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口袋裡的手機一直響得煩人。
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整個人帶著幾分頹廢的姿態,接聽了電話:「大哥,有事?」
「聽秦受說這幾天你都不接電話,又跑哪裡逍遙去了?」傅鴻正坐在車上,市裡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他趁著會前休息的時間給他撥來電話。
「沒,在家休息。」常綿深深吸氣,又緩緩的傾吐:「大哥,你晚上有空嗎?……我有些事情,不知道如何處理……好,晚上,你來我家。」
說完,掛斷電話。
起身,離開。
……
射擊室。
不斷傳來扣動扳機的聲音。
毫無懸念,顆顆子彈命中靶心。
打完所有的子彈,常綿用力一扯,摘掉耳機,隨手將手中的槍一甩,反身靠著射擊台,拿起左手邊放著的一杯烈酒,仰頭一飲而盡。
他很少和這麼烈的酒,火辣辣的感覺充斥著咽喉,難受得緊。
他將自己關在射擊室裡,不讓任何人打擾。
直到傭人稟報有客來訪。
傅鴻將外套隨意的搭在肩上,退卻引路的傭人推開射擊室的門,看見常綿正在解襯衫的扣子,然後是他挽袖子的動作。
「陪我打一架。」
常綿先開的口,傅鴻一挑眉,將外套隨意的擱在旁邊,點頭,直接了當的說:「別打臉。」
聽到常綿提出這樣的要求,下意識的他就提出這個要求,男人有時候無法發洩的時候,也不能哭,所以暴力和性變成他們最有效的發洩途徑。
……
直到一個小時候,常綿軟趴在地板上再也爬不起來,他才任由自己像死魚一樣躺在那裡,汗水匯流成河,赤そ裸的上身,青紫的印記,一片一片,觸目驚心。
傅鴻也好不到哪裡去。
平時並非自己對手的常綿,就跟瘋了一樣,將自己看成了挫骨揚灰的對象,攻擊起來連個輕重都沒有。
他躺在常綿的身邊,輕緩的調整呼吸,半響,才問:「說吧,遇到了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
耗盡了所有的力氣,常綿仰頭對著天花板不停的粗重喘息。
有些傷口,選擇深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不敢翻出來,可是如今,深埋不了了。
「大哥,我從來沒遇到這麼難的問題。」
「我不知道……不知道如何面對。」
「你知道的,就是小時候,在美國舊金山發生的事情。」
「你說,有五天,你並沒有陪著我,你是五天之後才找到生死一線的,是你把我抱回國的,你肯定看見過我的身體,被折磨成什麼樣。」
「可是,你知道嗎?大哥,那消失的五天裡,有三天,有個女孩陪著我……我一直以為陪著我的人是你,後來知道不是,而是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陪著我,經歷了最痛苦的事情。她也曾生死一線,跟我一樣,在醫院裡差點活不過來。也許是上天憐憫,她在小的時候,就在心理醫生的幫助下,忘記了那段不堪啟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