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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前夫的蠻橫(4) 文 / 輕柳

    樂兒及雯兒知道茲事體大,兩人同時抱著樓翩翩的腿,同時懇求:「請娘娘回屋,奴婢求您了……」

    這是她們主子交待的事,不能讓樓翩翩與外面的那些殘廢親近。這主子要怪罪下來,只恐她們的小命將不保。

    「不過是送件雨衣,你們何必為難本宮。你們越是這樣攔著本宮,本宮就偏要親自前往,讓開!!」樓翩翩自然不知道兩個宮女的複雜心思,以為她們是為怕受罰,才干涉她的行動。

    「奴婢們不能讓娘娘有絲毫損失。娘娘不如直接砍了奴婢,奴婢甘願受罰!」樂兒淚眼漣漣,可憐兮兮地瞅著樓翩翩。

    樓翩翩蹙緊秀眉,而後點頭:「也罷,那你們代替本宮為他們送雨衣,去吧。」

    樂兒及雯兒聞言驚喜不已,同時朝樓翩翩磕了三個響頭,感恩戴德的模樣令樓翩翩心生疑惑。

    她並未表現在臉上,只對兩個宮女道:「雨越下越大,快去吧。」

    兩上宮女用力點頭,歡快地飛奔出宮殿。

    樓翩翩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們的背影,疑團不斷加大。

    若非是月霽行事狠辣,又怎會令兩個宮女如此懼怕?可她所知道的月霽風趣幽默,待人還算可親,若如此,為什麼讓兩個宮女的反應這麼大?

    她披了一件雨衣,走入雨中,想要出殿看個究竟。蟲

    不想才走到門口,她便被兩個侍衛同時攔截:「娘娘,雨勢太大,容易感染風寒,還請回屋早點歇著。」

    樓翩翩冷眼掃視兩個侍衛:「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竟敢擋著本宮的去路,信不信本宮治你們一個大不敬之罪?!」

    兩個侍衛同時跪在樓翩翩跟前,「卑職知罪!」

    樓翩翩不想再廢話,正欲出殿門,又有其他侍衛上前來攔她的路:「娘娘請留步,外面雨大,使不得啊!」

    「很好!你們都不想本宮出去,今日本宮偏要出這殿門!你們誰若膽敢擋本宮的去路--」她話音一頓,看在場的四個侍衛。

    其中一個侍衛突然上前:「皇后娘娘身份矜貴,惹娘娘不快,是卑職失職,卑職唯有以死謝罪!」

    他話音剛落,劍已出鞘,一劍狠狠刺往自己的心臟,當場斃命。

    事情發生得太快,樓翩翩來不及作何反應,她呆怔地看著地看著侍衛命絕在自己足畔,傻了眼。

    「請娘娘回宮!!」剩下三個侍衛異口同聲地道。

    樓翩翩踉蹌著退後一步,厲聲喝道:「把月霽找過來,現在就給本宮把人找來!!」

    她迅速回到殿內,脫下雨衣。

    不過片刻功夫,她衣裳濕了一大半。可笑的是,她竟未能踏出鳳儀宮半步。

    這就是月霽給的自由嗎?

    他說要為她打造一片天空,卻以這樣的方式將她軟禁在此。

    若是她方才執意要出殿門,是不是所有人都將以這樣的方式自殘?

    她為什麼要心軟?

    這些都是月霽的心腹,死了是活該!!

    「翩翩,你是不是終於開始想我了?」正在樓翩翩胡思亂想的當會兒,月霽遮住了她前面的光影,對她柔聲道。

    樓翩翩抬眸,看向高高在上俯高她的男人。

    「月霽,人是會變的,對吧?」樓翩翩淡聲問道。

    有時候,她覺得人性這東西就如同一面鏡子。鏡子裡頭藏著另一個不知道的自己,卻不知哪一天照鏡子時,竟發現原來還有一個醜陋的自己。

    而她不希望,以前這個她當作是朋友、能與她能說上話的男人把鏡子裡的另一個月霽拉了出來。

    「再怎麼變,我愛你的心卻始終如一。不,應該說,我只會越來越愛你。翩翩,我從未試過哪一刻像現在這般篤定自己對你的愛意。當然,這也多虧了月無塵,他讓我知道自己有多愛你,愛到願不顧一切,只為留住你。」月霽深深看著眼前的女人。

    他愛她,願為她毀去所有擋在他們中間的障礙,而月無塵,就是攔在他們中間最主要的障礙。他不折手段想要留住她,以後再敢有人擋在他和這個女人中間,他將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樓翩翩輕蹙秀眉,眸色漸冷:「所以你命你這些死忠之士將我軟禁在鳳儀宮,不准我踏出宮門半步,是吧?!」

    「翩翩,你想太多了,我怎麼可能捨得軟禁你?他們今晚之所以緊張,是因為我下了聖旨,不能讓你有絲毫損傷,否則殺無赦。今晚雨勢急促,你才出去站了一會兒,衣裙便濕了。雖說是夏季,可也容易感染風寒。他們只是盡職而已,若是惹你不快,我代他們向你道歉,可好?」月霽眸色溫暖,柔情四溢,專注的視線膠著在樓翩翩略顯平淡的小臉。

    越看,竟也越著迷,尤其在得知自己不能沒有這個女人之後,更是如此。

    他無法忘記自己在乍見月無塵與樓翩翩在榻上纏綿時的痛不欲生,這一生,有此一次便夠了。

    有些事,他沒有說謊,正是因為月無塵的不擇手段,令他看清楚他非樓翩翩這個女人不可。

    想三年前,樓翩翩突然離去,杳無芳蹤,他雖然不開心,卻依然照樣過日子。

    後宮美人如雲,他也照寵幸不誤,只不過,並沒有擱下尋找樓翩翩這事。

    他原以為,自己也不是那麼喜歡樓翩翩。因為第一次有人視他如無物,他便誓要得到她。

    以往所說的喜歡,雖不假,卻也沒有他掛在口頭上那般真切,多半是哄她的成分居多。

    女人都喜歡聽男人的誓言,樓翩翩卻是一個例外。任何時候,她對他都是不假辭色,從來都是直言拒絕,不給他半點希望。

    有時他也覺得,不如就此放她自由,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何必在她跟前碰得一鼻子灰?這樣都不像他桃花公子的灑脫隨性。再者,世間的女人有千萬種,總有那麼多的美人前仆後繼地投入他的懷抱,他何必為了一個女人而苦苦糾纏?

    時至今日,他方知自己一直未曾放手的理由,不過是因為她早入了他骨髓,成為他拔之不去的最後一根肋骨。

    月霽言詞懇切,樓翩翩卻依然沒有緩下神情,她冷著臉道:「你不必向我道歉。現在你來了,我只想出去為那些殘廢侍衛送雨衣。我既是鳳儀宮的主人,有些事,理應由我親自做,而不是假手他人!」

    她就是要出去瞧瞧,那裡到底有什麼不能見光的事,為何所有人都攔著她不放。

    「你的要求我從來不捨得拒絕。你既然想去,當然是由著你了。來,我陪你一起出去送雨衣,只要你喜歡就好。」月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樓翩翩的要求,這反令樓翩翩心生疑惑。

    此前不惜以性命相要脅,阻止她出宮殿,這會兒卻輕易應允,月霽唱的這是哪一出?

    她未動聲色,拾起雨傘率先出了寢殿,未曾看到背後的月霽眸中閃過的算計光芒。

    外面雨勢依然很大,樓翩翩去到殿外時,只見樂兒與雯兒給殘疾侍衛派衣妥當。

    只肖一眼,她便細心地發現,侍衛少了一半,那個令她印象最深的剛好不在這些人當中。

    她的來到,令所有侍衛的視線都投向她,偷偷地打量她。

    只要正常一點的人,都會對她這個其貌不揚的皇后好奇吧?所以說,另一個侍衛讓她印象深刻。

    她走上前道:「下這麼大雨還在當值,你們辛苦了。」

    有些侍衛是啞巴,無法開口說話,只能朝她點頭哈腰。能說話的則齊齊開口,朝她拜謝:「謝皇后娘娘恩賜!」

    樓翩翩免了禮,看了看湍急的雨勢,轉身對月霽道:「我看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不如讓他們先回去歇著吧。鳳儀宮不缺侍衛,何必多讓一些人在此遭罪?」

    「也罷,聽你的。」月霽滿口答應,令這些人各自散去。

    樓翩翩呆怔地看著這些殘疾人士離開,頭也不回地輕聲道:「我回去歇息了。月霽,你也早點休息。」語罷,她轉身進殿,月霽跟上一步,在她身後道:「翩翩,我可不可以在此留宿?」

    「不可以。」樓翩翩斬釘截鐵地拒絕,便踏進殿內,消失在月霽的視線範圍。

    月霽妖瞳閃過詭異的流光,沉聲問道:「方纔她可有特意提到某個人?」

    「回皇上,皇后娘娘並未提到任何人。」回話之人,正是樂兒。

    「那就好。現在的遊戲不夠好玩,朕決定加重遊戲的籌碼,只有這樣,才能讓那個人痛不欲生!」月霽冷笑,冷艷的臉龐在雨夜中尤顯猙獰。

    「請問皇上有何打算?」樂兒不解地問道。

    月霽之所以不讓樓翩翩與月無塵打照面,是因為月無塵太打眼,容易引吸樓翩翩的注意力。但聽月霽這口氣,決定還是讓月無塵與樓翩翩見面了?

    「朕想好了,要讓他服侍翩翩的起居,看到卻不能相認,朕就是要讓他比當時的朕痛苦千倍!」月霽露出陰鷙的笑容,妖眸嗜血乍現。

    「可如今他無法站立,臉也被毀了,要這樣的人服侍皇后娘娘,娘娘心地善良,定會不忍心。」樂兒道出自己心底的疑慮。

    「當時朕留了一手,他還能走,朕當時便命人留了一手。猶豫要不要將他送至翩翩跟前。事到如今,朕倒是覺得朕當時的決定是對的。至於臉,取下他的臉套,給他戴上一張人皮面具即可。」月霽狠戾一笑:「翩翩定是想不到,朕會派他服侍她的生活起居,以這種方式為她報仇!走,現在朕便去瞧瞧朕的玩-偶!」

    月霽走在前頭,往關押月無塵的地牢而去。

    不想有人比他先一步到達陰暗潮濕的地牢。有一個人正在對月無塵用私刑,對躺在地上的他拳打腳踢,正是同樣痛恨月無塵的月漓。

    月無塵早已傷痕纍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的身下形成一小灘血漬,既腥又臭。

    「漓兒,行了,再打下去他就會玩完了!朕的遊戲還沒開始,他可還不能死!」月霽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熱鬧,才開口阻止。

    月漓這才收了腳,冷笑道:「這種人留他作甚?將他殺了,一了百了,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朕打算讓他服侍翩翩--」

    「你居然還喜歡那個賤-人!皇兄,若你捨不得殺了那個女人,我替你動手!」提起樓翩翩,月漓依然痛恨。

    身為一個女人,她的痛苦都是被這對男女所賜。曾經她的痛苦,理由將它們如數奉還。

    「漓兒,你對月無塵濫用私刑,這點朕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不能動翩翩一根汗毛,否則休怪朕不念兄妹之情。朕不是在說笑,你可記住了!」月霽看向月漓,一字一頓地道。

    月漓緊握長鞭,緊抿雙唇,不願開口。

    「朕問你,可聽見了?!!」月霽加重語氣。

    月漓惱羞成怒,一鞭狠狠甩向月無塵,對他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才回頭,狠聲道:「聽見了!」

    「以後他要服侍翩翩,身上不能有太多的傷。朕不能讓你壞了朕的大事,若這事壞在你手上,朕不饒你!從今往後,你少接近他,朕自會幫你對付他,讓他生不如死!」月霽蹲下身子,便聞到一陣惡臭。

    他蹙眉,沉聲道:「來人,把人拉下去醫治,尤其是他的雙腿。把他醫好了帶到朕跟前!」

    「是,皇上!」有人垂眸,應聲而入,拾起地上傷痕纍纍的月無塵,很快又退出了地牢。

    月霽也出了地牢,揚聲道:「錦兒!」

    「奴婢在!」錦兒應聲而出。

    「抓到關宇沒有?」月霽回眸掃一眼錦兒。

    錦兒心一緊,忙低下頭,回道:「沒有,像是消失了一般。不過他中了斷腸散,已有幾日時間,也許早已在某個地方斷了氣息。」

    「他是江湖第一高手,沒有找到他的屍首,就不能吊以輕心!」月霽厲聲道。

    「是,奴婢已加派人手尋找關宇的下落,活會見人,死會見屍,請皇上放心!」錦兒恭聲回道。

    月霽滿意地點頭,這才頭也不回地往承乾宮而去,消失在深濃的夜色之中。

    五日後,傷勢大愈的月無塵被帶到了月霽跟前。

    他走路頗為艱難,臉上戴著一張人皮面具,看起來很平凡。他的雙眼再無以前的囂張狂妄,看起來頹敗無神,哪裡還有半點月無塵的影子?

    「月無塵,朕今日便將你帶到翩翩跟前,讓你服侍她的生活起居。你應該感謝朕,給了你一個與她親近的機會。朕只是在想,無法開口說話是不是很難受?這翩翩若是知道你的臉已面目全非,不知會不會嫌惡你。」月霽說完,放聲得意地大笑。

    月無塵就像是一尊木偶,沒有任何表情。他服食了藥物,自然也無法開口回應月霽。

    月霽此刻倒希望月無塵能開口說話,看著月無塵毫無還手之力的樣子,感覺很不過癮。

    月霽起身,一腳狠狠將月無塵踹倒在地,朝他拳打腳踢,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背部,猙獰冷笑:「月無塵,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嗎?連喪家犬都不如,真該讓翩翩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月無塵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月霽又踹了他幾回,覺著無趣

    ,這才罷手。

    他命人將月無塵全身上下打點妥當,看不出被虐待過的痕跡,這才命人把他帶往鳳儀宮。

    那廂樓翩翩起身洗漱後,出寢殿便見有個生人在大殿掃地,她頓住目光,看著那個佝僂的背影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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