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手雷處翻了兩名游擊隊員,騰起的煙霧也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小廣西乘機滾了出來,掄出一枚他從安南特工身上搜到的防禦型手榴彈,然後溜之大吉。那東東是蘇聯製造的,塊頭夠大,一傢伙就能將人的腦袋砸開瓢,在肉搏時不失為一件稱手的兵器,當然,丟出去的威力更猛,轟的一下,一條安南猴子的大腿飛到了樹梢上。山東還堅守在原地,機槍不斷打出精準的點射壓住安南人,等我們走出三十來米遠,架起了槍他才撤。安南猴子跳起來想要追他,馬上就有致命的子彈朝他們飛了過去。山東同樣沒有走遠,也是走出三十米就架起機槍掩護我們撤過去。畢竟是同生共死的老戰友,配合默契,安南人一時也奈何不了我們。
撤出一段路,山東在我們從他身邊經過時衝我們喊:「我只剩下一個彈鼓了,你們呢?還有多少彈藥?」
我換上一個滿的彈匣,說:」我只剩下兩個彈匣了。」
小廣西說:「我的子彈也不多了,只剩下二十來發。」
我們不禁苦笑,連子彈都快用完了,這仗可不好打啦。也有戰友相互掩護著撤過來,問了才知道,我們這一小組彈藥居然還是最充足的!打到現在,我們班已經損失了三人——有一個在臥倒躲避火力急襲時壓上了一枚地雷,當場就被炸碎了,而安南猴子還在源源不斷的從雲林地帶衝出來,天知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有一樣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幫還不夠專業的游擊隊想一口吃掉我們,甚至想打掉我們剛剛建立起來的據點!班長呼叫了直升機增援,估計效果不會很好,雲霧迷濛的,直升機把機炮炮彈掃到我們身上的幾率跟掃到安南人一樣的大,但總比沒有強一些。班長指揮大家趕緊撤退,說前面有人接應,他扔給我兩個ak彈匣,打光了自己帶的子彈,我就得用這個了。我們讓班長也趕緊撤,國家培養一個擁有高學歷的士兵不容易,他比我們更有用,不能白白犧牲了。
班長臨走前交待我們不要逞英雄,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投降,他再想辦法營救我們。我們心領了,當俘虜這種事情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不然在脖子上掛一枚光榮彈幹嘛?這可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飾物!小廣西叫:「看樣子我們得想辦法將這幫猴子引開,班長他們還帶著傷員,就算跑死也跑不過安南猴子的,而我們也擋不住他們······」
我一邊更換槍管一邊沉吟:「我們連子彈都不夠了,還怎麼跟人多勢眾的安南猴子糾纏下去?」
山東說:「用地雷炸死這幫狗日
的!」
我苦笑:「我沒帶地雷,再說,就算帶了也不夠,三個人能帶幾枚地雷啊?」
小廣西說:「我帶了,他奶奶的,這回非玩死他們不可!」說著指了指地上一個噴火兵拋棄的油罐。這名噴火兵被子彈射穿了大腿,喪失戰鬥力,為了把他背回去,班長扔掉了他的噴火槍。
這個油罐裡還有半罐子油,夠用了。如果我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噴火兵用的油裡都加了濃硫酸,這樣調配出來的汽油才最讓人頭疼:由於加了濃硫酸,汽油就有了自動供氧的能力,就算你往那個倒霉蛋身上噴再多的干粉甚至把他踹進水裡,都沒有辦法將他身上的火撲滅!這半罐子油可幫了我們大忙——在我們手裡,汽油跟火藥是直接劃等號的,至於引火裝置,就在我們身上。我們每人都帶著一卷經過特殊處理的繃帶,有著極好的消炎作用和止血作用,也可以做導火索:兌了濃硫酸的汽油一沾到這種繃帶就會起火甚至爆炸!小廣西拿出一撂不知道從哪裡收集到的塑料袋,嘿嘿怪笑,笑得我們頭皮發麻·····
安南遊擊隊咬牙切齒的追了過來。
這些游擊隊當然不是那些跟花旗國打了整整十年的老鳥了,大多數人都是剛放下鋤頭的農民或者長年在山林中與野獸為伍的山民,被我們幹掉的那批安南特工是他們的精銳力量。這幫傢伙在我們猛攻高平時躲進了山裡,白天在洞穴裡與野獸為伍,晚上才出來襲擊我軍後勤線,擊毀了我們不少汽車,但是隨著清剿行動開始,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了,時不時遭到傷亡,更要命的是他們的給養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沒吃沒喝,還怎麼打游擊啊,真的要做神仙,喝露水過日子麼?
所以,那位帶著他們打游擊的黎隊長決定冒險襲擊公里,爭取繳獲一批糧食和藥品,要不然這仗沒法打了。只是我們排建立的那個據點卡住了他們接近公路的線路,他們得先把我們打掉才能接近公路了。黎隊長是正規軍出身,軍事素養相當不錯,審時度勢後決定先滅了我們這支巡邏隊,再去打掉那個據點,我們就這麼一點人,滅了一個班,整個排就少了三分之一的人,這招真是夠毒的。只是他也沒有想到我們對叢林戰雖然還稱不上行家,但至少不是菜鳥了,一輪交鋒下來,他的游擊隊傷亡遠在我們之上!這些也沒有什麼,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跟花旗國打的時候,戰損比時常達到二十比一甚至三十比一,他們也沒有皺過眉頭,可是那十二名特工的死讓他痛到了心坎,這些都是他的好兄弟啊,一下子死光了!黎隊長紅了眼,他發
誓要將這股華軍士兵剝皮抽筋,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在他的嚴令下,游擊隊上百號人浩浩蕩蕩的追殺過來,全然不顧傷亡,在他們看來,就算拿十條命拼我們一個,也是值得的!
那三個可惡的華軍士兵還在拚命阻擊,精準的射擊時不時擊倒一兩名隊員。黎隊長冷笑,你們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幾根釘?等著瞧吧,等到你們落到我的手裡,我要親手剝你們的皮!隊伍裡僅有的兩挺機槍一通猛掃,打得那三個混蛋落荒而逃,游擊隊嚎叫著追了過去,其中一名隊員一腳踩下,感覺怪怪的,好像是踩破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埋在**的樹葉裡的小小的塑料袋,袋子裡可能裝著水吧,濺了他一腳······不對,怎麼聞著有一股汽油味?他的眼珠子突然瞪得老大,因為他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腳活見鬼的著火了!那油煎一般的痛苦告訴他,這不是幻覺!足足過了三秒鐘,這名光著腳的游擊隊員才發出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叫,滿地打滾,他的戰友也吃了一驚,趕緊用衣服拍打他的腿,想把火拍滅,沒用的,連衣服都著火了!聰明一點的大叫「用泥巴把他的腿埋起來」,這招應該有用的,可是那傢伙痛得死去活來的,除非你把他整個人都埋了,要不然就甭指望他能停下來!
火燒了足足兩分鐘,汽油燒光了才熄滅,這名隊員雙腿已經被燒焦了,奄奄一息,這種傷勢以他們現在的條件是無法救治的,黎隊長拔出手槍往他心臟補了一槍,怒火萬丈的指揮部下繼續追擊。這一回見效更快了,才追出幾十米,又有一個倒霉蛋一腳踩上了一枚「地雷」,這個用不著品嚐那種慾火焚身的滋味,因為小廣西在這袋汽油裡面加了幾發子彈,子彈著火爆炸,當即將他那條腿炸斷,畢竟他也不是什麼金剛不壞之身。一連兩次著了人家的道,游擊隊那一以貫之的士氣被狠狠一挫,隊員們都望著隊長,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恐懼。黎隊長同樣是一個頭兩個大了,這種簡單到極點的地雷實在是陰損到了極點,根本就沒有什麼探雷設備能探得出來,除非用軍犬,否則你就等著雙腿被燒成雞腿吧!而他們,很不幸,沒有軍犬,鬼才知道那幾個混蛋到底在路上佈了多少這樣的地雷!不難想像,再這樣追下去,他們準會多出一堆雙腿變燒雞腿的可憐蟲來,這太打擊士氣了,怎麼辦,還追不追?
一名來自金星師特務連的老兵懸崖勒馬,腳在踩到地面的前半秒鐘停在了半空,遲疑的收了回來,小心地撥開落葉,一個鼓鼓的、一錢不值的塑料袋洋洋得意的出現在他的面前,迎著黯淡的日光綻放出一縷樸素而孤傲的
光芒!這名老兵陰沉著臉小心地起出這枚成本不知道有沒有到一毛錢的「地雷」,遞到黎隊長面前。黎隊長反反覆覆的看了幾遍,這種搞得他們雞飛狗跳的小玩意兒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一袋汽油再加上那麼一小截繃帶就成了,以他的經驗,當然不會看不出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汽油的配製和那截繃帶上。但是能看得出來又如何?誰能保證自己不會踩到這種便宜貨得掉渣土得更是掉渣的地雷?
卑鄙!無恥!下流!賤格!!!
黎隊長用盡最難聽的詞語狠狠地問候那三名華軍戰士全家女性。想了想,他下令:「分散追擊!他們只有三個人,不可能大面積佈雷的,只要我們當心一點就不會有事的!」
游擊隊分成數小隊,繼續追殺我們。只是這麼一耽擱,已經足夠我們走出相當遠了。我們一邊撤退一邊把地雷扔得到處都是,這種地雷真的太好用了,往地上一扔再抓一把樹葉混合著泥土蓋上去就成了,不過以後再走這條路時就得當心了,萬一讓他炸到了我們自己,可就成了笑話了。想要徹底擺脫他們是不可能的,那名被炸斷腿的戰友流了太多的血,哪怕是瞎子也能沿著那濃濃的血腥味追下去,我們只能拼盡全力的阻擊他們,好讓班長他們走得更遠一些,當然,要是能捱到排長帶人趕到,就再好不過了。
跑出一段路,爬上一個土坡,小廣西往地上一爬,喘聲問:「唐山,你說我們還能拖多久?」
我同樣喘息著,說:「看運氣吧,拖得越久越好。」
小廣西說:「老子身經百戰,到頭來竟然被一幫民兵追得屁滾尿流,真他媽的憋氣!」
我灌了一口水,把水壺丟給他:「得了吧,死猴子歷來是全民皆兵,他們的民兵跟正規軍實在沒有太大的區別。把他們想像成第3師、第13師、316a師等等這些王牌師的殘餘你心裡會好受一些的。」
小廣西狠狠的灌了一口,說:「這樣想老子更是火大!這幾個師都讓我們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了,居然還能追得我們這幫最精銳的士兵落荒而逃,什麼世界嘛!」看到山東朝我們這邊撤過來,他馬上閉嘴,抄起步槍警戒,掩護山東撤退。「砰」一聲槍響,一名正向山東射擊的安南士兵左臂被齊肩打飛,巨大的創口噴出一股血霧,倒了下去滿地打滾。
我也打出一個三連射,逼得一名準備發射火箭彈的傢伙退到了大樹後面。山東衝上土坡,叫:「那幫孫子分散了,後面的人只有剛才的一小半!」
我和小廣西都
吃了一驚,安南軍官果然不是吃素的,這麼快就找到了我們的弱點:人數太少,顧得了東顧不了西。媽的,死猴子打仗都打成精了!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選擇避其鋒芒,火速撤退,總不能三個人分成三路,每人阻擋一路敵人吧,那跟找死沒有區別。撤撤撤,去跟班長他們會合再作打算!
於是接下來的戰鬥變成了越野長跑大賽,我們在前面跑,猴子們在後面追。山東砸碎打光了子彈的機槍,換上了撿來的ak步槍,跑得那叫一個飛快,我們三個交替掩護,始終沒有被衝散。一邊打一邊撤,我們眼看就要追上班長他們了,突然前面殺出一隊安南人——他們成功地抄到了我們前面,我們三個頓時陷入了兩面受敵的困境,還好小廣西夠機靈,及時甩出一枚閃光彈,在安南人中間製造出一陣短暫的混亂,我們乘機從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合口的包圍圈中衝了出去。小廣西在地形複雜的山林裡如魚得水,動作迅捷之極,叫我們跟著他跑,千萬不要走散了,我們兩個使出了吃奶的勁都追不上他。安南人顯然被我們打毛了,居然分出二十多號人來追擊我們這三個連子彈都沒有幾發了的小兵,真不知道他們的腦子裡轉的是什麼念頭。
我像個皮球一樣在地上連連彈跳翻滾,好幾串子彈在我的面前劃來劃去,打在一塊石頭上,火星與石屑亂飛。我躲到大樹後面還了他們一發槍榴彈——這是最後一發了。這發槍榴彈炸翻了一名安南兵,也為我們招來了好幾枚火箭彈,炸得我們抱頭鼠竄。山東突然大叫一聲,他腳下的地面毫無前兆的下陷,露出一個兩米來闊的大陷阱,尖銳的竹籤在陷阱底部像箭豬的刺一樣密密麻麻的豎起,指向上面,就等著獵物踏中陷阱自己掉下來,好給來一個透心涼!
只顧著躲火箭彈的山東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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