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刻意忽視她過分蒼白的臉色的話,這本應當是一位十分美麗的女子,此時她微微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有些雲裡霧裡,有些氤氳朦朧,還有些風姿綽約,精緻的五官配上臉上的微表情,頗有種清水出芙蓉的清潤。
這時只見她眼角微微上挑,又平添了些許別樣的情愫,堪稱風情萬種,瑩潤的眼珠子輕輕一瞥,將眾人的呆若木雞盡收眼底,眼睛裡慢慢閃現一抹稍縱即逝的輕蔑,伸出修長的手指,看了眼站在她正前方腿保持踩手機的姿勢卻早已經目瞪口呆的男人,微微勾動著自己的食指,挑逗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男人就這樣無意識地向渫芷兮走來,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又不盡然,因為他的眼睛一直炯炯有神地盯著渫芷兮不放,那眼睛裡蘊含的墨黑色不只是驚艷那麼單調,還有著深不見底的**嵌入其中。
將渫芷兮制服的男人不受控制地也掉進女人的溫柔陷阱,慢慢放下防備,手上也放下戒備,渫芷兮不動神色地就逃離了男人的鉗制。這時渫芷兮趁周圍的人放鬆警惕,一個卯足了勁的直踢踢向很乖順靠近她的男人下體,不等男人條件反射地摀住下體,渫芷兮快速地奪過男人的砍刀順勢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一切發生不過電光火石之間,渫芷兮搶佔了一些先機,縱使結局還是寡不敵眾,渫芷兮還是想絕地反擊,背水一戰。
渫芷兮又瞟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零碎部件,眼底一片苦澀和黯然。雖然一開始覃劭驊送手機給她,她沒什麼反應,但是現在不同了,只要是覃劭驊送的東西,意義就會上升到一個很高的境界。縱然她以前沒有多加珍惜,不代表其他人就可以糟蹋,甚至踐踏手機身後的情分。
就算她現在成為階下囚又如何?就算注定她不能從這些「機器」的手下逃過一劫又如何?
這個被她扼住咽喉的男人從踩碎手機的那一刻,就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千不該萬不該觸碰她的底線,而且還譁眾取寵般地將覃劭驊給她的情誼一瓣一瓣地撕個粉碎。
手無縛雞之力?笑話,就算她渫芷兮被釘住了手腳,她還是會亮出自己的利齒做著殊死搏鬥。原本她準備束手就擒,靜觀其變,給覃劭驊打電話不過是下下之選。
事實上渫芷兮並不想將覃劭驊扯到整個像毛線團一樣的事件當中,但是當她陷入困境的那一刻,她在頭腦裡立刻想到的就是找覃劭驊求救,也就在下一刻,她想都沒想就給覃劭驊撥了一個電話。
曾幾何時,她會如此依賴一個人,渫芷兮不曾想過如此荒唐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會有一天出現在自己身上,只是她現在確實是賴上了一個男人,那個叫覃劭驊的男人,並且達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是覃劭驊知道她現在有危險會不會奮不顧身地趕過來呢?像是為了驗證什麼似的,渫芷兮無意識地按動著手裡的快捷鍵,幾乎是那一秒即將成功了,可惜的是還是被人給發現了。
眾人反應過來這一切不過是渫芷兮精心布下的美人計後,臉紛紛都黑了,一致怒瞪著渫芷兮,尤其是被渫芷兮挾持的男人,更是用一種可以噴出火焰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渫芷兮。
渫芷兮在賭,賭他們之間一丁點的友情,賭他們並不牢固的團隊意識。
渫芷兮知道自己的勝算十分渺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她再清楚不過僱傭兵是怎樣一個特殊的兵種,沒有感情的殺人武器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僱傭兵,但是她還是想要賭一把。
如果她的判斷還算準確的話,那還有一絲渺茫的幾率在,不是嗎?
幾乎一致的步伐,相差無幾的動作,配合一致的作戰方案,還有同伴之間的笑,這都揭示出一個潛在的暗示。
渫芷兮握緊刀把,刀鋒與男人的命脈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只要渫芷兮手上輕輕使上一分力,男人必將成為刀下亡魂。
此時的渫芷兮臉上早就掛著一抹嗜血的微笑,看著持刀步步逼近的男人們,眼睛迸射出置生死於度外的光芒。
「back,orikillhim」
果然如此——
渫芷兮嘴角不知不覺扯出譏誚的弧度,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還從鼻腔中輕輕呼出一個諷刺味道十足的「哼」。
他們的微微一愣,反應不大,卻悉數落入渫芷兮眼中。
很好,不是正統的僱傭兵,那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這時站在最中間的男人朝站在右側緊挨著他的男人看了一眼,男人微微點了頭,男人又朝被挾持的男人看了一眼,只一眼被挾持的男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血色盡褪。
這些小動作渫芷兮看得分明,笑意又加上了幾分,這些人是打算犧牲她手上的這個臉色有些灰敗的男人。看來她還是料錯了,他們的友情和團隊意識還沒有達到可以放跑獵物的地步。
渫芷兮拖著男人一直往馬路上走,刀鋒幾次蹭到男人頸上的脆弱到不堪一擊的皮膚,留下一條條不深不淺的痕跡,有血不斷地從傷口處冒出來,有些怵目驚心,男人的臉上又白上了幾分,看得跟上來的同伴一陣心驚。
渫芷兮彷彿並沒有將這些小細節看在眼裡,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聆聽遠處的聲響,期待著在風的借力下能聽到由遠及近的汽鳴聲。
也正是渫芷兮一個錯眼間,這些人以中間的男人為首快速地達成某種協議,突然向渫芷兮發動攻擊。
眼看著鋒利的砍刀向自己劈過來,渫芷兮條件反射地一偏頭躲過劈頭蓋臉的鋒芒,只是她躲開了,被挾持的男人卻成了眾矢之的,被砍刀招呼的男人毫無生氣地倒在血泊裡,睜著死不瞑目的眼睛一瞪一瞪地看著將自己殺死的同伴們。
渫芷兮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早在看到他們眼中的商議,渫芷兮就知曉了會有這樣的結果,或許更早,在她要搏一搏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他們的做法。
既然跑不過他們,渫芷兮也沒打算繼續消耗自己所剩無幾的體力,看著再次將她團團包圍的男人們,渫芷兮又一次勾了勾嘴角,到生死關頭還能笑得出來,不得不讓男人們好奇。
男人們手握著砍刀,刀鋒一致指向渫芷兮,警惕地看著渫芷兮,生怕她又使出什麼詭計,誘騙他們上當。
渫芷兮確實是在想辦法,卻並不打算與他們單槍匹馬對著幹,她可不想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又被他們擒住了。
手握著刀做出雲淡風輕的樣子,不過是在混淆他們的辨別能力,還有一點就是在拖延時間。
如果她的聽力還算不錯的話,幾分鐘之後就會有一輛車從這裡經過,渫芷兮現在就是跟他們在較量耐力。在那些人還不知道她實力如何不敢輕舉妄動的情況下渫芷兮只需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好就行。
只要能糊弄住他們,等到車來了就好。
車確實來了,卻並沒有如渫芷兮所願。
噹一聲異常響亮的汽車喇叭聲響起的時候,眾人終於從渫芷兮故作的高深莫測中回過神來,才發現這一切不過又是渫芷兮的權宜之計,糊弄玄虛,他們一干高大的漢子又一次被耍得團團轉。
為首的男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揮動著右手,做出主動出擊的手勢,其他人馬上就向渫芷兮衝過去。
朝馬路移動的目的就是希望能攔截到車,現在車子來了,渫芷兮沒必要和這群偽僱傭兵再斡旋下去。
迅速地奔向迎面駛來的車子,渫芷兮一再地保存體力就是等著這一刻,等著車子及時剎車,她再快速地攀爬上去。
只是構想是完美的,但是現實卻是殘酷的,車子非但沒停,還差點直接撞上了渫芷兮,眼看著車子衝過來,渫芷兮根本來不及反應立馬就朝旁邊撲過去,臉上的淡淡的微笑一併褪得乾乾淨淨,腦中也一片空白。
圈套,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等著自己往下跳,自己果真就往下跳了,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在偏僻的一角尋找到一線生機,不想還是鑽進了另一個圈套。
看來這次這些人不僅是要抓住她那麼簡單,還想要置她於死地。
往她直接衝過來的車子就是典型的證據。
果不其然,車子沒撞到該撞的人,有些不情願地停了下來,在慣性的作用下又往前挪移了一些距離,車子停穩了之後,從上面走下來幾個黑色西服的男人。
為首的是一個40幾歲的男人,顯得有些瘦,不過個頭很高,他從車上一下來,在場的人都對他半鞠著躬,態度很恭敬,看來他應該算是一個小頭目,至少是這幾個打手的上司。
這一摔,很疼,渫芷兮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根本動不了身,連開口說話都不免有些牽強,微微掀開自己的眼簾,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渫芷兮並沒顯露出絲毫的害怕,就算是成為俘虜,渫芷兮還是保持著一貫高傲的姿態。
看來今天是難逃一劫了,如果他們只是想要她的命就儘管來吧!
渫芷兮微微閉上眼,認命般地做出任人宰割的樣子,讓剛剛站在她身前的男人不覺有些驚訝,明明這個東方女人剛剛還有著使不完的勁做著抗爭和搏鬥,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溫順地如同小綿羊,實在讓人太匪夷所思了,但是謹記著上面命令的他馬上就壓下心裡的疑惑,從腰間掏出一把南部手槍對準渫芷兮,只要他微微扣動一下手指,這個美麗如同櫻花的女人就會馬上香消玉殞。
就在男人拿槍對準渫芷兮的那一刻,渫芷兮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清澈如明鏡般的眸子,裡面沒有一絲死到臨頭該有的惴惴不安,有的只是鎮定自若和泰然處之,這樣一個能在死面前都不會瑟縮一下的女人,讓拿著槍的中年男人心生敬佩,這種敬佩,無關國籍和性別,也無關政治和道義,純粹只是精神上的情不自禁。
原本渫芷兮做好了一死了之的打算,但是當她一想到自己死了,覃劭驊又該何去何從?覃劭驊應該會傷心難過吧!一想到覃劭驊會傷心,渫芷兮竟不捨得,僅僅只是不捨得讓覃劭驊獨自難過。
渫芷兮動了動自己的舌頭,費勁一番努力才說出幾個字眼。
「ジよウサ」
渫芷兮的聲音有些小,男人沒聽清,但是渫芷兮的口型他看得一清二楚,一瞬間震驚襲上男人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