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海邊小屋的時候,越姨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晚餐,越堯四人也早早地站在了門口瞭望,見兩輛計程車開到了路邊,便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魏央在睡夢中,只覺得身體蕩了蕩後,便被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擁住了,她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越禹,下一刻,唇角滑開了燦爛的笑容:「禹。」
「嗯。」越禹的話不多,對著安德裡亞點了點頭後,便抱著魏央轉身往回走去。他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整個人身上也充滿了生機,恢復了從前的那個模樣。
越堯三人遲了一步,沒能抱到魏央,紛紛恨恨地咬牙,對著越禹的後背舉了舉拳頭。
安德裡亞見此,好笑地遮住了嘴巴。這四個人的性子十年都沒有變過,對魏央的態度也是,每每都把女兒當作了他們爭搶的糖果,孩子氣十足。
進屋以後,魏央就徹底清醒了,從越禹身上爬了下來後便衝進了越姨的懷裡。
「還是孩子呢?這麼冒失?」越姨被沖得不禁後退了一步,但還是牢牢地抱住了她的心肝寶貝,用溺愛的口吻輕斥著她,雙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才不是!」魏央用鼻子蹭了蹭越姨的脖子,又撒了好大一通的嬌,這才心滿意足地從她懷裡起來,然後又對也站在一旁的婆婆道了聲安好。
「這兩位是?」電話裡魏央沒有提到傑克兩人,所以越姨疑惑地問了,而這個問題,也正是安德裡亞等人想知道的。若說是凌岳派來的保護魏央的,可這服裝似乎隨意了點,男人穿著一件淡薄的長袖和軍褲,女人則是一身風格柔美的長裙,兩人的長相氣質也都是上上層的。
「他們是我的朋友。傑克,還有奧羅拉。」魏央還是這樣介紹,雖然傑克兩人是被哈德斯派來保護魏央的,但她自認為並不需要護衛,現在的她,就算是對上幽冥族或者海族的人,不說能戰勝,可保命的能力還是有的。
魏央要這樣說,傑克兩人也不好說不是,而且,他們也不怎麼想和人類接觸,在行為上他們也不會因為魏央的這話而真的僭越,幽冥界的人,向來看重等級秩序,這種尊卑有序的觀念早就融入骨髓,無法剔除。
「原來是這樣。」越姨知道這並不是全部的事實,但她也不多問,只要不是敵人就行,她笑著請各位入座,然後晚餐就開始了。
荷蘭人熱愛生活,所以食物也都很營養,越姨對此很滿意,她知道她的寶貝央兒最近幾個月都不怎麼愛吃飯,覺得營養肯定是跟不上的,所以做了一桌子補充人體維生素等的菜餚,並且要求魏央至少吃下十分之一。
面對這個恐怖的目標,魏央臉色有點難看,她是真的不怎麼吃得下飯,但她明白,越姨和安德裡亞一定會努力讓她達到這個目標的。
晚餐過後,魏央覺得自己的肚子都快要爆炸了!拍著小肚子走上樓以後,她轉身問傑克:「東西很好吃?」
「好吃極了!」傑克砸吧了一下嘴,似乎還在回味著方纔的佳餚。
奧羅拉只想撫額,幽冥界的裡子面子都被這奇葩給丟了!她從來不知道,傑克還是個吃貨!
「那以後你幫我多吃點。」魏央揉了揉小肚子,覺得有些反胃,「我是真吃不下那些東西了,總覺得沒什麼胃口。」
這段時間,奧羅拉也看出來了,魏央只喜歡吃那些蛋糕之類的點心,正餐什麼的,她是能不吃就不吃。
「不想吃的話,就別勉強自己了。」傑克跟著魏央走進了房間,然後提議道。他記得冥王說過,不能讓魏央委屈了自己。
「不行啊,越姨和媽都看著呢,不吃的話,她們肯定會擔心的,說不定晚上會睡不著覺起來查醫術呢。」魏央將自己扔在了大床上,然後說道。
傑克瞪眼,心想,這麼誇張?兩位夫人也太寵著小姐了。
「別不相信,以前就這樣,我胃口不好了,咳嗽不止了,高燒不退了,越姨就會急得整夜整夜睡不好,每次都要我痊癒,她才能安心睡一覺。」魏央說完,翻了個身,突然覺得眼眶有點酸。從懂事開始,她就會盡量藏著掖著,不讓越姨知道自己生病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有事沒事給自己把把脈的習慣,慢慢的醫術就更好了。
一夜無夢,魏央睜開眼睛的時候,只是微微迷濛了一秒鐘,然後便是滿眼清明了,淺眠的她並不會賴床,伸了伸懶腰起了床,側頭就見奧羅拉也醒了過來。
「小姐,雪大了。」奧羅拉去拉開窗簾,然後突然喊道。
「我看看!」魏央掀開了被子跑到了窗邊,一瞬間,一個世界的雪白就這樣闖入了眼眶,令眼球漸漸放鬆下來,她打開了窗戶,讓清新的冷風灌入了房間,那令人豁然開朗的冰雪世界便沒有任何阻隔地被放置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們去玩!」魏央說完便拿上衣服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傑克也走進了房間。
三人下了樓,越姨和婆婆都已經在樓下了,她們擺好了碗筷,等著其他人的到來。魏央很開心,因為她是第二批下樓的,在她後面的是越衛四人,他們爭先恐後地大步走到了魏央身邊,越堯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佔據了魏央左手邊的位子,而越禹也成功攻佔了魏央右邊的位子,令又遲了一步的越舜越湯兩人忍不住想掐死他們倆。
越姨看著這個熟悉的場景,不禁眼眶微熱,然後寵愛地搖了搖頭,給幾個人都盛了白粥。
最後下來的是安德裡亞,她向來喜歡多睡一會兒,平時不到九點是不會起床的,而音樂課幾乎都在下午,所以更給了她睡美容覺的機會。
「寶貝,早安!」安德裡亞走下樓的時候,魏央幾個人剛剛吃完了早餐,她跑過啦抱著女兒的腦袋親了又親。
「咳!」越姨見魏央快被安德裡亞的胸部悶死,她才憋住笑,咳嗽了一聲,將她解救出來:「安德裡亞,吃早餐吧。」
「好啊,謝謝越姨。」安德裡亞跟著魏央叫越姨,她揉了揉女兒的柔髮,有些愛不釋手,在魏央哀怨的目光下,她總算是鬆了手,將越堯推到另一個位子上後在魏央身邊坐了下來。
「寶貝兒,想不想出門玩雪?」安德裡亞的用餐禮儀最是規整,她擦了擦嘴後,才開了口,詢問道。
「想!」魏央點點頭,星星眼的萌樣,瞬間秒殺了越姨和安德裡亞兩人。
海邊小屋並不是獨立的一個屋子,這裡是個小區,房地產開發商建造的這群房子都是一樣的,所以他們的鄰居也不少。
近海處是沒有積起厚雪的,院子裡的雪也不怎麼多,魏央帶著傑克和奧羅拉兩人跑到了大門口前的馬路上玩,那裡的積雪比較厚。
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一整條的馬路上玩了,三三兩兩的,各種年齡層!
「你是新來的?」一個正在玩的十多歲女孩抬頭問道。
「嗯。」魏央點點頭,讓傑克給自己劃拉了一塊還沒有人玩的雪地。
「你的跟班都很漂亮。」見傑克和奧羅拉都聽魏央的指揮,和女孩在玩的另一個較小的男孩說道,稚嫩的口吻,單純的心思贏得了魏央的好感。
「是麼?我也這麼覺得。」魏央哈哈笑著,拍了拍恭敬地站在一邊的奧羅拉的肩膀。
「我們一起玩吧。」男孩提議道,他還介紹了自己和女孩:「我叫傑克,這是我的姐姐麗娜。我們家就在那裡!」說著,指了指女孩,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幢房子。
「我也叫傑克!」傑克瞪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搖頭道:「不行不行,你怎麼也叫傑克呢,換個名字吧你,這名字也不是特別好,對吧。」
奧羅拉撫額,不再看變得傻x的傑克。
魏央也翻了個白眼,一巴掌拍在了傑克的手臂上,道:「好了,大傑克,幫我把雪鏟過來一點!」
傑克摸摸鼻子,乖乖幹活去了。
「我們堆雪人!一起吧!」小傑克提議道。
「可是我想堆雪洞,坐到裡面會很有感覺。」魏央卻這樣想。
「雪洞啊,好像也不錯唉!」小傑克點點頭,肉呼呼的小臉在北風吹拂下有些發紅,不過很可愛。
「不行不行!雪洞太無聊了!雪人好!我們可以給它戴圍巾,用胡蘿蔔插鼻子,黑炭做眼睛!」麗娜卻還是覺得堆雪人比較好。
魏央聽著,也覺得有點道理,但是小時候堆雪人堆多了,雪洞她倒是只玩過一次,還沒有做好,雪就化掉了,所以這次乘著難得的大雪,她想再做一遍。
「可我還是喜歡雪洞,那你們做雪人吧,我做雪洞。」魏央指了指自己腳邊的一堆雪,說道。
「但是做雪人我這點雪不夠!」麗娜皺眉搖頭。
「可我不想做雪人了。」魏央撅嘴,剛才麗娜玩的時候,可沒有佔著別的雪地,所以她不要把自己這塊雪地讓給她。
「要不,我們還是做雪洞吧,小一點的雪洞,然後再做一個小一點的雪人?」小傑克抓了抓後腦勺,說道。
魏央也不會和一個比自己小了兩三歲的女孩子強,覺得小傑克的提議不錯,便要點頭。
「不行!雪人就是要大的才好啊!要比他們的都大的雪人!」麗娜指了指周邊慢慢成行的孩子們雪人說道。
另一邊,偷偷跟著魏央來的安德裡亞藏在樹後面,看著前面的動靜,不禁握拳咬牙:「做雪人有什麼好!老套死了!就不能讓讓我女兒嗎!這是我家門前誒!做雪洞!雪洞!」
也悄悄跟過來的越姨聽著安德裡亞的話,不禁臉上n條黑線,這女人從來都這樣,護短得不行,全天下只有女兒是最好的,誰不同意女兒的話,就都是犯罪的。
「好了,你再喊大聲點,央兒就聽見了。」越姨拍了拍安德裡亞的肩膀,說道。
安德裡亞嚇了一跳,慌忙摀住了嘴巴才沒有叫出聲來,她轉身看著突然出現的越姨,說道:「你怎麼來了?」
「那你怎麼來了?」越姨反問。
「我……我來看看我女兒,不行嗎!」安德裡亞哼了一聲,然後又趴在樹幹上,專注地看著前面的情況,不時地低聲罵著:「臭丫頭!同意做雪洞!再不讓著央兒,老娘就揍飛你!臭丫頭!」
「安德裡亞,你還是這麼……」越姨的眉毛有些抽搐,她其實還滿瞭解安德裡亞的,她是個端莊的女人,但也刻薄,除了魏央,眼裡幾乎放不下別人。
「你知道就好了。」安德裡亞不在乎自己這樣一面被越姨看到,反正她也是知道的,所以隨意地揮揮手,就繼續觀察著前方。
越姨歎氣,微微搖頭。對於當初安德裡亞會拋下魏央的事情,她起先是怨恨過的,但後來知道了那件事情後,便釋然了不少,現在看著這個女人對魏央的愛護,又覺得,其實,她也是個好母親,只是當初年少輕狂,才犯了糊塗。
這時候,安德裡亞終於忍不住了,她放下自己剛剛因為氣憤而擼起來的袖子,衣冠楚楚地走出了樹幹,這瞬間從潑婦變成貴婦的模樣,即使看了不下千遍,越姨還是覺得有點嘴抽。
「央兒,還在玩呢?」安德裡亞拿著手帕給魏央擦了擦雙手,然後將它們抱在了自己的手裡,嗔怪道:「天這麼冷,怎麼還跟個野孩子似的跑出來玩?」
魏央嘴角一抽,她媽這算是把一條馬路上的人都罵了嗎?
「剛才聽到央兒想做雪洞?」安德裡亞笑得很端莊,她將魏央好好地摟到身邊後,對傑克說道:「傑克,麻煩你把這些雪鏟到院子裡去,咱們在自家院子裡做雪洞。」
「……」傑克愣愣點頭,然後看著安德裡亞拿了手機打電話給越堯四人,讓他們也馬上過來,把雪鏟走。
「你們不能這麼做!我們還要堆雪人呢!」麗娜瞪著眼睛,跑到了安德裡亞面前。
「這是我家門前,我為什麼不能這麼做?有本事你回自己家門前去啊!」安德裡亞挑著細眉冷哼了一聲,她可不管對方幾歲,就是三歲,只要敢忤逆了自家寶貝女兒的意思,那也其罪當誅!
魏央抹汗,面對這個「童叟無欺」的彪悍老母,她只能默不作聲地埋頭在她的懷裡,任由她欺負完了人,然後帶著自己,女王般地驕傲地離開……
回了院子安德裡亞便拉著魏央說道:「央兒,你可不能因為別人委屈了自己,不然心疼的還不是媽媽?」
「哦,知道了。」魏央點頭,覺得脖子的動作有點卡。
這一場大雪一直沒有停下來,第二天的時候,萬物又被披上了一層厚實的銀裝。礙於昨日安德裡亞的事跡,這天早上,她家的門前,一個人影都沒有,大伙都躲得遠遠的,見到魏央出門,還嚇得緊緊圍在一起躲到了一邊,看得魏央嘴抽不斷,無奈之下,只能留在了院子裡。
雪量很夠,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可容納四個人的雪洞就成功落在了院子裡,安德裡亞怕魏央會冷,還在洞裡面鋪上了厚厚一層被褥。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魏央拿著手電就滾進了雪洞裡,看著頭頂的白雪,她「咯咯」地笑了。
「今晚我要睡在這裡!」魏央這樣說道,不過卻嚇壞了越姨幾人。
「不行不行,會感冒的!」越姨連連擺手,忙要將魏央拉出來。
「就是,感冒了就要喝藥,你到時候又要說苦。」越堯用喝藥來嚇唬她。
「寶貝兒乖,天這麼冷,咱們明天來玩,雪洞也不會塌的。」安德裡亞也要爬進去把魏央拉出來,差點就把雪洞擠塌了。
「……我開玩笑的。」魏央乾笑了一聲,引得眾人齊齊摔倒。
夜色朦朧中,門鈴聲響起,就坐在院子裡的魏央最先跑了過去開門。
「誰?」魏央手按在門上,問了一聲。
「央央,是我,哥哥。」夏侯玄站在門外,高興於為自己開門的竟然是魏央。
「哥哥!」聽到熟悉的聲音,魏央頓時打開了大門,撲進了夏侯玄的懷裡,薄荷香氣立馬包圍了她的全身。
夏侯玄向越姨幾個人問好後,便被魏央拉著鑽進了雪洞裡。
「哥哥哥哥!」魏央唰唰唰擺上了三個草莓蛋糕,指了指其中一個最小的:「這個給你,這兩個我幫你吃掉了!」
夏侯玄失笑,然後將蛋糕拿了過來:「好的,謝謝央央。」
「不客氣!」魏央露齒一笑,令站在雪洞外的傑克兩人紛紛落下n道黑線,他們再也沒有見過比小姐更無恥的女人了。
「前兩天你回了凌家,之前你去哪裡了?」夏侯玄將魏央摟到了懷裡,問道。他一直派人蹲點在凌家大宅的附近,卻沒有她之前出門的消息。
「我去了哈里斯家。」魏央一手握著叉子,另一隻手指了指雪洞的洞口外,道:「那是什麼?」
「嗯?」夏侯玄應了一聲,如她所願地扭過了頭去,只是轉頭的他無聲地笑了,這個小壞蛋,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小把戲嗎?果然,等夏侯玄再轉過頭的時候,他那份蛋糕上的草莓就不見了。
「沒什麼啊。」夏侯玄一本正經地配合著魏央。
不過他轉過來的動作還是快了點,魏央方才竊喜了一下沒及時嚥下草莓,所以正含著那顆大草莓,見他回頭,便忙用兩隻小手摀住了嘴巴,撲進了夏侯玄懷裡,這才快速地咬碎並嚥下了它。
「咳!那可能是我看錯了。」魏央好不容易順了氣,吐吐舌頭,編道。
「哦。」夏侯玄輕輕撫著魏央的後背,笑道:「慢慢吃,別急。」
「額……」
「央央和哈里斯教授很熟?」夏侯玄摟著魏央,將蛋糕都推到了她的面前,還幫她倒了杯橙汁。
「很熟啊。」魏央點著頭,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虛,總覺得好像背叛了夏侯玄似的,這樣的感覺真是詭異。
夏侯玄拍著魏央後背的手微微一頓,沉默了一會兒後,他低頭說道:「央央有秘密了,不願意告訴哥哥了?」
「沒、沒有啊。」魏央咬了咬下唇,傻笑了幾下後,低下了頭。
「看著我。」夏侯玄伸手捏住了魏央的下巴,將她的腦袋抬了起來,他問道:「真的,不想告訴哥哥?」
魏央一直都知道,夏侯玄並不如表面的溫柔,他的冷漠總是被溫和的面具掩蓋著。現在她看著這一雙溫情脈脈的黑眸,卻皺起了眉,伸手,她將他的雙眼摀住了:「別這麼看著我,我怕。」
夏侯玄微微一愣,然後笑著將魏央的雙手拿下來,他圈著魏央的身體,問道:「怕什麼?」
「怕你的眼睛。」魏央說著怕,卻沒有真的逃開,她只是也用雙手環住了夏侯玄的腰,解釋道:「我怕哪一天,你的這一層溫柔會被揭開,然後,我就不認得你了。我擔心你的溫柔不長久,擔心有一天,你也會冷漠地看著我。」
女孩沒有特別擔憂的表情,但說出來的話,還有那雙平靜的藍眸,卻無端端讓夏侯玄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那一份患得患失。
因為得到過,所以怕失去。因為怕失去,所以不接近。
這就是魏央對夏侯玄真正的感覺。她不敢正視夏侯玄對她的感覺,但又無法徹底舍下這個男人離開。
「怎麼會?你的擔心,毫無根據。」夏侯玄的笑容有些僵硬,好久,他才再次展顏,他伸手穿過了魏央的膝蓋下方,將她整個兒都抱在了懷裡,低聲說著:「我的溫和的確是張面具,但我對你的愛卻是真實的。因為我愛你,所以會對你溫柔。我永遠都不可能對你放手,所以我的溫柔永遠都是你的。那麼,你還怕什麼?」
「我是凌岳的妻子。」魏央咬著唇,說了這一句。
「我知道!你不用提醒我。」夏侯玄微微皺眉,將魏央的腦袋摁在胸前,他低低地喊著,心中鈍痛,他當然知道那該死的凌岳先了自己一步!
「我會答應他的求婚,說明我對他也有感情。只是我還不能分辨出,這到底是不是愛情。因為我對他,對你,對莫問,對哈里斯,都是一樣的感覺。我不是問過,一個人,難道可以喜歡這麼多人嗎?你沒有給我確切的答案,那麼,我就自己去尋找答案。而凌岳,可以幫我找到。」魏央說著,只覺得被抱住的雙臂越來越緊,緊到有些難以呼吸,但她知道,恐怕這時候的夏侯玄,心裡更不好受。
夏侯玄的確很不好受,他的心一陣陣地抽疼著,好似心臟每跳動一下,便痛一下,他的喉嚨也生疼,說不出哪怕一個字來。魏央的這些話,句句插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遍體鱗傷。他有些混亂,他可以忍著嫉妒,忍著酸楚,接受莫問與他一起愛著魏央,但卻再也無法接受第三個人也覬覦著他的女孩。
「那,魏嵐呢?」夏侯玄的唇,觸碰著魏央的後頸,廝磨著,感受著她的溫熱,讓自己幾乎涼透的身體微微暖和一些,很久以後,他才用嘶啞的聲音,艱難地開了口。
「他。我和他,不可能了。我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這種有違天倫的事情,根本是不被祝福的。」魏央搖搖頭,說道。
「可如果!如果你和他沒有血緣關係呢?你會拋下我們所有人,只和他在一起嗎?」
「不會。有些事情,發生了,就不可能抹去,即使已經被原諒。」魏央搖搖頭,說道:「或許這樣做,對魏嵐太殘忍,太苛刻,可當他忽視我,懷疑我的時候,我所有的痛,都足以抵消他曾給的感情了。」
「那,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你也是喜歡我的,為什麼你可以和凌岳在一起,卻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呢?」夏侯玄滿眼都是乞求,看著魏央搖頭,他的心幾乎要被撕裂,他緊緊地抱著魏央,「我不可能放手,我只能為你拚死一搏。什麼人都不能從我身邊把你搶走。」
他說著,很冷靜,很決然。這樣的夏侯玄,更讓魏央無助和彷徨。
「哥……我不能,我不能的。哥,我不想變得那樣自私,將自己的感情分給了你們,卻要求你們全部的愛。但我卻又做不到遠離。離開你,或者別人,都讓我的心很壓抑。」魏央的眼眶突然有些酸痛,然後慢慢落了淚,一滴一滴,滲進了男人肩膀的襯衫裡:「哥……我該怎麼辦,這樣自私的我,該怎麼辦?」
夏侯玄本以為剛才魏央的話就已經讓自己疼痛難當,卻不想,她的一滴淚水,就滾燙得將他整個人都燒傷,他心疼,為著懷中的女孩。
最後,他輕輕推開魏央,握住了她的雙肩,笑了,帶著些苦澀,帶著些釋然:「我被你打敗了,除了寵著你,我還能幹什麼?讓你煩惱,讓你落淚,那根本就是在我的身上捅刀子。」
「哥?」魏央不明白夏侯玄在說什麼,眨了一下眼睛,讓蒙住了雙眼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說,我敗給你了。完全地,輸給了你。」夏侯玄托住魏央的後腦勺,將她推到了自己的唇邊,低頭,吻住了那傾瀉而下的淚水,細細地舔舐著,口中嘗到的鹹鹹的味道,就好像他現在的心。
「誰說,一個人不能愛多個人的?只要你愛,我便接受。這世俗倫理,當初你能愛得不去顧及,那如今,你又為什麼不能再無所顧忌一次?你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那你為什麼不能得到所有最好的?」
這是夏侯玄離開荷蘭前說的,這句話,一直盤旋在魏央的腦海,她躺在床上,就這樣一遍遍重放著這一句話,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直到天明。
「在想什麼?」低沉悅耳的男音在魏央的耳邊響起。
她抬頭看去,在朦朧的晨光下,她恍惚以為是一個夢境。
「凌岳……?」
「我在。」凌岳看著轟然落淚的女孩,立馬將她抱進了懷裡,全身的氣場一冷,問道:「是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魏央吸著鼻子搖搖頭,這個懷抱這樣溫暖和真實,所以這不是一場夢,凌岳真的來了。
「沒有你哭什麼?」凌岳皺眉,將她放在了自己腿上,見她仍舊哭個不停,低斥了句:「淚包!」語氣有些惡劣,但動作卻很溫和,他雙手抱著她,一下一下地拍著,好似安慰。
見魏央終於打了個小嗝,眼淚也漸漸沒再留下來了,凌岳才扶起她的上半身,問道:「是夏侯玄欺負你了?」
「哥哥怎麼會欺負我?」
「那你到底是哭什麼!」
「隨便哭哭,不行麼?我反正是淚包,不哭才不正常啊!」魏央冷哼了一聲,然後小拳頭捶在了他的胸膛上。
凌鴻顏等人站在房間門口,嘴有點抽筋。
「我們要去哪裡?」魏央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的白雲,問著身邊的凌岳。
「中東。」凌岳只是說了一個模糊的概念。
因為和凌岳在一起,所以總是會涉及一些家族事物。而傑克和奧羅拉跟在魏央身邊久了,一些人就會有些微詞,加上魏央也覺得自己沒什麼地方需要這兩人的,安全不是問題,飲食起居的話,有凌紫禁幾個人在,也不是大問題。而且傑克兩人其實也不怎麼喜歡和人類待在一塊兒,所以乾脆的,魏央讓他們回幽冥界了。
礙眼的兩個人走了,凌岳覺得身心都很舒暢,連帶著每天讓廚房給魏央做的蛋糕都多了兩個。
「為什麼?」魏央是一大早被挖起來的,迷迷糊糊穿好了衣服,塞了早餐後,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凌家的專機上了。
「中東油礦區發生了戰爭,我的軍火被滯留在了那片地區。」凌岳只是淡淡地說著,眼睛沒有離開手中的報紙。
「借口是不是暫時不能通行?」魏央好笑地問坐在後面的凌紫禁。
「聰明!」凌紫禁予以肯定地點點頭。
「說是暫時不能通過,可白癡都知道,他們是想無償徵用咱們的軍火,這主意打得可真響亮!嘖!他們這些戰爭狂,可真是被戰火沖昏了頭腦,咱們凌老大的貨,是這麼好動的嗎?」魏央說著,還不忘拍馬屁。
不過這對凌岳沒什麼大用處,他沒有搭理她,只是將橙汁推到了女孩的面前。
「不過這次幾個阿拉伯的酋長也參與了戰爭,戰地已經被封鎖,所有人進得出不得,山裡頭到處都是打游擊的幾隊人馬,普通人,特別是記者進去了,直接死得透透的!」凌鴻顏插了一腳,說道。
「而我們的人還在裡面。」凌寒霜正在電腦上查看著什麼,五指飛快地跳動著。
「所以,我們這是前去營救。」魏央打下了結論。
「這是順便,凌家的人若是走不出來,那還算是凌家人嗎?我們不擔心他們!」凌鴻顏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們要拿回自己的貨,並且在一周之內將貨送到位於俄羅斯的買家那裡!這是我們的信譽問題。更重要的是,那個買家是老顧客了,把持著半個俄羅斯的地下軍火生意,比較重要。」
「哦,這樣啊……」魏央眨眨眼,點頭,然後拉起身上的毯子,蓋在了臉上,睡大覺去了。
到達中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專機一降落在機場,凌岳就將魏央摟到身邊,快速地走了出去,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防彈特質越野車以後,才鬆開了手。
「老大,下次別掐這麼緊。」魏央摸摸有些澀疼的脖子,抱怨道:「要不是我知道老大不是這麼沒品的人,我還以為你掐著我走是為了隨時準備拿我當人肉盾牌呢!」
「休要不知好歹。」凌岳皺眉,一巴掌拍在了魏央的後腦勺上,不過小心地減了九成的力道。
魏央吐吐小舌頭,在凌岳的瞪視中,小屁屁一挪,靠到了他身邊,不能靠近窗口,不然她的後腦勺還得遭殃!
即使戰火就在不遠的山地,大街上還是有不少的人,他們早已經習慣了時不時會爆發的戰爭,有條件的民眾隨身都帶著手槍,穿著防彈衣。
凌岳並沒有在哪裡停留,直接讓人把車隊開到了當地的軍區大營,而軍區裡面的人也已經得到了凌岳到來的消息,三個上校,十個特種兵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門口的陣仗挺大,讓魏央不得不認為,軍區司令是有意想給凌岳下馬威,不過很可惜,他的算盤打得不准,他凌岳可不是普通的商人,一個縱橫黑道的軍火商,難道會被幾個拿槍的傢伙嚇到?那就可笑了!
下車的時候,風有些大,還幹幹的,讓魏央的臉有點不舒服。
凌岳注意到了,腳下的步子沒有變,卻是把風衣給拉上了一些,擋住了魏央的小臉。
其中一個上校對凌岳的到來表示了歡迎,並請他去司令那裡一敘。
凌岳只是冷淡地看了那人一眼,便嚇得那上校軟了雙腿,不禁暗道,這男人不像是軍營裡出來的,可怎麼看著他眼睛的時候,就覺得這麼可怖呢?比在戰場上打滾了數十年的老兵還要鐵血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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