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後還跟著各自的小廝,那陣仗,那行頭,看似都來頭不小。
「王倭,我告訴你,別以為蘭城就你王家,還有我柳家!」青衣的小姑娘漲紅了臉與那華服的少年爭辯著,但明顯她落了下風。
「哼!柳家又如何,風水輪流轉,這蘭城第一世家,年年莫不是我王家,你柳家,不過就是個笑話!哈哈!」
華服男人仰天大笑,帶動身後的一群嘍囉也跟著大笑,而那小姑娘則是一臉的氣憤,她的實力不過神將,而這男子卻是神王!
底氣便是不足了!
蘭城,在千年前一直都是柳家獨大,當之無愧的第一世家,而且還是第一煉丹世家,出了一個強大的神王煉丹師,四方來賀,整個蘭城都為柳家瘋狂。
但沒想到,那神王煉丹師幾百年前意外隕落,自此,柳家開始沒落,被後來居上的王家給佔了先。
王家也是煉丹世家,且近百年還出了一個神王煉丹師,便是眼前這王倭的父親,他的祖父還是蘭城唯一的神侯高手。
王家一門,兩神王,一神侯,還有一個神王煉丹師,當之無愧蘭城第一世家。
但那柳家就弱得多了,只有兩個神王做陣,也在蘭城實力靠前。
柳家王家加上一個蘭城商行,那是蘭城的三大勢力!
但那小女孩馬上便有了底氣,「王倭,你不要太囂張,我哥哥已經能練出神王丹了,你就等著在煉丹大賽上,看著你爹爹被我哥哥打敗吧!」
說起她的那個哥哥,那王倭笑得更歡了,連帶著他身後的眾多嘍囉也是一陣大笑。
「你哥柳傾不過就是個瘸子,一個瘸子還想煉丹,真是笑死本少爺了!」
「我倒想知道他是怎麼煉丹的,趴著練,還是跪著煉?」
「我看是女人的肚皮上練吧!」
「我哥她不是瘸子!」
見那王倭嘲笑自己的兄長,小女孩怒了,如小獸般的撲向了那華服的王倭,但被他給一掌推了回去。
小女孩如斷線的風箏般被摔出去老遠,但馬上便又奔了回來,就欲與那王倭拚個你死我活。
「小姐,不要惹事!」
身後的侍衛將她拉住,對方的人數和實力都高出了他們太多,若是爭鬥根本沒有勝算。
但那小女孩的目光卻是緊鎖著宗政司棋攤位之上的一朵潔白的蓮花,七片花瓣整整齊齊地開著,發出聖潔的光彩,眸中滿是不甘。
七品仙蓮,一種極少見的藥材,主要功效便是治療各種殘缺。
他哥哥柳傾的腿不是天生的殘疾,不能行走,但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修煉成了神王煉丹師。
沒想到這裡竟然有七品仙蓮,有了這七品仙蓮,她哥哥就能煉出復骨生肌丹,就能將他的腿治好了!
沒想到自己剛準備出手買下,便被這王倭給撞上了。
還想與她搶這七品仙蓮。
她突地撲了上去,將那七品仙蓮給抱在懷中,對著盤坐地上做圍觀狀的宗政司棋喊道:「這朵花我買下了,你隨時可以到柳家來取錢,我是柳家的三小姐柳棠!」
說著便抱著那花,向外面跑去。
「你往哪兒跑!」
王倭飛身而去,一手便輕易地將那七品仙蓮給奪了下來,對著柳棠張狂地笑著,「棠兒,若是你想要這花,簡單!便隨我回王府吧,晚上伺候好了本少爺,我就將這花賞你!」
「哈哈!我看就現在吧!」
「就在這兒脫光了衣服伺候好咱少爺,讓大家做個見證,少爺定然不會虧你的!」
「王倭!」
柳棠怒吼一聲,又憤怒地撲了過去,沖那王倭撲去,而那王倭則是純粹地消遣她,將他七品仙蓮高高地拿在手中,在她眼前晃著,偏就不讓她搶到,還時不時地趁機在她身上摸一把。
柳棠又氣又羞,但是那七品仙蓮她是定要拿到手的!
那關乎他哥哥的健康!
柳家侍衛見狀,也是前去幫忙,但被王家的侍衛擋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小家被人如此對待。
正熱鬧之時,商行外又來了幾人,宗政司棋也翹首去看,見那那幾人當先的一個男子,身坐輪椅,竟然也是神王修為!渾身都有藥材的味道,定然是煉丹師無疑。
想必那便是柳棠的哥哥柳傾了。
柳傾也是聽到了消息才來此的,見那大廳之中的情景,他忙大喝一聲,「棠兒,住手,那七品仙蓮我不要!」
柳棠哪裡肯住手,「哥哥,這七品仙蓮我定要拿到!」
她知道,哥哥一直想煉製復骨生肌丹,這七品仙蓮是最後一味藥材了,尋了幾年也未曾尋到,好不容易找到一朵,她怎麼能讓它溜走!
「哈哈!瘸子,你來了!我看你也是很想要這七品仙蓮吧!」王倭看著那坐在輪椅之上的柳傾,笑得更張狂了!
晃晃手中的仙蓮,道:「若是你現在從本少爺的褲襠底下鑽過去,我便勉為其難地給你吧!」
「哈哈!鑽吧!」
「柳家果真是沒落至此啊!」
王倭對柳傾的詆毀,讓柳棠有一陣大怒,又撲了上去。
這時,柳傾卻動了,只見他人連輪椅一起如利劍般,朝王倭撲去!
其速度,比一般的神王還快幾分,至少也有神王兩星的實力。
王倭也看到了他衝來,忙向後退了幾步,避過了柳傾,柳傾的一掌落了空。
王倭冷笑著,在那兩兄妹的面前,將那七品仙蓮往地上一摔,一腳便踩了上去,碾了幾下,嬌嫩的花兒成了稀泥,藥力全部失效了。
柳家兄妹倆齊齊變色。
柳傾匆匆地趕來這商行,一來是怕妹妹受辱,二來,也是想將這七品仙蓮盡量弄到手。
他是柳家的希望,卻因為身體的原因,諸多不便,眼看著柳家日夜沒落,他急得五臟俱焚。
現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希望也粉碎了,柳傾怒不可遏,但又毫無辦法。
「看什麼看,瘸子!哈哈!你以為你真的能成為蘭城第一煉丹師?不過一個瘸子,你還想如何!癡人說夢!哈哈!」
身後的嘍囉們也是一陣大笑,笑聲響徹整個大廳,這時大廳之中除王柳兩家的所有人都靜悄悄地,看著這柳王之爭。
明顯的,王家佔了上風,看來柳家是真的沒落了。
七品仙蓮沒了,再留下去也是徒受屈辱,柳傾拉拉那不甘的妹妹,「走。」
柳棠看看那地上成一灘爛泥的七品仙蓮,扁著嘴巴,紅著眼睛,不甘地轉身而去,擦擦眼淚,推著柳傾的輪椅走了。
柳傾心中恨極了,若是自己有強健的身體,柳棠也不至於被人如此欺凌,他柳家人,也不必活得如此窩囊!
王倭得了便宜,很是得意,甩甩手中的玉面扇,領著一幫人便準備離去,但卻聽角落之中傳來冰冷至極的聲音,「弄壞了我的藥材,便一走了之嗎?」
王倭腳步頓住,回頭便見角落之中,那盤坐的素衣女子,身側還蹲著一隻齜牙咧嘴的大狗。
被忽視了這麼久的宗政司棋終於怒了,一雙盛滿冷光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王倭看不穿她的修為,但料想也不會太強,在這一樓大廳擺攤的,都是些落魄的散仙而已。
不由得嗤笑,「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公子看上你的藥材,是你的福氣,本公子踩了你的藥材,也是你福氣!」
柳家兄妹也回身,看著宗政司棋。
柳傾瞧著她,總覺得很是不一樣,便不由得掉轉了輪椅來,遠遠看著。
宗政司棋冷笑著,這七品仙蓮她是不會心疼的,內天地裡這都是觀賞玩的,但是這王倭,甚是囂張!
她要讓他知道,狗眼看人低的下場!
「我這七品金蓮可是祖傳的,在家養了百年了,聽聞我祖父為了採摘它,還摔斷了兩條腿,若不是磨盤壓手,我決計不會將這家傳寶貝拿出來賣,」宗政司棋歎了一口氣,便又感傷地看著那王倭,「王少爺,如今,我這寶物是折損在你手裡了,你說你該如何賠償我的損失呢!」
「哈哈!」王倭再次跋扈大笑,看著宗政司棋那清秀的面容,目露輕佻之色,「那你便隨本公子走吧,好好伺候本公子,興許一高興,我賞你一個妾位!」
柳傾搖頭,有些惋惜。
宗政司棋聽他那話,卻是搖搖頭,笑道,「妾位倒是不必了,這樣吧,我祖父當年為了它折了一雙腿,公子你也陪我一雙腿吧!」
此話引得王倭極其身後的眾多嘍囉一陣張狂大笑,王倭更是掀起了錦袍,露出了褲子,對著宗政司棋亮出了大腿。
「本公子的雙腿便在這裡,你來取便是!」
宗政司棋果真是站起了身,笑道,「那我便真的來取了!」
但誰都知道,若是過去,定遭王倭侮辱!
她還是站在原地笑著,身側一道銀光閃過,在王倭的身下一劃而過,又回到了她的身側腰間。
而那王倭的笑容卻是突然頓住了,他只覺下身一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大腿之間劃過,低頭一看,便見自己的大腿根部滲出了血液,很快便染紅了褲子,而後自己突感腳下似乎是一滑,
便無可抗拒地摔了下去,便再也站不起來了。
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大腿,竟然被人其大腿根部一劍切斷了!鮮血飛濺,瞬間便流出了一大灘!
劇痛此時才襲來,王倭發出了一陣痛苦至極的嘶吼。
「啊——」
這次才真叫響徹雲霄,眾人見此情景,嚇得往後一陣散躲,個個面無血色,看著那倒在血泊之中痛苦翻滾的王倭,頭皮傳來陣陣發麻。
柳家兄妹也是被這突然發生的駭事給嚇住了,柳棠當場腦子便是發暈,有種想吐的感覺,而柳傾也是一陣陣瞳孔緊縮。
好快的劍!
而那肇事者宗政司棋卻一點也不在意,肉包子去將王倭的一雙大腿連同被削掉的一半小**一齊咬著褲子便拖到了她面前。
宗政司棋看著那大腿,故作驚喜地道:「王公子毀我傳家寶,賠我一雙腿加半個傳家寶,你真是厚道!」
此時,王家侍衛才後知後覺地去扶那王倭。
但聽王倭聲聲嘶啞的怒吼——「快把我的腿搶回來!」
若是離體沒多久,這大腿還是可以接回來的!
但晚了,只聽『噗』一聲,一大波火焰將那兩條腿連同半隻小**一同燒得『嗶嗶啵啵』,大廳之中瀰漫著一股子烤肉的味道。
那火焰就像是吃人的惡魔,很快便將那大腿吃得一點不剩!
那可是神王軀啊!
王家人亂了,咋咋呼呼,手忙腳亂,「快救公子!」
「快止血!」
「啊——」
「快抓住那個賤人!」
「快回去通知老爺!」
一部分人去叫人,一部分去救治王倭,一部分人便朝宗政司棋殺來!
而宗政司棋則是當未曾看見,低頭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攤位上的東西,一邊嘟噥著入場費白花了。
「汪!」
一隻比人高的猛犬跳出,迎上了那幾人。
狗軀一撞——撞昏一個。
狗嘴一咬——咬殘一個。
狗爪一撲——壓扁一個。
最後狗臀一甩——撞飛兩個。
轉眼之間,這大廳之中,就躺滿了人,處處都是呻吟之聲,那王倭更是在血泊之中直接痛暈了過去。
在蘭城,誰不知曉王家,特別是這王二公子王倭,在城中一直都是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人們怨聲載道,但王家勢大,都給壓了下去,此時,見王倭躺在血泊之中少了兩條腿,那是個個快意,但也不禁為這出手的女子擔憂。
最好她是有什麼背景,不然的話,王家的憤怒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卻見她不慌不忙,完全置那躺在地上哀嚎昏迷的幾人於無物,收拾起了東西,便領著大狗,慢悠悠地走了。
待她走了許久,商行之外才衝進來一撥人,當先一個神王修為的老者,一看到那地上生死不明的王倭,頓時發出一聲痛喝,「倭兒啊!」
「哪個天殺的賊子,竟然如此殘害我兒,若是叫我找出,定然斷你滿門生路!」
宗政司棋也是怕那王家人追了上來,她倒是不怕他們,只是覺得麻煩。
以後那王倭也成瘸子了,看他如何囂張!
「姑娘,姑娘,等一下!」
一個年輕的聲音從後傳來,宗政司棋回頭,便見柳棠和柳傾,和一些柳家的侍衛從後面追來。
柳棠追上來,二話不說,便給宗政司棋跪下了。
「姑娘,你一定還有七品仙蓮對不對!你再賣我一朵好不好!出多少錢我都願意!」
柳棠真是救哥心切了,而那柳傾見柳棠一個姑娘家的竟然跪在地上,立馬大怒,大喝左右,「快將小姐扶起來!」
若是真的要因為一顆藥材而跪,也應該是他這兄長去跪!
柳棠固執地跪在地上,不許侍衛和家丁拉她,一雙淚汪汪的眼看著宗政司棋,滿是渴求,「姑娘,求求你,再賣一朵給我好不好!就算你要我的命,我都會給你的!」
柳家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若是柳傾的腿能夠好的話,柳家遲早會恢復當年的輝煌,也不會被人如此欺凌。
柳傾再也坐不住了,由家丁扶起,一步步艱難地到了宗政司棋面前,親自去拉柳棠。
「妹妹,別傻了,這七品仙蓮可遇不可求,就算是真的有,可不一定能治好我的腿啊!」
宗政司棋也悄悄地向他的腿看去,只見他掙扎間,那褲腿露出了一腳,正好可以看到腳腕。
只看見一層蠟黃的皮包著腳骨,根本就沒有肌肉,就如蒸乾了水分的乾屍一般。
基本斷定,那腿已經完全沒用了,就算是那能治癒一切殘缺的復骨生肌丹也是沒用了。
除非——換腿!
有一種大膽的想法在宗政司棋的腦海之中生成。
「我不信!哥哥的腿一定還有救!」
柳棠掙扎著,哭喊著。
要不是她年幼時候貪玩跑進了森林之中去,也不會被殘暴的玄獸追殺,柳傾也不會為了救她,而被打入滿是腐蝕之毒的水池之中。
他整雙大腿都被腐蝕了,就剩下兩根骨頭和一點蠟黃的皮肉,完全沒用了!原本訂下的婚事,也因此告吹了。
柳傾本是柳家的希望,修為三百年便是神王,縱然現在是殘廢了,也是神王煉丹師。
柳棠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便是治好柳傾的腿,如今抓到了一點希望,她怎麼能輕易放過。
「棠兒,哥哥從來沒有怪你,只怪哥哥學藝不精——」
「哥哥,我一定要治好你的腿!不然我一輩子也沒法安心!」
柳傾看著痛苦的妹妹,眼中止不住地泛出了血色。
而這時,宗政司棋卻悠悠開口了,「他的腿,就算是復骨生肌丹也不可能治好了——」
一聽這話,柳棠如晴天霹靂,怔怔地看著宗政司棋。
最讓人絕望的事情,不是一直絕望,而是看到一點希望,卻又眼睜睜地看著希望在自己的眼前破碎,再次陷入絕望之中。
柳家兄妹此時便是這種神情吧。
但又聽宗政司棋道:「為今之計,恐怕只有換腿,他才能重新站起來了。」
換腿!
兩兄妹的神情又是一變。
這人的肢體哪有這麼容易換的,每個人的軀體都是不一樣的,血液骨骼各方面都千差萬別,或許有些辦法能換,但就算是真的換了,也是沒辦法真正的契合,還是不能用,興許還有各種想像不到的麻煩,比身體殘缺更可怕。
柳傾神色變變,試探道:「難道姑娘你有可以換腿的法子嗎?」
宗政司棋高深莫測地道:「若是換上別人的腿,除非絕對契合,不然那是不可能用的,但我最近還真是在研究一種能讓殘缺的肢體從新長成的方法,不過還沒有試驗好。」
那目光向他的腿一瞥,柳傾似乎是明白了,立馬道,「若是姑娘不嫌棄,傾願意為姑娘親身試驗。」
反正那腿已經完全廢了,不過就是吊著當裝飾的,若是眼前這女子真的有辦法,他試試又何妨。
他看得出,眼前這女子定然不凡,不說她隨手便是拿出了一顆珍惜的七品仙蓮,就說她那身邊的那條像狗一般的玄獸,那也是神王以上的強大玄獸。
更別說,她還有一把劍,一把可以將神王軀體瞬間削斷的劍!
這也遂了宗政司棋意,便道:「如此甚好,不過我不敢保證能一定成功。」
柳傾大喜,忙道:「那請姑娘移步舍下!」
便喚來了左右準備轎子,但被宗政司棋拒絕了。
她可不是瘸子。
便隨著柳家兄妹一起去了柳府。
在看到柳傾的腿時,她便有了那個想法。
她要為父親和傾修製造軀體,經過了十餘年的研究,看了母親的手札,誥鴻的鑄劍煉丹心得,她心中有了一點模糊的影子。
但需要具體的試驗。
她正想抓點玄獸什麼的,先鋸掉一點肢體,然後自己再打造出被去掉的部分,看能不能與本體契合。
但又怕自己的技術不到位,白白讓人家成了殘廢。
現在有了現成的**實驗體找上門來,她正好一試。
反正他已經是殘疾了,搞砸了還是殘疾!
這打造部分肢體只是個前提,若是連部分的肢體都打造不出,還如何奢望打造完全的肢體呢?
她內天地之中,材料有,天鐵雖然珍貴,但打造一雙腿的還是綽綽有餘,還有其餘的材料也是不缺。
天定鎖魂花雖然還沒有尋到,但打造一雙腿是不需要那個的。
傾修和宗政御天都是死去了許久的人,軀體打造好了,靈魂附上來時,需要定魂草和天定鎖魂花將靈魂束縛在新的軀體之上,防止再次離體,慢慢實現融合。
但一條腿,有什麼靈魂可言?
於是,宗政司棋便自稱姓龍,大搖大擺地進了柳府,被柳家人當上賓待著。
雖然不知曉這姑娘到底有沒有那個實力,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啊!
柳家的情況跟宗政司棋想像得差不多,書香門第,個個都是謙謙有禮,真正有底蘊有內涵的世家。
現在柳家主事的還是柳傾的父親,一個神王高手,柳傾四兄妹,柳傾為二哥,還有一個大哥,兩百年前出去遊歷,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了,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對於修者來說,生死都是很平常的。
三妹便是柳棠,還有一個填房所出的不滿週歲的小子。
自從柳家的神侯高手隕落之後,便一直沒落,被王家搶了不少生意,加之柳傾習煉丹之術,又是一筆天大的花銷,如今柳家已經根本不復當年的輝煌。
宗政司棋進來時,便見一片破敗,侍衛家丁丫鬟沒幾個,都是世代跟著柳家忠心耿耿,見柳家破敗也未曾離去。
一個素衣的婦人正在打掃庭院,是柳傾父親的填房。
連夫人都幹這些粗活,柳家果真是沒落了。
如今,柳傾的煉丹之術到了神王境,柳家必將再次崛起,但那腿,卻是個硬傷。
柳家將宗政司棋好生地招待了一番,第二日,她便開始『上工』了。
在柳傾的書房之內,他將褲腳擄起,露出了乾枯的大腿,如今見到完整的,比宗政司棋想像中的還遭。
只見那膝蓋之上幾寸處的肌膚都是完完整整的,但那下面,便就不一樣了,完全就是一根骨頭,有些地方皮肉破了,可見那森森的白骨,似乎一捏就碎,更別說走路了。
宗政司棋拿尺子好生地測算了長短,便一頭扎進了柳家的煉丹房之內。
她要開始第一次的嘗試,嘗試將煉丹之術與鑄劍之術結合,打造軀體!
柳家人也是不打擾她,便讓她靜靜地在煉丹房之內,只是有時候來問問,材料是否夠了,或是缺了,好及時填補。
宗政司棋也並未用柳家的材料,看人家就那條件,她也不好意思用,且許多材料,這裡根本沒有。
打造腿,天鐵最為合適,因為他可以自己生長!與人肉最為接近,但宗政司棋捨不得投入太多,便混入了其他材料,反正就是打造一個神王腿而已。
先用天鐵加上各種材料,放入爐鼎之內,以煉丹之術煉製,將之煉成溶液一般,再以鑄劍之術成型,便可。
看起來是容易,但做起來就難了,每一步都要做得非常的精細、細緻,不容得半點的怠慢摻假。
宗政司棋光是準備材料便做了三日。
準備工作做好了,她便出去透了透風,準備大幹一場,便聽柳棠說,王家老二被她一劍斷了腿,如今王家正滿世界的找能人異士去接腿呢。
於是,宗政司棋又動了心思了,喬裝一番,便去揭了王家的懸賞佈告。
入了王府,她自稱『鄭師傅』,說是有辦法治好王倭的腿,還信誓旦旦,不僅能治好腿,還能將那半條傳家寶也只治好,治不好她就以死謝罪。
王家病急亂投醫,不管真假,便將她大張旗鼓地迎進了王府之中,為她配備了最好的藥材,還有人隨時在身邊伺候著,當然,監視的成分居多。
宗政司棋便接了兩頭生意,在柳家和王家之間秘密地跑著。
小白鼠越多越好!
柳家人很窮,也很厚道,宗政司棋還是不放心自己的技術,畢竟根本沒有試驗過,若是出了什麼事,將那柳傾給治殘了,她定會遺憾一生。
但王倭就不一樣了!
致死致殘,拍拍屁股走人便是。
她給柳家留了口信說是去遊歷尋藥材了,其實是換了另一幅嘴臉到了王家。
煉製軀體,需要本體的骨頭或者是血肉才能為新的軀體打上本體的烙印,讓它與本體契合。
她跟王家老頭說了,要王倭的骨頭和血液,越多越好!少了不行!
王家老頭見她的行蹤都是被人跟蹤著的,不過一個神王,逃不出王府,命捏在自家手中,又聽她信誓旦旦,想必一定是有把握的,便應允了。
於是,在王倭那驚天動地的哀嚎之聲中,她剁了他一個手掌!
宗政司棋說,做好了腿,一定為她打造一個新的手掌。
有種拆了東牆補西牆的感覺。
於是,她便又開始了不眠不休的研究。
取的都是王家藥材庫裡的東西。
那天鐵也是縮減了一遍又一遍。
若說,為宗政御天和傾修每人預備的是十成,柳傾便是五成,王倭一成不到。
直忙碌了半年,她才終於將那大腿骨給弄了出來。
這期間,龍灝和西門罄雷豹曾經神不知鬼不覺地來看過她幾次,但見她低頭敲敲打打,極是認真,便也沒有打擾她了。
今日,王家老頭和王倭極是興奮,因為那『鄭師傅』說他的腿打造出來了。
王倭躺在特製的榻上,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只因那鄭師傅將他的大腿打造出來了,但是,鄭師傅又說,大腿一出爐便要趁著熱乎接到斷口之上,將之生生地融到**之上!
宗政司棋帶著特製的隔熱手套,將那剛出爐,燒得火紅火紅的大腿,抬到了王倭的面前。
看著那越來越近,紅彤彤的滾燙大腿,還未接觸王倭就發出震天的嚎叫——「啊——」
最後,還是讓人摁住了,將那大腿給生生地沾了上去!滾燙的溫度將那接口處的肉瞬間就燙成了烤肉,但這樣卻能將假肢和本體完美的結合。
還不能用麻沸散,那樣會讓本體麻痺,無法同假腿溝通。
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她又在那接口處塗上了諸多癒合傷口的藥材,加速癒合,而王倭,已經疼得暈過去幾次了。
直躺了一個多月,那腿才算和本體融合了,但王倭也是吃盡了苦頭。
王倭很是高興,就欲起身,但沒想到,那大腿卻完全不停使喚,根本沒有半點的感覺!
「為什麼沒感覺!為什麼沒感覺!」
王倭發狂地捶打著那沒有任何知覺的大腿,王家老頭前來質問。
宗政司棋也是不知曉,母親的手札之上便是這麼做的,或許是哪個環節疏漏了。
便提出將那大腿切下來再改進一番,雖然王家人千般萬般的不願意,但如今,或許只有她才有辦法將王倭的大腿治好了,便應允了。
在王倭那殺豬似的嚎叫聲中,宗政司棋將大腿切了下來,抱進了內天地之中請傾修品鑒一番。
傾修只是用手掌觸碰了一下那大腿,便瞭然道:「這腿毫無生息可言,完全是死物,如何與**融合呢?」
這個宗政司棋還真是沒發覺,便謙虛地問道,「如何才能讓這大腿有生氣呢?」
傾修笑笑,「一般的肢體若是離開本體十二個時辰,則生氣全無,所以若是肢體殘缺,在十二個時辰之內還是能將它接回原處繼續用的,你取王倭的骨血,就必須要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將骨血融入新的軀體再接回去,遲了,便成了死物了。」
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但馬上便又升起恐慌之感,「那我怎麼與你們鑄造身體呢!」
宗政御天只剩下一根骨頭,傾修本來是灰飛煙滅的,風心念尋了許久才尋回了一點骨灰,他們的軀體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的生氣,就算製造出了身體,也是沒有生氣了。
傾修見她那擔憂的樣子,不由得寵溺一笑,「你忘了,有種東西叫生命之水!」
她這才興奮起來,抱著那大腿便又出了內天地,尋到了王家人,提出了再要一段王倭的肢體。
於是,又剁了王倭一段手腕。
上一次她是沒有經驗,準備工作做得長,這次有了經驗,便是開足了馬力,日夜不輟的開始忙碌,終於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將那大腿給打造了出來。
又是滾滾燙燙的,便接到了王倭的斷腿之上。
王倭這次又是痛苦了一個多月,痛楚才漸去,這次,這腿終於能動了!
休養了半年,王倭終於能單腿站起來了,拄著枴杖,高興得在那庭院之中轉來轉去。
王家人也是高興,還不忘臉臭臭的來催促宗政司棋打造下一條腿,還有承諾好的半個傳家寶,以及被跺掉的手腕手掌。
宗政司棋提出要觀察一段時間,看是否有什麼不良反應排斥現象等等,王家人也覺得有理,便將她又留了一段時間。
又觀察了半年,那一條腿簡直就像是王倭本來的那條腿一般,且更是反應靈敏,還更加強健,王倭又是日日拄著枴杖到處亂走,絲毫不見半點的不適應。
待確定了沒有絲毫副作用之後——『鄭師傅』在眾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人間蒸發了。
人沒了,說好的小**和手掌手腕,就連王倭那新的一條腿也沒了!
被她給連夜剁了,攜腿逃之夭夭!
王倭又成了半死不活,王家這才叫盛怒,到處去找那鄭師傅。
宗政司棋逃出了王府,將王倭的那條腿之中的天鐵提煉了出來,便又去了柳府。
柳府看到她一去便是將近兩年,還以為她是不會回來了,沒想到突然出現,還帶回來一個大好的消息。
柳傾的腿有救了!
宗政司棋取了柳傾的一點骨血,又進了煉丹房內,連夜忙碌,第二日便拿出了一條跟柳傾斷腿相差不多的一條新大腿。
眾人都不知曉她是如何製作出來這麼一個東西,都十分好奇,但沒人相信,這麼一條死物能真的有用,但有總比沒有好,掛在原先的大腿上,總比那兩條枯骨強。
柳傾也是將那大腿打量了一番,宛若玉石一樣的光澤,摸之,有人體的感覺,還剛從爐子裡拿出來,滾燙滾燙的。
宗政司棋一劍便將柳傾的殘腿按照事先設定的長度切了下來,又將熱乎的新腿給他熨了上去。
一陣青煙生氣,熟肉味道傳來,斷口處的肌肉都被烤糊了。
接斷腿,必須要將原來已經癒合的傷口給切開,王倭那傷口本來便是已經癒合了的,但又被宗政司棋給生生地切開了兩次。
柳傾嘗到了與王倭一般的痛楚,但是他愣是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額頭之上的汗珠幾乎是成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纖細的手死死抓著一截衣襟,竟然將之生生地抓碎了!
柳棠看著自家哥哥此時受的痛楚,不僅暗暗地哭著。
這痛苦非比一般,而且還不能用藥物麻醉,不然的話,腿容易壞死。
柳傾便是生生地乘下了這痛苦,甚至還強忍著沒有暈過去。
直到半天,才將那腿接到了柳傾的大腿之上,宗政司棋忙著將止痛和加快癒合的藥材給他塗在傷口處,又煉製了許多能快速癒合傷口的神王丹給他吃。
依舊是暫時接一條腿試試,若是有用,再接第二條。
柳傾的忍耐之力非王倭能比,那斷腿接上之時,他已經受了半日的切骨之痛了,但是依舊是對宗政司棋展開了一個虛弱的笑顏,「多謝龍姑娘。」
他依舊是要用一個月的時間去復原,但第三天,宗政司棋便見他在門外練武場上修煉。
只見他還是身坐輪椅,那條大腿還是耷拉著,這大腿雖然是接上了,但還未成功地和本體融合,還是沒有半點的感覺。
柳傾的身體依舊是虛弱不堪,唇瓣幾乎都是沒什麼血色的,整個人都透著虛弱,甚至是陰涼之感。
此時他正坐在輪椅之上,以手為刃,在每一個玄奧的手印之後,都見一個劍刃飛了出去,一劍一劍,在對面的一叢竹林之中砍著竹枝竹葉,那劍砍得極準,就如是本人持劍在舞動一般,空中飄散著碎葉,有些竟然是被人一劍削成了同樣的兩面。
那虛無之劍墜地,便就消失了,但更多的劍從柳傾的指尖發出,越變越大,各種劍形的都有。
甚至還可以兩兩對殺!
好奇怪的功法,以手為劍!
柳傾身子還沒有好,沒一會兒似乎便是竭力了,額頭之上都是汗珠,邊上的柳棠忙為他擦擦汗珠。
肉包子很是好奇,並未見柳傾持劍,這劍是從哪裡來的?
便撲過來,大著膽子趴在柳傾的手上看。
手還是手,劍影全無。
見肉包子撲來,柳傾不禁摸摸它的腦袋,又見宗政司棋在那一邊上好奇地瞧著,便笑道:「此乃我柳家的家傳劍法,無形劍。」
無形劍,藏劍心中,無影無形,更殺人於無形!隨時隨地都能取用,迷惑敵人,還不怕被人家偷了。
她對這個無形劍似乎很是好奇,張張嘴,想問問其中玄奧,但還是沒出聲。
這是人家的家傳劍法!
雖然她已經偷了許多所謂的不外傳秘技,但現在仗著自己救了人家一條腿,便要打劫人家的家傳劍法,這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吧。
宗政司棋自認,還是挺厚道的人……
但那劍法,她真是很想試試。
柳傾似乎是看出宗政司棋的念頭,便笑著道:「姑娘,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賜某一雙腿,我贈你我柳家不外傳絕技無形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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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其實去外公家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