕鬆,輕搖折扇緩步在桃花林中漫步,真是瀟灑的很。
「難道你就沒發現這裡的桃花盛開的最為茂盛麼?而且枝節相錯的距離也是最具有美感的,這裡地處崖邊,風吹過落紅成陣,如此美麗的景色當然要記錄在畫紙上。美處處存在,關鍵在於發現美的眼睛,阿瞳,要善於觀察哦。」
沈青瞳翻了個白眼,「我怎麼沒發現這裡與別的地方有什麼不同,最多只是花瓣落得比較厚而已……」
走在前方的沈遇突然停了下來,指了指一旁的空地道,「好了,就是這兒了。阿瞳,將畫板擺在這兒。」
「噢。」沈青瞳吶吶的點頭,遵守指示將畫板小桌擺好,又將畫紙鋪好,墨與顏料研磨均勻,一系列動作嫻熟又迅速,「公子,好了。」
沈遇站在一旁不知在看些什麼,聽到聲音一怔這才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嗯。」
沈青瞳納悶的挑眉,見沈遇走到畫板前開始作畫,也走到方才沈遇的位置上望去,當看到桃花林中那抹躺在地上的白色身影時不禁愕然,「公子,那裡有……」
話音未落便被沈遇打斷,「噓。」
沈青瞳見狀只好閉上嘴巴,默默地走了回來。
沈遇站在畫板前沉吟了片刻,揚眸向不遠處望去了,片刻之後才開始下筆,只是聊聊幾筆遠處那抹人影已經躍然紙上……
朦朧間雲挽卿似乎聽到了沈遇的聲音,又笑自己多心,便也沒留意又睡了過去。
「公子?這位公子?」
「醒醒?這位公子醒醒嗨……」
衣袖被輕微的力道拉扯著,雲挽卿終於被睡夢中被吵醒了過來,「誰啊?打擾人睡覺會遭天譴的知不知道……沒事兒別煩我,累死了……」不滿的咕噥幾句,用力抽回衣袖又睡了出去。
雖然沒有看到那張臉,但是熟悉的聲音沈青瞳已經認了出來,眼睛瞪大到不能再大了,「怪……怪人!怎麼會是你這怪人!」
震驚的聲音大的刺耳,雲挽卿忍不住伸手堵住了耳朵,頓了頓突然覺得不對勁兒,「怪人?除了那個小色狼還有別人這麼叫我麼?」
「可惡!誰是小色狼了!你要再胡亂給我起外號,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沈青瞳氣急,起身朝不遠處的沈遇招手,「公子!公子你快過來!」
「小色狼你別吵行不行?只不過想休息會兒怎麼就那麼難呢?」雲挽卿緩緩睜開雙眸,光線太過刺目,只好用衣袖遮擋一會兒,乾脆就躺在地上不起來了,反正也不是什麼人她完全沒有必要理會。
「你居然還叫我小色狼?你信不信我……我……」沈青瞳想動手,一動手手上畫紙差點被吹翻了又不敢亂動,見沈遇走近,立即道,「公子!你還將畫送人呢?送給這個怪人簡直就是浪費!」
「阿瞳。」沈遇無奈的看了沈青瞳一眼走了過來,當看到地上那抹慵懶肆意的身影時輕笑道,「沒想到竟在此處遇到雲同學,看來我們真的很有緣分呢?」
「誰跟你有緣分了!」雲挽卿一躍坐起身來,甩開了衣袖,揚眸瞪了瞪身旁的兩人一眼,「山頂就這麼大遇到了有什麼稀奇?倒是沈公子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跟山長他們飲茶觀文麼,怎麼會跑到這桃花林裡來?」
一看到雲挽卿的臉,兩人都有些愣住。
下一刻,沈青瞳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太好笑了!竟然弄的跟個女人一樣……哈哈……太……太好笑了……」
沈遇一怔回過神來眸色掠過一抹笑意,「怎麼?雪名書院都流行這樣的……不過,還真是別有一番風韻,雲同學如此模樣真是令嬋娟樓的綠漪也要自愧不如呢?」
原來真有男色傾城這回事兒,一直聽聞洛城之中很多達官貴胄都養起了男寵,若是這樣的姿色的確比女子還要魅人幾分。
雲挽卿一臉莫名,反射性的便低首檢查,她的確是穿著男裝啊?而且頭髮也挽起來了……那這兩個死傢伙在笑什麼?竟然還說她弄得像女人一樣?見鬼!難道她漏了什麼地方?可是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什麼不同啊,就連唇上的胭脂她也擦掉了!
「喂!還笑!有什麼好笑的!我衣著得體有什麼地方不對了,你們主僕倆少故意整人,我才不會上當!」
「看來雲同學真是對我敵意頗深啊……」沈遇斂去笑意無奈的歎息一聲,蹲下身下伸手朝雲挽卿眉心撫去。
啪!
雲挽卿一巴掌拍掉了那只探過來的手,一臉警戒,「你幹什麼!」
激烈的反應讓沈遇愣了一下,不過只是靠近一下他便如此大的反應,他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他對他警戒到了如此程度?思及此,沈遇歎息一聲只好放棄,只是指了指雲挽卿的眉心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眉心被人畫了梅花妝而已。」
他的反應似乎不知道眉心有梅花妝,看來別人惡作劇的傑作罷,這人倒是挺有欣賞水準的。只是眉心一抹嫣紅便改變了整個人的氣質,多了幾分魅惑。
「梅……梅花妝?!」雲挽卿聞言一震,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抹去眉心的花瓣,用力擦拭著。
該死!她怎麼忘了眉心的梅花妝了!真是笨死了!
幸好在這兒被這兩個臭小子看到了,若是一會兒出現在桃花宴上……她就真的丟人丟大發了!
沈青瞳原本已經漸漸止住笑了,再看到雲挽卿一臉怒氣又發洩不出來的樣子又笑起來,沒想到這怪人也會有這樣的表情,一直以來都是他被欺負,今日終於也看到他被欺負了一回,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眉心已經紅了,雲挽卿依然沒有罷手,沈遇忍不住開口,「已經沒有了。」
雲挽卿聞言動作一頓,沒好氣的瞪過去一眼,「不用你管!」
臭小子,兩代恩怨的梁子還大的很呢!
片刻之後,雲挽卿起身站了起來,看到一旁一直狂笑的沈青瞳唇角狠狠地抽了抽,「笑笑笑,笑死你算了!」
「等等。」見雲挽卿要走,沈遇突然開口。
雲挽卿停下腳步沒好氣的回頭,「有話快說,有……」算了!現在在書院,她就文明點。
沈遇撿起落在地上的畫走了過去,「這是方纔我畫的桃花圖,本就打算送給畫中人的。」
「什麼畫中人?」雲挽卿凝眉,接過畫紙一看畫上竟是她方才躺在桃花林的景象,簡單的水墨畫,只有墨色與淡淡的嫣色,綿延的桃花林,緋紅如雨,襯得林中那抹白影越發的灑脫肆意,花枝的曲結,花瓣的絲柔,墨與白,白與粉融合的恰到好處,的確是一副意境極美的畫,只可惜了左下方那一個沈字有點刺眼。「不經過同意就將人畫入畫中,這是侵犯了別人的肖像權啊,沈公子?」
這傢伙應該能聽得懂什麼是肖像權罷?
「肖像權?」沈遇聞言詫異的揚眉,聰慧如他很快便領會了其中意義,「總是說一些迥異少見的言辭,果然還如以前一樣有趣。」
「什麼以前?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雲挽卿冷哼。
沈遇並不以為意,「所以我才將這幅畫送與你。」
雲挽卿眸色一暗,揚聲道,「好,我就收下了!如此,就多謝沈公子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請便。」沈遇微微頷首。
待雲挽卿離去之後,沈青瞳走過來朝雲挽卿離去的方向做了個鬼臉,不滿的開口,「公子,那傢伙根本就不想領你情,你幹嘛還要把畫送給他!」
關鍵是他拖著這麼多東西白跑了一趟啊!可惡!
「畫,畫的是意境,是心情,方纔那副桃花圖因為有了那抹身影才有了意境,若沒有那抹點綴的靈魂,不過就是一副普通的桃花圖而已。而且將畫送與畫中人,還有比這更完美的選擇麼?」
「我不懂……」沈青瞳一臉不解。
「你啊,沒事兒還是多看看書罷。」沈遇無奈的搖首,拍了拍沈青瞳的肩,轉身離去。
雲挽卿一出了桃花林便拿起手中的畫準備撕了,還沒來得及動手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雲同學?雲同學!」遠處,楚清廉快步跑了過來,「雲同學,我……我終於找到你了……」
「找到我?找我做什麼?」雲挽卿不解的凝眉,向後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其他人,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楚清廉喘了幾口氣才道,「不……不是我找你,是先……先生找你,你到底去哪兒了啊?我……我找你好久了……」
「先生?」雲挽卿聞言一震,「哪個先生找我?」
難道是孟風遙為了下山的事兒?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蘭……蘭先生。」
「什麼!」那只死狐狸!那只死狐狸找她做什麼?她才不想見到他!
雲挽卿的反應將楚清廉嚇了一跳,「雲同學?你……你怎麼了?蘭先生只是叫你去幫忙而已,這是山長的命令。」
「啊?山長的命令?」雲挽卿一怔這才回過神來,驀地笑道,「沒有啦!我只是突然聽到先生的名字有點兒太激動了而已,我在桃花林裡睡了大半日頭有點兒昏才沒反應過來。對了,在哪兒?幫什麼忙啊?」
「噢,在雨默閣旁的桃花林裡,不過蘭先生說讓你先去幽蘭閣取下東西。」雖然覺得有點怪異,楚清廉並沒有放在心上。
去幽蘭閣拿東西?雲挽卿眸色一暗,心中立即警戒起來,「那蘭先生在哪兒?」
「當然在雨默閣了。」
「噢,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雲挽卿聞言鬆了口氣,將手中的桃花圖塞到了楚清廉懷中便走,「這個送給你了!」
「雲同學?雲……」看著遠去的雲挽卿,楚清廉無奈的歎息,當看到手中的桃花圖不禁愣住,「這……好美的桃花圖!沈?難道是沈先生所作麼?雲同學說送給我?真的麼?沒想到竟能得到沈遇沈公子的畫……」
幽蘭閣
站在院門前,雲挽卿還是遲疑了,雖然明明知道那隻狐狸不在,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果然是被那只死狐狸陷害怕了麼?不對!她怎麼會怕那隻狐狸,只是討厭到這幽蘭閣來罷了。
反應那只死狐狸不在,她拿了東西就走不就行了!
思及此,雲挽卿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方一走進廳內便看到正在書架旁整理書籍的小廝,「這位小哥,蘭先生讓我來拿……」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那小廝停下手上的動作朝雲挽卿微微頷首行了一禮,「哦,是雲公子啊?小的知道,只是小的現在手上還有活兒,東西就在樓上臥房,雲公子自己上去取罷。」
雲挽卿聞言愕然,自己去取?不會有詐罷?畢竟她早上才跟那只死狐狸翻了臉,現在又在人家的地盤上……
見雲挽卿遲疑,那小廝又道,「東西小的早就準備好了就放在桌案上進去便能看到,如果雲公子不放心,那小的陪雲公子上去罷?」
「不……不用了,我自己上去你忙你的。」雲挽卿趕緊擺擺手,轉身朝樓上走去。
不放心……這話說的好像這房間會將她怎麼樣了似的?話題越來越不對味了。
木質的樓梯發出蹬蹬的聲響,雲挽卿走在安靜的走廊內,轉頭四處看了一眼,確定無人才放下了心來,說真的她還真的怕那只死狐狸突然從哪兒冒出來,那傢伙跟鬼似的,這樣的可能性太大了!
若是往日她一定會讓那小廝陪她上來,但今日都在準備桃花宴,山長他們都在那只死狐狸是不會缺席的,說起來……一直說讓她拿東西?可拿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啊?
帶著疑問,雲挽卿伸手推開了房門,房門只輕掩著輕輕一推便開了,房內很安靜,小廳內便是桌案,只是那桌上除了茶具水果之外空無一物,「奇怪?不是說就放在這桌案上麼?東西呢?」
雲挽卿納悶極了,又朝內室走去,雖然已經來過兩次卻沒有細看過房間的擺設,此刻這麼一看才發覺跟那只死狐狸給人的感覺很像,簡單的格局,卻擺了很多奇異的擺件,很多都是她從未見過的,總結起來就是很民族很詭異的那種東西,還有那藍色的幕簾,紫色的輕紗,這兩種顏色交織起來總給人一種神秘鬼魅的感覺,視線一轉當看到床內牆壁上那三個流星鏢時,不禁愣住。
不是罷?這傢伙居然還將流星鏢留在牆上!他當是飾品呢?若是被人看到了要怎麼解釋,將她供出來?
「反正是我的東西我要拿回來!」說著,雲挽卿疾步走進內室,方一跨過幕簾眼角閃過一抹人影,整個人不禁僵住了,方才……那是什麼?她怎麼好像看到人影了?
不可能啊!她一點兒氣息都沒察覺到!
「你是誰?」嬌柔的女聲從身後傳來,雲挽卿一驚驀地轉身,幕簾後竟然真的站著一名妙齡少女,身著紅衫綠裙,頭髮挽成很少見的髮式,發間綴滿了銀飾,明眸皓齒,面容嬌媚,加上那一身鮮艷的顏色,顯然是一個明艷的少數民族少女。一般人根本就穿不出紅綠二色,但眼前這女子穿起來卻襯出了自身的特質,真的是明艷動人,不過關鍵不是這個!重點是這個人是誰?蘭息染房間裡怎麼會有女子?
難道是……金屋藏嬌?
見雲挽卿遲遲不回答,少女不解的凝眉,「你怎麼不說話?你是啞巴麼?」
雲挽卿聞言愕然,「我不是啞巴,只是被你的出場方式嚇到了,本人心臟承受能力比較差,希望下次你可以換個委婉的出場方式。」
少女一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人說話還挺有意思的!很高興認識你,我叫星月!」說著,那少女伸出手。
雲挽卿握住了那隻手象徵性的抖了抖,「我叫雲挽卿,也很高興認識你!星姑娘。」
「星姑娘?」星月忍不住笑著搖頭,「我不姓星,名字叫星月。」
一路而來聽到了不少關於雪名書院的傳言,都說雪名書院的夫子皆是絕色美男子,原來是真的!她雖然每年來一次卻從未碰上過什麼人,除了這幽蘭閣裡的小廝之外。
「原來如此……」雲挽卿不好意思的笑笑,想到什麼突然瞪大雙眸望向眼前巧笑倩兮的明艷少女,「你……你說你叫星月?你……你你不會是幽冥教教主殤也星刻的妹妹罷?」
星月,星刻,這怎麼看也像是兄妹倆!那只死狐狸居然有一隻……不!一個這麼漂亮可愛的妹妹!不對啊,那只死狐狸不是隱瞞身份在雪名書院的麼?他妹妹是怎麼找來的?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哥哥的妹妹?」殤也星月也被嚇到了,她已經很注意隱藏了,竟然這麼容易就被發現了?若是被哥哥知道她洩露了身份那她就死定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雲挽卿聞言被嗆了一下,「哥哥的妹妹……還真是特別的回答啊?」見殤也星月一臉震驚的盯著她,雲挽卿這才恍然,「啊,我忘了告訴你,你哥哥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而且你哥哥也知道我知道了……哎呀!怎麼像在說繞口令一樣啊!」
「原來是這樣,我聽懂了!」殤也星月開心的點頭,長長的鬆了口氣,「原來哥哥已經知道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我洩露了身份呢!雲……雲挽卿?挽卿?阿卿,我叫你阿卿好不好?」
「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雲挽卿突然覺得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那只死狐狸至高無上的武功與外貌,卻給了他一副糟糕到變態的性格,剩下所有的美好都給了星月,這丫頭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阿卿,你真好!」殤也星月開心的拉住了雲挽卿的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我每年都會來看哥哥一次,你是我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
雲挽卿聞言詫異的挑眉,「第一個朋友?你的意思是……你經常來這裡麼?」
「也不是經常,每年來一次,今年是第六次,但是阿卿你是我第一個遇到的人哦!」
六次?這是怎麼回事兒?雲挽卿心中生出疑問千重,「星月,我不太能聽得懂你說的話?什麼叫每年一次?幽冥教離這很遠麼?」
「幽冥教的確離這很遠啦,不過這不是主要原因……」說到此處,殤也星月便忍不住歎氣,「還不都是因為哥哥,他不想當教主想當先生,六年前他就將教內事物都扔給了我和流音姐姐就消失不見了,我好不容易才跟著九罪找到他的,誰知他說什麼也不要回去。我也沒辦法就只好由著他了,誰知這一過便是六年,我只能每年來這裡看他一次。但是哥哥好過分,從來不讓我出這個門一步,加上我每次來去都是夜裡就一個人也沒碰上。這次我來啊就是為了帶哥哥回去的,不管說什麼這次我一定要將哥哥帶回去!」
「啊……原來是這樣……」雲挽卿連連點頭,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好好地教主不當卻要當教書先生,那隻狐狸腦袋果然不正常!
「那阿卿呢?哥哥的身份一直隱藏的很好,阿卿是怎麼知道的?」殤也星月揚眸,滿心疑惑。
「別提了……」雲挽卿無奈的歎了口氣,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聽完了事情經過,殤也星月義憤填膺的握拳,「阿卿你好可憐,又不是你的錯!哥哥怎麼可以那麼過分給你下毒呢?」
「你哥哥本來就很過分,還一直欺負我呢?」還強吻了我三次呢!只不過這些她沒法開口而已,這死狐狸的妹妹還真是單純啊!她很喜歡。
「哥哥也一直欺負我!」殤也星月連連點頭,兩人相似一眼,大有同病相憐相見恨晚之勢。
想到方纔的聽到內容,雲挽卿心中冒出兩個疑問,「對了星月,你方才說的流音是誰?還有說這次你一定要帶你哥哥回去,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星月真的能將那只死狐狸帶走那就太好了!沒想到這次來幽蘭閣竟然碰到了星月,這豈不是一種緣分,難道死狐狸真的要被驅逐出境了?好!她一定會全力協助星月!
「流音就是我們幽冥教聖女啊!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流音姐姐,哥哥與流音姐姐青梅竹馬,我早就將流音姐姐當成嫂子了,可是哥哥一走這麼多年不回去,流音姐姐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不下去,我聽到她說要嫁人呢!所以我就趕緊趕來了,我絕對不能讓流音姐姐嫁給別人,這次無論如何我也要將哥哥帶回去!」說到此處,殤也星月的情緒又激動起來,杏眸中一片堅定。
「原來如此,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雲挽卿義薄雲天的開口,原來那只死狐狸在幽冥教還有一個紅顏知己啊,這下紅顏知己都要嫁人了,看他還得瑟!
「真的麼?阿卿,你真是太好了!」殤也星月聞言欣喜的跳起來,伸手緊緊抱住了雲挽卿。
雲挽卿也回抱了,完全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是個男人,片刻之後,才拍了拍星月的肩道,「好了星月,我還有事兒呢?一會兒我就趁機將你哥哥帶回去,你在這兒等著,千萬不要亂跑被別人發現知道麼?」
「嗯!」殤也星月點點頭,緩緩鬆了手,依依不捨的將雲挽卿送到了門口,「阿卿,你要快點回來,我等你哦!」
雲挽卿回首擺擺手,疾步離去。
雨默閣
一路開闊,石板路兩旁架滿了三腳架,加上掛著清一色的五彩琉璃燈,此刻天色漸黑,光芒流轉七彩繽紛,路旁的桃花林中擺滿了桌椅,整齊有序,眾人穿插其中整理著,雲挽卿方一走進院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楚清廉快步走過來,壓低聲音道,「雲同學你去哪兒了?還有,蘭先生讓你拿的東西呢?」
「雲同學,你過來一下。」蘭息染一身藍衣佇立在閣前石階上。
「好好認錯!」楚清廉拍了拍雲挽卿的肩,笑聲告誡一句便退了下去。
雲挽卿不以為意的揚眉,迎著眾人的視線,穿過琉璃燈走了過去,「先生。」
蘭息染看了雲挽卿一眼,越過身前的人朝院外走去,「跟我來。」
雲挽卿沒有任何遲疑便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去,院內轟然一聲議論開了。
閣內,雪名凰孟風遙相視一眼,同時搖首。
直至走出雨默閣很遠,蘭息染才停下來,「這一日你去哪兒了。」
「啊?」雲挽卿沒想到會突然問了個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一時間不禁有些愣住,「什麼……什麼我這一日去哪兒了?我不是……」
「我問你這一日你去哪兒了,回答我!」蘭息染驀地轉身,眸色陰霾,壓抑著暴風雨到來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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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真的吃醋了,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