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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四六章 鋼鐵碰撞(六) 文 / 流光飛舞

    斜刺裡殺出的一個裝甲連救了旅長一命,一通狂砸將圍攻旅部的二十多輛坦克殺了個七零八落。險些著了人家的道,柳哲怒火萬丈,把預備隊都投了進去,追在第七師團屁股後面一路狂殺,第七師團不少戰車半路趴窩,往往士兵都還沒有來得及跳下車,炮彈就轟了過來,連人帶車一起報銷。湧上來與快速反應旅拚死纏鬥,但柳哲不在乎,上來多少死多少。現在戰場上已經徹底亂套了,到處都是衝殺在一起的戰車,到處都是沖騰而起的火球,到處都是嘶-嘶飛過的流彈,還有像火流星一樣劃破天際的炮彈,好不壯觀!

    就在柳哲殺得血流成河的時候,快速反應旅留守在麻石橋那兩個輕步兵營卻碰上了大麻煩。

    留守在麻石橋邊的,是快速反應旅參謀長李越上校,一員性格沉穩的大將。他跟柳哲是好哥們,不過一扯到打仗,這兩位可不大咬弦,柳哲看不慣他龜行蟻爬的謹慎,他看不慣柳哲那不顧傷亡猛衝猛打的亡命作風,兩個人沒少吵架,矛盾吧?當然矛盾,不過這樣一對組合卻配合得很好,柳哲在前方衝鋒陷陣摧城拔寨,李越在後方指揮少數兵力掩護主力的後背,一個是長矛一個是堅盾,放眼全軍,想找出比他們更好的組合,真的不容易。不過在今晚,李上校主動自覺的同意了柳哲那瘋狂的先發制人的計劃。他是喜歡穩紮穩打,步步為營,一點點的將對方輾壓至崩潰,以盡可能小的代價取得勝利,但並不代表他性格懦弱不懂得進攻,相反,他在進攻方面也是行家,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把防守搞得那麼好了。他深深的知道已成孤軍的快速反應旅面對著安南人孤注一擲的反擊,將要承受何等巨大的壓力,一味防守遲早得被數倍於已的敵軍壓垮,只有主動出擊才有活路,只有進攻你才有防禦的空間!

    進攻當然是柳哲這個進攻狂人的份內事,防守專家冒雨構築著他的鐵桶陣,戰壕縱橫交錯,雷場密佈,鐵絲網布了一層又一層,還修了大大小小真真假假一百六十多個機槍堡壘,大模大樣的架起了二十六挺高來兩用重機槍,八門雙聯裝30毫米機關炮,在防線縱深還隱藏著六門105毫米自行火炮,十二門160毫米迫擊炮,外加九輛四十聯裝107毫米自行火箭炮,不怕死的就放馬過來吧!此刻,參謀長大人正穿著雨衣,像個班長一樣趴在泥濘不堪的沙袋上,用望遠鏡觀察著遠方。幾名參謀陪在他身邊,眼睛卻不停的朝炮火連天的遠處瞅,這幫傢伙的心想必早就飛到旅長那邊了吧,能衝鋒陷陣的話,誰樂意呆在戰壕裡等人家打過來啊。一名參謀忍不住問:「參謀長,敵人真的會繞過

    我們的主力偷襲麻石橋嗎?」

    李越說:「當然會,只要安南人不是豬,都會避亢搗虛!只要拿下這道橋樑,他們就能跟我們隔河對峙,到時候,戰局又要增加變數了。」

    那名參謀笑說:「沒準旅長現在已經將敵人趕回河內了呢。」

    李越搖搖頭,他太瞭解安南人和東瀛人的偏激和倔強了,要是他們那麼容易認輸,就用不著殺得血流成河啦。他瞪了那名參謀一眼,說:「你們別光想著斬將奪旗,只要有戰爭,防守就很必要,就算你能一口氣將敵人趕出三百公里開外又能怎麼樣?一旦被敵人抄了後路,就功虧一簣······」

    那名參謀吐吐舌頭,咳,還是跟著旅長打仗過癮啊。

    李越看了看表,說:「現在是凌晨兩點,我們只要堅持四五個小時,天就亮了,到那時雨也該停了,空軍就能給予我們足夠的增援,安南人的末日就到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幾名參謀瞅了一眼遠處的麻石橋,不吭聲了。說是麻石橋,其實它可不是什麼石橋,而是鋼鐵結構的,由華國援建,耗資巨大,可以通行六十噸以上的主戰坦克,極為重要。當然了,現在這邊橋是看不見了,都讓河水淹啦。不過不要緊,只要雨停了,河水水位就會下降,被擋在對岸的空中突擊師的機械化步兵旅就能順利過河,到那時還有誰能阻擋這三個禍害跑到河內禍害一通?估計沒有了。一句話,這道橋絕對不能丟!就在剛才,倭豬打來三枚戰術導彈企圖摧毀橋樑,有兩枚被攔截下來,還有一枚根本就找不到橋在哪裡,落進河裡,不知道有沒有炸死魚,嘿,沒想到洪水氾濫還有這種好處啊。兩個營,裝備精良,彈藥充足,要守住四五個小時不成問題吧?

    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太過樂觀了。

    又一批照明彈被迫擊炮發射出去,當炮彈到達拋物線的頂點後,炮彈尾部自動彈出一個阻力傘,整顆炮彈就這樣懸在天空中,化學燃料劇烈燃燒,發出刺眼的鎂光,把防線前沿數百米地域照得明如白晝,纖毫畢現。哨兵突然發現遠處有好幾個黑影在晃動,只一晃,就不見了。兩名哨兵對視一眼:

    「會是敵人嗎?」一個小聲問。

    「除了安南猴子,還有誰會在三更半夜冒雨在我們的防線外圍浪蕩?」另一個回答得很肯定。

    「就是不知道會來多少。」

    「想啃下我們兩個營,他們少說也得上兩個團吧,反正不會少。」

    「要不

    要報告參謀長?」

    「再等等,看清楚再說。」

    照明彈熄滅了,世界重又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那兩名哨兵默數了兩分鐘————照明彈基本上是每五分鐘打一批的————搬來一門輕型迫擊炮,「吭」地發射了一枚照明彈,強烈的光線下,一切都無所遁形。待看清眼前這一幕後,這兩名哨兵都傻了:

    安南人!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安南人!

    三四百米外,人影幢幢,刺刀閃爍著寒光,天知道來了多少人!

    兩名哨兵大叫:「猴子上來了,請他們吃大餅!」不管三七二十一,輕機槍掃了過去,曳光彈在潮濕的夜空中拉出一道道白色流線,馬蜂出巢一般射向四百米外的敵人,幾乎同一時間,遠處傳來聲聲轟響,一枚枚炮彈飛越漫長的距離,砸向雷場!炮彈落下,好多地雷隨之放鞭炮一般殉爆,火光大團大團的騰起,那聲勢,彷彿有一個炮兵群正在朝他們轟擊一樣。安南人的炮彈恐怕不多,因此沒有白費力氣去轟擊快速反應旅的防線,而是集中火力往雷場招呼,盡力掃出一條通道來,要不然他們不知道得有多少人死在雷場。再說了,觀測條件這麼差,而華軍又是點多兵少,就算他們想轟也轟不到,還不如省幾發炮彈呢。

    快速反應旅那些穿著雨衣抱著槍在防炮洞裡閉目養神的士兵猛然睜開了眼睛,豎起耳朵傾聽了幾秒鐘,又一起閉上了眼睛。以他們的經驗,一下子就判斷出安南軍炮兵沒有那個能耐對他們的防線展開性覆蓋性炮擊,用不著去操心什麼,繼續休息吧。都大半個月沒有休息過了,快速反應旅的士兵也相當的疲憊,有時間休息就盡量休息。炮兵同樣沒有開炮壓制,反正地雷被轟掉了還可以再用火箭炮布撒,你炸掉多少我布多少,你炸啊,炸啊!

    李越眼都沒有眨一下,喃喃自語:「終於來了!」

    快速反應旅反常的沉默讓安南人愣了一下。在此之前他們可沒少從前線敗退下來的士兵那裡聽過這個旅的「光輝事跡」,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個旅寧願吃灰也不肯吃半點虧,你朝他打一記冷槍,他就回敬你十發高爆燃燒彈,你暗殺他一名士兵,他就把附近的村莊宰得連只活雞都不剩,搞得安南民兵躲著他們,安南特工躲著他們,就連安南那些經驗豐富的狙擊手也避之惟恐不及————狙個毛啊,開一槍就得冒一次被炮彈轟成渣的危險,照這樣打下去,別說狙擊手了,就連狙擊步槍也剩不下幾支啦,這種要命的活,誰幹啊?如今他們竟然一反常

    態的沒有反擊,安南人真的有點懷疑在這裡佈防的到底是不是快速反應旅了。

    空中突擊師最野,快速反應旅最瘋,數字化步兵旅最傲。這三支部隊的性格實在太過鮮明,以至於連安南人都對他們有深刻的認識。

    猶豫半分鐘後,第二輪炮彈又砸了過來,這裡轟的是鐵絲網。在猛烈的爆炸聲中,暴烈的火球將鐵絲扯斷,和著彈片一起甩出老遠,炮打得相當準,只是十幾發炮彈,鐵絲網就被轟出了好幾個缺口。參謀長給安南炮兵的出色表現打了個九分。當然,要是再多幾門炮一起開火效果會好一點的,只可惜安南人就這幾門炮了,想要摧毀鐵絲網和雷場,那些炮兵得長壽一點才行。

    華軍還是沒有反擊。

    陳友貞少將捏緊了拳頭,華軍當然不是對他們手下留情,這種沉默更像是一種無聲的嘲弄:我們就算不還手,讓你們轟你們也啃不動我們的防線!這種無聲的嘲弄讓少將憤怒到了極點,強大的安南人民軍,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了!真是欺人太甚!!!憤怒之餘是無奈。本來首都師是齊裝滿員的,可是戰爭強度如此大,前線損失慘重,損失的裝備和老兵只能從首都師抽調補充,一來二去,首都師幾乎被拆成了空架子,按他的估計,首都師現在的戰鬥力充其量只有戰前的七到八成。這還不是最要命的,他們一直呆在後方備戰,老兵被抽走了,可以補充新兵,只要嚴加訓練,很快就能形成戰鬥力,影響當然有影響,但是可以接受。真正要命的是他的炮團也被拆了個七零八落,搞得現在他這位師長手裡一百毫米以上的大炮僅有九門,就這點炮兵跟師承蘇聯大炮兵主義的華軍硬拚,找死麼!本來嘛,東瀛送了一批火炮給他們,陳友貞親自試過炮,威力大,精確度高,就是射速慢了一點,而且結構複雜,保養起來比較費事。不過現在的安南軍沒有挑食的資格了,送什麼要什麼,多多益善。有這麼多炮,轟平一個小團的防線並不難,難就難在剛才炮團遭到快速反應旅的逆襲,那些求爺爺告奶奶才搞到手的大炮要麼被轟成零件,要麼被輾進了地裡,逃出生天的少之又少,搞得首都師只能依靠這個寒酸到極點的袖珍型炮群厚著臉皮朝快速反應旅的防線猛轟。

    戰車的引擎在嘶吼,這些蘇聯老大哥支援的水陸兩棲戰車還算不錯,直到現在都沒有罷工,不像從花旗國手裡繳獲的那些裝備,明明還是全新的,可是用不到一年就報廢了。陳友貞看著這些兩棲戰車,心一陣揪緊,這些戰車防禦能力實在太弱了!這一輪衝鋒下來,還能剩下幾輛?算了,盡人事

    ,聽天命吧!他扭頭對炮兵營營長說:「告訴士兵們,把所有的炮彈通通打出去,然後找一支步槍,去衝鋒吧!」

    營長奉命去了。

    副師長周鳳山大校問:「真的不等東瀛人了嗎?」

    陳友貞冷笑:「他們?恐怕他們自己都自身難保啦!這幫書獃子,他們能起的最大作用就是幫我們將瘋狗旅主力引得遠遠的!」

    周鳳山也只有苦笑。第七師團的表現實在太糟糕了,跟他們的名氣根本不相稱!本來嘛,以第七師團的裝備和素質,不至於被打得這麼慘的,可是整個師團三十幾年沒打過仗,都快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一上來就撞上了華軍衝擊力最強、鬥志最瘋狂的一個旅,還沒打就亂了陣腳,再加上不聽首都師偵察兵的勸告,非要往地勢開闊但土質鬆軟的那一帶走,數百輛戰車排開來固然威風凜凜,可是陷在地裡履帶攪得泥漿噴濺也挺壯觀的。他們死不要緊,還連累安南那一個給他們充當前衛的加強營和協同作戰的炮兵團,估計都跟著玩完了,誰讓他們位置最靠前?首都師是一邊跟華軍偵察兵惡戰一邊從兩條平行的窄得要命的柏油路鑽出來的,一路上至少八輛坦克被華軍偵察兵擊毀了,華軍偵察兵是想利用坦克殘骸封死道路,可是沒想到陳友貞的決心那麼大,被炸毀炸傷那麼多坦克和裝甲車,他眉頭都不皺一下,炸毀一輛就讓後面的坦克推開一輛,毫不在乎。付出了不菲的代價,他們終於成功地避過了快速反應旅的雷霆一擊,繞到了麻石橋。只要摧毀這道橋樑,他們就還有機會與華軍隔河對峙,還有逼華軍坐下來談判的資本。在欣賞了第七師團的「出色表演」後,首都師對原計劃中擊潰華軍這三支新銳勁旅這一大膽的設想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能守住河內就謝天謝地啦!

    炮兵營營長走過來,用請求的口氣問:「那些特種炮彈也打出去嗎?」

    陳友貞面無表情:「所有炮彈都要打出去,我不想再重複一遍。裝甲兵,準備出擊!」

    遠處傳來滾雷一般的轟響,華軍的炮兵終於開始反擊了,成群的炮彈從天幕飛墜而下,在安南首都師集結區域炸出一排排火柱,一些士兵躲避不及,不是被灼熱的彈片撕扯得破碎就是爆炸波當樹葉一樣拋出老遠,在空中裂成幾塊。這還不算什麼,最要命的還是107火箭炮那堪稱變態的齊射,幾秒鐘內就有數百發炮彈落下,炸起一片十幾米高的火紅森林,不知道多少士兵在狂衝而起的烈焰和彈片中灰飛煙滅。沒有什麼好猶豫的,處於劣勢,想要奪取主動,只能動用非

    常手段了。僥倖沒有被炮火摧毀的炮群在營長的指揮下,將一枚枚特種炮彈亡命的打了出去。這些不祥的炮彈在華軍陣地上爆炸,騰起一股股黃色煙霧,與水汽混合在一起,迅速膨脹,擴張,幾十發這樣的炮彈砸下來,華軍陣地幾乎被黃霧覆蓋,炮擊嘎然而止。

    陳友貞少將揚起的大手狠厲地劈下,首都師的那七拼八湊的裝甲部隊分成無數小群,嘶吼著衝向華軍陣地,在戰車後面,是**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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