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我們趕到了第二個伏擊點。維爾京中將的厲害我們親身領教過了,如此危險的人物,上頭當然得多作幾手準備,在我們失敗之後,還會有好幾支特種部隊在後面等著他,我們要做的就是搶在他前面跟其他小分隊會合。
很顯然,我們來晚了。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除了屍體,什麼也沒有。讓我們震驚的是,這些屍體全是我們自己人的,戰場上看不到一具因陀羅人的屍體————換句話說,這是一邊倒的屠殺!
一共八具屍體,橫臥一地。黑衣少校歎了口氣,說:「是獵豹。只怕獵豹自組建以來,還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的慘敗······整整一個班被對方反手全殲,卻沒能殺傷哪怕一名敵人!」
小廣西說:「真他媽的見鬼了,阿三是不是恆河水喝多了,基因突變了啊?」
少林小兵說:「這個世界很大,什麼樣的奇人都有。因陀羅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有一批高手又有什麼出奇的?」小心的翻過一具屍體:「你們看看這位戰友。」
這名特種兵身上沒有多少血跡,像是睡著了一樣,臉上還殘留著監死前的震驚與困惑。實在很難想像,是什麼樣的敵人可以讓一頭如此兇猛的獵豹露出這樣的神色!
他的眉心被一根小指粗的樹枝射穿了。
少林小兵用力將那根樹枝拔出來,帶出一彪鮮血。這是檀香樹的樹枝,筆直而堅硬,被削得像鉛筆一樣尖銳,但是看著這根沾滿鮮血的樹枝,我們聳然動容!要知道人的頭骨是非常堅硬的,竟然被一根樹枝射穿,而且直透後腦,只能說明這根樹枝的速度不亞於手槍子彈!那得多強的爆發力才辦得到啊,想想都一陣惡寒!
倒在路基上的那具屍體同樣是被樹枝射死的,不過他被射中的是咽喉。而在三百米外一個小土坡上,我們看到了第一具中彈身亡的屍體,他的眉心被步槍子彈射穿,鮮血腦漿噴濺出來。在他身邊還有一具火箭筒,不難想像,他是在發射一兩發火箭彈之後被一發子彈奪去了生命。跟他們交手的因陀羅人中至少有一個是神槍手,八名士兵中有四名是中彈射亡的,而且都是一槍斃命。還有兩名士兵一名被扭斷了脖子,一名被擊斷了脊椎,擊殺他們的敵人絕對是頂尖的格鬥高手,一招致命,甚至讓他們連自衛手槍都沒有來得及拔出!
看著這八具屍體,我們神情凝重。獵豹絕對不是什麼魚腩之旅,他們凶悍,他們幹練,他們身經百戰,尤其擅長山地作戰,簡直成了安南人的噩夢,然而八名特種
兵就這樣被人擊殺,這說明了什麼?現場並沒有大規模交戰的痕跡,再從那輛裝甲車的型號推算一下它所能裝載的人員數量,我們心中了然:他們碰到的是實力遠超自己的強大對手!
毒狼皺緊眉頭:「到底是什麼部隊有這麼強的戰鬥力,居然可以以少打多,反手將一支特種作戰分隊全殲?」
少林小兵說:「恐怕不是什麼部隊了。因陀羅人沒有這麼變態的部隊。」
毒狼一怔:「那他們是······」
黑衣少校把玩著手裡那根沾滿鮮血的樹枝,說:「苦修士,他們是因陀羅的苦修士。」
巴軍特種兵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鴨子聽雷一般濛濛的,就連我們也不知道苦修士是什麼東東。
少林小兵說:「苦修士,就是那些摒棄任何物質上的享受,過著極為清苦的生活,專心修行,安於清苦並且享受清苦,以獲得精神上的昇華的宗教教徒,類似於我國佛教中的苦行僧。他們當中臥虎藏龍,不乏有特異功能的奇人異士和古武術高手,不管哪一個都不容輕視。看來因陀羅人還是很重視這位大人位的,連苦修士也請出來了。讓這些人上陣打仗也許不行,但是讓他們當保鏢,那絕對是最佳人選!」
毒狼說:「如果你們的判斷是對的,那要對維爾京中將實施斬首就更困難了。」
黑衣少校說:「好歹也是一位中將,要是這麼輕鬆就被我們幹掉了,那也太兒戲了。」手一揚,那根沾著血的樹枝嗖一聲激射而出,釘在十幾米開外一截木頭身上,入木數寸,看得我冷汗直冒!
毒狼問:「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黑衣少校說:「還能怎麼辦?追!我倒要看看那些苦修士有多大的能耐!」
我說:「對,看看他們的古武術有幾分成色,能不能用手掌擋住子彈!」
黑衣少校驀地回頭看著我,古怪的笑了笑:「如果拿著槍跟他們打,死的肯定是你!」一扭腰,像頭黑豹一樣衝了出去,少林小兵緊隨其後,巴軍特勤大隊隊員紛紛跟上,就我和小廣西面面相覷。小廣西看著我,臉皺成一團,那表情分明是想哭,我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媽的死神狙擊步槍,他媽的單兵磁暴炮,幹嘛要做得死重死重的,輕一點會死啊!背著這麼沉重的裝備想追上那幾個速度連蹬羚都瞠目結舌自歎不如有傢伙,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扔掉它?那更不可能,扔掉了這些武器,我們的戰鬥力也就廢了一半,還玩個屁啊!
我拍拍小廣西的肩頭:「忍忍吧,就當是現代版龜兔賽跑好了。雖然背著重重的殼,但是只要我們努力,總能追上那幾隻跑得飛快的小白兔的。」
小廣西哭喪著臉說:「我恨磁暴炮!」
我說:「我也恨死神狙擊步槍!」
我們交換一個無奈的眼神,認命的背上重得要死的武器,離開鐵路,勻速小跑開始了一場現代版的龜兔賽跑。
天空中鉛雲翻捲,天氣也變得有幾分悶熱,不用說,又要下雪了。這是好事,這種惡劣的天氣無疑是我們樂見的,在這種天氣,因陀羅人的空軍無法出動,直升機也是寸步難行,我們的壓力相對來說要小一些。近乎殘酷的訓練讓我們在如此惡劣的環境如魚得水,而因陀羅人恐怕做不到,這種天氣是他們的大敵,哪怕是他們最賴以自豪的山地兵也一樣。約莫跑了三十多分鐘,我和小廣西同時站定,豎起了耳朵。
遠處,隱約傳來槍聲,零零散散的,像是幾個新兵蛋子拿著槍亂掃,完全沒有一絲絲流暢感。即便是這樣,槍聲也在很短時間內就消失了。我和小廣西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的震驚。能深入敵後伏擊維爾京中將的,不管是巴軍特種部隊還是我們的人,都是身經百戰的精英,他們的戰鬥力自不用說,然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戰鬥就結束了,這說明了什麼?我打個手勢,小廣西會意,加快了速度。
十分鐘後,我們穿過一片小樹林,終於找到了戰場。不用說,戰鬥早就結束了,一輛裝甲車正停在鐵路中熊熊燃燒,從車門裡探出一條胳膊,已經燒得只剩下骨頭了。十幾名巴軍特種兵的屍體橫臥一地,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槍械零件,可以想像這一戰是何等的慘烈而短暫。跟前面那支被對方反手全殲的獵豹分隊一樣,這些巴軍特種兵有的被步槍子彈射穿頭顱,有的被樹枝射穿咽喉和腦袋,有的被人近距離一拳擊斃,有的被鋼針射穿頸部大部動,還有一個是被繩子活活勒死的。跟他們打的人還是那麼幾個,用的武器十分簡陋,卻將巴基斯坦國防軍最為精銳的特勤大隊一個班給殺光得一個不剩!看著這一地死屍,我頭一回覺得在車站被一個加強連的因陀羅輕步兵圍毆還不算太冤,像剛才的獵豹分隊和這批巴軍特種兵這樣撞上自己無法戰勝的敵人死得不明不白那才叫真的冤!
小廣西說:「他們的裝甲車被擊毀了,而鐵路又被翻倒的軍列給堵塞,援軍過不來,沿途的車站似乎也沒有什麼兵力可以支援他們,那他們只能請求直升支支援······媽的,他們
走不遠的,追上去幹掉他們!」
我看著地面:「你知道他們往哪裡跑了?」
小廣西說:「我不知道,但是連長他們肯定知道······」
話都還沒有說完,一陣槍聲就傳了過來,其中還夾雜著異常密集的火箭炮轟鳴······不,那不是火箭炮,那是后羿式自動步槍在發威,黑衣少校和少林小兵他們跟因陀羅人交上手了。王八蛋,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還想輕鬆逃脫?做你娘的春秋大夢!我們二話不說,照槍聲響起的方向猛衝過去!我遁聲望去,嗯,距離還不算太遠,三四公里而已,全速衝刺的話,很快就能趕到的。但槍聲時斷時續,老是讓我心神不寧,畢竟敵人太恐怖了,鬼才知道黑衣少校他們能不能就付過來!
「哎喲————」
沖得正猛的小廣西突然哀叫一聲,摔了個狗啃屎。我剛回過頭去想看看他怎麼了,腳尖踢上了一件**的玩意,一個趔趄,向前衝出十幾米才站穩,回過頭去一看,媽的,是巴軍特種兵的屍體!把小廣西絆倒的那個是爆破手,而我踢上的這個則是那個眼鏡蛇一般危險的狙擊手,他們都死了。爆破手頭部挨了一記重擊,顱骨坍塌變形,而狙擊手那總是迸出冷漠而危險的光芒的眼睛被一根樹枝射穿,連帶被射穿的,還有他那支心愛的狙擊步槍的瞄準鏡。閉上眼睛,我幾乎可以在腦海裡無限接近真實地還原當時的情景:
他與臨時充當他的觀察手的爆破手在搜索前進時,敵人突然鬼魅一般從樹後撲出,他閃電般揚起狙擊步槍,然而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還沒有來得及發力,瞄準鏡就被一根尖銳無比的樹枝射穿,速度可以媲美手槍子彈的打穿瞄準鏡後勢頭不減,從他右眼穿了過去,直透後腦!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的爆破手果斷開火,剛射出兩三發子彈,又一名敵人從天而降,只一拳就擊碎了他的頭顱······好恐怖的力量,要不是在軍旗大隊早就見識過教官大人那只能用變態來形容的身手,心理承受能力還過得去,只怕現在我早就兩股戰戰似有尿意了!
再往前兩百米,我們先後又看到了兩具屍體,那是毒狼和他最後一名士兵的。那名士兵被人從背後襲殺,一刀捅穿了防彈衣再刺進肺部,當場死亡,而毒狼則是顎部中彈,整個下巴都打碎了,子彈打斷了他半邊脖子。我和小廣西默然了。至此,毒狼分隊全軍覆滅了,連帶特勤大隊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創,一天之內損失了二十多名隊員,對於一支作戰人員僅兩百來人的特種部隊來說,這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轟!!!
一聲轟響震得樹上的雪粉簌簌落下,一發微型防空導彈斜衝而起,毒蛇一般撲向那架我看不順眼的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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