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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章 兩手都要硬8 文 / 司馬白衫

    劉秀娥有些驚異,修得整齊的眉毛挑了挑,這個歲數修眉的女人不多。鄭國鋒把他的動作也看在眼裡,他作為企業負責人,也是閱人無數,心裡暗暗讚歎。

    文光斗倒完水坐下來,看看還站著的鄭佳卓,「你也坐。」

    鄭佳卓看看鄭國鋒和劉秀娥,雖然圍繞著大沙發有兩個單人沙發,但她毅然在文光斗坐的沙發的扶手上坐下。

    劉秀娥看看她,她也不為所動。

    文光斗表面鎮靜,但腦子裡像在流水,他努力梳理著思路,「大姨,我與佳卓在一起也有三年了……」

    劉秀娥打斷他,「你們都還是學生,大學生也是學生。」她的口吻與鄭家驥如出一轍。

    鄭佳卓都快要哭出來了,她白皙的臉漲得通紅,「你為什麼不同意,為什麼不同意?我爸都同意了!」

    劉秀娥看看鄭國鋒,鄭國鋒則沉默不語,「誰說你爸同意了?你哥也不同意。」

    鄭佳卓的眼淚終於掉下來了,她喊道,「我哥管不著我!」看著鄭佳卓梨花帶雨的樣子,文光斗很是心疼,大學時,兩人有點矛盾,只要鄭佳卓一哭,他的心馬上軟了,現在,他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了。

    文光斗不自覺把鄭佳卓的手握在手裡,劉秀娥雖然看到,但假裝沒看到。文光斗說道,「大姨,你打斷我,我也要說,我們在一起確實三年了,」他的語速有些快,「我想知道您為什麼反對,有什麼事商量商量不行嗎?」

    劉秀娥始終是鄭佳卓的母親,文光斗雖然心裡很憤怒,但也注意著講話的措辭。到此時,他才想起,見面兩人光顧著溫存和訴說相思了,這最重要的一點自己沒問,鄭佳卓也沒說。

    劉秀娥仍很平靜,但兩片薄薄的嘴唇卻不饒人,「這事沒商量,我的閨女我還能做得了主。」

    鄭佳卓一聽,情緒又激動起來,「你不就是嫌遠嗎?有車來回也方便,我常回來看看不就行了嗎?」

    劉秀娥聽到這句話,卻激動起來,「你還打算跟著他走是吧?你想要氣死我和你爸嗎?」她突然站起來,「我說了我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鄭國鋒見她情緒激動,忙站起來讓她重新坐下,「有話好好說,你喊什麼?」他的話裡有些責怪。

    劉秀娥一聽,火力又轉向鄭國鋒,「你看你把你這個寶貝閨女慣的,翅膀硬了,就管不了了,還一門心思跟著人家走,好,你也走吧,都走,剩下我一個人清淨。」她邊說邊抹起眼淚來,鄭國鋒看看文光鬥,又看看劉秀娥,顯得很尷尬。

    文光斗聽到是因為距離遠,他馬上想到不太可能,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因為距離遠,劉秀娥也不會同意鄭家卓繼續考研,考上研究生基本上可要留在外地工作了,不會回到縣城的。

    他沒有順著這個思路來說話,他看看鄭佳卓傷心哭泣的樣子,站起來說道,「大姨,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這樣吧,佳卓病也剛好,您也要注意身體,我先走了。」

    他在單位裡要強勢,但在這裡就行不通了,尤其是看到鄭佳卓的樣子,他還是選擇了退縮。其實,他還是年輕,猜不透劉秀娥的心思。

    劉秀娥絕不是因為距離遠才反對他們的感情,這種小縣城裡的女人,丈夫曾是企業裡的領導,她就已經養成了心理上的優越感。現在兒子又當了領導,她更加感覺到家庭的優越,女兒身上又寄托了她年輕時的夢想或對未來的企盼,當文光鬥一個家在農村的小伙子從女兒嘴裡冒出來時,她首先就感覺到門不當戶不對。

    當文光斗又分到鄉鎮工作時,她更加感覺到離她們家的差距越來越大,離兒子的差距越來越大,反對的心理就更加強勁。在醫院,只是礙著鄭佳卓的病情,她才沒有明確反對,但也囑咐鄭家驥把錢還給文光鬥,以示不欠他人情。

    鄭國鋒心裡也並不十分情願,但鄭佳卓一味懇求,他也就動了念頭,在醫院裡見過這個小伙子感覺談吐相貌都還配得上鄭佳卓,特別是他很感激文光斗連夜趕到鄭佳卓宿舍,及時把鄭佳卓送到醫院才脫離危險。

    這也是女人跟男人考慮問題的不同之處。

    鄭佳卓也跟著站起來,「媽,你這是幹什麼啊?爸!」

    鄭國鋒朝文光斗說道,「小文,你別見怪,你大姨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吧,快中午了,你也沒吃東西,吃了飯再走。」

    劉秀娥聽到吃飯抬頭看看牆上的鐘,朝鄭佳卓說道,「你侄子都快放學了,這飯也沒做。」她埋怨道。

    鄭國鋒看看劉秀娥沒有要做飯的意思,「小文,我們出去吃點吧,你大姨身體不舒服。」

    鄭佳卓也拉著文光鬥,「吃完飯再走。」

    文光斗雖然對劉秀娥全無好感,但仍禮貌地說,「大姨,那我先走了。」他可不敢說出以後再來看你的話。

    不料劉秀娥卻說道,「小文,東西你還是拿回去吧,卓卓她爸現在也把酒戒了。」她說得委婉,但意思很明確。

    鄭佳卓的眼淚好不容易止住了,這時又順著臉頰流下來,「媽!!」她只喊了一個字就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鄭佳卓這個樣子,劉秀娥心裡也很難受,但她卻以為自己不能不這樣,她這樣做是為了鄭佳卓好,就是為了斷了文光斗的想頭,雖然鄭佳卓一時傷心,但以後幸福,她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鄭佳卓看著劉秀娥的樣子,又看看鄭國鋒,鄭國鋒心疼女兒心切,朝著劉秀娥說道,「人家孩子大老遠送來了,就是心意,」他又朝鄭佳卓說道,「行了,我們走。」

    劉秀娥卻不幹了,「把東西拿回去吧。」她的口氣斬釘截鐵,不容質疑。

    鄭佳卓開始抽泣起不,鄭國鋒打圓場道,「小文,你把酒這些東西拿回去,我留下這個。」他指了指參盒。

    劉秀娥仍背著臉,「不准留!」她的語氣很嚴厲。

    鄭國鋒有些上火,但他不願在文光斗面前與劉秀娥吵,他壓制住自己的火氣,跟文光斗商量著說道,「小文,走我們下樓,我有瓶好酒,你帶回去讓你爸嘗嘗。」他是想用互換這種方式表示不欠文光斗的人情,又可以滿足劉秀娥的要求。

    劉秀娥一下子轉過臉來,「那瓶酒我有用場,你別給我動。」如果收下禮品,再回送白酒,這好像就成了兩個未見面的親家在互贈禮物了,她可不願這麼幹。

    文光斗看看一臉無奈的鄭國鋒,再看看抽泣的鄭佳卓,他也有些束手無策。

    這時,有人在外面敲門,伴隨著一個孩子的聲音,「爺爺,開門,我餓了,我要吃飯。」

    鄭國鋒靠著門最近,他趕緊把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和一個繫著紅領巾學的孩子出現在眼前,這可能就是鄭家驥的嫂子和她的侄子了,文光斗暗想。

    孩子看到家中有客人,也不面生,跑進去換上鞋,拉著劉秀娥喊道,「奶奶,奶奶,我要吃飯。」劉秀娥冰凍的臉上開始鬆動,她用手撫摸著孩子的臉,「外面冷吧,看把小臉凍的通紅」。

    鄭佳卓的嫂子看看哭泣的鄭佳卓,再看看一臉怒容的劉秀娥,制止道,「別鬧,聽話,你先進去。」小孩雖然頑皮,卻聽母親的話,不情願地看看劉秀娥走到裡屋去了。

    看著孩子進去,鄭佳卓的嫂子看了看文光鬥,文光斗趕忙說,「嫂子你好。」

    鄭佳卓的嫂子看看劉秀娥,微笑著說,「你好。」氣氛很不正常,她也不多說。

    文光鬥心裡有些亂,他不由自主地摸出煙來,狠吸了一口說道,「大姨,我們龍城有個規矩,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這是我的心意,怎麼處置您隨意吧。」他又朝鄭佳卓嫂子說道,「嫂子,來得匆忙,給您捎了一件羊毛衫,不知您喜不喜歡。」

    鄭佳卓的嫂子把文光斗剛才的話都聽在心裡,她也暗自琢磨婆婆有些過分,她看了看沙發上的羊毛衫,也不說收也不說不收,「謝謝你啊,讓你費心了。」

    文光斗轉身下樓,鄭佳卓看看劉秀娥,跟著跑了下去,鄭國鋒剛要跟著走,劉秀娥說道,「中午你們找個像樣的飯店,別讓人家說我們家不懂禮數。」

    鄭國鋒有些惱怒,「這就是懂禮數?!你看卓卓都哭成什麼樣子了?」他拿起掛在門邊的外套,跟著下了樓。

    樓下,鄭佳卓的雙眼讓風一吹,更是眼淚迷離。文光斗一時也想不出安慰的話來,只好握住她的手,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鄭國鋒走下樓來,他勉強笑著說,「小文,我們去找個飯店,吃點飯吧?」

    文光斗撒謊道,「叔叔,我只請了一上午的假,下午領導回來還要找我,我不吃飯了,直接回去了。」

    鄭佳卓著急起來,「不吃飯你還要開車,不行。」

    鄭國鋒也勸起來,文光斗此時一肚皮說是火氣不是火氣、說是委曲不是委曲,五味雜陳頂得他心裡難受,他那還吃得下飯。

    鄭國鋒彷彿也很理解他的心情,他考慮了一下,「卓卓,這樣吧,你們倆出去吃點吧,讓小文吃飽了再走。」他現在也是一肚皮官司。

    文光斗想想說道,「叔叔,這次來得不是時候,給你們添麻煩了,叔叔,替我給大姨道個歉。」他看著鄭國鋒,在這個家裡,鄭國鋒是惟一支持他跟鄭佳卓的力量,他必須取得鄭國鋒的支持。

    鄭國鋒有些感動,他伸出手來,文光斗急忙與他握了握手,「你大姨就是那個脾氣,你也別往心裡去,當父母的心思你們將來也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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