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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七七七七……
機車發出彪悍鳴笛聲,疾馳出御茂草原,開過松柏康公路。
夕陽映照著周圍遼曠的草坪,連綿的山脈,勾勒成一幅優美的黃昏畫……
突然,背後湧現一系列跑車,顯然是歐騰的保鏢隊,最前頭,同樣駕駛著機車艱難追趕的安子烈卻始終沒跟上龍振飛:「你要帶董事長去哪裡……」廢話吼完,安子烈加大油門,默默繼續追趕。
「技術不錯啊,安子烈都快不過你!」歐騰加力抱緊龍振飛,吃帥哥豆腐還是挺爽的嘛……
「老子有專業賽車執照。」十字路口,三少爺興奮大吼,請示歐騰「要不要甩掉他們?」
「隨便。」
(2)
匡、匡、匡……
曬崗南巷94弄13號的破鐵門被敲響。
「是誰???」趙秀玉立刻叫喚,隨即警惕地站起身……她男人不在的時間裡,已經養成有人必問的習慣。這姑娘苗條,身高165cm,體重46kg,瘦弱卻勇敢,從小到大,吃苦耐勞,非常懂事。
這會兒,倒是苟二根被嚇得心臟都跳到嗓子眼,也難怪他,畢竟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
「老子是你兵大哥!」沒想到是王嘉兵,趙秀玉便趕緊去開門,虛驚一場的苟二根愣在床上。
「媽的,我在小劉店裡打牌,孫炮說看見苟二根回來,我不信……」王嘉兵叼著根紅梅,粗魯地開苟二根玩笑:「你小子還真回來了……到哪兒去瀟灑了穿成這樣,操,根子你太不厚道,他媽陞官發財也不帶上哥幾個混混……搞的真神秘啊,連你老婆都找不著人,我都想替你照顧秀兒啦!」
「你說什麼?」苟二根頓時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衝過去推搡:「你他媽離我老婆遠點……」
「喲,翅膀硬了,又敢衝你兵大哥揮拳了……」王嘉兵退出房門,他來找苟二根,原本就是出於好奇和無聊,沒正經事:「……板哥週末請客,頂呱呱菜館,愛來不來!」
這民工胡說八道一通,又準備繞回去打牌了……
「根哥,人王嘉兵有女朋友……」趙秀玉趕緊關門,挽住苟二根胳膊,她男人吃醋的傻樣真不是一般的好看啊,粗壯的胸膛氣得一起一伏,太好看啦……趙秀玉甜甜地膩歪進苟二根懷裡:「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討厭,你真討厭……」這姑娘直勾勾望著她男人,眼眶濕潤:「老公,親一個。」
「秀兒,以後不准你為錢的事操心!」苟二根居然也學別人哄老婆:「我就是你的錢包。」
「嗚嗚嗚……」趙秀玉主動吻了吻苟二根的唇:「根哥,你肚子餓嗎?」
「餓。」苟二根白天光顧著煩惱,沒怎麼吃,胃裡早就咕嚕嚕叫喚……
「我下面給你吃,煎倆荷包蛋,好不?」
「好。」
(3)
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一到晚上,小街就佈滿擺攤商販,刨冰奶茶燒烤,正在進行中。
龍振飛把車停在曬崗南巷入口,一來是人多雜亂,道路又不足十米,懶得往裡騎,二來是背後那群跟屁蟲都沒去過苟二根家,把車擱這入口,保準能讓安子烈一通好找,拖慢「追兵」進程……
「大騰……」三少爺難道是好心才沒高調叫出董事長全名麼:「看那白色,海晴天的車。」
「操!」歐騰臉色一黑,頓時皺起眉,他迅速往前走,情緒幾番波動……
嘖嘖,從未料到這輩子會親自來這種破街爛巷見人,居然只能步行?!
剛邁進去,第一眼就望見左邊立著個舊牌子:劉明朗雜貨店。迎面飄來濃重的炸臭豆腐味,鍋裡一灘貌似地溝油的液體,一群諸如民工,混混,無業遊民……之流的男人,叼著煙,光著膀子,圍著一張極小的塑料方桌打牌……到處丟散著垃圾,路邊甚至還有許多吃垃圾的流浪狗,流浪貓……
政府「大力」建設文明城市,卻照樣存有這種詭異角落,只是歐騰多年不見,差點遺忘。
「誒,這邊請。」龍振飛記憶力超強,指導歐騰朝著一個充斥雞鴨魚腥膻的菜市場進軍……
除掉往來行人,沿途更有中老年人乘涼,透過微弱的路燈,大家眼睜睜望見兩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往裡走去,一位霸氣一位絕帥,巨大的雄性氣場,立刻吸引圍觀群眾無論男女都唏噓議論起來。?!
一片簡陋不堪連「磚混結構」都達不到的土磚建築映入眼簾……
嘖嘖,歐騰恍然大悟……苟二根就是生活在這種低質房子裡?!
不說奧凱集團,目前,歐騰個人83%的財務進賬就是房地產業,開發建設經營……歐騰根本就是一投資蓋房子的人……著名地產大亨,見慣各種奢華豪宅都不足為奇,此刻,卻硬生生膈應了。
身為現代人,再不濟,起碼也要住「鋼筋混凝土框架結構建築」才對……剎那間,歐騰感到一股滾燙熱流緊緊堵塞住胸口,他媽的,那個蠢民工的檔次,到底多低級??!!
「誒,到了。」龍振飛停駐腳步,突然臉色一綠,狹長鳳眼犀利地瞇起來……
——正前方,94弄通道口,站著一位熟悉的長髮混血美男,三少爺咧著嘴:「我能撤嗎?」
「休想臨陣脫逃……」歐騰牢牢箍住龍振飛手臂,往前拉扯,當即一聲怒吼:「海晴天!」
一雙精緻無暇的藍眸眼深邃地一閉,一睜,猝……
堂主立定不動,只張開左臂,攬過三米開外正在靠近自己的歐騰,剎那將人禁錮於咫尺。
「歐先生,你蠢麼?一個人單槍匹馬奈何不了我。」海晴天瞬間封鎖住歐騰的左臂關節,超強力往背後內旋,右手握住一支小巧鋒利的鑽針,搶先橫在歐騰喉嚨口:「你手下那群廢物也……」
……
(4)
「你束手就擒罷!」
——歐騰的八點鐘方向,倏地急竄出一位黑襯衫板寸男人,右臂猛伸過堂主腰側,摟緊,趁著對方將所有精力施於歐騰,他左掌托舉一把左輪手槍,居然敏銳地滑進海晴天的桑蠶絲上衣裡……
「安子烈?」手槍直接牴觸胸膛皮肉,堂主立刻射出冰冷眸光:「你是……沒死夠的薛慈!」
這是下下策,安子烈本不想對堂主不敬,他這麼做,大概只是避免被路人發現持槍吧……
「薛慈早已經死亡,現在,我是區安集團總裁……但軍人出身,參加過中央機密任務的我不得不提醒您,春普堂已經被fbi和cia視為……」安子烈欲言又止,感歎道:「雙重間諜,別太高調。」
「沒想到……歐騰手下還是有點人才啊……」海晴天臉上的鋒利表情逐漸溫柔了不少……
於是圍觀群眾只能看見安子烈抱著海晴天胸膛,海晴天抱著歐騰胳膊,仨男人糾纏在一起。
——暗藏的致命武器,被人為地掩埋於市井中,解讀這種種玄機的關鍵,是區區一介草根。
「豹爺,您杵在這幹嘛誒?」龍振飛低頭瞥了瞥堂主雙腳上的防塵套,終於大笑:「您還是那麼潔癖啊,哈哈哈……」畢竟他和海晴天算半個竹馬,瞬間便明白了緣由:「綁架……也怕髒麼?」
呵呵,要從94弄走到13號——通向苟二根家的路是一條僅僅只能一人通過的黑暗通道,沒有倒水泥板的泥濘爛土路,光站在通道口,就能聞到地下水溝惡臭的酸味,屎味,霉味……難怪平時恨不得一粒灰塵不染,嚴重強迫症的海晴天始終挪不動腿衝進去抓人,他能走到這來已經是破天荒……
「一、二、三,一起鬆手?」
可沒等安子烈數數,堂主已經放開歐騰:「得罪了……」但他卻直直望著歐騰,篤定道:「苟二根必須跟我走……那天他來見我……是他的忌日是他來見我,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太特別了。」
「瘋子。」歐騰懶得再看這幾乎自言自語自問自答的變態第二眼,海晴天對那民工感興趣?他媽的恨不得分分鐘把這國際通緝犯送進監獄斃掉……歐騰自詡不與春普堂同流合污,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也是霸道之流的始作俑者?下一秒,他疾步往狹窄土路邁去,憤怒:「安子烈,誰都不准跟!」
(5)
匡、匡、匡……
曬崗南巷94弄13號的破鐵門又被敲響。
「誰啊???」正在喂苟二根吃麵的趙秀玉,轉頭望了望門,沒人回應。
匡匡、匡匡匡、匡匡匡匡……一陣非常激烈的敲門聲,在耳畔爆炸開……
「你誰啊???」苟二根扯著嗓子吼叫,又拍拍女人肩膀,示意她別怕。
「臭小子……」歐騰壓抑著一股巨大的惱火,故作冷靜地回答:「是我。」
裝著面的鐵碗光啷一聲砸在地上,湯汁流出老遠,一剎那,苟二根劇烈顫抖著傻住了。
「苟二根,開門!」等得愈發不耐煩的歐騰,並不曉得自己正在施予民工一種巨大的壓力。
一切已經來不及,沒料到噩夢來得如此之快……天堂墜入地獄!苟二根一把抱住趙秀玉,可要把老婆藏到哪兒去啊?那……那禽獸肯定已經聽到秀兒的聲音了吧???苟二根將女人拉到角落,手掌牢牢摀住她嘴巴,幾滴淚不禁從眼角劃落,他害怕得彷彿能感受到細胞破裂:「秀兒,別出聲!」
「苟二根,老子知道你在家……」歐騰徹底不耐煩,居然抬腳踹門:「那女人是誰???」
「喝呃喝……」苟二根滿頭大汗,臉色發白,渾身脹痛,但自己千萬不能崩潰……否則老婆該怎麼辦啊???這可憐的窩囊的遲鈍的民工迫在眉睫之時,竟悄悄於趙秀玉耳畔指揮:「你……你快說這裡沒有苟二根,說不認識苟二根,說……說先生你走錯門……」苟二根加力,死死抱住他老婆。
「先生,沒有苟二根……」可惜看到自己男人被嚇得如此膽顫,趙秀玉的語氣難免漏洞百出。
「臭小子,等著!」歐騰貌似覺悟了……那個蠢貨是不會主動開門的,董事長一陣冷笑……
——真他媽像苟二根會幹的事啊,歐騰抽出手機,立刻給安子烈發出命令:「過來開鎖。」
這條狹窄通道沒有路燈……在手機屏幕照明下,一分鐘,認識全世界數千種鎖的安子烈,照樣輕易就打開了苟二根家的破鐵門!下一秒,憋了一肚子火的歐騰非常不顧形象地,又抬腳踹門:
「苟二根!!!」
(6)
就在衝進這13號小隔間的當下,歐騰和安子烈親眼撞見苟二根縮在正對面的牆角,懷裡緊緊抱著一個身材纖瘦的年輕女人……女孩?轟然……三個男人全部愣住了。
空氣彷彿凝固,喪失掉流動性,氛圍充斥著尷尬、冰冷、焦慮……
「你們怎麼擅闖民宅,我們會報警的……」一片寂靜中,竟是趙秀玉先開口自衛,可惜警告語氣仍舊太溫柔,這姑娘定睛打量著對面倆男人,臉蛋唰一下就紅透了……這村姑何時見過如此……如此朝氣蓬勃,盛氣凌人,霸氣外漏的異性:「你們找根哥……找根哥做啥……」
「你是誰?」歐騰一步一步逼近這對男女,舉手投足間貌似燒起一股殺氣!!!
「別……別過來……」苟二根的雙腿劇烈哆嗦著,卻艱難地朝前一跨,擋在趙秀玉面前:「他是我妹妹是我……親妹妹,我娘養的親妹妹……」這做賊心虛的語氣,壓根就沒什麼說服力……但這蠢民工非常明白,千萬不能讓歐騰知道秀兒是自己老婆……至於為什麼不能?他也無法形容……
苟二根只知道,歐騰一定會生氣?此刻,這副要吃人的駕駛?啊……歐騰已經生氣了。
「收養的,那沒有血緣關係啊……」歐騰已經站到咫尺,手掌猛地撈住苟二根後腦勺。
這……這恐怖的男人面相凶煞,近距離觀望,嚇得趙秀玉渾身僵硬,但……眼看苟二根好像快要和他打起架來,姑娘鼓起勇氣,竟敢衝過去扒歐騰手臂:「我是苟二根老婆……你們有話好好說?」
趙秀玉以為,再暴躁的男人都會看在女人份上得饒人處且饒人:「根哥欠著你們錢嗎?」
……
啪!!!
巨響。
歐騰重甩了苟二根一耳光:「她是你老婆?」
「你出去,你出去……」趙秀玉望見苟二根被揍了,心疼得從側面抱住她男人,憤怒地瞪向看起來威猛如野獸的歐騰:「嗚嗚嗚……我們是辛辛苦苦掙錢的平民老百姓,你欺負我們圖啥啊!」
「……」歐騰頓時語塞,一秒怔住,隨即,真就把苟二根鬆開了。
「你滾,你滾出去……」苟二根左手猛操起一條竹掃把對準歐騰……
「……」歐騰無言地握拳,目睹苟二根努力著又繞到女人前面,盡全力擋著她……真看不出這臭小子也有如此剛毅的一面……他默默觀察著苟二根背後的女人,雖然是土得掉渣,但清純尚可,雖然是三流容貌氣質,但身材還行……不,這種再平庸不過的女人,原本是絕對不可能入歐騰眼的!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愈發感覺這女人不算差勁,從她看苟二根的眼神似乎能讀到一種默契,一定是長期相處,才能形成的某種彼此信任和依賴……歐騰深深吸了口氣,一陣電流擊中心臟,脹痛。
(7)
「110通了……」突然,趙秀玉高舉手機,沖歐騰和安子烈宣告:「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
「膽子挺大的,比苟二根機靈多了……」歐騰隨即挪開幾步,居然往苟二根那張破舊鐵絲床上坐下去,曖昧地諷刺民工:「讓你老婆報警吧,我一定會如實向警方交代,你我之間的關係……」
「胡說八道!你再胡說八道!」苟二根嚇得連叫兩聲,頓時阻止趙秀玉打電話:「報警沒用!」
「哼,怪不得你迫不及待想逃跑,這裡有溫柔鄉等著啊……」歐騰瞪著床上一條雙人枕,盡量壓抑著滿腔的……酸澀鬱悶,他摸著被褥,繼續曖昧:「你挑個日子,定個時間,我也來這試試……」
「別……你可別再說……」終於,苟二根嚇得主動靠近床鋪,迅速往歐騰旁邊一坐,可憐兮兮地拉住歐騰的衣角懇求道:「歐大老闆,求求您快回去,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晚宴這麼快就結束……」
「苟先生,董事長為了來你家,已經耽誤了七點整準時進行的晚宴。」安子烈一邊無語歐騰的各種失態,一邊紳士地走近趙秀玉,溫柔解釋:「小姐別誤會,我們只是來找苟先生商量違約賠償。」
「……賠償?」苟二根滿臉委屈地瞪向歐騰:「我可從沒拿你一分錢……我也沒錢給你!!!」
「由不得你。」歐騰狠狠地撂下一句:「你已經簽過聘用協議,現在單方面違約,五百萬。」
苟二根傻眼了……
這就是所謂的倒了八輩子血霉吧?被欺負不夠,到頭來還要賠償……巨額高價對這民工來說簡直是耗盡大半輩子都不一定能還清啊……難道歐騰又開始打那種壞主意???確定要娶老婆的苟二根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再妥協了:「我簽的是工作合同,如果只是普通幹活兒,我……我可以做……」
「所以我來接你回去。」歐騰掩飾著狐狸尾巴,簡單表示:「依然是參與凱巖六班的工作。」
苟二根回想起那晚,在六班宿舍裡發生的一系列……他羞恥地偏過頭:「我不會再去你家。」
歐騰斜了苟二根一眼,站起身走近趙秀玉,硬拉住女人的左手背親吻:「這位小姐貴姓?」
「趙……」
「好,趙小姐……」
歐騰似乎已經穩定下情緒,竟滿臉誠意地向女人道歉:「剛才失禮了,讓趙小姐見笑……」
「沒事,你們快走吧……」
歐騰卻不為所動,繼續誠意地邀請道:「作為補償,我願意為趙小姐提供一份高薪工作。」
「???」從未上過班的趙秀玉,有些受寵若驚。
歐騰臨時決定:「隨時歡迎趙小姐加入凱巖四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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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孤獨的牙刷,還有之前:琉璃(小石頭),zhuangjing105扔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