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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八章 從哈爾濱撤退到長春淪陷(一) 文 / 流光飛舞

    直升機降落在軍區操場上,蕭華中將看都沒有看已經被炸成月球表面的軍區操場一眼,在警衛員的帶領下徑直走向地下指揮中心。他面色陰沉得如同六月暴雨降臨前的天空,兩眼在噴薄著怒火,嘴唇上的水泡和身上的泥漿使他看起來不像一位位高權重的戰區司令員,倒像是一名剛從前線回來的班長。

    他進入地下指揮中心,走進作戰會議室,在那裡,來自中央軍委的彭煜少將、北京軍區司令員柳雲龍上將、濟南軍區參謀長吳樹生中將、長春戰區司令員韓人傑中將都已經趕到,大家心情都很糟糕,一個勁的抽悶煙,楊思瀾上將沉默的站在巨大的作戰地圖前,透過充滿尼古丁的煙霧,蕭華中將看到老軍長的頭髮已經全白了,一向挺得跟標槍一樣筆直的腰桿也不堪重負般微微佝僂了下去。上將慢慢轉過身,打量著他,見他沒有受傷,皺紋縱橫的臉上露出些許欣慰,聲音沙啞:「回來啦?」

    蕭華揚手敬了個軍禮,聲音同樣沙啞:「回來了。聽說長春遭到蘇軍迂迴攻擊之後,我馬上趕回來了。」他輕描淡寫,其實這趟行程卻是步步殺機。他乘坐的一架雙座遠程戰鬥轟炸機在被炸得破破爛爛的跑道上起飛,幾乎被顛散了架,當飛機拉起來之後,他看到飛行員額頭上已經佈滿了冷汗;這架飛機在途中又多次與蘇軍的殲擊機遭遇,發生了三次空戰,瘋狂的飛行員用空空導彈幹掉了一架米格-29m,用機炮打爆了兩架米格-27,但他最終沒能撐過第三次,在進入遼寧省之後,這架飛狼又遇上了兩架蘇-27,打光了所有的導彈,連機炮炮彈都只剩下三發了,飛行員拉下彈射手柄把中將給彈射了出去,自己駕駛著傷痕纍纍的戰機與一架蘇-27重重的撞在了一起,變成一團火球。中將孤身一人步行了四個小時,才遇上一支巡邏的連隊,好一通折騰後才乘上了直升機,趕到軍區來。這一路的艱辛和急轉直下、惡劣之極的戰場形勢讓他內心的憤怒鬱積到了極限,礙於楊思瀾、柳雲龍、彭煜等人的面才沒有發作,重重的坐下,接過韓政委遞過來的冰水狠狠的灌了一口,急切的問:「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楊思瀾上將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說:「越來越糟糕了。我們剛剛與防守松原的第13邊防師失去了聯繫,第12集團軍第36步兵師還沒有接近松原就與蘇聯第五近衛集團軍的先頭部隊撞在了一起······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我們不得不接受這樣的現實:松原已經失守,長春的西大門被撞開了。」

    蕭華的心狂跳起來,幾乎無法再保持冷靜:「那······吉

    林方向呢?」

    韓政委說:「吉林市區的巷戰還在繼續,蘇聯紅旗第一集團軍第22步兵師和第75裝甲旅已經佔領了半個市區,正在猛攻火車站。整個吉林市只有兩個民兵師和一個第23集團軍一個不滿員的步兵旅,增援吉林的部隊遭到蘇聯遠程轟炸機機群瘋狂轟炸,損失極大,特別是裝甲部隊,在蘇軍子彈炸彈的轟炸之下幾乎損失殆盡······」他搖了搖頭,閉上眼睛:「蘇聯人已經打瘋了,他們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一次進攻被打退,氣都不喘一口又來第二次,第三次,簡直就是在拿坦克填我們的防線!援軍上不去,防守市區的部隊又缺乏反坦克導彈,守不了多久的,頂多再過十個小時,吉林也要失守了。」

    蕭華終於發作了,瞪著韓人傑中將,厲聲問:「長春的防禦為什麼會空虛到這個程度!?為什麼連一個完整的集團軍都拿不出來了!?」

    韓人傑中將說:「哈爾濱戰場連連告急,我麾下的精銳部隊都增援上去了!」

    蕭華怒吼:「你不會保留至少一個集團軍的預備隊啊?難不成你以為我們在哈爾濱頂住蘇軍的攻勢,長春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所有拚命往哈爾濱派出增援部隊?我告訴你,你這種想法大錯特錯了!前一階段蘇軍在原始森林中開闢道路繞過大小興安嶺直插哈爾濱的行動就證明了,沒有他們跨不過去的自然障礙!早在蘇德戰爭的時候,蘇軍重裝部隊就不止一次穿越被稱為生命禁區的沼澤,出現在德軍意想不到的地方,打得德軍大敗虧輸,這些戰例難道你從來都沒有研究過嗎!?兵力不夠?兵力不夠你不會在民兵和邊防軍中挑選優秀士兵補充到各師旅中去啊?」

    韓人傑中將被吼得臉青一陣白一陣,嘴唇翕動著,說不出話來。他有苦說不出,長春距離哈爾濱兩百多公里,離前線還遠,因此從一開始,長春戰區的使命就被定義為哈爾濱戰區的大後方,負責為哈爾濱提供物資和兵員補給,在戰事吃緊的時候頂上去支援哈爾濱戰場,或者接應哈爾濱戰區撤退,同時防禦來自琿春方向的蘇軍,他在這幾個方面都做得不錯,原本被認為頂多只能撐兩個星期的哈爾濱將阿穆爾方面軍死死頂住,血戰一個月都沒能拿下哈爾濱,這其中自有他一份功勞,哈爾濱戰場有什麼需要他都優先考慮。哈爾濱戰場頂住了,長春才談得上安全,這個思路原本沒有錯,但是他要面對的是蘇聯陸軍,這個時代最為強橫也最為瘋狂的地面力量,橫截歐亞大陸的鋼鐵洪流,他的才華不足以與羅索列夫斯基和圖門索烈夫這些蘇軍名將抗衡。

    蕭華面色依舊鐵青,**的說:「在過去三十六個小時裡,蘇軍在連綿近二百公里的戰線上發動了六次大規模進攻,平均六小時一次,呼蘭方向的蘇軍先後發起十九次衝鋒,給我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這些兇猛的進攻在起到完美的欺騙作用,掩蓋了兩個主力集團軍大迂迴的戰略目的之外,還奪取了我們六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外圍陣地,哈爾濱戰區在松花江對岸的前沿堡壘只剩下一個呼蘭還在勉強支撐······」說到這裡,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形勢得不到改觀,最多三天,阿穆爾方面軍就可以奪取大多數重要渡口,暢通無阻的渡過松花江,而吉林通哈爾濱的兩條重要鐵路又遭到蘇軍迂迴部隊的破壞,後勤線被切斷,哈爾濱支撐不了多久了。」

    彭煜少將沉默片刻,說:「哈爾濱能支撐一個多月已經是一個奇跡了,實在支撐不住,就放棄吧,把部隊撤回長春,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當務之急,是殲滅蘇軍的迂迴部隊,楊司令,你有沒有把握殲滅蘇軍那兩個集團軍?」

    楊思瀾中將慢慢搖頭:「紅旗第一集團軍和第五近衛集團軍都是蘇聯陸軍的頭等精銳,又是抱著破沉舟的沉心而來,在蘇聯空軍的支援下,殲滅這兩個集團軍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柳雲龍上將見彭煜少將的面色陰沉下來,有些沉重的解釋:「紅旗第一集團軍和第五近衛集團軍兵力都在七萬到八萬左右,是蘇軍少有的戰略集團軍,裝備的主戰坦克不少於五百輛,大口徑火炮多達三百門,加起來就是近一千輛主戰坦克,六百門大口徑火炮,十幾萬兵力,這兩個集團軍一直在養精蓄銳,而我軍苦戰一月有餘,已經很疲憊,空軍元氣大傷,在這種情況下,殲滅這兩個集團軍真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彭煜少將煩躁的說:「這些我都知道,軍委也知道!但是長春距離哈爾濱不到三百公里,蘇軍的裝甲部隊以五十公里的時速推進,六七個小時就打到長春城下了,如果不能在他們在跟阿穆爾方面軍會合之前將其殲滅,長春防線就無法穩定下來,我們怎麼應對潮水般湧來的鋼鐵洪流?」

    楊思瀾上將用手指手著兩條鐵路之間的大平原,說:「哈爾濱一失,東北腹地千里沃野全部暴露在蘇軍的兵鋒之下了,沒有人能在這坦坦蕩蕩的大平原上擋住蘇軍的瘋狂衝擊,現在我們要關心的已經不是能不能守住長春,而是能不能將哈爾濱戰場幾十萬軍隊撤下來!」他望定彭煜少將,一字字說:「我們需要空軍支援,我們需要更多的坦克和直升機,我們需要更多的反坦

    克導彈!」

    少將沒有說話。現在東北戰場形勢已經危急萬分,沒有這些裝備和空軍支援,後果將是災難性的,可是由於來自內蒙方向的威脅越來越大,中央軍委不得不將大批裝甲部隊、直升機以及反坦克導彈調到內蒙古去,以遏制外蒙方面軍勢如洪水一般的攻勢,瀋陽軍區急需的增援,中央軍委在短時間內拿不出來。至於空軍,在過去一個月之內已經損失了近七百架戰機,其中三分之一是殲十和殲-12,由於沈飛遭到重創,到現在都沒能恢復生產,很多殲-12得不到維修和零配件,能出動的越來越少,在從花旗國採購的兩百架f-14戰機交付之前,空軍只能勉強維持華北的空中安全,以及給予東北和內蒙古戰場較為有限的支援,喪失了開戰之初那樣大規模出動與蘇軍爭奪制空權,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的能力。

    這次氣氛壓抑得叫人透不過氣來的會議一開就是六個小時。在此期間他們得到了兩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是先驅號航母戰鬥群終於抵達大連灣,即對琿春一線的蘇軍發動空襲,幫助第39集團軍和第23集團軍甩掉這塊討厭的狗皮膏藥,並且發射中程巡航導彈對紅旗第一集團軍發動精確打擊。

    第二個好消息是首批一共十六架f-14戰鬥機已經飛抵濟南。在美元的刺激下,雙頭鷹的效率空前的高,簽訂合同才一個星期,就開始交付戰機了。

    壞消息則是吉林市失守了,紅旗第一集團軍距離長春,只剩下八十公里,而阿穆爾方面軍不失時機的向哈爾濱發動排山倒海的攻勢,哈爾濱接連告急!

    楊思瀾上將沉默良久,沉重的說:「蕭華,你馬上著手準備從哈爾濱撤退,一定要安排好斷後的部隊,千萬不能混亂,否則從長春通往哈爾濱的鐵路,極有可能將變成一條死亡之路。」目光落在韓人傑中將身上,神色有些複雜。韓人傑從營長到師長、軍長,再到戰區司令,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在安南戰爭中表現也算優秀,但是這次,他欠佳的表現實在令老軍長失望,上將猶豫著是不是應該將他撤掉,沉吟了一會兒,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臨陣換將,兵家大忌啊。形勢危殆,他只能選擇繼續相信這名自己苦心培養的愛將。

    「你馬上回長春,將長春城裡那兩條坦克生產線拆解送入關內,組織兵力在長春外圍構築防線,接應哈爾濱戰區主力部隊撤退。記住,沒有我的命令,哪怕你們打得只剩下最後一個連,也不能撤退!」楊思瀾上將一字字的說,「士兵打光了,軍官頂上

    去,軍官打光了,你就給我頂上去,如果這樣都還是頂不住,我不介意把我這把老骨頭也填進去!」

    韓人傑中將的面色變得慘白,連嘴唇都沒了血色,他臉部肌肉微微抽搐著,嘎聲說:「老軍長你放心,我麾下還有七八萬人馬,搜羅一下擴充到十幾萬不成問題,我就算帶領警衛連去拼蘇軍的坦克也不會讓你填進來的!」站了起來,向老軍長鄭重敬了一個軍禮,然後拿起軍帽,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黯淡的燈光下,他的身上彷彿蒙上了一陣灰黑色的死氣。老軍長剛才眼裡掠過的那一絲失望刺痛了他的心,疏忽大意導致的災難性後果更令他悔恨交加,現在他要用自己的血去洗涮身上的恥辱,長春,將是他最後一塊陣地,走上飛往長春的直升機後,他就沒打算再活著回來了。

    兩個星期後,韓人傑中將在長春巷戰中陣亡,在他的遺體周圍是燃燒著的蘇軍坦克殘骸,警衛連的屍體圍著他擺成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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