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情不好,望川不敢怠慢,忙退後一步,恭敬地回道:「皇上若賞美人給微臣,微臣當然會歡喜地接下賞賜。」
大不了收下,他轉手賣出去。
他的狐朋狗友很多,個個好色。若月無塵贈他的美人千嬌百媚,不愁沒人與他交易。懶
望川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前面卻傳來月無塵的一聲歎息。
望川忙道:「皇上有什麼煩心事,不妨說出來,讓微臣為皇上分憂解難。」
這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
月無塵現在是在為女人煩惱,那個女人還是一個死而復生的太后。就算是接進宮,以後這事若捅出去,也將在朝廷引起風浪。
女人就是麻煩,還不如銀子來得實在。換作是他,寧願要銀子,也不要什麼美人,更何況樓翩翩從來就不是美人。
月無塵死死地盯著望川半晌,終還是什麼也沒說,拋下一句話:「朕現在沒心情,需要女人解悶。你的一二三四五,容後再稟。」
他又不是非樓翩翩不可,為什麼要對一個女人死纏爛打?!
思及此,他歎了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離去。
「微臣恭送皇上!!」望川跟上一步,朝著月無塵落寞的背影大聲道。
他的皇帝大人,外界傳言風-流濫情,誰人知道,他竟是一個情種?蟲
望川感歎一番,打算去國庫轉轉。雖然那不是自己的銀子,但看到銀子心情便沒來由地變得很好。
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在自己跟前飛舞,他腳步輕快,迅速往國庫方向而去。
前往國庫,必須經過御花園,望川心急,打算走捷徑,待去到一處偏僻的花圃之時,卻聽得一道懶洋洋的女人聲音道:「你確定皇上回來了麼?」
不知怎的,一聽這聲音,望川的骨頭酥了大半。
「當然,方才皇上還在宮門前與望川--」宮女的聲音倏地打住,驚恐地看向突然冒出的望川。
女人也察覺氣氛的不同,從仰躺的大石上一躍而起,看向望川。
她臉上閃過數種神情,速度之快,望川有點應接不暇。
最後女人朝他媚笑如花:「本宮道是哪個登徒子敢在御花園亂逛,原來是望大人哪。」
望川迅速搜索自己的記憶,很快找到此女的身份,笑意厴厴地回道:「下官參見王婉儀。一些日子不見,娘娘又貌美了許多。」
他不著痕跡地靠近王婉儀,王婉儀媚笑依舊,卻聽他在她跟前附耳道:「不只貌美了,而且有趣了。」
王婉儀一愣,眸中閃過複雜之色。
此時望川又道:「娘娘是在想要不要殺下官滅口麼?」
王婉儀媚笑搖頭:「大人說的哪裡話?本宮手無縛雞之力,連殺雞都不敢,更莫說殺人了。」
眼前的這隻老狐狸,不知他藏了多少,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武功,是以沒人會輕舉妄動。
「下官最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原本下官對女人不感興趣,可不知為什麼,一看到娘娘,下官比看到銀子還興奮。」望川雙眼放光地看著王婉儀濃妝艷抹的臉。
王婉儀錯開一小步,絲帕輕甩,掩唇嬌笑:「大人真愛說笑。」
「放心吧,下官不會在皇上面前進讒言,說娘娘的不是。皇上現在將朝政交予下官打理,不問朝政,下官也不想為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煩皇上。」望川此時又道,竟像是能讀人的心事。
王婉儀的笑容差點掛不住,她眼角的餘光看到方纔那個宮女已不見蹤影,便脆聲道:「本宮乏了,望大人不必恭送。」
說著她便邁著細碎的步子離開御花園。
身後是望川如影隨形的灼熱目光,刺得她背脊發涼。
朝中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
寧得罪小人,也莫得罪望大人,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她方才是不是一不小心便得罪了望川?最起碼他對她說,他看到她,比看到銀子還興奮?
她千嬌百媚的一個大美人,竟和一錠銀子一起作比較?!
思及此,王婉儀索性加快了腳步,很快消失在望川的視線範圍。
望川看著王婉儀火紅的身影漸漸遠去,薄唇掀出興味的笑意。
這宮中,什麼都好,就是太悶。
可如果有一兩件有趣的事,一兩件有趣的東西拿來消遣,日子就過得完美了。
望川不敢初衷,去到國庫摸了摸白花花的銀子,待過足了手癮,打聽了月無塵的去處,才往儲秀宮而去。月無塵說要找美人解悶,結果就去到了儲秀宮。
聽說是因為儲秀宮的趙裙,那個女人和原來的樓翩翩長得一模一樣。
趙裙長成了樓翩翩,樓翩翩卻長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這世事,就是如此無常。
結果望川在錦秀居找到了月無塵。
在見月無塵之前,望川做足了一些功課,才要求面聖。
月無塵坐在錦秀居發呆,趙裙則坐在一旁陪侍,不時偷覷想心事的月無塵。
「啟稟皇上,望大人求見!」秋雨進入寢房,朝月無塵拱手道。
「不見。」月無塵想也不想便回道。
他現在心情不好,任何人都不想見,只想看著樓翩翩的臉,想想自己以後應該如何是好。
「望大人說,能解除皇上的心病。」秋雨沒有退下,轉達望川的話。
望川早料到月無塵沒心情見他,是以早有了後著。
月無塵鳳眉輕跳,眸中閃過詫異之色。
雖則望川很有辦法,他又怎知自己要的是什麼?
思量間,他起了身,踱步往外而去。
趙裙倏地起身,跟上一步:「皇上,可否留在錦秀居用膳?」
「再說吧。」月無塵回眸看一眼趙裙,便舉步離去。
即便趙裙有樓翩翩曾經的臉,卻始終不是樓翩翩。
樓翩翩只會跟其他男人糾纏不清,對他不假辭色。趙裙開始的欲迎還拒和樓翩翩有點相似,但他的冷落,令她很快沉不住氣,自亂陣腳。
月無塵踱步出了錦秀居,對站在屋外的望川道:「你最好有辦法,否則朕要了你的腦袋!」
「皇上這樣不行,太嚴厲,會嚇走賢臣。」望川嘻笑著道。
月無塵一個利眼掃向他,皇帝心情不好,他決定直奔主題:「微臣知道皇上是為了太后煩惱。其實尹子卿和太后說他們是夫妻,那都是他們的片面之詞--」
「你怎麼知道這些?!」月無塵詫異地問道。
「下官向秋雨打聽了這些事。要為皇上分憂解勞,自然要知皇上為何憂,微臣也算有心了吧?」望川笑著道。
「繼續。」月無塵束手走在儲秀宮,信步而行。
「試想想,若真如尹大人所說,他與太后是夫妻,他又怎可能一年到頭都居住在宮中?皇上莫忘了,這些年尹大人代皇上處理朝政,幾乎長年累月都在宮中居住,很少在外留宿。微臣還捕捉到一個要點,太后娘娘也常年在塞外,一年之中有那麼一些日子會回京一趟。據下官察探所知,每年的那段時間尹大人會出宮,卻也極少在宮外留宿。若是夫妻恩愛,自是會抓緊時間耳鬢廝磨,更何況是久別重逢的夫妻?」望川抽絲剝繭,細細道來。
月無塵聞言喜上眉梢,一掌擊向望川的胸口:「是啊,朕怎麼沒想到?!」
「皇上當局者迷,被太后娘娘的負氣話氣得無法正常思考,想不到不奇怪。微臣身為局外人,自然能理出一些頭緒。臣以為,太后娘娘和尹大人就算是夫妻,也是一對假夫妻。這為何要做一對假夫妻,是不是有什麼原因,這些事,還有待皇上自己親自查證。當務之急,是要把太后娘娘弄進皇宮,無論是偷摸,還是拐騙,將娘娘不折手段地弄進皇宮,朝夕相處,培養感情才是正理。千萬不能讓娘娘和尹大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把握時機才最重要。皇上說,是麼?」望川一口氣道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能為君分憂。
皇帝的心情好,他的日子也好過,或許還可以分到一些銀子。
「要把母后弄進皇宮,談何容易?子卿派了很多人保護母后,單是小月牙和小星,就讓人疲於應對。」月無塵這般說著,卻無半點憂色,反倒是有誓在必得的堅定眸光。
「以皇上的能耐,要擄一個女人進宮還不是易事?依微臣看,光是擄娘娘進宮還不夠,一定要把這淌水攪得越渾越好。」望川笑著再諫言。
月無塵心情好,也有了說笑的心情:「照你這說法,是恨不能天下大亂。也是啊,有些事,拖的時間夠久。朕既然回了宮,就一併將這些事都辦了。」
「皇上就是皇上,英明神武,和微臣想到一塊了!」望川與月無塵會心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望川,你隨朕前往承乾宮,給朕列一張名單,朕要好好寵幸她們!」月無塵朗聲而笑,正欲舉步離開儲秀宮,而後又頓下腳步,回眸看向錦秀居:「也罷,今日朕在錦秀居用膳。望川,你去將朕在錦秀居用膳的消息傳遞開去,盡量誇大。」
「是,微臣遵旨!」望川鞠躬行禮,便頭也不回地開始辦正事。
月無塵折返錦秀居時,趙裙見他去而復返,喜出望外:「臣妾參見皇上。」
「裙兒免禮。方才朕想通了一些事,還多虧了裙兒給朕的一些靈感,今日朕在此用膳。朕餓了,命人盡快傳膳。」月無塵好整以暇地坐下。
「是,皇上!」趙裙忙命人準備膳食。
膳間,月無塵心情極好,笑意染眉梢。
膳後,月無塵留在錦秀居與趙裙對奕。二人廝殺一番,纏鬥得厲害,直到夜深人靜,月無塵有了睡意,便就近在錦秀居留宿。
月無塵在錦秀居留宿的事是何等大事?
距上一回月無塵在妃嬪的寢殿留宿已是三年前的事,此次趙裙悅帝龍心,自是一躍登龍門,身價百倍。
不無意外,消息傳出的當日,月無塵便冊封趙裙為惠妃。
這一消息傳出,無疑在死寂的後宮中激起了千層浪。
沉寂了太久的後宮再次變得鬧騰,一個個紛紛議論,趙裙的崛起是不是代表後宮的重新興旺?
趙裙被封妃的當晚,原以為月無塵會繼續寵幸趙裙,結果卻剛好相反。最令人料想不到的是,月無塵居然去至秋翠宮看望早已被世人遺忘的賢妃--秋吟。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人明裡都說,月無塵與秋吟秉燭夜談,通宵達旦。
「皇上風-流成性,怎可能放過偷香竊玉的機會?」一個宮女如是道。
另一個宮女更是煞有介事地道:「就是。我得到可靠消息,皇上昨晚可勇猛了,折騰得賢妃今日起不了身,那聲音大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