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翩翩以為月無塵是想對她不軌,正想著要不要反抗,此時夏蘭入內。
月無塵接過衣裳,再替樓翩翩披上。
樓翩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男人是怕她感染風寒,才替她換上乾爽的衣物。
此時她被月無塵扔在了榻上,他板著臉替她換下濕鞋。懶
看著月無塵為她忙碌,樓翩翩打破室內的沉寂:「你板著臉的樣子好醜。」
月無塵幫她換鞋的動作一頓,抬眸冷掃她一眼,她沒骨氣地瑟縮了身子,竟有點懼怕這麼冷漠的他。
說起來,她還是更習慣嘻皮笑臉的月無塵。
想了想,樓翩翩又道:「你別這樣,我跟他之間沒什麼,就是說說話而已……」
「沒什麼?我方才親眼所見,你和他抱在一起!」月無塵厲聲喝道,沉鬱的黑瞳死盯著樓翩翩的雙眼。「他突然抱我,我也是措手不及,下回我注意就是了。如果我跟他之間有什麼,早在幾年前就在一起了。」樓翩翩一把圈緊月無塵的頸子,柔聲細語:「你別這麼小氣好不好?你說說,你那麼多女人,我都沒跟你計較。如果我也像你這麼小氣,那我豈不是很累?」
「你還敢有下一次?」半晌,月無塵才推開樓翩翩,扶正她的臉問道。
「不敢了。下回我會注意的,保證不再跟其他男人有糾纏,你信我。」樓翩翩笑嘻嘻地回道。蟲
這男人吧,跟女人一樣,哄一哄就沒事了,尤其是眼前這個性子彆扭的男人。
「當時我恨不能將你和他都宰了!」月無塵沉聲道,臉上還是沒有半點笑容。
「你捨得下手啊?」樓翩翩湊到月無塵跟前,給他一個明媚的笑容。
「你這個女人……」月無塵心跳漏了一拍,被樓翩翩的笑容所惑。
「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軟。你回來這麼久也不換衣裳,到底是想唱苦肉計,還是真忘了?」樓翩翩跳下床榻,找來乾爽的衣物幫月無塵換上。
此次這個男人很聽話,由著她服侍。
月無塵卻不回答,樓翩翩仔細看他的神情,卻見他神情憂鬱,還真不像平日的他。
「子卿一點也不簡單。我怕他放不下你,如果他要搶你,我沒把握能贏他。他做事較真起來,比誰都厲害。翩翩,有一日我如果跟他反目,你是不是很為難?」月無塵抓著樓翩翩的玉手,端正顏色問道。
「是啊,我也怕有這麼一天。我最怕無論他做什麼事,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如果他把我殺了,你是不是也覺得理所當然?」月無塵苦笑問道。
其實,他也有和樓翩翩一樣的想法。
如果有一日他死在尹子卿的手中,也不會恨他吧?畢竟他們從小玩到大,情如兄弟。
「我們先別說這些沒發生的事。應該想想,子卿下一步會做什麼。那晚劫走若萱的人,若我估計得沒錯,是小月牙。如果是小月牙出現帶走若萱,那若萱很可能聽令於子卿。如果子卿就是多年前想拆散我們的幕後指使者,這不奇怪。」樓翩翩若有所思地道。
月無塵沒有回答,心神不知飄向了哪裡。
樓翩翩伸手在他跟前輕晃:「在想什麼?」
「既如此,當日他為什麼輕易讓我帶你回宮?」月無塵蹙緊眉頭,問道。
「這……」樓翩翩語音一頓,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你怎麼了?」月無塵見樓翩翩臉色突然慘白,眸色空洞,嚇得不輕:「翩翩,你別嚇我。」
樓翩翩沒有焦距的眸子看向月無塵的臉,撲進他的懷中:「沒什麼,突然覺得有點冷。」
「是啊,入秋了。」月無塵笑著輕拍樓翩翩的背部,柔聲安撫:「別怕,以後你冷了,就到我的懷裡取暖。」
他知道,樓翩翩有事瞞著他,這件事或許就是尹子卿有恃無恐的原因。
「無塵,不如我出宮吧。這裡讓我沒安全感,往年的這個時候,我都在塞外生活。那裡草原遼闊,天藍如洗,好美,我突然想念那個地方了。」樓翩翩偎在月無塵懷中低喃。
「待處理完漓兒的事,我帶你出宮,去你想去的地方。」月無塵欣然應允。
「可你是皇帝,不能輕易出宮。」樓翩翩走出月無塵的懷中,美目清澄。
「你也知道我是皇帝,微服出巡可以了吧?有望川代我處理朝政,有何不可。如果皇帝這個身份只是累贅,不要也罷。」月無塵不以為然地回道。
這些年他很少進宮,雖然是為了保住風月王朝的江山,但也養成了這種不良習慣。
或許是在宮外的時間長了,越來越覺得自己不像是皇帝。
他和樓翩翩錯過了太長時間,此後的時光,他希望自己能一直伴她左右。
「我總說你不像皇帝,看看,又來了吧。以後千萬莫再說這種話了,讓你的臣子們聽到,打擊士氣。」樓翩翩手腳利索地幫月無塵穿著妥當,而後笑開眉眼:「你穿龍袍好看。」
月無塵垂眸看向自己,臉色為難:「為了討你歡心,難道我無時無刻都穿龍袍過日子?」
樓翩翩啞然失笑:「好啦。月漓傷勢未痊癒,我不放心她,先回去了。」
「我送你。」月無塵不容置疑地拉著樓翩翩上了車輦。
一路上,他沒少嘮叨,樓翩翩直說他像是七老八十的糟老頭,話多得讓人受不了。
直至樓翩翩進入鳳羽宮,月無塵看著掩印在風雨下的宮殿有些恍惚。
也許,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吧?
兩日後,月漓傷勢好轉,能夠下榻走路。
她用了早膳後,樓翩翩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她沒有異議,便欣然陪同樓翩翩前往。
是一座有些荒廢的園林。
宮女們攙扶她先入內,在涼亭坐下。
也許是大病初癒,她沒坐多長時間便有了睡意。
她趴在上面正打算小睡一會兒,便感覺身後多披了一件衣裳。
她以為是樓翩翩,抬眸笑道:「翩翩,這裡好舒服……」
看清來人,月漓話音漸音,臉色更顯蒼白。她沉眉斂目,淡聲道:「怎麼是你?!」
來人,是月無塵,他在月漓身畔坐下,眺目遠望:「這座園子荒廢已久。記得桃花塢在我們種植桃花前,也是一座荒園,是你提議種滿桃花。待桃花盛開的季節,便已春色滿園。」
「我以為你一輩子都將憶不起那些往事。」月漓淡聲回道。
有時分明是兩個人的回憶,卻始終她一個人扛著,那些年,她扛得很累。
值得慶幸的是,現在她終於可以放下了。
月無塵看向月漓蒼白的容顏,曾經她的一切,都是他迷戀的原由。可如今,物非人非,人世變遷,他再不是當年的月無塵,她也再不是當年的月漓。
他欠她的,又豈只是他們的美好回憶?
「漓兒,我到現在才想起你,對不起。」良久,月無塵方啟唇。
月漓的眼淚毫無預警地滑落,她無措地別開視線,握緊了拳頭。
是這個曾說愛她的男人帶給她半生苦難,他說出「對不起」這三個字時,他們的恩恩怨怨是不是就能一筆勾銷?
「你怎麼對我,我無所謂,可我不能容忍我的孩子因你而逝——」
「月月被龍祺帶走了,孩子現在已得到妥善照顧,生命已無礙。」月無塵打斷月漓的話道。
「月月還活著?!」月漓滿臉愕然,而後驚喜地彈跳而起:「無塵哥哥,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月無塵笑道。
月漓又驚又喜,好半晌也未能恍神。而後她柳眉微蹙,問道:「龍祺,是誰?!」
千萬莫是……
這回輪到月無塵愕然。月漓竟然不知孩子父親的名字?
「天龍山莊莊主,月月的父親。當日他得知你回到南朝,便悄悄潛入皇宮。不過還是晚了一步,那時你已離開南朝,他便將孩子帶走。他四處尋找你的下落——」
「所以你想把我交給那個惡魔?!!」月漓厲聲接下月無塵的話道。
月無塵還未接話,便有一個青衣男子從天而降,瞬間到了月漓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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