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太古派出所拉滿了警戒線,各種什麼刑警、特警、甚至連水警等等之類的都在處理現場的時候,一行光著膀子的數百人又圍上了來。
這些人中,領頭的卻是十幾名身穿西裝,腳踏皮鞋,手拿賊亮皮包,眼眶上還掛著一副眼鏡的四眼田雞。這十幾人的打扮,和身後幾百粗俗大漢的裝扮,簡直就是一個鮮明的對比,讓人看到都覺得愕然。
當這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現在派出所的時候,嚇得駐守在大門的刑警還以為歹徒的幫手來了,連忙舉槍對著這群來意不善之人。
誰知對於被槍指著,這些光膀子的大漢卻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戲謔的看著這些警察。而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眼鏡男,扶了扶眼眶上的眼睛後,眼睛無懼的對上了他們的槍口,用公式化的語氣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牛牛律師事務所的所長,我叫謝公平,你們這樣用槍指著我們,我可以控告你們無故恐嚇公民。」
聽了這謝公平的話,兩名刑警的臉色有點難看,但卻不好發作。要知道,在出現這樣事故的情況下,記者和律師是同樣難纏的角色。幾名對視一眼,其中一名刑警還是硬著頭皮道:「這裡已經被封鎖了,暫停一切辦公,有事可以到區局申請處理。」
不過眼睛男謝公平卻不太鳥他,只是裝b無比的推了一下眼鏡,然後才緩緩道:「抱歉,有一些事你們幾個無法做主,請勞煩通知一下你們這裡的領導把!」謝公平這話雖然聽著琳琳有禮,不過實際上卻是暗暗諷刺,他的意思是說你一個小蝦米無權處理,趕緊叫你們的老大來。
這邊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裡面的人,很快一行持槍特警就齊步跑來,他們雖然沒有用槍指著謝公平等人,但也放在手中,似乎想要起到震懾的作用。
隨著這隊特警而來的,還有一名白色警服的中年,當他看到最前方鬧事的人後,眼皮直接跳了跳,顯然他也認識眼前這四隻眼的謝公平。
原來這謝公平表面上雖然是一名律師,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是典型的掛著羊頭賣狗肉,這傢伙其實就是洪興幫洪樂社堂口的二當家,是一個非常難纏的角色,不止一次讓警方頭疼非常。
白色警服中年不動聲色的上前,並悄然來到兩名駐守大門的刑警身邊,壓下聲音問:「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暗暗流汗的刑警一看到來人,頓時也鬆了一口氣,不敢隱瞞,如實的將之前的事情匯報了一遍,完了還忐忑的看著這位白衣警服中年,生怕會自己遭到其責怪。
中年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暗暗的皺了皺眉,但也沒有說什麼責怪的話,只是拍了拍兩名刑警的肩膀道:「以後別用槍亂指人。」
「是,長官!」二人雞凍的行禮回聲道。
本來因為前面特警身影的遮擋,外面的人沒有看到這中年的到來,不過當聽到這邊傳出去的聲音,謝公平就轉頭看了過來。當看到這白色警服的中年時,謝公平的眼睛一亮,接著加大了點聲音往這邊道:「原來是馮組長,好久不見啊!」
馮龍,香港特別行動組組長,五十歲,是這次太古派出所事件的負責人。
馮龍看自己被謝公平這小子認了出來,乾脆也就不再隱藏,上前來到謝公平前面不遠處,看了眼其身後數百光膀子的大漢,板著臉的對謝公平道:「謝公平,你作為一個律師,難道不知道非法集眾是犯法的嗎?怎麼?難道還想硬闖派出所不成?」
看馮龍一上來就給自己扣了一大頂帽子,謝公平卻連眼皮都不不抬一下,扶了扶眼眶上的眼鏡後道:「馮組長千萬別誤會,哦……先給您介紹一下,我身後的這些大漢們,都是我們牛牛律師所這次任務的委託人,並不是馮組長口中的什麼非法集眾,他們只是來接應我的當事人而已。所以……還請馮組長主意言行,不然熟歸熟,但我同樣可以告你誹謗。」
對於謝公平的話,馮龍卻不以為然,這傢伙最多也就是動動嘴皮子而已,沒有什麼利益衝突的情況下,雙方是不會鬧到法庭相見。於是馮龍眉毛輕輕一挑、接著一臉嘲諷的笑道:「那請問謝律師,你的這些委託人來接人都要光著膀子的嗎?不會接人是假,打人才是真吧?」
「咦?」謝公平瞟了馮龍一眼,眼中卻也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繼續公式化的道:「馮組長可別這樣猜測,本來我也和您一樣,對後面這些委託人的舉措很迷惑不解,後來我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結果終於瞭然。」
馮龍似聞言也是很感興趣,咧嘴一笑問:「哦?本人也很是很好奇究竟是何原因,要知道光著膀子雖然不犯法,當影響香港面貌總歸不好。」
謝公平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頗為贊同的道:「我的見解和馮組長的也是一樣,不過我的這些委託人說,他們對你們派出所的做法感到很失望,所以才會以此來表示抗議,這並沒有觸犯香港法律,馮長官您不會有意見吧?」
馮龍心裡暗罵,但表面卻皮笑肉不笑的道:「這是我們的工作不到位,群眾有不良情緒可以理解,不過還希望謝律師要管束好你的『委託人』,不然做出什麼違法的事情,馮某可不會手軟。」
「好說好說。」謝公平同樣也皮笑肉不笑的噓寒一番,不過接著卻突然語氣一轉道:「不過馮隊長,有一點我不太敢保證啊!」
馮龍暗暗皺了皺眉,這謝公平今天的表現,似乎和平常不盡相同。馮龍感覺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不過他依然只是不動聲色的問:「哦?是什麼?」
謝公平並沒有急著回答他的話,而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了馮龍一眼,直讓他一陣不自然這才反問一句:「馮組長難道不知道,你們看守所裡面關的是誰嗎?」
馮龍剛接手這亂攤子,裡面埋著的人都還沒有挖出來呢,那裡有時間管看守所的事情。眼看謝公平這小崽子跟自己賣關子,於是馮龍就不耐煩的道:「謝公平,你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有什麼事情你就直說吧!」
「既然馮組長如此乾脆,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謝公平一直事不關己的笑容也沉了下來,接著一句一頓的對馮龍道:「那我來告訴馮組長吧,在看守所裡面關著的,是洪樂社的教父,陳老陳玄龍先生。」
「我可聽說了,太古派出所出現了襲擊事件,要是陳老在裡面出現點什麼意外,或者擦傷了一塊皮之類的,恕我沒法保證身後這些委託人的情緒,到時若是給馮組長添了什麼麻煩,還望網開一面!」
謝公平的話雖然不好聽,語氣更是非常的生硬,要是換做平常的話,馮龍一定要教訓這小子一頓。不過現在,當聽到陳玄龍這個名字,馮龍的腦袋震盪了一下,一下子變得空白了起來。
當年馮龍還在十幾二十歲的時候,香港還沒有回歸。當時的香港,就像一團麻一樣的蓬亂,殺人放火砍人的事情,每一條街,每一天都上演著。
而當時的馮龍也不是什麼組長,只是一名小小的片兒警,但他對於陳玄龍這個名字,卻是非常的熟悉,甚至他這一代香港人永遠都不會忘記。謝公平的話,徹底的勾起了馮龍當年的種種血色回憶…………
「怎麼,馮組長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事情呢?」看到馮龍臉色突變,謝公平聲音嘲諷的問道。
現在香港道上的人,根本就不瞭解陳老的實力,都以為陳老的故事都是神化的,以至於他們敢在陳老的身上上蹦下跳。只有老一輩的人才知道,陳玄龍、蔣天這兩個名字的真正重量。
馮龍被謝公平的話驚醒了過來,不過他卻沒有理會謝公平,而是連忙對身邊的一名特警命令道:「幫我叫太古鎮派出所所長尤帥齊過來,不,是跑步過來!」
「是,長官!」
不久後,一身灰頭灰腦的尤帥齊跑步而至,喘著粗氣的給馮龍行了一個軍禮道:「報告長官,太古鎮派出所所長尤帥齊前來報告,請指示!」
馮龍沒有心情囉嗦別的,陰森著臉的直視著他的眼睛問:「你們看守所裡,是不是關著一個叫陳玄龍的人?」
尤帥齊聞言一愣,不過還是很快就匯報道:「是的長官,今天凌晨四點二十五分時刻,警務處長呂聰帶領一支特警前來辦案,後來將一位叫陳玄龍的老者,還有一位陳天風青年,暫時關押在我們看守所。」
他口中的陳天風,自然就是李天祐的假證名字。接著他猶豫的看了一眼謝公平等人後,尤帥齊又提示性的補充道:「今天派出所遭到襲擊的案件,與這兩人有直接關係!」
聽到派出所裡真的關著陳玄龍,馮龍的臉色不太好看……壓下心中的震驚,馮龍接著不動聲色的問:「今天凌晨有什麼案件?怎麼我沒有收到任何的匯報。」
「今天凌晨三點時刻,在本鎮的王者金典酒店1606總統套房,發生一起惡殺人案。初步認定為殺手襲擊事件,陳玄龍和陳天風自衛殺死十六人,後來被呂聰處長帶來暫關押於我們看守所。」尤帥齊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凌晨案件的經過。
又是呂聰?馮龍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對於警界的這個黑道份子,馮龍自然沒少關注,奈何一直沒有證據,加上他背後有蔣天撐腰,馮龍一直沒法把他除掉而已。
現在倒是一個機會……馮龍心中暗暗的想到,接著又對尤帥齊問:「太古派出所事故案發時,為何呂聰和其特警隊伍沒有在現場?甚至直至現在都沒有出現在這裡。」
尤帥齊雖然身材『富貴』了一點,但也不是傻子,當了那麼多年的所長,觀顏觀色還是會的。一看馮龍的表情,似乎要搞掉呂聰這個害死自己幾十警員的混蛋,尤帥齊他自然樂意為之。
於是,尤帥齊就詳細的講述了今天一早,呂聰的『嫌疑』行為,最後還不痛不癢的道:「至於呂處長為何現在還沒有來,那是因為當他們去吃早餐的時候,非常『巧合』的發生了一起車禍,現在他和幾十名特警精英,都在鎮裡的醫院接受治療。」
馮龍心中大怒,沒想到這起案件的後面,竟然是呂聰這王八蛋促成的原因……同時馮龍也清楚,像呂聰這樣有後台的人,打掉就必須得趁熱。
於是,馮龍板著臉的轉身過去,接著就對身邊的一名特警下令道:「你帶上公文,去接收呂聰手裡特警部隊的管理權,然後直接將他押回特區總局接受調查,要是行政長官問起的話,你就如實說是我的主意。」
「是,長官!」旁邊的助手聽令,馬上就帶著一隊警員離開。
對於這一切,不遠處的謝公平冷眼無視,雖然他和呂聰同屬洪興幫,但他千不該萬不該對陳老下黑手。如果不是忌憚蔣天和蔣誠幫主那邊的話,謝公平一定會一紙將呂聰那個王八蛋告上法院,告到他坐一輩子的牢,甚至直接槍斃都沒問題,香港牛牛律師事務所的力量就是如此強大。
等那特警領命離開,謝公平這才扶了扶眼眶上的眼鏡,接著出聲對馮龍道:「馮組長果然明察秋毫,既然事情的經過你已經詢問清楚了,那我們可以開始聊正事了吧!」