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慶幸自己記得不是那麼清晰,他只是知道自己記憶錯亂,但是看不清那錯亂記憶裡的小女孩痛苦的呻吟。
十年了,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去回憶那段過往,心理學家說的沒有錯,人總是刻意的去忘記那些難以承受的事情,將其徹底從腦子裡剔除出去,人都有自我麻痺的阿q精神。
下半夜,街道那麼冷清,偶爾有一兩輛汽車緩緩駛過,常綿讓自己沒入雪色裡,情緒劇烈的起伏,十年後再次回憶只覺得歷經滄桑。
細細碎碎的雪花,不斷的飄落到他的頭上,前方的路上,深深淺淺的足跡並不清晰可見,有被雪花掩蓋的模樣,猶如那些往事,好像被後來不斷疊加的記憶掩蓋,但是不需要刻意去回憶,雖然非清晰可見,但回想起來卻好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常綿卻執意的一個人踟躕行走,插在口袋裡的手指伸出來,他有些自虐般,手指凍得通紅,腳也似乎有些麻木。
燈火闌珊下,看著銀裝束裹的世界,他的心裡卻感受不到一絲純潔的美好,都說白色象徵著清純、純潔、神聖,可是他卻想拋棄最後一絲善良的底線,任由自己沒入黑暗裡,黑暗而強大。
心底的脆弱在這個夜裡毫不掩飾的暴露出來。
心裡的陰暗同樣在這個夜裡毫不保留的暴露。
無人知道他此刻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但是遠遠的,裳裳好像能夠感受得到他週身的殺氣。
裳裳看不見的正面,常綿冷漠的看著這個世界,心裡的憤怒一點一點的加劇。
就好像,魔鬼在朝他招手;亦或者說,他想要投入魔鬼的陣營。不要人性,只要殘暴!
他的腳步隨著他心裡的憤怒加劇,他的眼中有太多複雜的東西,十指緊握,咯吱作響,週身寒氣逼人,感覺不到一絲溫暖,雪夜裡孑然而行,他彷彿要拋棄全世界,他的思想游離在崩潰的邊緣,有沒有一部電影有句台詞,叫「毀滅吧,凡人」,如果有,他不介意像全世界發洩他的恨意,毀滅吧,凡人,讓整個世界都隨著他的恨意一起灰飛煙滅。
裳裳緊緊的抿著唇瓣,她從衣服兜裡伸出手搓了搓自己的臉,好冷,凍得手腳彷彿都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