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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章 膽大心細遇事不慌8 文 / 司馬白衫

    工商所是一幢二層小樓,穿過一樓辦理業務的大廳,兩人從側門來到二樓。工商所的所長文光斗知道,名叫張元昌。

    大姐夫看來熟門熟路,他在一處房間外面站住,抬手敲了敲門,不等裡面回答,他推門而入。

    一個戴著茶色眼鏡頭髮稀疏的中年人正坐在老闆椅後面,見他們進來,有些嚴肅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與大姐夫握了握手。

    大姐夫笑著說,「張所,你看又要麻煩你,這是我小舅子,」他指了指身後的文光鬥,「年輕不懂事,沒有經驗,事一多就忘了辦營業執照,張所,我們是老關係了,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文光斗趕緊掏出煙來遞給張元昌,張元昌擺擺手,又重新在老闆椅上坐下,示意兩人坐在沙發上。文光斗這才粗略打量了一下房間,格局與張德亭辦公室差不多,也是一間屋子,辦公傢俱的檔次卻要在副書記之上,旁邊還有一間門,估計裡面是休息室。

    「罰單都已經開了,我私自放行,手下的弟兄們該有意見了,我也挺難。」張元昌還是一幅面無表情的樣子,兩個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

    文光斗突然記起來了,十一放假王金鐸叫著他一塊喝酒,主題就是請一請雙管單位的站所長,當時自己對這個張元昌印象不深,但好像卻不是這幅面無表情拒人千里的樣子。

    「那,你看,能不能少罰一些?他剛開店,剛開頭,手裡也沒有幾個錢,」大姐夫陪著笑,煙拿在手裡,卻沒有點上,在沙發上坐下就習慣了向後倚的他,今天卻坐得筆直,肚子垂在腿上,頂得他挺難受,「晚上我在鴻賓樓訂個桌,請所裡幾個兄弟賞光,讓他跟著好好學學。」

    「吃飯就免了吧,現在誰也不缺口飯吃,」張元昌沉吟了一下,「我們交往也不是一天了,都是老關係,既然你開口了,那就少罰兩千,藥品不沒收了,不能再少了,這已經是最低了的。」

    大姐夫急了,還想開口,張元昌一旁的坐機響了起來,「噢,你們到了,好,到我辦公室吧,我一直在等著呢。」他面無表情的臉突然變得非常生動。

    放下電話,他站了起來,「好,這事就這麼辦吧,我這有客人,局裡領導過來了。」他把房門打開,擺出一幅送客的架式。

    文光斗與大姐夫無奈,只好走了出來,大姐夫的臉上仍帶著笑,走下二樓,他臉上的笑才消失了。

    坐上車,大姐夫罵道,「什麼東西!當副所長時一幅嘴臉,當了所長又是一幅嘴臉,他忘了他當了多少年副所長那幅倒霉樣了?」

    大姐夫忿忿不平,文光斗儘管心裡著急,但仍要先安慰大姐夫,「姐夫,已經省了兩千了,別人來,說不定一分錢省不下來呢,我們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再省點?」好說歹說,大姐夫臉上的怒氣才稍稍減輕,把他送回政府後,車飛快地開走了。

    回到辦公室裡,翟順傑看見他說道,「譚主任找你。」文光斗趕緊來到譚俊傑辦公室。譚俊傑見他進來,站起身把門先關上了。

    「光鬥,你找過張書記了嗎?」譚俊傑示意文光斗在對面坐下。

    文光斗卻沒有坐,仍是站著,把昨天晚上的事說了一遍。譚俊傑沉吟一下,說道,「張書記這個人,有時也太過於認真了,這樣吧,我再找一下他,看看什麼情況,你先回辦公室。」

    文光斗現在心裡一團亂麻,眼前一會是張元昌,一會是張德亭,下面的路到底應該怎麼走,他現在腦子裡沒有一丁點主意。

    一根煙的功夫,譚俊傑從二樓下來了,不用他說話,文光斗站起來跟著他來到辦公室,並順手把門關上了。

    譚俊傑表情有些凝重,「光鬥,我剛才找張書記了,他還是堅持他的想法,老闆今天不在家,出去考察去了,估計明天他就能跟老闆匯報,你要有個思想準備。」看著文光斗失望的眼神,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老闆那我也會說話,老闆是很大氣的一個人,我估計這些在他眼裡都是小事,你壓力不要太大,但有一點我可以保證,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調離辦公室,我估計這一點還是沒有問題的。」

    文光斗表示了感謝,悵悵地離開了譚俊傑的辦公室。

    中午強打精神與父母吃了午飯,看著惴惴不安的父母,他心裡挺難受,本來二老在家裡生活得無憂無慮,開這個店讓他們擔了多少心,跟著上了多大的火!

    不想再看父母著急擔心的表情,吃完飯,文光斗借口有事直接回到政府宿舍。

    坐在床上,他理了理頭髮,開始梳理思路,「現在圍繞藥店,有兩件事擺在這裡,一是工商局一萬八的的罰款,這對貸款開起來的藥店,無異於是要了小店的命;二是鎮裡對自己的處理,調離辦公室可能是不會了,譚俊傑給打了包票,但硬頂著繼續開,將來實習期結束會是個什麼情況說不好,這還是將來,現在季允祥什麼態度才是最關鍵的。

    自己現在一定不能慌,膽大心細遇事不慌,就能想出好辦法,渡過這個難關。不慌,就要不管心外如何紛擾,就要保持心中平靜,保持此心如如不動,越是心亂,越是要如如不動,並保持靜觀其變的心態,

    現在這兩件難事,可能還不到解決的時候,解決它們的人可能還沒有出現,或是自己沒有想到,不到時候切不可操之過急,不順我心時切不可嗔恨對立、憂愁斷腸,否則遭殃的肯定是自己而不是翟順傑之流!如此行持,事情必定會發生轉變!

    所謂大將之風,當先治心,就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懼,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下午自己不管情緒紛擾,該笑就笑,該說就說,一切只等晚上看與季書記談得怎麼樣,再決定下步打算,工商所先讓他一邊去吧!」

    晚上,怕錯過公交車,他就先跟譚俊傑請了個假,譚俊傑很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囑咐了兩句讓他自己看著安排。

    來到市裡,他打電話給程英傑,又叫著國稅局的溫玉軍與組織部的陶學虎,去吃酸菜魚。

    程英傑開著車,接到季允祥的電話,只說九點後讓他到龍城賓館等他。程英傑估計著,一般是晚上回來後,幾個鎮街的黨委書記加上幾個大局的局長一起吃飯,估計一般有市領導參加。

    不到九點,程英傑就把車開過去了,文光斗則到季允祥家樓下去等,可是左等右等始終不來。他只好給程英傑發了個信息,等了好一會,程英傑才打回電話,「兄弟,估計今晚怕是不行了,晚上袁書記、葛市長都在這,肯定少喝不了,你不用再等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這樣吧,明天早上,一早你就過來。」

    文光斗無奈,只好怏怏地離開。

    第二天一早,他從五姐家裡直接到了季允祥家門前,一些到公園裡晨練的老人背著劍才從外面回來,可是等來等去,不僅季允祥沒見到,連程英傑的車也不見蹤影。

    他給程英傑打了個電話,卻是不在服務區。沒辦法,他又大著膽子給季允祥打了個電話,也是不在服務區,等了一會,又打了家裡座機的電話,仍是沒有人接。

    等來等去,眼看快到上班時間,他只得無奈地離開了季允祥家的小區,坐上公交車來到辦公室。

    坐在辦公室裡,面對著翟順傑,他仍是有說有笑。翟順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異樣的表情,很是納悶。

    文光斗表面輕鬆,眼睛卻時刻盯著外面,這時王金鐸從外面走進大樓。文光斗看到王金鐸,心裡暗叫一聲,工商的事有門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此人就在我面前。約摸著王金鐸已經在辦公室坐下,他站起來,直接來到王金鐸辦公室。

    「王鎮,您回來了?」文光斗見門開著,用手輕敲了一下門。

    「噢,光鬥,有事嗎?」王金鐸笑著說。

    感覺王金鐸是那種開門見山、不藏著掖著的風格,文光斗直接說道,「王鎮,家裡開了個藥店,事情太多,忘了辦營業執照了,工商所要罰我兩萬塊錢,王鎮,藥店開起來還是貸的款,你看,我把證補上,能不能不罰啊?」文光斗咬咬牙說,說完,他直視著王金鐸,萬般希冀好似都集於他一身似的。

    王金鐸一聽,笑著說,「我以為是什麼大事,你等一下,我給張元昌打個電話。」他拿起手機直接撥了個號碼,看來平時兩人關係不錯,號碼都不用查,文光鬥心裡升出幾分希望。

    「忙什麼?噢,這點小事還用你這個大所長親自處理?我這倒有件小事,小兄弟剛開了家藥店,你就去罰人家兩萬塊錢,你還讓不讓人家吃飯了?」

    也不知張元昌在電話講了些什麼,王金鐸臉一沉,「你報給局裡怎麼了,報給局裡再撤回來!別說些沒用的,一會我讓小兄弟直接過去,你不好交代的話,罰個三頭二百意思一下就行了,好,就這樣吧,我還有事。」他把翻蓋手機「啪」地一聲合上了。

    「你直接去找張元昌,他真不想在南河干了?一個所長,屁大點的官,給他臉叫他一聲所長,好了,你去吧。」王金鐸很霸氣。

    文光斗看看王金鐸威武的臉,心裡不禁暗自感慨,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這麼霸氣,這麼說一不二?

    他下樓剛想看看小鄭或張平在不在、有沒有車,迎面就碰上了程英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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