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鳳再上

《》章 節目錄 98艷無雙 文 / 八月薇妮

    長寧宮那人來說過了,正好朱安靖也來請安:「皇嬸,再過小半月就是中秋,能不能跟老師說說,別讓我去上學了。」

    鳳涅噗地一笑:「怎麼,在學堂裡很辛苦嗎?」朱安靖道:「辛苦倒是不辛苦的,就是乏味了些,我更想跟皇嬸在一塊兒。」說著,便拿了塊糕點,餵那過來的小貓兒。

    黃貓被宮女看管著,趴在地上吃那點心。鳳涅拿腳逗了逗它,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跟你皇叔一樣嗎?你看你皇叔,為了國事晝夜辛勞,他也是跟你這麼大年紀時候熬過來的。」

    朱安靖聞言,立刻挺胸:「阿靖要跟皇叔一樣!」

    鳳涅哈哈笑了聲,摸摸他的小臉兒:「先去吃東西罷。」伺候安靖的小太監便來先領他出去,吃過飯送到國子監。

    鳳涅自己卻沒吃飯,因為思量著懿太后若是沒有急事,卻不會這麼早就派人來叫。

    依舊帶著子規同康嬤嬤兩人,出了鳳儀殿便往長寧宮去,在路上遇到了謝霓,身邊兒跟著個宮女慢慢地走,見鳳駕來到便駐足行禮。

    鳳涅望著她,命鳳輦停了,道:「妹妹大早啊。」

    謝霓抬頭,皺著眉道:「昨夜一晚上風大雨大地,也沒睡好……便出來溜躂溜躂,娘娘這是要去哪?」

    鳳涅道:「去太后宮裡看看。」

    謝霓道:「這麼早?」

    鳳涅道:「太后或許是有事吧。」

    謝霓道:「那臣妾便不耽擱娘娘了……」說完了,便又對那些抬鳳輦的宮人道,「你們可都小心著,剛下過雨,這地上濕滑的很,你們留神,別腳下打滑,害娘娘受驚。」

    當著皇后的面兒提點皇后宮內的這些宮人,似乎有些於理不合,可是她話語裡又全是為了鳳涅好,康嬤嬤便也道:「瑞妃娘娘真是有心了,都聽好了,留神著些。」

    子規不言語,垂著手雙眉微微地一皺,待邁步往前之時卻掃了謝霓一眼,卻見謝霓正後退一步避讓鳳駕,略低著頭,從他這方向看過去,似看到她雙眉微微蹙著。

    鳳涅在鳳駕上,高高在上,自是看不清謝霓的細微神情,一行人便依舊往前而去。

    行至長寧宮外,鳳輦落了,鳳涅下地,見滿地流水未乾,不知從哪裡漂出來的花瓣,點點沾在磚石之上,頗有幾分凋零淒涼之意,她想到方才謝霓所說,心中不由地有幾分異樣。

    入了長寧殿內,一抬頭只覺得眼前一亮,卻見殿室之內,上頭高坐的自然正是懿太后,自鳳涅頭一次見到她,懿太后就一直以一種極為精緻而華麗的形象出現,對於打扮,她似乎有一種樂此不疲的興趣,不管是在長寧宮內還是那一次的壽誕露面,她每一次都是極盡奢華之能,彷彿從骨子裡透出一股要艷壓群芳的狠勁兒來。

    而這一回,卻猶勝以前的那些,清晨之時太陽光還沒有出現,昨夜的陰霾似乎對這個世界很是眷戀,依依不捨地不肯離去,因此殿閣之內顯得格外陰沉,故而也仍舊點著蠟燭,燭光微弱,搖搖曳曳。

    可因為有懿太后在,整個殿閣似乎都明亮了許多,因為她的扮相實在是極為奪目。

    髮髻高挽,兩邊雙鳳釵,鳳凰翼翅護在兩邊髮鬢上,鳳尾鳳翼,都是華麗麗地璀璨寶石鑲嵌組成,正中是丹鳳朝陽釵,鳳嘴上銜著一顆極大的海藍珠子,正也是稀世之寶,明晃晃地,裡頭似有雲氣氤氳。

    一襲雲錦緞子衣裳,兩肩團花牡丹樣子,往下亦是鳳凰纏繞,正中的襟子對的整整齊齊,垂在胸前的如意結穗子亦紋絲不動。

    她生得本就極美,但在這一刻,卻美的讓人有些心生震撼,鳳涅一眼看到,只覺得就好像看到了一團燃燒的火,燒得正盛的火。

    那光芒,竟把她身旁仍舊點著的燭光給比了下去。

    在這一刻,鳳涅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懿太后會將先帝迷得神魂顛倒,這世間的確是有傾國傾城這一說的,絕色當前,為之神魂顛倒,似乎是一種渾然天成的事。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頭,眉眼兒都靜靜地不動,宛如一個玉模樣的假人。

    鳳涅斂了心中震撼,上前行禮:「臣妾見過太后娘娘。」

    「起來吧。」懿太后出了聲,鳳涅聽著她的聲音,無端端的竟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先前那驚鴻一眼,令人震驚,幾乎就以為面前的不是活人,因為那種美委實太過精緻驚人了。

    鳳涅緩緩起身,懿太后道:「賜座。」有個嬤嬤下來,遞了坐過來,鳳涅一抬眼,才發現殿內居然沒有別的伺候宮人,只有兩個慣常跟著懿太后的老宮人而已。

    鳳涅落座後,便道:「太后清早傳喚臣妾,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嗎?」

    「想跟皇后說幾句話,」懿太后道,「皇后會不會嫌哀家老邁囉嗦?」

    「太后說哪裡的話,能聆聽太后的教誨,臣妾心中不知多高興呢。」鳳涅微笑著,垂頭回答。

    懿太后道:「不用說這些好聽的話,哀家是能看出來的,就算是心裡頭不願意,你也絕對不會露出分毫,哀家這時侯才知道,你確實是比梅仙高明許多的。」

    鳳涅道:「太后……」

    懿太后道:「這並非是什麼壞事,在這宮裡頭,沒有個幾分城府想要活下來,是不可能的,尤其你又是皇后……」說到「皇后」兩字,話音有些頓了頓,才又道,「皇后啊,自是眾矢之的,若你是個無能的,自有諸多腳來踩你,早就活活地給人吃了。」

    鳳涅聽她說的直白,便也並不再做作否認,只微笑道:「太后言重了……」

    懿太后端然坐著,只是眼尾輕瞄著鳳涅:「被哀家這樣說,兀自能面不改色,……哀家先前,是錯看了你了,只是哀家有一事不明。」

    鳳涅道:「不知太后何事不明?」

    懿太后道:「你竟有如此厲害,怎麼先前那麼輕易地就被欺負到了冷宮裡,哀家聽聞,你一度病得瀕死,難道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你以退為進而已?」

    「那都是真的,」鳳涅斂了笑,輕聲道,「瀕死也是真的,並非作偽。」

    「那你……卻為何竟……」

    鳳涅自不能向這位太后交代自己的出身,便只道:「有時候有些事,是沒有辦法只能為之……退無可退,自然就無須再退。」

    一直到此,懿太后身子才驀地震了震,額頭的珠串輕輕一顫,她略轉過頭來:「原來是……退無可退,無須再退。」

    鳳涅一笑:「臣妾只是隨口胡謅兩句,請太后恕罪……又或者,只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天意如此,其實說穿了,——臣妾的命數,都是陛下在主著的。」

    懿太后臉色有些怔忪,輕聲念道:「見清?」

    鳳涅點點頭:「是啊,太后。」她雖然未曾交代自己真實來歷,但是追本溯源,她的所有,的確是離不開朱見清的幕後操縱。

    懿太后怔怔地,似乎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垂了眸子,雙眸一閉,道:「見清……」

    鳳涅聽著那一聲,心頭一動,便看懿太后,卻見那美艷之極的臉上,正浮現一種很是古怪的表情,似惆悵,似欣慰,似痛苦,似歡悅……

    鳳涅本想喚一聲,卻又停住。懿太后徐徐喚了一聲,驀地睜開眼睛:「是了,天子。」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緊要的事。

    鳳涅望向她,懿太后道:「天子對皇后,甚好啊。」

    鳳涅道:「正是陛下眷顧。」

    懿太后微微一笑:「說來也似古怪,天子這份深情,真令哀家意外……哦對了,哀家本來不該意外的,因為先帝便是如此。」

    鳳涅聽她說到先帝,心中更覺異樣。

    懿太后望著她,道:「你可聽說過先帝同……苗惠,也就是惠太后的故事?」

    鳳涅搖搖頭:「臣妾並未聽過。」

    懿太后道:「是這樣兒的……說起來,還真有些相似,先頭,苗惠她也如你這般,都是出身有些寒微的,皇后你名頭上說是丞相范家的,實則是范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對嗎?你不會怪哀家如此說罷?」

    「這都是事實,臣妾怎麼會怪太后呢。」鳳涅面不改色地說道。

    懿太后笑道:「你倒是大度,而苗惠,也跟你似的,她的出身,是九姓裡頭鄭家的親戚,其實也沒什麼底子,她之所以能當皇后,全因為先帝年少時候瞧上了她,愛的跟什麼似的,還跟她說什麼『要跟苗惠一世好』。」

    鳳涅聽她說出這麼隱秘的事來,一時倒不知道如何應答。

    幸好懿太后也沒有想要她的回答,便自顧自又道:「你說這有多可笑?天下男子,不過都是些喜新厭舊的性子,又何況是九五至尊的天子?天子注定要富有四海,三宮六院,多少佳麗等著盼著他寵幸?縱然一時有了心頭好,也抵不住天長歲久,等那心頭好顏色略見老舊之時,自然有更鮮嫩的上位取而代之……故而你也知道,後來,先帝果真不再如先前那樣寵愛苗惠,他喜歡上別人……哀家記得,他寵幸過的妃子,有什麼寧妃,蘇美人,齊貴人……對了,還有幾個是從宮女升上來的……再後來,就是哀家了。」

    鳳涅心中沒來由地驚跳,知道懿太后說起這些昔日宮中之事,絕非是信口說說而已,她這邊提著心聽著,面上還要不動聲色,那邊懿太后好似又回到了往日,聲音有些低沉緩慢:「後來,他寵愛了哀家……他對哀家當真跟別個不同,但也只有一個『不同』了,雖然寵愛著哀家,卻也同其他妃嬪甜甜蜜蜜,哀家知足,哀家從不把那些人放在眼裡,在哀家眼裡,只有一個敵人,那就是當時的皇后苗惠,尤其,是在哀家生下昇兒之後。」

    鳳涅聽到這裡,不由地微微變了臉色。懿太后停下來,看了鳳涅一眼:「說起這些,皇后大概不感興趣,你就隨便聽聽,只當一個老人給你講故事而已。」

    鳳涅謹慎回答道:「太后願意對臣妾說這些,是臣妾的榮幸。」

    她這樣沉穩的回答顯然讓懿太后很是滿意,她一笑,又道:「哀家很想給昇兒謀個好的前路,先帝立他為太子,哀家更覺得如坐針氈,他是太子,他的母親卻不是皇后,他的太子位就不能牢靠,因此哀家跟苗惠越發是水火不容,後來的事……大概你也知道了……」

    鳳涅想來想去,隱約有幾分猜到懿太后說這番話的用意,卻又不敢肯定。

    沒想到懿太后道:「你可知道我為何要跟你說這些?」

    鳳涅只好做不知狀,懿太后一笑:「你是個聰明的人,大概也猜到了幾分,哀家的意思就是,千萬別相信天子一時情熱許下的話,他今天能如此歡喜地愛你,明天就能這樣兒愛別人去。」

    鳳涅一聽,果真跟她心裡想的一樣。不由啞然。懿太后道:「皇后覺得,是不是這個理兒?」

    她既然問了,鳳涅便不能再裝鴕鳥,想了想,就道:「回太后的話,臣妾覺得,太后說的是有道理的,人心本來就多變,天子擁有天下,若是貪歡多寵愛幾個人,也是有的。」

    「那倘若,見清也愛了別人,就似愛你這般愛著別個宮妃,你會如何?」

    「這……」鳳涅想著,心中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又覺得無奈,是啊,她自穿越來,便面臨著這個問題的考驗,朱鎮基就三番兩次地強調過這個。

    男友出軌,她尚可一腳將他踹的遠遠地,但這是古代,朱見清若是愛了別個,她只能幹看著,倘若他冷落了她,她若甘心,施展手段保住後位是最好的結局,若是遇上個超級厲害的對手,死或者冷宮,也是有的,除非逃走,才會杜絕這一切的可能性。

    「皇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嗎?」懿太后慢條斯理地問道。

    鳳涅道:「臣妾曾想過。」

    「那為何不能回答呢?」

    滿心的想法,好像是初春樹上生出來的葉脈枝椏,縱橫交錯,遮天蔽日,鳳涅徐徐吐一口氣,道:「不瞞太后說,臣妾並不覺得,陛下會似愛著臣妾一般愛上別人。」

    懿太后雙眉一蹙,有幾分驚動:「是嗎?你……憑什麼這麼說?」

    鳳涅抬眸,雙眸清明地望著懿太后:「太后問臣妾理由,臣妾實在也找不出什麼……大概只因為,臣妾相信他。」

    或許將來真的有什麼變改,或許帝王的心真的變幻莫測,但是在這一刻,她選擇毫無疑義地相信著那個男人。

    鳳涅不想掩飾心中的感覺,是的,她的確可以找出許許多多可供懷疑的至理名言,但是想到朱見清的臉,想到他,她就無法讓自己的心對他有一絲的懷疑。

    她曾對朱鎮基說過:若是不走,怕就糟了,會真的喜歡上他。

    可是現在,她暗笑自己恐怕要對他另換一句:已經糟了,她已經徹頭徹尾地喜歡上了那個人,那個……該被用一萬個理由質疑真心的帝王。

    她如此想著,有頃刻間的走神,甚至沒有察覺自己臉上帶了幾分篤定而喜悅的笑意:那是因為真心地愛著一個人而不自覺地流露出來的歡悅的笑。

    而懿太后便看著那個笑,那笑容刺目之極,甚至讓她覺得雙眸微微地刺痛:就算是最得寵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那個帝王是會專心愛著自己的,她所求的,只是他能更寵自己一些而已。

    懿太后忽地冷笑:「說得倒好聽,哀家只不過是試探你幾句罷了,也難為你說這些動聽的話來哄哀家,男歡女愛,薄情寡義,哀家看得多了,當年苗惠跟先帝起初還不是一樣卿卿我我?後來卻又跟別人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鳳涅收了神,不驚不惱,只道:「太后這是何意?太后問什麼,臣妾便答什麼,並無其他意思……」

    懿太后哼了聲,忽然道:「把東西給她。」

    身邊一個嬤嬤將桌上的一個錦盒取了,鄭重送到鳳涅身前的桌子上。

    鳳涅道:「這是何物?」

    那嬤嬤將盒子打開,裡頭卻是輝煌燦爛的一個卷軸,端正放著。

    懿太后道:「你們都下去!」

    兩個嬤嬤便退了下去,鳳涅見狀一抬手,子規同康嬤嬤也隨之退了。

    懿太后等人都離開,才臉色肅然道:「你看清了!這是先帝遺詔,苗惠跟人有私,才生下的朱見清,他其實並非皇族血脈,因此哀家準備抬出遺詔,將他廢黜!」

    鳳涅一驚,望著面前那卷軸,到底有些色變。

    懿太后望著她的臉色,得意一笑:「怎麼,現在還談什麼你愛我我愛你的?哀家曾說過,為太子,或者為天子,都是只能上,不能下,一旦失勢,除了死沒有第二條路……皇后,哀家看你是個聰明人,故而想給你留一條退路,如今哀家已經聯合了平寧王,姜家族長,還有朝中一位大臣,即將廢天子,你若是聰明的,便也站在哀家這邊兒,你出面說服范汝慎共同出力,那麼,哀家可以保住你不受牽連,將來阿靖登基,哀家可以保你為太后,仍舊是一世的富貴榮華!」

    鳳涅看看那卷軸,彷彿震驚,又看看懿太后:「太后的意思是,若是臣妾不從的話……」

    懿太后望著她:「你是個聰明的孩子,還需要哀家再說嗎?哀家把這些絕密都告訴你了,便不容有失,你該明白。」

    鳳涅垂眸,望著卷軸,慢慢而遲緩地說道:「那……太后覺得,見清不是個好皇帝嗎?」

    「他做的很好不錯,可是他不是皇家的血脈,就已經是死罪。」

    鳳涅道:「這便是遺詔了?」

    懿太后道:「正是,不信的話,可以打開來看。」

    鳳涅抬手過去,手指將碰到那錦帛之時,卻又停下:「那太后想要……何時行事呢?」

    懿太后道:「三日之內。」

    「太后……真的想要如此?」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都這麼多年了,為何太后忽然……」

    「先前是阿靖小,如今阿靖已經懂事,哀家不能再忍,也是時候了。」

    兩人三言兩語說罷,鳳涅打量著懿太后那一臉決絕的神色,遂笑了一笑,緩慢地看了一眼週遭,殿內依舊是空蕩蕩地。

    「皇后意下如何?」懿太后便問。

    鳳涅道:「臣妾覺得,還是先看上一眼比較妥當。」

    懿太后道:「無妨,你自看,先帝遺詔,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機會看到的。」

    鳳涅看她一眼,抓了那遺詔出來,竭力將手穩住,緩緩打開,細細地看了一會兒,忽然揉了揉眼睛,道:「這殿內的光真不甚好……」將遺詔舉起來,藉著身後燭光又看。

    懿太后冷笑道:「皇后可有什麼疑義?」她不緊不慢地道,「皇后可要留神,這殿外四處都有哀家的侍衛,若是皇后有什麼閃失……哀家一聲令下……皇后你自知道,哀家連天子都要廢了,若是殺一個皇后,可真是如捻死一隻螞蟻一般的簡單,只不過哀家不喜歡看血濺五步的場面,皇后可也要謹慎了。」

    鳳涅道:「太后說的是,臣妾自要惜命才是……」

    遺詔上的字,透著一股殺氣,末尾那玉璽的蓋章,讓人不容質疑,鳳涅望著遺詔,看一眼懿太后。

    懿太后道:「皇后還有什麼疑慮?」她的聲音驀然提高,與此同時,殿外忽地響起刀兵之聲,子規的聲音隱隱傳來:「你們想幹什麼?」

    鳳涅一轉頭,隱約看到幾個鎧甲鮮明的侍衛上了簷下,雪亮刀光一閃而過,不知情形如何。

    鳳涅心頭一緊,懿太后道:「皇后可有了決斷了嗎?」燭光暗淡裡頭,她的臉色似有幾分猙獰。

    「太后切勿著急,」鳳涅笑著,心裡發涼,「此事重大,臣妾自要想好了才能決斷。」

    懿太后「嗯」了聲:「是啊,螻蟻尚且偷生……」

    鳳涅道:「臣妾斗膽問一聲,太后手中所以倚靠者,可就是這遺詔了?」

    懿太后道:「不錯,這遺詔,便能將他置之於死地。」

    鳳涅道:「可是臣妾覺得,這遺詔是否單薄了點兒,太后可還有其他……憑證什麼的?臣妾只想要萬無一失一些。」

    懿太后微微一笑:「有幾個昔日的御醫,跟老宮人,可惜死的死,逃的逃。」

    「那只能靠這遺詔了。」鳳涅點頭歎道。

    懿太后喝道:「不錯,你囉嗦夠了沒有?哀家沒有時間跟你耗。」

    鳳涅道:「臣妾已經有了決斷了,臣妾覺得……」

    她款款地起了身子,眼睛看向懿太后,忽地一轉身,大袖輕揚,將手中那份展開的遺詔向著身後的燭火之上覆了過去。

    火樹上,高高低低地點著有十幾根蠟燭,燭光搖曳,被錦帛一覆蓋,有的蠟燭便熄滅,有的卻死灰復燃地一閃又亮了起來,燭火碰到錦帛,有的地方便被燒焦。

    懿太后霍然起身,震驚之極:「你!」

    鳳涅看一眼她,又看看那將要燒起來的蠟燭,將身往火樹前一擋,一笑:「太后這神情,倒是讓我放心了,這遺詔果真是真的……」

    她的雙眼有些發紅,笑著又歎道:「真沒有想到,這戲碼裡頭,還有捨身成仁的一幕,恐怕哪個編劇也想不出來吧……朱見清,你這冤家真是好命啊……」眼中淚光朦朧,笑著一搖頭,兩滴淚便跌了出來。

    耳畔,懿太后的聲音幽幽傳來:「你真願意,為他而死?」

    鳳涅吸了吸鼻子,出一口氣,索性大聲道:「你他~媽的!老娘都已經這麼做了,你還問問問這不是廢話嗎?我現在為他而死他更要記掛我一輩子了,也省得操心他會不會變心倒是痛快!」

    懿太后望著她,目瞪口呆,卻又放聲笑了起來,邊笑邊道:「好……好……」

    這功夫,外頭有聲音道:「聖上到!」一片甲冑碰撞之聲,有聲音齊刷刷道:「參見陛下!」

    鳳涅很是意外,看眼懿太后,一轉頭,望見那極快地進殿的熟悉身影。

    朱玄澹雙眉緊皺,也不行禮只叫道:「小鳳兒!」極快地到了她身邊,將她一把抱住,上下看了一眼:「沒事嗎?」也不等她回答,就將她用力擁入懷中。

    鳳涅模模糊糊被朱見清抱住,卻聽朱見清道:「太后是想如何?為什麼外頭佈置那麼多侍衛!」

    鳳涅極力探頭出來,卻聽懿太后輕聲道:「你終於來了,……是聽到皇后在這裡會遭遇不測所以才趕著來的嗎?也好……不枉費她願意為你捨生忘死。」

    鳳涅一驚,隱隱約約地察覺有些不對,又轉頭一看,見那蠟燭上的遺詔,已經快被燃燒殆盡,可是懿太后自始至終都沒有想要去搶救的意思。

    朱玄澹聲音冷冷道:「太后到底是想如何?」

    鳳涅掙扎出來,卻見懿太后緩緩地落座:「哀家……只是想見一見天子……如此,而已。」她咳了兩聲,道:「外頭的侍衛,讓他們散了吧。」

    鳳涅忽然發現,懿太后的臉色,有些異乎尋常地白。

    她看看懿太后,又看看朱玄澹,一顆心忽然怦怦地跳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肥,快吃~

    雖然我已經打通了任督二脈(剩下的情節寫好了細細地提綱),但是忽然極發懶,動力超級不足,極想要躺倒休息中,唉,來點鞭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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