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覃媽媽吃完早餐滿心歡喜地四處溜躂的時候就看到覃劭驊和渫芷兮他儂她儂、郎情妾意地坐在躺椅上曬太陽。()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覃媽媽就一肚子的氣,眼睛骨碌碌地轉動一圈,一個惡趣味的想法形成了,瞇著眼睛向他們走去,一副女痞子的吊兒郎當。
「芷兮啊,我剛剛聽到贇贇一直鬧著要找你呢,原來你在這呀,劉媽已經招架不住了,你看······」
覃媽媽話還沒說完,渫芷兮就已經消失了,只留下一陣風的飄動,對於強悍的媳婦覃媽媽自以為免疫了,但是一旦面對的時候,心裡的衝擊力度還是不一般。
覃媽媽假咳了一聲藉以掩飾自己的慌張和心虛,她剛剛的確看到劉媽在哄覃贇,不過沒有在哭鬧,但是轉眼一想精明的媳婦一走,她又可以肆無忌憚地誘騙有時候異常呆愣的兒子,覃媽媽心裡虛無縹緲的成就感蹭蹭地往上冒。
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偏要女子報仇就在當下,雖然此報仇非彼報仇,只要是過過嘴癮也是好的。
其實有時候覃媽媽的思維相當的通透,一點就破,一看就明,無需揣測,她無非是像小孩子一樣嘗點甜頭罷了。
知道兒子跟自己不親,覃媽媽硬是想方設法尋求跟兒子親近的機會,尋求不到,她只好想別的法子得到兒子的關注,追根溯源,探求根本,不過是一個母親想要親近自己的孩子而已。
或許其中的方式、方法用得不對,不夠妥帖,但是其中滲透的情感是不容他人詆毀的。
見渫芷兮走了,覃媽媽動作十分嫻熟地坐到方才渫芷兮坐的位置,緊緊挨著覃劭驊坐著,眼睛裡蘊滿了滿足,像沒了骨頭的軟體動物,癱軟地靠在兒子身上,臉迎著暖洋洋的冬陽,瞇了瞇眼睛,像極了喝了牛奶顯得十分饜足的貓咪。
覃劭驊只是在覃媽媽靠過來的時候,眉頭皺起了一個微小的幅度,卻又馬上鬆開了,一切發生不過一秒鐘,並沒有推開懶洋洋的覃媽媽,而是帶著寬厚男人聲調的聲音問了一句。()
「何事?」
覃劭驊一看到覃媽媽不尋常的舉動就知道她應該是伺機而動或是有備而來。對於自己母親突然間的親近,覃劭驊說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他原本就是一個感情不外露的人。
明明聽起來清越的聲音,在覃媽媽聽來卻成了清泠泠。
覃媽媽這才坐正了身子,在心裡輕輕哼了一聲,臭小子每次對自己都這麼冷淡。
覃媽媽兀自整了整自己的儀容,凸顯自己的體態端莊和雍容華貴,端的是一副冷艷清絕的女主人形象。
只不過此等高貴的姿容也不過維持了一分鐘,在瞥見兒子的不甚在意和面無表情之後,覃媽媽故作的清高又一次破功了。
「臭小子,我來是給你獻計的。」
說到這,覃媽媽話語中透露出些許委屈。只不過她的嘴角慢慢翹起,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轉眼間又變成往日傲嬌的女人。
「你就不想讓芷兮更加幸福?」
像是想到了什麼,覃媽媽沖覃劭驊使勁地使眼色,不動聲色地用肩膀捅了捅覃劭驊,眼睛裡還帶著一絲打趣。
「昨天晚上我可是全看見了,嘖嘖,看不出來你這小子還是挺厲害的嘛,不錯不錯······」
覃媽媽自顧自說著,全然沒有覺察到覃劭驊的心不在焉。
等覃媽媽覺得心滿意足發表當時的所管所想的時候,對上的就是覃劭驊隱藏著犀利和潛藏著警告的眼睛。
覃劭驊毫不留情面地直接站起來,說在興頭上的覃媽媽身子歪了一下有點不穩,氣氛瞬時有些尷尬,不過志不在此的覃媽媽並沒有在意。覃媽媽彷彿並沒有看到覃劭驊的臉上的不善,更沒有將覃劭驊的警告放在眼裡。
覃媽媽本就是隨性之人,仗著覃爸爸集腋成裘的寵愛,那股子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傲氣就沒散過,更何況此時面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不看僧面也要好好看看佛面,覃媽媽就更加地肆無忌憚,說話也就沒了條條框框的限制。
覃媽媽朝覃劭驊勾勾手指頭,示意覃劭驊靠近點有要事相商,眼見覃劭驊不配合,覃媽媽不禁又有些氣惱。
「死小子,你就不想知道進一步哄你媳婦的法寶,昨天晚上不過是買一送一的順帶,你要真正讓芷兮對你死心塌地,可不僅僅就這麼點出息。」
覃媽媽此時像極了引誘顧客上當的奸商,一步步循循善誘、諄諄教誨,就是不循規蹈矩。
覃媽媽又使出殺手鑭進一步誘騙覃劭驊,她知道只要將芷兮這個誘餌拿出來,她兒子就一定會上鉤,果不其然,覃劭驊臉上立刻馬上有了一絲鬆動。
覃媽媽決定再接再厲,再添一把火,準備火上澆油。
「你知道女人除了喜歡浪漫還喜歡什麼嗎?一看你就不知道。」
覃媽媽對覃劭驊特意投之以「就知道你不知道」的眼神,全然一副得意洋洋的趾高氣揚。
「女人其實一點都不難懂,她們都對一種形式有著莫名的好感,那就是約會,女人天生就都戀上約會,約會中的氣氛會激發女人的荷爾蒙,約會中的情調會刺激女人的腎上腺激素······」
不知道覃媽媽說了多久,只知道她最後得出了一個自以為很了不起的結論:總之約會是一個無與倫比的選擇,你值得擁有。
對於覃媽媽的滔滔不絕,覃劭驊只是截取其中的關鍵詞,例如不斷出現的「約會」,這個詞一出現在覃劭驊的腦海裡,立刻警鈴大作,引起重視。
雖然覃劭驊對約會這個詞不是很瞭解,但是並不妨礙他在日常生活中偶爾能接觸到這個敏感性詞彙。
不排除覃媽媽話中的漏洞百出,不過在情事上堪稱白癡的覃劭驊並沒有及時地發覺一二,甚至連往日的謹慎和警覺都失去了,又何來錙銖必較之談?
在覃媽媽說得口沫橫飛的時候,覃劭驊出奇地顯露出自己的一絲興趣,出聲表示自己的疑惑所在。
「約會?」
覃媽媽被覃劭驊一打斷,剛開始有些氣惱,不過意識到問話的人來自自己的木訥的兒子,剛剛湧升上來的怒氣立馬又退得風平浪靜。
尤其是看到覃劭驊無意中帶著困惑的眼神,覃媽媽突然間覺得自己榮升為無所不知的女博士。這麼想著,語氣自然而然放緩了許多,用溫柔之至來形容都不為過。
「約會通俗地講就是談戀愛,再通俗點講就是拍拖。」
見覃劭驊還是不甚明瞭的愁眉苦臉,覃媽媽決定細緻一點地講明白、講清楚、講透徹。
「我簡單地打個比方,散步、看電影、逛街、共進晚餐······一切只有你和她兩個人進行的都是約會的範疇。」
生怕覃劭驊不懂,覃媽媽又一次將復讀機的強大功能發揮得淋漓盡致。
「第一,切記不可太過的熱情,當你笑容燦爛、魅力四射地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很容易打動女人卻會讓女人誤以為你是一個浪蕩子。第二,切記不可太過靦腆,當你緊張兮兮、坐立不安,甚至說話口吃身體顫抖,注定你還沒有出場就gameover了,so你需要自信和魅力。第三,切記不可太過嚴肅,約會不是參加葬禮,不需要你的莊嚴肅穆,收起你夾死蚊子的眉頭,你首先需要的是放輕鬆。第四,切記不可太過灑脫,一定程度上的灑脫很好,過了就很不好了,你的隨便和隨性,不見得是大義凌然的表現,反倒讓人覺得你生活作風不檢點。」
覃媽媽一口氣說下來,真正地做到了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無比的心平氣和加鎮定自若。只是看到覃劭驊眉頭微鎖,覃媽媽方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她又鼓起一股勁,右手緊緊握拳放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最後一點異常關鍵,你始終要記住,不管芷兮的反應如何,你臉上都要掛著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有了風度就有氣度,有了氣度就有溫度和暖度,才會有你們的春風一度。」
這麼說覃媽媽還是覺得不妥當,覺得務必將約會的一些細節性問題闡述清楚,以免出現重大性失誤。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你和她,記住嘍,只有你們兩個人在場,做關於你們都感興趣的事,這種事很多,我就不一一枚舉了,你要記得適可而止就好。」
覃媽媽看完還不忘了給覃劭驊一個調侃的眼神,只是看的卻是覃劭驊還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覃媽媽很隨意地抓了抓頭,顯得很苦惱,她一再反省是不是自己說得太快了才導致覃劭驊沒聽清楚,是不是自己說得不夠具體才導致覃劭驊沒聽明白。
當她還想在嘗試著努力一番,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的喻世明言、醒世恆言、警世通言灌輸到兒子的頭腦裡,覃劭驊已經大刀闊斧地往裡面走。
覃媽媽沒來得及出聲挽留在空氣中飄散得一乾二淨,不留一絲痕跡。
事實上覃劭驊表面上的反應不夠明顯,但是只有他本人才清楚覃媽媽的那一番話就如同投擲在平靜湖水中的一枚小石子,平常可能顯得很普通,不過是一塊小石頭而已,卻在覃劭驊心上蕩出了不平靜的漣漪。
一句驚醒夢中人,大概就如此。
覃劭驊邊往裡面走邊在思考覃媽媽的那些話,雖然覃媽媽說的有些天花亂墜,還有一些可以的成分混雜其間,但是覃劭驊還是相信了。倒不是覃媽媽的語無倫次和東拼西湊說的如何動聽,僅僅是因為那些話剛好打動了覃劭驊的鐵石心腸。
人就是這樣,越是不懂的地方,越會想著去涉獵、去瞭解、去探個究竟。
或許覃劭驊一開始帶著疑惑和質疑看待覃媽媽的長篇累牘,不過當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在腦海中形成一段段足以讓人引起注意的文字和片段的時候,覃劭驊在躊躇的同時也在咀嚼這些文字,將它們嚼碎、嚼爛,深入骨髓。
約會,他和渫芷兮從來就沒試過,他們一開始就越過這些普通情侶必經的階段,他們缺少很多可以值得回憶的東西,覃媽媽的話無疑讓覃劭驊想創造更的機會和渫芷兮一起度過。
他和渫芷兮中間還存在很有留白和空白等待著他們去填補和彌補。
不知道為什麼,覃劭驊突然間感到異常的興奮,他迫切地想找到那個與他即將執手浪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