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陸暖來說,既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愉滋味,同時,亦感受到太多的屈辱。
她被原盛濤帶回了住所,卻不是慣常回去的那一處,而是軍區外一處偏僻地點的別墅內。
因為跟隨著男人的腳步太倉促,她甚至沒留意到別墅內的裝飾。惟一印象最深的,大概只有臥室內的那張大床了。
真的很大,足足三米有餘。極罕見的昂貴黑色絲絨鋪陳在上面,令她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究竟有多少個女人曾經躺在上面。
但這話,她是沒資格問的。
當她向禁地伸出手的那個瞬間,她已經將自己作為代價償付給了對方!
不是不羞恥的。
她一向厭惡那樣的女人,以身體向男人換取想要得到的,何曾料到,自己也會有這麼做的一天!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時候打斷原盛濤的興致,無異於自掘墳墓。
她不能被踢出軍部,亦無法忍受自己的落魄,只要一想到,她會被孟響或是蘇唐的人追殺到四處躲藏,活的如同陰溝裡的老鼠,她就渾身冰涼。
與其那樣,她寧可爬上原盛濤的床!
所以,她現在惟一需要做的,就是在男人的示意下,脫光衣服,將自己**的軀體放置在那張大床的中央。
黑絲絨映襯下,她的皮膚愈發雪白,披散開的頭髮,令她的臉龐更顯嬌小,眼睛卻睜的愈發大了。
她彷彿贏弱的目光看向壓在她上方的男人,顯露出幾分楚楚動人的風情。
男人瞬間失控……
床上的原盛濤狂野而激情,甚至是帶著幾分暴虐,一反平日的淡漠高冷,如同一頭野獸,將她翻來覆去的折騰著。
********之際,她被要求說出無數****的床話。
而這些話又愈發刺激了男人的興奮點,動作更加的劇烈!
她或是被男人真刀真槍的做到**,又或是被他的各種手段整治到**,半晚都不到,就領受到了被徹底征服的滋味。
在男人那些侮辱性的言辭中,她跪趴在床上,承受著彷彿永無止境的有力攻擊,恍惚生出一種錯覺。
或許,她就是男人口中那條下賤的母狗吧……被這樣對待還能興奮,還能**,她又拿什麼來為自己辯護?
只不過,她雖然會如此自貶,卻還存著絲絲的期待。
期待原盛濤對她是與眾不同的。
期待自己帶給他的**盛宴能夠讓他感到滿足。
期待……從此能夠受到男人的保護……
然而,就在她做著這樣的美夢時,一切嘎然而止。
身體被滿足的原盛濤毫不留戀的扔下她一個人去了浴室,而就在她疲倦已極,根本起不來身,迷迷糊糊的幾乎要進入昏睡時,他冰冷的聲音倏然響起在床尾。
「你違反了軍紀,必須受到懲罰!不過,看在你剛剛表現不錯的份上,可以有兩個選擇。讓王木來代你受過,或是由你自己來。如果選前者,那麼我可以幫你抹平其他異議,讓你繼續留在軍部,如果是後者……呵,相信你不會那麼蠢!」
她迷濛的眼睛瞬間瞪大,表情僵硬到難堪的地步。
怎麼可以!
在兩人剛剛這樣親密之後,轉瞬就逼她作出這麼殘忍的決定!
原盛濤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彷彿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嘲弄的挑動眉梢,「你不會以為你的身體有這麼高的價值吧!」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暗殺和誹謗誣陷的對象是誰?她是古武第一世家墨家認可的製器師,不管她承不承認,亦是陸家家主陸風展正經的嫡親外孫女,同時,也是已過世的原大元帥的繼女,我的繼妹……可懂?她不是你這個被陸林府拋下的棄子能隨便下手的!」
「你,最好離她遠遠的。如果有下次,相信我,你的結局會比王木還糟糕。」
伴隨著這番話的結束,原盛濤的腳步聲響起,他走到門口時留下最後一句話。
「明早九點準時到我的辦公室報道,你親自監督刑罰執行。另外,我最厭惡臨時出現意外,不要給我加重懲罰的理由!」
步下樓梯的步伐一聲聲彷彿踏在陸暖的心頭,讓她痛苦,讓她憤怒,她從不認為自己和蘇唐之間相差什麼,若有,也是對方不及她良多!
可原盛濤的話打破了她所有的防禦,將嫉妒的刺硬生生****她心房!
一個「棄子」相比較那一串串光彩無限頭銜後的背景,任她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她恨之入骨的仇敵,如今已遙遙在她之上!
如原盛濤所說,已不是她能隨便下手的了……
她該怎麼辦?
現在該怎麼辦?
今後又該怎麼辦?
陣陣悲涼的情緒湧動在胸口,壓迫的人無法喘息,明明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殘酷命令,她只能任自己空洞的目光投向遙遠的不可及之處!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天色開始漸漸泛起光亮。
陸暖才緩緩從失神中清醒過來。
從頭到腳,連心也是冰涼的。
身體黏膩的感覺現在才意識到,真是份外的噁心。
她掙扎著從凌亂不堪的床上挪下來,跌跌撞撞的進了浴室。
再熱的水也沖不去她想要放聲大哭的念頭,藉著嘩啦啦的水聲掩飾,大滴大滴的淚水和壓抑的嗚咽聲響起在房間裡。
將近一個小時後,陸暖才從浴室中走出來。
除了眼睛紅腫,走路的姿態遲緩,她的臉上幾乎再看不出異樣。
她慢慢的穿好皺巴巴的衣服,走出了那個只有一張床的房間。
不得不說,在某種程度上,陸暖是個極強韌的女人,恢復力驚人!
這樣的女人會因為原盛濤的一番話而被打擊的一蹶不振嗎?
並不!
原盛濤玩弄她,蔑視她,瞧不起她?
沒關係!
她可以忍。
忍到她真正得回北部城的那一天!
她會讓他看到,曾經雌伏在他身下的女人,不是軟弱的可以隨意擺佈的小動物,而是有著獠牙和利齒的猛獸!
蘇唐的身份高過她?
那又如何?!
她不相信她會永遠這樣好運!
她會無所不用其極的蟄伏,直到將她拉下踩在腳底的那一天!
因為身體的不適,她向前走的每一步都異常沉重。
而隨著那步伐,她也將眼前的形勢,看得越來越清楚。
在她還沒能脫離原盛濤的掌控之前,雖然極不情願,但她只能照著他說的去做。
犧牲王木,勢在必行!
她臉上帶著哀戚,來到了王木的家俱店裡。
這間小店能開起來,自然是原盛濤的手下幫了忙的。
軍方的補貼並不少,但對她要做的事來說,自然遠遠不夠。
王木主動承擔起了這些花銷。
作為舅舅,王木對她確實沒得說,像是為了補償前些年沒能照顧她的遺憾,吃的用的,他都會將最好的給她。
對她說的話,也是完全的信任。
從死城到這裡,幾乎掏空了他所有的積蓄,但他毫無怨言。
小店一開起來,就僱傭店員,四處招攬生意。
短短的時間裡就做的有聲有色。
可現實卻是,她這個他最疼愛的外甥女即將要送他踏上死路……
陸暖心如刀絞。
這,是她在世上惟一的親人了……
「暖暖?你怎麼了這是?!」
王木剛起床不久,收拾妥當,一出房間就看到陸暖這副衣衫不整的憔悴模樣,頓時嚇了一跳。
陸暖搖了搖頭,拉著他的手,坐到了客廳裡。
「舅,我……我想跟你說件事……」
再難啟口,也要說出來。
跳過和原盛濤的床上關係,陸暖第一次說話變得磕磕絆絆,但到底,王木明白了她的意思。
簡而言之,暗殺等一系列針對蘇唐的事情敗露了,原盛濤因為某些原因要替她出頭,必須交出個人來了結。要麼他去,要麼,陸暖去……而這一去,結果如何,不難想像。
陸暖不會蠢到直接對王木說,你去犧牲吧。反而是將選擇權交到了王木的手裡。
但王木會如何抉擇,何嘗不是不言自明的事。
難道他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惟一的女兒去死,自己苟活在這個世上?
換句話說,陸暖穿他這個人的性子,又怎麼會將主動權交到他的手上?
說是有選擇,其實,路,已然注定。
王木眼中的眸光一點一點的黯淡下來,他抽出被陸暖握住的手,輕拍了她一下,勉強擠出個笑容,「別怕,暖暖,別怕,有……舅舅在。只要,我去了,他就不會為難你了。你,你要好好的活著,知道麼?」
說著,他站起身,略覺恍惚的道,「想想,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那我就這樣去吧。說起來,我還沒見識過軍部是什麼樣子。那次等你,也只是遠遠的瞧了一眼。臨……之前,能去見識一下,也不錯……」
陸暖淚流滿面,大叫著「舅舅」,撲到他的懷中,痛哭不已。但,自始至終,她未說過一句,舅舅,你不要去,我去。
王木緩緩抬起手,似是想拍拍她的背,讓她不要傷心。
只是到了半途,仍是無力的垂了下來。
蠕動的嘴唇,沒再說出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