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也不想停。
她很想走向前去,抓著那個男人的手;可是她又不敢,不敢闖入他的世界,她怕打擾到他。
也許,每個人都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間,藏放一些只屬於個人的小秘密。此刻的常綿,好像在自己的私人空間裡走不出來,同樣的,她也走不進去。
既然,她就遠遠的呆在他的身後吧。
她想告訴他,無論遭遇了什麼,無論他要走到天涯海角,她離他,都只有一個轉身的距離。
不是只有男人才能給女人一個溫暖的後背;她的溫暖,同樣在背後等著他,只要他肯轉身。
裳裳忽而輕笑,覺得自己這麼想有些矯情。
但偏偏,這確確實實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
仰頭望著冬日裡的朝陽,常綿將凍得青紫的手縮進衣服兜子裡,不知不覺,他居然走了整整一夜。
這是哪裡?
他不知道。
天大地大,哪裡都是冰寒,就是這冬日裡的朝陽,也無法給予他一絲溫暖。
常綿頓住腳步,他此刻孑然一身的站在某個十字路口,遠遠的能夠看見早起的環衛工人和運作的掃雪車在鏟機動車道的積雪。
然後,他意外看見那個不遠處搓著雙手的女人。
她背光而站,穿著大紅色的及膝大衣,與周圍的瑩白世界形成鮮明的對比,遠遠的彷彿寒冬臘月的一朵艷麗的梅花,紅得那麼美輪美奐。
他瞇著眸子,卻目光柔和的凝望著她。
他看著她露出調皮的笑容,那樣的笑容,特別的炫目,然後是她的身體,一步一步緩慢的朝著自己走來。
她明明是想向他奔跑過去,可是整整一夜,走了幾個小時,力氣沒有了,腿被凍僵了,所以只能小步的挪到他的面前。
走進了才發現,她的臉被凍得蒼白,眉毛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他皺著眉頭目光緊鎖著她凍得青紫的唇瓣,沒有問她為什麼在這裡,只是沉著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明晃晃的笑容。
那樣的笑容,彷彿要刺瞎他的眼睛。
他花了整整一夜的時間逼自己殘忍,可是她的笑容卻讓他凝聚了一整夜的陰寒如山崩般瓦解。
溫暖,不是朝陽照射得進去的,她的笑容卻輕而易舉的暖進他的心臟。
「常綿,好冷……」她搓著手,揚著頭:「我的腿都凍得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