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司棋百無聊賴地坐在村頭小溪邊上的大叔樹蔭之下,吹著山間而來的涼風,那裡有一塊乾淨柔滑的大石。
她也不曾想,自己還能回到這個地方來。
這裡是無盡歲月之前,魔族的一個村落,沒想到還保存完好,就如閒竹村落裡的古仙遺地一般。
當年,便是黛畫帶著神族將這村落的魔族殺得一乾二淨,因為妖殺化成了上邪,屠滅了神族一個村落。
這裡,便是當年上邪風然居住的地方,也是如今魔族的大本營。
她已經到了這裡三天了。
自然是被墨梵所抓,他還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將她的功力給完全封住了,甚至連內天地也沒辦法打開。
蛋他只是將她抓來,似乎還沒有殺她的意思,反而是好吃好喝地養著。
因為墨梵明白,一個活著的宗政司棋,遠比一具死屍有價值得多了。
雖然是被抓來的,但是並沒有被監禁,還是有一定的活動範圍。
便是從不遠處的魔殿到這個溪邊,不大不小的這麼一段空間。
以魔村為中心,修建出了一個魔宮,魔宮外便是魔族的中心都城魔都。
墨梵將她抓來,便不知所蹤,留下她一個人在此,逃也逃不出去。
生命安全是暫時不用擔憂了,但是,她知曉,那墨梵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看著眼前清澈的溪水,她的思緒不由得回到了黛畫的那個年代。
當年,她便也是坐在這塊石頭之上,看著上邪在那溪水之中為她捕魚,然後,就在這河邊,用他的九炙神火,將魚烤好了送到她嘴邊。
黛畫總是不情不願,不願意吃上邪的東西,但是上邪總是有辦法讓黛畫就範。
威逼、利誘……
時光匆匆,轉眼,已經過了無盡歲月,當年的情景,宛若昨日卻再也回不來了。
在宗政司棋浮想翩翩之時,溪邊草叢突然一陣搖動,她大驚。
如今她不僅是功力被封了,連敏銳的感知力都沒了,就算敵人已經到了面前,她也感覺不到。
這做回普通人的感覺真是不好啊!
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宗政司棋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便淡定地看著那向她走來的男子,依舊一動不動,並沒有要起身見禮的想法。
倒是一直跟著她的那兩個魔族的老嫗見到來人,立馬便是下跪,道:「參見魔尊大人。」
魔族老嫗的實力不過黃階,但對於此時的宗政司棋來說,那也是不可撼動的大山。
墨梵很不耐煩地一揮手,那老嫗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他看著眼前那穩坐大石,完全置他於無物的女子,心中生起萬般感觸。
他是遠醉的轉世,有些記憶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失落,但是某些記憶卻不會,比如她,黛畫。
當年,遠醉第一次在村落中無意看到了黛畫。
他並不知曉她便是那叱詫風雲的神族第一戰將。
只知道她是上邪帶回來的女人。
初見,便是在這裡……
那日黛畫便在這大石上坐著,上邪在一邊的溪水之中為她捕魚,她看著上邪,淡淡地笑著。
那一笑,將他傾倒。
頓時驚為天人,他不想這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美麗的女子。
但不慎暴露了身形,被上邪抓住一頓好揍,甚至是準備抱黛畫而殺了他。
黛畫心善,讓上邪放了他,遠醉也發誓,必定不會洩露黛畫在此的消息。
但是沒想到,這美麗的女子竟然是令魔族聞風喪膽的黛畫大神!
墨梵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目光再次落到眼前這對他愛理不理的女子身上,冷聲道:「還習慣嗎?」
宗政司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別過臉去,冷冰冰道:「習慣,怎麼會不習慣,有吃有喝,還有人伺候。」
聽到她那明顯的不情願,墨梵心中一動,但那面上的表情卻是越發的森冷,他在她身邊坐下。
那陰冷的氣質,加上一張冷峻的臉,若是再配上那一臉陰沉的笑意,臉上似乎都明明白白地寫著兩個字——反派!
見他在她身邊坐下,宗政司棋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身子,離他遠了點。
這人,靠近一點,便覺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宗政司棋緩了緩凌亂的呼吸,她知道墨梵現在肯定想殺她。
這情景,有種上砧板的感覺。
墨梵似乎並未理會她的警惕,而是看著眼前這寧靜的魔村。
「神魔大戰之後,我魔族便一直在此處修生養息,但是,這裡的靈氣實在是太弱了,魔族若是不進入西元,便難以存活,經過了這麼多年的累積,才終於有了和人族一戰的實力。」
宗政司棋豎耳傾聽,她來了這裡三天了,還真是不知道這魔村身在何處,滄海桑田變遷,當年的魔村已非現在的魔村。
這裡的靈氣相比於西元大陸之上人類和獸修的地盤,確實是貧瘠不少。
世人寧願與獸修為伍,也不願與魔族為伍,提到魔,便是世間所有不好的字眼。
因為人族與神族同出一脈,神魔對立,人魔自然也是對立。
「可惜,我們還是敗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宗政司棋的面上,幽深的眸光瞬間便成了無數實型的劍。
在那駭人的目光之下,宗政司棋渾身都起了一層涼意,沒有了強大的實力做後盾,那身子竟然微微有些顫抖。
小臉之上也升起了顆顆冷汗,但那嘴上還是不認輸,「我無話可說。」
墨梵身上的威勢依舊是強盛,壓迫著宗政司棋,甚至將她壓得喘不過氣兒來。
「哈哈!好一個無話可說!」
一隻冰涼的大手突然捏住了她尖俏的下巴,並且使勁兒,讓她的小臉對上了他冷清而憤怒的面容。
那手指傳來的力道,幾乎將她的下巴給碾碎,宗政司棋幾乎都能聽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
眼角疼出了淚點,但她還是緊閉了唇,不發出半點聲音。
而墨梵的另一隻手卻是慢慢地摩挲著她的臉蛋。
絲綢般柔滑的觸感讓他面上的笑意更陰冷,更具侵略性。
「當年的神族第一美人,沒想到轉世了也是這般風韻迷人。」
宗政司棋咬著牙,卻沒有力道推開他,但依舊不服輸地道,「當年的遠醉不過跳樑小丑,就算轉世了,也是一樣!」
但說完便是後悔了,只見墨梵那眸中迸發出了無盡的殺意。
下巴之上的力道突然沒了,而是轉向了她的喉嚨。
墨梵的指帶著千鈞之力,全數鎖向了她的喉嚨,似乎再一用力,她便會身死當場。
「我魔族千百年的大業,毀於你一手,你想怎麼死?」
或許魔族落敗並不是宗政司棋一人之功,但面對這天大的失敗,墨梵的憤怒無處抒發,宗政司棋成了他的出氣筒。
喉見的力道完全斷絕了她的呼吸,或許,此時委曲求全是個好主意。
但宗政司棋不會。
她依舊是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憤怒到了極點,那俊美面容都扭曲得猙獰的墨梵。
「殺了我,你也不會好過的!」
墨梵大笑,眼中充斥著屬於魔族特有的藍色幽光,「縱然是天神下凡,也休想通過魔域!」
宗政司棋不知道魔域是什麼東西,但猜想著這魔族這麼多年沒有被發現,定是那魔域在護佑。
她還想說話,可是喉間發出的音節艱難到嘴邊時,已經成了斷斷續續的謳啞字節。
空氣在極速流逝,她似乎覺得自己要命喪此劫。
墨梵看著那垂死掙扎的女人,若是他再一用力,她便會死,但是最後關頭,他還是將她鬆開。充裕的新鮮空氣湧入了鼻腔之中,宗政司棋頓時覺得能自由呼吸確實是件美妙的事情,但是喉嚨的痛楚依舊在,她伏在地上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但身邊之人卻不讓她好過。
頭髮突然被墨梵一把揪住,宗政司棋還未來得及喊疼,人已經被提著頭髮重重地摔在地上,青草尖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她的皮膚,傳來刺痛之感。
身子又突然被人翻轉過去,身子馬上便被另一個重量狠狠地壓住了。
耳畔只聞男人劇烈的喘息之聲和衣帛撕裂之聲,墨梵粗暴地撕扯著她的衣衫,如玉般的身子漸漸暴露,一陣陣涼意襲來,那尖利的指甲不時刺破她的皮膚,渾身上下都是疼痛之感。
「墨梵,你個禽獸!」
宗政司棋瘋狂地捶打著他,拚命地想要推開他,但一個普通女子在紫階強者面前,什麼都不是。
三兩下便被墨梵剝了個精光,那顫抖著的潔白身軀,激起了墨梵骨子裡的野性,由於他的粗暴,那片片冰肌被劃上了條條抓痕,滲出血色,更讓人心生佔據之感。
碎衣、血膚、**的美人,這絕對能激起任何一個男人的獸性。
大腿被人粗暴的分開了,粗暴到宗政司棋都聽到了自己大腿被扳斷的聲音,她依稀看到墨梵現出了他憤怒的灼熱,正在她的脆弱之處廝磨著。
「禽獸!」
她下意識地一巴掌,正扇在他的面上,瞬間便見墨梵那如玉的俊面上多了個清晰的巴掌印。
回應她的是墨梵一聲怒吼,和一個更大力的巴掌。
直扇得她兩眼發黑,耳邊都是嗡嗡之聲,嘴巴裡不禁冒出了腥甜,嘴角滲出了血色。
同時身下最脆弱的地方毫無預兆地傳來劇痛之感,墨梵已經毫不憐惜地將她攻佔。
「啊——」
貫穿全身的痛楚讓她不禁驚呼了一聲,眼角滲出了濕意。
被墨梵趁機卡住了牙關,粗暴地捏住了她的小唇,俯身而下,將她的唇舌也狠狠地佔據,舌頭在唇間攪拌著,似乎要將她的舌頭絞碎。
口中傳來的腥味,讓墨梵越發狂野,在她身上馳騁的力度也越發兇猛。
宗政司棋被迫承歡,那痛楚讓她痛不欲生,意識慢慢地消失了……
朦朧中,只記得墨梵粗暴地將她佔有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她在痛楚中醒來,很快便又因為承受不了這蝕骨的痛苦,而昏迷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墨梵終於發洩完了,才退出了她的身子,那交合之處一陣紅白相間的狼藉之色,散發著腥味,那一陣陣灼熱之痛,讓昏迷之中的宗政司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幾日的時間,宗政司棋都是半睡半醒,真真實實醒來時,已經身在魔殿之中,這裡以前是魔村魔將們議事的地方,現在已經蓋起來一座宮殿,是墨梵平日裡起居之處。
現在宗政司棋正躺在墨梵的大床之上。
她醒來時,渾身都是痛楚,大腿骨斷了,動不了分毫,她只得艱難地坐起了身子,下體依舊是火辣辣的疼,渾身上下都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傷痕,或是被抓的,或者是被咬的。
墨梵那個禽獸,只差將她咬成碎骨吞下了!
身邊無人,想來自己這一身狼藉也無人打理過。
墨梵一定是故意的!
宗政司棋狠狠地想著,若是自己此番死不了,一定要讓墨梵嘗盡這天下酷刑而死!
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昏迷了多久了,依稀記得墨梵一回來便在她身上如野獸般的粗暴發洩,精力旺盛得令人髮指,彷彿千年沒碰過女人,這千年積蓄全要宗政司棋這小身子骨來承受。
待得有人來叫他,他才不甘地離去。
如此反覆。
口中乾涸不已,宗政司棋掙扎著想要起身尋點水喝,但那腿一動,全身都是疼痛之感。
疼得她齜牙咧嘴,也難以動分毫,便是放棄了找水喝的念頭。
掙扎著睡了回去。
就算被封了功力,她還是紫階強者,餓不死,渴不死!
晃眼一見,那魔殿之中,竟然站著一個陰森森的老嫗。
正冷冷地撇著她,方纔她的一番動作她都看在眼裡,可是完全沒有要幫助她的跡象。
宗政司棋也知曉,這老嫗肯定是恨她入骨。
魔族的好事被自己攪合了,人家怎能不很?
沒殺了她算是便宜她了!
墨梵是打定主意要折磨死她,而宗政司棋不禁有些擔心了。
她也不想死在這種地方,她的宏圖大業還沒施展開去。
但不知曉西門罄他們能否通過那所謂的魔域找過來?
身邊縈繞著腥臭之味,她又坐起身,低頭一看,竟然發現自己身下全是血跡,歡愛之後的殘存一點未去,大床之上儘是些紅白相間痕跡。
不禁心中又暗罵,狠狠咬著牙,想起身找東西擦一下。那老嫗似乎也是聞到了這腥味,便走過來,將她的雙腿拉開,見到那一灘紅艷艷的血,眉頭不禁皺起,滿是厭惡之感。
但未免這骯髒之物影響魔尊的興致,那老嫗還是將這狼藉處理了一番。
兩相無語,宗政司棋乾脆倒頭裝睡,任那老嫗幫她擦著身子。
擦到她的傷口之處時,也不見她有半點的輕柔,疼得徹骨!
正此時,門外傳來年輕女子尖利的聲音。
「那個女人呢?叫她出來!」
那聲音若出谷黃雀,銅鈴般悅耳,一聽便知道是個美人。
「桐姬夫人,魔尊大人吩咐過了,這裡現在不能隨意出入。」
「什麼!幾百年了,這裡還不是隨我出入,狗奴才,你算什麼東西!」
一陣吵嚷之後,那些個守門的魔將還是拗不過那女子。
畢竟,那可是魔尊夫人,雖然沒有名分,不過一個姬妾,但百年來,得魔尊寵幸不衰。
聽得一陣陣急促的腳步之聲,宗政司棋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墨梵的女人是吧?前來捉姦的?
她甚至連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依舊是裝睡。
桐姬自然也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身著一襲白紗,宛若墜落凡塵的仙女,絲毫沒有半點魔的樣子。
要不然也不會得墨梵寵愛百年。
她一來便見到了床上躺著的宗政司棋。
見那女子雖然面色憔悴,但依舊是美若天仙,若是打扮起來,定然是驚為天人,最可恨的是,居然跟她長得起碼八分像,但明顯的,這女子比她美得多了!
早已經知曉了墨梵帶了人族的女子回來,還接連寵幸了好幾夜,這讓桐姬本能地感到了威脅。
墨梵擔任魔尊的這幾百年間,身邊自然是不缺女子,很多人最多不過一夜,稍有姿色的,一月寵幸已經是最長的,唯有在這百年的時間,依舊是深得墨梵寵愛。
她是魔宮之中最尊貴的夫人,唯一的夫人,除去墨梵之外最尊貴的魔族!
「哼,不過一個人族的女子!」
桐姬完全沒有將這要死不活的宗政司棋放在眼中。
對著身後之人道,「將這女人扔到魔域裡去!」
那守著宗政司棋的老嫗面帶難色,雖然墨梵沒有交代讓她好好照料宗政司棋,但也沒說要殺了她。
那魔域之中全是魔毒之氣,還有入了魔的兇猛玄獸,保衛魔族不受人界的侵擾,因為人族若是進到其中,不一會兒便會被魔氣侵蝕而死,就算不被魔氣侵蝕,也會被其中殘暴的玄獸殺死。
宗政司棋若是到了那魔域之中,必死無疑!
「夫人,這恐怕是——」
「怎麼,你敢違抗本夫人的命令!」
桐姬繡眉一挑,居高臨下地道。
那老嫗自然是不敢的。
桐姬可是墨梵唯一的女人,魔宮唯一的夫人。
當下,便有人來將宗政司棋帶走了。
桐姬看著她被帶出去,陰森森的笑著。
「哼,跟我爭!」
宗政司棋就這樣被人給弄了出去,不知道多了多久,待她睜眼時,已經身處一片黑黝黝的森林之中。
看不見日月星辰,入眼的只有一片死寂,黑濛濛的光芒,將一切都映照得若隱若現。
這大概,便是魔域了吧。
這幾日隱隱聽到人說話,說這魔域乃是上古大魔死後的意志所化,為的是保衛最後的族民血脈,以保魔族不被神族趕盡殺絕。
連神族都沒辦法攻破的地方啊!
宗政司棋便就這樣被人扔在這不毛之地內。
耳邊似乎還有可怖野獸的野獸嘶叫。
而她自己則是被一張草蓆給隨便一裹,便放在了這魔域之中。
生平第一次升起無助和恐慌之感。
她實在是不甘心,自己竟然如此窩囊地命喪於此!哪怕是死在敵手之下也行!
源源不斷的魔氣在侵蝕自己的身體,縱使自己是聖體,也難以抗拒這上古魔氣的入侵,身體在慢慢地變黑,慢慢地失去了直覺……
似乎還有野獸在靠近,但是她也不去關心了。
腦子裡浮現出了許許多多的面孔,有冥夜、龍灝、關猛,西門罄、宮譽辛,還有宗政御天傾修小龍噬天。
可惜,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陣人類憤怒至極的嘶吼,伴隨著強光。
宗政司棋被那強光一照,本來便無力耷拉的眼皮便更懶了,徹底合上了,再也懶得睜開分毫。
意識在沉淪……
直到她感覺自己渾身被溫暖包圍時,才費力地睜開了眼。
見自己正身處一方水池子裡,池水溫暖地將她整個的包裹了。
她自己也被另外一個懷抱包圍著。
微微抬頭,便見墨梵那張陰沉的嘴臉。
她冷笑,「魔頭,我都死了你還不放過我嗎?」
墨梵不語,只是看著她,他的目光越來越模糊,無論怎麼看也看不真切。
她便動了動身子,依舊是渾身酸痛,這疼痛之感是這麼真實,似乎不像是夢中,也不像是死了。
她這一動,便聽墨梵一陣悶哼,才見到,原來他胸前竟然也有傷痕,還是一個深可見骨的大傷口,那傷口正往外面滲著黑色的液體與藍色的血液。
而自己的身體在這溫水的包裹之下,皮膚竟然分泌出濃黑的液體。
「你再動,我不介意讓你在死一次。」
墨梵那臉色很是難看,額頭上似乎還有汗珠,不知道是因為這池水溫度高,還是因為傷口被觸碰到了。
宗政司棋迷茫地看看周圍,「我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她記得昏迷之前,似乎還聽到了人類耳朵嘶吼之聲,似乎便是個男子,還伴著強光,難度是墨梵?那他的傷口,是從何而來?
墨梵似乎不想和她說話,閉目養神,但是那手一直抱著她,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中。
他不答,宗政司棋還是在問,「這裡是哪兒?」
墨梵將眼睛不耐煩地睜開一條縫,「浣魔池。」
「換魔池?」
宗政司棋懂了,墨梵這是要將她變成魔族。
真是好計策。
但她不在意,魔便魔吧,不過就是不同的兩個種族而已,不過血液的顏色換一換。
殊不知,這浣魔池,乃是浣洗魔氣的意思,魔域之中的魔氣就算是墨梵也難以承受,那是上古大魔的狂暴魔氣,必須要用這浣魔池的池水引導而出。
他為了救宗政司棋,被魔域的魔物砍了一刀,狂暴的魔氣入體,便下了浣魔池來將魔氣引導而出,宗政司棋也被魔氣侵蝕了不少,便將她一併帶下來了。
兩人在浣魔池中泡了整整一晚,傷口之中的魔氣被完全引導而出,墨梵的傷口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而宗政司棋也悠悠的醒來了。
她已經出了浣魔池,在魔殿的大床之上,身下的被單已經換了乾淨的。
她身上的傷也恢復了,畢竟她還是紫階之身,除了渾身有些乏力之外,一切都好。
難道是已經被換成魔族了?
她伸出手,看著陽光透過手掌,映出血紅之色。
血色未變,看來自己並沒有化身成魔族。
但是渾身玄力還是一如既往地死水一潭。
看來墨梵還是不準備放過她。
她正想下床走走,便見墨梵推門進來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地陰沉著臉色,整個人若一灘幽深的死水。
宗政司棋也未給他好臉,見他進來,便別過臉去。
墨梵走向了那大床,在她身邊坐下,將她柔軟的身軀攬了過來。
道:「若是你肯曲意奉承一番,我或許會對你溫柔一點。」
她反唇相譏:「溫柔地強暴我和粗暴地強暴我,或者溫柔地殺了我和粗暴地殺了我,有區別嗎?」
確實沒區別。
墨梵不再與她說話,而是將她放倒在床上,俯身下來,吻住了她的唇。
宗政司棋也並未反抗,她學乖了,如今她的實力,反抗是不可能的,還不如留點力氣,或許還真的能爭得一線生機。
墨梵解開了她的衣服扣子,將手伸進她的衣襟之中,大手遊走不斷,揉捏著柔滑的肌膚,確認了那傷口已經癒合,他也放心了。
在她以為他又要開始的時候,他卻是起身走人了。
「你是聰明人,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待他走出了大門,宗政司棋才坐起身,嫌惡十分地用被子猛擦自己的嘴,那剛被他吻過的嘴,就連那被他摸過的肌膚,都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接下去一連半個月,墨梵都不見出現,宗政司棋一直呆在魔宮裡,能夠出去走動走動,但走不遠,最遠就到村口的溪水邊。
這裡與當年相比,變化更是大,以魔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城池,與三大帝國相當,魔族還有好幾座這樣的城池。
宗政司棋所在的自然便是魔都,魔族的都城,而那魔村,被好好地保存在魔族皇宮之中。
這幾日,也不見那什麼夫人出現,聽說那日墨梵回來找不到宗政司棋,一聽說是桐姬將她扔進了魔域之中,便大發雷霆,當場便將桐姬轟殺了,而他自己也不顧眾人的阻撓,闖進了魔域之中,出來的時候,便已身受重傷。
宗政司棋聽此,撇撇嘴。
定是墨梵使的苦肉計。
但是心上卻不禁為之一動。
好吧,墨梵的苦肉計已經生效了。
魔族大敗,魔宮上下一片慘淡,人人都是一臉死灰。
孩童不見笑顏,鳥兒不見歡歌,就連那花園裡的花,也開得如此蕭索。
魔軀元氣大傷,死傷了不少人,處處可見聞聽了噩耗而啼哭之人。
整個魔宮斗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
而宗政司棋也充滿了負罪感。
或許魔族想要的只是衝出這片土地,求得一線生機,與人族一樣生活在肥沃富饒的大地之上。
但是人族是絕對不會允許魔族與他們共享,於是,便演變成了如今的局面,人魔兩族,不死不休。
她乾脆便天天窩在魔宮之中,只有那陰沉老嫗陪著她,也不與她說話,她也不願說話,乾脆天天裝死,其實是窩在被窩裡調息玄力,想衝破魔族的封印。
但令人沮喪的是,墨梵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憑她如何努力,那道屏障就是衝不破。
她不死心,依舊天天努力著。
轉眼宗政司棋已失蹤一個月了,魔域之外的人已經急得翻了天。
關猛回了一趟關家,終於從關喬的口中知曉了這神秘魔族的棲息地,竟然便是在北洲,無盡死地的一角,生命的禁區之中。
宮譽辛來過一次死地,倒是沒發現,因為這裡太大了。
魔族棲息地靠著大海,而且還是傳說中的死亡之海,四季都有奪命風浪,紫階強者也休想騰空過去,就算是乘船,也是有去無回,死於風暴之下。
一面靠海,其他三面便是無邊魔域,無論哪一邊,都不可能順利進入。
神族和人族的絕對禁區,上古大魔為保最後一點血脈聯手設下的保護障,除非魔族,神人不得進入。
宮譽辛關猛傾修西門罄幾男聚攏在魔域之外,看著那一片泛著沖天煞氣的魔域毫無辦法。
「嚶嚶嚶嚶、我要娘親——」
小龍在關猛懷中哭著,關猛看著那無邊魔域,也止不住眼中洶湧的淚意。
墨梵恨宗政司棋入骨,此番宗政司棋落入了墨梵之手,定然是受盡了折磨,甚至現在已經……
他不敢多想。
「我去救她出來!」
西門罄沖天而去,卻被傾修及時地用玄力拉了回來。
「這魔域乃是禁區,除了魔族之外,旁人休想進去,雖然你已經是魔族之軀,但是你身體特殊,若是讓這裡面的魔氣侵蝕,你定會如你的前世一般。」
西門罄是特殊的天生魔體,魔性隱藏在靈魂之下,貿然進入,便會走火入魔。
「那怎麼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
宮譽辛那沉穩的外表也不禁龜裂,都怪自己的大意,讓那墨梵得了手。
噬天更是悔不當初,抱著一塊石頭,小腦袋一個勁兒往上面撞。
傾修看著無邊魔域,高深莫測地道,「司棋命不該絕於此,為今之計,只有等。」
「等?」
西門罄炸毛了,不安地來回徘徊著。
「司棋現在在那魔頭的手中,你竟然叫我們等!」宮譽辛更是不安,「不如這樣,我們從死亡之海進入魔地。」
一說到海,小龍便有了精神,舉起爪子道,「我打頭陣。」
傾修搖頭道:「死亡之海,決計不可行,司棋此行並無凶險,定能逢凶化吉,三日之內,定然完好無損地走出魔域。」
眾人半信半疑,但傾修的測算之術高明無比,他若說是三天,定能是三天,多一天不得。
眾人便只能在魔域外面,眼巴巴地等著。
魔宮之內的宗政司棋這幾天過得很安穩,墨梵幾乎都不出現了,偶爾出現,也是在宗政司棋被那老嫗監視著出去放風時,發現他匆匆從遠處路過,看到宗政司棋也只是淡淡地看一眼,便走得遠遠的。
似乎都將她忘到了腦後了。
宗政司棋不禁泛起了嘀咕——這魔頭到底存的是個什麼心思?
好似自己現在住的地方,便是墨梵的寢宮,他這一個月都沒回寢宮休息?難道還在忙反攻人族的事情?不知道西門罄他們擋不擋得住,想來有傾修這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的老古董在,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日,終於見墨梵出現在他自己的魔殿之中了。
如今,這裡似乎成了宗政司棋的專屬閨房。
見他回來,宗政司棋完全沒有理他的想法,只是自顧自地坐著,裝模作樣地看著那棋盤。
墨梵似乎也沒有要理她的意思,將身上的長袍子一脫,便扔到了一邊,又將那象徵魔尊的魔冠摘下放到一邊,便擼起袖子往偏殿而去。
所謂偏殿,不過就是這魔殿旁邊的一處小房子。
宗政司棋也進去瞧過,什麼都沒有。
宗政司棋坐著,但是耳朵卻是一直豎著,只聽墨梵進去之後,沒一會便傳來陣陣聲響。
那聲響,說不清是什麼。
宗政司棋便大著膽子,湊了過去。
她偷偷地打開了一條門縫,用一隻眼睛瞅著裡面的情景。
她現在不會隱蔽氣息,對於一個紫階強者來說,那點偷窺完全等同於光明正大。
好傢伙,只見墨梵在那偏殿裡面,正拴著圍裙做飯!
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再看,那確實是墨梵,再揉揉眼,確實是墨梵在做飯!
他正在低頭洗菜,邊上擺著鍋碗瓢盆,還有兩個鍋,一朵不知名的火苗正在那鍋底燃燒著,似乎是在燒熱水。
殺人如麻的魔尊竟然在這裡悄悄地做飯!
頓時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
墨梵早已經感應到了宗政司棋的觀察,抬起頭,目中帶著不可辨認的陰冷。
「沒見過男人做飯嗎?」
宗政司棋悻悻地收回了好奇的眼睛,坐回了棋盤邊上。
男人做飯見過,自己的伙食可是一直由關猛包著。
男魔做飯更見過,上邪風然哪個不是烤得一手好魚。
但是這殺人如麻的魔尊做飯,還真是頭一回見到!
宗政司棋按捺不住心頭好奇,又過去瞧著,這次不再偷偷地看著,而是打開了門,光明正大地看著。
只見墨梵從內天地裡拿出了兩條肥魚,以手為刃,仔細地刮著魚鱗。
看到魚,宗政司棋便是條件反射性地冒口水,這可是她的最愛啊!
墨梵也未管宗政司棋,而是一門心思地忙著做飯。
宗政司棋乾脆便是端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看著。
看著墨梵洗菜殺魚,刷鍋洗碗,有條不紊地操作,一點也不生疏,看來他也是持家型的男人。
最後才開始炒菜。
噴香四溢。
胃中饞蟲被勾起。
這些日子,宗政司棋不死不活地活著,有什麼便吃什麼,這胃口都麻木了,咋一聞到這香味,宛若餓鬼投胎。
很快,墨梵便將飯菜做好了,見宗政司棋還在那裡直著脖子打量,不由得冷冷道:「你在看什麼,吃飯了!」
宗政司棋聽這話,還有些明白不過來。
墨梵這是,要請她吃飯?
吃他親手做的飯?
半信半疑地,便見墨梵又拿出了一個小桌子,將飯菜擺上了桌,拿出兩個小板凳,放在兩邊。
宗政司棋過去,坐上了一個,便見墨梵給她一副碗筷,在她對面坐下。
宗政司棋看著小桌子上的飯菜,還有些身在夢中的感覺。
飯菜很簡單,三菜一湯,一個紅燒魚,一個涼拌黃瓜,一個炒青菜,還有一個蛋花湯。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這墨梵奸已經奸過了,難道是要盜?
難道是想要她的內天地?
宗政司棋心中嘀咕著,墨梵已經為她盛上了一碗大米飯。
看來魔族還是吃米飯的。
宗政司棋接了過去,卻是不敢吃,而墨梵已經開吃了,還往宗政司棋碗裡夾了一點魚肉和青菜。
見她依舊是坐著不吃,墨梵陰森著道,「吃飯!」
被那低沉的聲線給嚇了一跳,宗政司棋忙端起碗,大口大口地拔起了飯。
兩人默默無語,靜靜地吃著飯。
到了半晌,墨梵終於說話了。
他又往宗政司棋碗中添了點菜,才道:「桐姬,只是我宮中一個舞姬罷了,不過看她伶俐,便將她留了百年,沒想到她竟然恃寵而驕,我已經將她處死了。」
宗政司棋嗯嗯了一聲,還是在吃飯——這算什麼,道歉?
她不語,一邊吃著飯,眼珠子一邊滴溜溜直轉。
見宗政司棋不說話,墨梵也不再這個問題上糾纏了,而是問道,「這魚,可好吃?」
這些天,他看見宗政司棋將送來的魚都吃光了,猜想著她可能愛吃魚。
宗政司棋低頭扒飯,間隙才道:「好吃,你魔尊大人親手做的飯,怎麼可能不好吃!」
宗政司棋自小便愛吃魚,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只有魚。
那時候想吃肉了,就去村頭的溪水溝裡,和肉包子一起捕魚回家吃。
魚是她能得到的,也是唯一能得到的好東西。
但沒想到,墨梵也道:「我也喜歡吃魚。」
宗政司棋聽此,一頓腹誹。
人家喜歡吃什麼你就喜歡吃什麼?
我還喜歡吃翔呢!
只見他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道:「我小時候,家裡窮,父母要養活我和四哥弟弟妹妹很是艱難,這時候,森林太危險,不敢進去打獵,便只有去村尾的小溪裡,運氣好,還能弄到點魚吃。」
宗政司棋更加斷定,這墨梵定然是有什麼不良企圖,竟然裝可憐!
可恥!
墨梵又為宗政司棋夾了一點魚肉,宗政司棋來者不拒,吃得噴香。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起身,走到魔殿的一角,抬起了一張桌子,從桌腳下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東西。
宗政司棋一眼看過去,差點噴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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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了兩萬,頭疼腦熱,有人心疼我,虎摸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