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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章 七分虎氣10 文 / 司馬白衫

    北莊村,文光斗不是第一次來,大姐與大姐夫以前沒有搬到鎮上時,幾個姐姐還沒出嫁時,過年他們常來,就是現在,大姐的公公婆婆都還住在村裡。

    不用問路,他信步來到村委,村委也是北邊一排屋子,前面一個院子,不過,院裡的冬青都很粗了,修剪得也非常整齊,顯示出這個村的管理還是很規範的。

    如果連村委都搞得破破爛爛的,要麼是村裡經濟不好,要麼是村裡幹部不務正業,要麼就是書記和村長有矛盾,無暇他顧。

    看到村委大院裡高竿上的大喇叭,文光斗再次確認,自己沒走錯地方。

    從玻璃上望進去,屋裡有幾人正在辦公,這也就是經濟條件好的村莊,能給村幹部發出工資來,經濟條件差的村莊,農閒時早自己出去掙錢了。

    北莊村有自己的村辦工廠,效益不錯,且靠近公路,有土地租賃收入,村集體經濟倒也紅紅火火。

    「王書記在家嗎?」文光斗推門而進。

    一個操著南州口音的中年婦女站了起來,「你是?」

    文光斗笑著說,「大姐,我是南河鎮黨政辦的,我姓文,今年負責包咱們北莊。」

    中年婦女一聽,笑道,「噢,王書記在隔壁,我帶你過去。」

    文光斗掃了一眼,屋裡還有幾個中年男人,都抬起頭看著他。

    感覺到中年婦女挺爽朗,他就問道,「大姐,你們每天都上班啊?」

    中年婦女答道,「我們也每天坐班,王書記就是這麼要求的。」文光斗一聽,王永慶還真挺正規。

    「你負責什麼?」文光斗問道。

    「我是婦女主任。」中年婦女爽快地答道。

    王玉堂的辦公室就在隔壁,中年婦女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王書記,鎮領導過來了。」

    王永慶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這是兩間的大屋子,辦公室北面放了一圈沙發,牆上也掛了幾幅字畫,辦公室無論是面積還是裝修都比張德亭的辦公室規格要高。

    王永慶已有些禿頂,剩下不多的頭髮從耳根一側整齊地梳向另一側,頗有些地方支持仲央的架式。兩道濃眉,又粗又黑,令人印象深刻。

    他看了一眼文光鬥,勉為其難地從辦公桌後面站了起來,與文光斗伸過來的手稍握即止,接著又坐回寬大的椅子上,「唐所呢?」

    文光斗笑道,「李鎮有事找他,到了村口又回去了。」他也不用王永慶客氣,自己在王永慶對面坐下了,王永慶瞄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中年婦女拿了茶几上的茶壺,開始倒茶泡水。

    文光鬥心裡很不爽,自己好歹還是鎮裡的幹部,好歹還主持辦公室工作,好歹唐桂森還打過電話,你就這個樣子?

    唐桂森說的話又浮現在腦海裡,「你得壓得住場,讓他們知道誰大誰小,誰是鎮領導,誰是村幹部。」對,今天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必須拿出虎氣來。

    「王書記,鎮裡剛開過會,以後我就負責包咱們北莊村,」他看到王永慶仍是一言不發,「把村裡的兩委成員叫過來一塊認識一下?」

    王永慶如老僧坐定,心外無物,中年婦女倒了一杯水給文光鬥,「領導喝水。」

    文光斗忙接過來,「謝謝大姐。」

    一陣難堪的沉默,王永慶終於說話了,「王偉英,你把他們都叫過來。」中年婦女答應一聲,推門走了出去。

    文光斗摸出兜裡的煙遞了過去,王永慶看了看,「不會。」

    文光斗也不管他,自己摸出一支,點上,狠勁地吸了一口,藉以平撫一下情緒。

    門被推開了,剛才在隔壁坐著的三個中年人和中年婦女都走了進來,王永慶還是沒有說話,幾個人也不說話,都坐在了辦公桌北面的沙發上。

    王永慶板著臉,「大家認識一下,這是鎮裡新來的包村幹部,你怎麼稱呼?」

    文光斗不由心裡的一陣惱火,自己的名字王永慶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噢,我忘了,」王永慶一轉話題,「這是咱們村壽耀的小舅子,你是文家莊的?」

    文光斗一聽這口氣不對,這也難怪,自己穿開襠褲時人家就是村裡的書記,且大姐夫一家都在村裡生活,王永慶有著強大的心理優勢,他不說工作,卻討論起輩分來,自己不能讓他像審孩子一樣來問自己。

    文光斗坐直身子,「嗯,十里八村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說起來,都是親戚。」他馬上一轉話題,「王書記,介紹介紹?」雖然幾個人歲數都比他大,但現在不是認親戚,是來工作的。

    王永慶臉一沉,「你們幾個自己說說吧。」

    大家都看出他對文光斗的怠慢,但他發話了,都自己介紹起來。文光斗一聽,這幾個人有兩人是支部成員,其中一人是村裡的現金,兼管村裡的建設;另一人是村裡的會計,兼管村裡的組織宣傳。另兩個是村委成員,中年婦女管計生,另一人管村裡的治安。

    以前雖然也在村裡住,但沒接觸、不關注,還真不知道,看來麻雀雖小,也五臟俱全啊。

    幾個人介紹完了,王永慶又不說話了,文光斗也暗自忖度,第一次來就是認個門,沒必要說工作,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麼工作。他正準備拉幾句家常裡短就告辭,中午,看樣子,王永慶也不會留他在這裡吃飯,他也想好了,所包的兩個村自己不能吃他們一頓飯,拿他們一根蔥。

    「剛才往村裡走,看著麥子長得不錯啊,返青水澆了沒有啊?」他想說些莊戶話,努力拉近與大家的距離。

    中年婦女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鎮領導還知道澆返青水?」

    王永慶看了中年婦女一眼,中年婦女馬上不再說話,王永慶又看看文光鬥,「領導既然來了,有件事我們正好也想請示一下鎮領導。」

    文光斗馬上提高了警惕,剛才還愛搭不理的,現在怎麼突然「客氣」起來,為嘛以前不「請示」,自己剛過來,屁股還沒坐熱,他就開始「請示」?

    王永慶對其中一個中年男人說道,「你,去把困難戶的名單拿來。」

    一個個子挺高,頭卻很小的中年男人馬上站起來,一會拿著一張紙就又重新走了進來,他把紙遞給王永慶,王永慶手一擺,「給鎮領導看看。」

    文光斗接過來,見上面用鋼筆寫了七八個人的名字,他看看王永慶,王永慶仍是面無表情,「年前鎮裡讓報困難戶,我們村困難的群眾不多,但鎮裡給的名額太少,大家也定不下來,請鎮領導定奪吧。」他一口一個「鎮領導」,語氣裡滿是不屑。

    困難戶是海西省在龍城試點的一項工作,人均純收入低於八百元,既可定為困難戶。農村的情況他還是熟悉的,在城裡,一年千把塊錢可能不重視,但到了農村,有時卻是要搶得打破頭的。

    「給了村裡幾個名額?」文光斗表面輕鬆,內心裡高度戒備。

    「三個。」王永慶面無表情。

    文光斗一下明白過來,這叫「借刀殺人,」什麼叫「村裡定不下來」,是不願得罪人,讓自己來做這個惡人吧?自己把惡人做了,王永慶就可以拿這來堵沒有評上的困難戶的嘴,說這是鎮領導定的。

    現在正是兩會關鍵時期,全國兩會也馬上就要召開,這些困難戶不服村裡的決定就要上訪,用唐桂森的話說,不能洗腳把腳氣帶回家,包村工作沒做好,倒引出上訪問題來,那樣就被動了。

    他也面無表情,把紙往桌上一放,「困難戶不是有標準嗎?按標準來就行了。」

    王永慶嘴一撇,「都符合標準。」

    「那就先保證最困難的群眾。」文光斗據理力講。

    「在我們眼裡都是最困難的群眾,平常日,低頭不見抬頭見,把誰拿下來我們心裡也不好受。」他把球又踢了回來,看意思非要讓文光斗來拍板了。

    當初在兩委會上,季允祥安排李強去上海,李強軟頂,季允祥什麼也沒說,只是喝了一口水。

    當文光斗把水喝進嘴裡,他現在才體會到季允祥當時的心情,當著所有班子成員,當面軟頂,他內心可能很氣憤,喝水是為了把火氣壓下去啊!

    一口水不行,文光斗也不說話,繼續把杯裡的水喝完,王永慶和幾個村幹部都看著他,王永慶心裡開始嘀咕,「這個小伙子,看著倒很老成啊!」

    一杯水喝完,中年婦女主任馬上過來又給他添了一碗,文光斗拿起紙來,也不看王永慶,「今天本來是過來跟大家認識一下,見個面,但王書記一見面就給我佈置了任務,」他故意拿話刺激王永慶,「那好,今天正好大家都齊了,我們就開一個村裡的兩委會。」

    他慷慨激昂,完全無視王永慶,幾個班子成員看看王永慶,又看看他,都不說話。

    王永慶暗道,「別光說得漂亮,看你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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