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裡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常常讓人孤立無援。
顧慮太多,牽絆太多,責任太多,肩上的擔子太重……每一樣就會將人逼得喘不過氣來。
傅鴻暗暗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對著常爺爺說了幾句知心的話,可是說什麼也無法避免老人家的傷痛,老人之痛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給我跪在好好陪著你媽,一步都不許踏出這裡,給我好好反省,誰才是你的至親!你敢離開,以後就別叫我爺爺!我也沒你這個孫子!」
常老爺子一整顆心都吊在妻子那裡,在這裡呆了不足十分鐘就急急的要離開,最後留下一句「你若離開就此恩斷義絕」的絕情話,拄著枴杖在兒媳的攙扶下,悲滄的離開。
等爺爺等人離開,常綿攥緊雙拳,直問傅鴻:「裳裳怎麼樣了?」
目光交匯時,傅鴻清晰的看見他眼底的緊張和掙扎,知道他此刻心急如焚,他妻子也懷著孕,最能體會常綿這一刻心繫妻兒的揪心。
「你呆在這裡,我去那邊照看。」
「我要去。」他受不來這樣的煎熬。
「呆在這裡!」傅鴻聲音低沉不容抗拒:「聽你爺爺的,立場不一樣,思考問題的角度不一樣,不要讓你家人在此刻心寒。你越在乎裳裳,和家人的關係越惡化,越把裳裳往你家人的對立面推,沒人誰能接受自己的家人在乎旁人比在乎家人更重要。」
「裳裳不是旁人,她是我的妻子,她肚子的是我的孩子。」常綿幾乎要瘋了。
「……」傅鴻半天沒說話,「在你所有家人面前,她還不是!」
哪怕已經拿到了結婚證,哪怕舉行了婚禮,但是心裡不沒接收,那就還不是。
一個家庭真正接納一個人,不是你娶了就是家人,而是整個家族的人都將她當做家人,視如己出,此時此刻,那一顆子彈,已經徹底的將心裳裳給推了出去;別說這個很殘忍,這就是社會人倫。
「捫心自問,你真的不介意嗎?那顆子彈,是從她手中的槍裡發出來的,你敢說你不介意嗎?那你也太可怕了……沒人做得到不介意,就連你都不例外,何況是你的家人,常綿,我要求你冷靜,按你爺爺說的,在這陪著你媽,我向你保證,我盡最大能力保護她。」
「沒人做得到不介意,就連你都不例外,何況是你的家人,常綿,我要求你冷靜,按你爺爺說的,在這陪著你媽,我向你保證,我盡最大能力保護她。」
真的不介意嗎?
常綿不知道,他沒有那麼多的腦子去思考那麼多的問題。他甚至,不敢去思考這個問題。
他怕,他介意。
「裳裳不能有事。」阻止自己去思考這個問題,常綿絕望的捂著臉:「真的,她不能有事,我不能失去她,太子,我求你,去幫幫她,你去幫幫她……我不能讓她有事,否則我也活不下去了……」
「不瞞你們,我快活不下去了,我恨不得你們誰給我一顆子彈,讓我解脫……如果她再有個三長兩短,我真的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